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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志未成,文王託孤。

九間殿內,滿目肅然。

沉檀繚繞,珠簾高卷,白玉階前列站文武。

紂王高居上首,臉色深沉,眉頭緊蹙。

下方眾臣互相對視,心中揣揣, 似有緊張,陛下登基十數載,一直都是說一不二,唯我獨尊。

但就在前日,居然被群臣當面威逼,更是被沉大夫拿著長刀狠狠的砸了臉面, 這等氣, 面對紂王這樣的人皇哪裡可能放下。

恐怕心裡早就恨的沉大夫與滿朝文武要死。

奉御官陳青小心的站出,看了眼紂王後方才戰戰兢兢的開口。

“有奏章出班,無事朝散。”

“陛下,老臣有疏。”

聽到奉御官的呼喊,左首的聞太師毫不猶豫的行禮出班,又將沉大夫所列十策,呈送給紂王,立刻開口勸道。

“陛下,臣聞:堯受命以天下為己憂,而未常以位為樂也。”

“今國政大變,有傷風化,陛下寵淫近佞,逆治慘刑, 大幹天變,”

“沉大夫與臣列陳十奏,願陛下痛改前非, 行仁興義,遠小人, 近君子,還請陛下批准施行。”

聞仲說完, 立於龍書桉旁,磨墨潤毫將筆遞與紂王。

老太師安國之心甚急,此刻已經顧不得君臣之禮,只期天下不亂,殷商社稷不散。

面對聞仲,紂王真是啞口無言,面上無光,自己原本的所作所為,確實是鬼迷了心竅。

內有費仲尤渾弄權,妲己蠱惑宮闈,崇侯虎禍亂天下。

外有東南兩路諸侯叛亂,西岐虎視眈眈,八百諸侯蠢蠢欲動,今天反了袁福通,明天又反了那平靈王,四海戰亂。

若非有沉愛卿,硬生生把他罵醒,讓其在最後醒悟。

恐怕殷商的局勢已經徹底糜爛, 內憂加之外患, 大廈將傾。

紂王掃視著面前的十策, 每一策都足以見憂國憂民,嘔心瀝血,當是振興殷商之望。

紂王握著筆的手在顫抖,他很想按照上面的策略去做,然後驅鐵騎掃蕩四海,踏平天下。

但是,沒有人會知道他的苦衷。

既然身為人皇,又豈是小小妖狐可以迷惑,他又怎能不知,妲己身後站著連他這人皇都惹不起存在。

有誰可以不知不覺中迷惑帝王?又有誰可以在一位聖人面前施展手段?

這一切若是細想,連紂王都忍不住心驚。

內憂不除,外患不止,天命難違。

唉,越想越為之頭痛。

紂王掃視了面前的十策,終於舒緩了眉頭,默默的開口,做出了自己的決斷。

“一件,封鹿臺,鹿臺費無限錢糧,成工不毀,今一旦關閉,實是可惜,此等再議。

二件,‘開言路’,準行。三件,‘釋放無辜宮娥’,準行。

五件,‘貶蘇後’,今妲己德性幽閒,並無失德,如何便加謫貶?也再議。

六件,中大夫費、尤二人,素有功而無罪,何為讒佞,豈得便加誅戮!

十件,下罪論己,孤乃帝王,豈可向萬民請罪,此事也再議。

除此之外,以下準行。”

紂王說完,靜等老太師回奏。

他如今回還沉大夫與聞太師之策,要保費仲尤渾,也是無奈。

既然已經知曉有人在暗算殷商,在斬斷朝歌根基。

即便殺了費仲尤渾,那等存在也不會讓朝中安穩,恐怕還會再想出更加陰狠的手段對付這滿朝重臣。

如此他又何必動這費仲尤渾,倒不如保下他們,一是保持自己面上的昏庸,二是,對這兩個傢伙他知心知底,有絕對的把握掌控。

至於妲己,紂王雖然明知她是妖物,但根本不忍心傷害,或許是真的動了情也罷,還是不服輸也好。

總之妲己在他的心中極其複雜。

至於最後一項,紂王倒沒有將自己的臉面看的太重,聲望這東西他早就沒了。

否決的原因嘛,當然是準備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如果他直接全部答應,還怎麼討價還價,還怎麼表現他的演技?

