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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玄牝子的畫像

漸歇的雷聲之中。

一線斷斷續續的雨水從簷角處落下,嘀嗒的落在坑窪的青石板上,形成了水窪,然後,在依舊是朦朦朧朧的雨幕下,從天而降被一隻落下的腳踩的碎裂開裂,水花飛濺。

祖師殿前。

槐樹繁茂,似是枝葉許久都無人打理。

越陽樓抬起頭,站在屋簷下遠望著不遠處的建築,同時當再度踏入到這裡時,就感覺到那些越發陰寒森冷的氣息像是往生人的骨髓中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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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幾刻的時間,他已經找過了囚龍觀裡的大多數地方,都沒有什麼異常,而最終兜兜轉轉的又無意回到了這座熟悉的祖師殿……

觸景生情,越陽樓不禁想到當初餘殸仙帶他這裡,贈他‘暮垂雪’的場景時,心裡就閃過了一個念頭——師姐她會在這裡麼?

嗆啷。

青色的妖刀錚鳴著落入手中。

感受著其隱約間受到了同源吸引,越陽樓進一步確定,果然無功縣這座白渡子模仿漆水村囚龍觀而建的囚龍觀,也有著獨屬於它的秘密。

沒有遲疑多少的時間。

他心想著連白渡子本人,自己都已經斬過了一遍,況且只是遺留下的東西而已,他又何必畏手畏腳呢?

吱呀……

越陽樓上前推開朱漆木門,一陣紙質書頁腐朽的味道就撲面而來,他皺眉一下,隨手揮了揮,湧動的神通力,就將外界和屋內的空氣迅速置換了一遍。

在踏入祖師殿後。

妖刀越發明顯的微微顫鳴,從隱約的感知之中,他感受到的呼應源頭就位於上方某處。

“二樓……或者是二樓之上麼?”

在先前曾經來到過的漆水村囚龍觀中,越陽樓想到了,那時同樣是在祖師殿二層取得的那副詭異的血肉魔畫。

猶記得。

那時候七副詭異畫像,同樣是被黑布蒙住,供奉於案桌後的牆壁之上,除了越陽樓手中那副之外,而且其他還蒙著的畫像,似乎也各自對應當初來到漆水村建立囚龍觀的那七人……

要是按道理來說的話。

當初的‘玄牝子’,是不是也應該在其中呢?

想到這裡後,越陽樓頓了頓,心裡也是不由得又有幾分惋惜——當初黑布蒙著的狀態下,那些詭異的畫像明顯是危險性大減了很多,要是那時候自己想起來隔著幕布確認一下就好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就算猜測幕布下的畫像,其中或許有一些早已被轉移了,也沒辦法真正確定。

既然無法從這裡確認,他索性也不再浪費時間思考。

“不管現在懸掛在祖師殿二層的,到底是不是當初‘玄牝子’的畫像,等上了樓之後,這一切也就自然有答案出來了。”

望向木質樓梯的位置,越陽樓選擇了直接動身。跟著手中妖刀傳來的呼應,走入到了那片濃郁如墨的陰影之中,登上臺階。

哧啦、哧啦、哧啦……

似乎是火苗燃燒的聲音響起。

從這段明顯超出其肉眼所見長度的樓梯上走過,越陽樓順著燃燒的聲音抬頭看去,就看見半扇泛黃的木門出現在了視野之中,上面還密密麻麻的貼滿了顏色通紅如血的丹砂書寫的符紙,似是和漆水村那裡的也一模一樣。

當然。

這一次也和先前那一次不一樣的是……

當再一次看到字跡潦草的符籙之後,幾次蛻變的越陽樓卻是不知為何的理解了那些扭曲文字內含的真意,本能間喃喃出聲道:“奉行敕令,雷雷雷雷雷,雨漸耳斬魔煞,地罡考蛇招龍籙?”

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下一刻。

他出聲之後,沒有給思考留下任何的時間餘地,而無數密密麻麻貼在二樓木門上的符籙,其上宛如鮮血書就的字跡,便像是紛紛活過來了一樣,不斷蠕動著,要從越陽樓剛剛抬起,觸控到門扉的指尖,蔓延到他的身上去!

感受到彷彿從血脈深處升騰起的危機感。

越陽樓雖然當機立斷就撤身而退,可血色咒符蔓延的速度卻還要超乎他想象的快,只是轉瞬間,就從接觸到的那點地方,攀到了他的脖頸之上,向著臉龐蔓延——直到,然後沒有了然後。

看著眼前深紅色面板上,正在緩緩生成的幾行字跡,他心裡感到異常古怪,似乎是因為這些咒符本身的性質