聽到紂王說完,聞仲漸漸眉頭皺起,今日老太師沒敢讓沉大夫上朝,怕的就是兩人見面劍拔弩張。

沉信所寫的十策他也是極為稱讚,但沒想到紂王只應允了六件,不由得讓其開始據理力爭。

只聽聞太師應聲高呼:“陛下,鹿臺功大,勞民傷財,萬民深怨,封之以消天下百姓之隱恨。”

“皇后諫陛下造炮烙蠆盆之慘刑,神怒鬼怨,屈魂無申,乞速貶蘇後,則神喜鬼舒,屈魂瞑目,所以消在天之幽怨。”

“勘斬費仲、尤渾,則朝綱清淨,國內無讒,聖心無惑亂之虞,則朝政不期清而自清矣。”

“下罪論己,可安百姓民心,還天下之公道,顯正義於海內。願陛下速賜施行,幸無遲疑不決,以誤國事,則臣不勝幸甚!”

聞仲深深拜下,苦心勸言,一番憂國憂民的赤膽忠心,天可憐見。

紂王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卻裝作沒奈何,忍不住深嘆著氣,眼中露出掙扎。

最終掃視著下方的百官,好半晌才開口道:

“太師所奏,朕準七件,封鹿臺以消百姓之恨。”

“只不過這後三件候議妥再行。”

聞太師見狀繼續奏道:“陛下莫謂三事小節而不足為,此三事關係治亂之源,陛下不可不察,毋得草草放過。”

紂王聽後內心喜悅,但臉色沉默,如今一日不捱罵,竟還有些不舒坦。

只可惜太師的罵與沉大夫相比還差了很多,並不夠爽,紂王望了望下首,並沒有看到沉大夫的身影,略有些遺憾……

只得無奈的看著聞太師再次開口道:

“太師奏疏,俱說得是。此三件事,孤俱總行,待孤再商議而行。

費、尤二臣,雖是冒犯參卿,其罪無證,且降職罰俸。”

“下罪論己,佈告天下,孤雖帝王,但看著太師面上,此事也可。”

紂王說完,神情逐漸落寞,整個人跌坐在椅上再無一絲精神。

雙眼放空,彷佛抽乾了所有。

聞太師見紂王再三委曲,反有兢業顏色,心中逐漸有些不忍,自思:“吾雖為國直諫盡忠,使君懼臣,吾先得欺君之罪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積土成山非一時之功,如今也不用逼之太甚。

聞仲沉吟片刻,面對如今的紂王,終是搖了搖頭。

……

翌日,清晨。

天剛矇矇亮,午門外的人還不是很多。

大家還沒有從前幾日的震撼中清醒過來,所有人茶飯不思,更是無心睡眠,心中憂慮著殷商將來的命運。

不過正當大家悲嘆的時候,午門外卻破天荒的張貼了榜文。

開始還沒有人重視,但直到看到榜文的內容時,卻突然引得無數人為之轟動。

他們興奮,激動,更是忍不住潸然淚下,忍不住奔走相告。

緊接著,那個令人震驚的訊息,便瞬間傳遍了全城。

無數的百姓墊著腳來到了午門,將前方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並開始對著詔書議論紛紛。

“陛下居然下詔罪己,向萬民請罪?”

有認識字的百姓開始慢慢大聲將上面的話念出,顯得不可置信。

“快,告訴我這是真的假的,吾等不是在做夢吧?”

“多希望這是真的啊。”

“前面的蠢貨,這就是真的!沒看到身旁的禁軍嗎?”

百姓開始在午門外討論起來,他們或許不理解裡面的具體意思,也不知朝堂上的變換,但都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當今陛下,承認了崇侯虎是奸臣,承認了自己的昏庸,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赦了沉大夫無罪。

“陛下認錯了,沉大夫無罪,崇侯虎罪有應得。”

“沉大夫真乃世間的聖賢,若非有他在,如何有人能還大家一個公道,如何能有人剷除崇侯虎那個奸賊。”

在黎民百姓的眼中他們,關注的並不是天下形勢,什麼東南叛亂。

他們從來關注的僅僅是有衣穿,有糧吃,有人肯把他們當人,為世間主持公道正義。

所有人都忘不了那為國為民的沉大夫,是他斬了崇侯虎,是他上書陳奏十策,讓陛下幡然悔悟。

“今陛下向萬民請罪,皆沉大夫之功也,若非是他傾家蕩產,賑濟災民,

若非是他仰刀向天斬殺崇賊,恐怕早就有無數人死於朝歌,恐怕早就有無數人成為那北地冤魂。”

激動的聲音沖天而起,人群中不斷有人朝遠方拜謝。

……

且說與朝歌的歡天喜地不同,此刻的西岐卻是愁雲慘澹。

當初姬昌盡起十萬大軍出征北崇,滿以為此去志在必得,更是意氣風發。

所到之處,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但誰曾想卻兵敗與於此。

十萬大軍,先被沉大夫百騎劫營,火燒軍糧,擊潰了大半。

待其好不容易重燃鬥志,收攏殘兵,準備再次攻打北崇之時,卻誰料又路遇聞仲。

自此之戰,大軍毀於一旦,逃回西岐者更是寥寥無幾,可謂是家家戴孝,夜夜哭泣。

而姬昌雖被青蛟,姜子牙等眾臣保回西岐,但臥於寢宮之中,一閉眼便想起那無數的西岐將士,心中沉悶,漸漸染病不起,越發沉重。

他不甘心,不甘心事情會落得如此地步。

這些年姬昌隱忍不發,忍辱負重,哪怕親子死於自己面前也沒有露出半分破綻。

為的是什麼?

當然是心中的那些宏圖壯志。

肅清萬里,總齊八荒,一統天下,才為當世之英雄。

而如今的殷商正四方火起,東南戰亂,北海烽煙,紂王更是遠賢近佞,荒淫酒色,殺妻誅子,使得天下昏亂,民不聊生。

此時,正是他西岐的大好機會。

鳳鳴西岐,天數當興,殷商的氣運一點點被蠶食,只要拿下北崇,紂王將眾叛親離,再無翻身之力。

攻打北崇,姬昌這既是試探,也為了完成自己的野心。

到了他這種年紀已經早知天命,更何況姬昌深諳命理,知曉自己再無幾年可活。

若不爭取,此生便再無機會,會留下無盡的遺憾。

可他行了一輩子的仁義,也做了一輩子的仁義,這種名聲一旦傳出,便要背負著責任。

而每當姬昌在午夜閉上眼的時候,都能望見那些數不盡的冤魂,他們問自己為何不帶他們回往家鄉?又為何血染北地?

姬昌,沉默了,他嘆了口氣,最終沉聲道。

“孤將不久於人世矣。”

遂招諸位眾臣於寢宮之內。

姜子牙聽聞姬昌病重,星夜趕來,入內殿,慌忙伏於龍榻之前,口中高呼道:

“老臣姜尚奉旨入內殿,請求主公保重身體,萬勿擔憂。”

姬昌搖了搖頭,握住了姜子牙的手,認真的開口道:

“孤乃精通命理,又豈能不知天數?”

“如今時日無多矣。”

姜子牙正欲說些什麼,卻被姬昌阻止:

“孤自得丞相,乃是如魚得水,西岐也在錚錚日上,百姓安居,政務通明,皆丞相之功也。”

“北崇之戰,乃孤一意孤行,自大意滿,方得其敗,如今悔恨成疾,死在旦夕。”

“只可惜我兒姬發年幼,如今不得不已大事相托於丞相。”

姜子牙聞之淚流滿面,跪地拜道:“主公勿要再說,北崇之戰,皆是子牙之錯也,願主公善保身體,以其天下之望。”

姬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容姜子牙拒絕,更是將那北崇之錯攬到了己身。

此刻正是西岐危難之際,丞相的威望不能丟,也不容丟。

姬昌堅定目光越過姜子牙,慢慢掃向四周,待見到老黃,陸曉兵等人在旁,終於還是忍不住出口問道:

“丞相以為沉大夫如何?”

姜子牙聽到這個名字,眼中略有怒氣,但還是沉吟片刻,口中恭敬的回道:“沉大夫乃天下之英才也!”

姬昌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眼中說不出的遺憾:“孤此去北崇有兩大憾事,一是害了吾西岐眾多將士,使其客死他鄉。”

“二是不能收沉大夫這等人傑於西岐,輔佐天下。”

“今召卿入內,孤有一言,切不可負,沉大夫所做之事,乃是為國為民,行忠肝義膽。”

“他才是世之聖賢。”

“倘吾死之後,若不幸擒之,切不可聽眾臣之唆,害此聖賢。丞相若違背孤言,冥中不好相見。”

姜子牙聽後眼中泛出淚水,跪地而拜:“臣荷蒙恩寵,身居相位,敢不受命。若負君言,即系不忠。”

姬昌聽聞,點了點頭,遂轉向身旁,一手握住姜子牙,一手握住姬發,口中悲道: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孤本待與卿等同滅不道昏君,共治天下;不幸中道而別。煩丞相輔佐吾兒姬發,令勿以為常言。凡事更望丞相教之!”

姜子牙伏地大拜:“願主公將息龍體!臣等盡施犬馬之勞,以報陛下知遇之恩也。”

姬昌將目光轉向姬發,口中越發嚴厲:“我死之後,吾兒年幼,恐妄聽他人之言,對百姓不仁,對社稷不安。”

“你且過來,待孤死後,拜子牙為亞父,早晚聽訓指教,今聽丞相,即聽孤也,不可怠慢。”

姬發請子牙轉上,即拜為亞父。子牙叩頭榻前,悲聲泣道:“臣受主公重恩,雖肝腦塗地,碎骨捐軀,不足以酬國恩之萬一!”

姬發同樣放聲而哭,眼中通紅,握著姬昌的手不肯放下。

“父親,孩兒聽命,但只求父親長命百歲,繼續統領西岐。”

“孩兒只願在帳下效犬馬之勞!”

“哼!”

姬昌聞言怒目而視,眼中帶著嚴厲,望著姬發口中訓道:

“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怎可因暫時得失而膽怯?”

“你等年紀輕輕,萬不可一遇挫折便鬆散懈怠,如此日後怎能成大器。”

姬昌說完似乎感覺有些嚴厲,北崇之敗,自己與姬發留下的是一個殘破不堪的西岐。

這乃是他的錯也。

姬昌旋即嘆了口氣,久久不言,最終告誡道:

“發兒,為父命不久矣,今之言你且細聽之。”

為人者,為君者當有大度,才能成大器,夫處事之道,亦即應變之術,爾要牢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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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發再次泣拜。

姬昌見狀高呼一聲,伸出手想要靠近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遺憾。

“出師未捷身先死,再不能演八卦羑裡化民,難不成這就是天命也?”

言罷遂薨,亡年九十七歲。

一旁的姬發握住父親的手,眼中溼潤,竟發現姬昌的手中與他留有字條,開啟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數個大字。

“肅清萬里,總齊八荒!”

“籠絡人心,一統天下!”

姬發望著那字條久久不言,眼中突然淚水縱橫,他知道這是父親留給他最後的教誨。

更是將這緊緊握在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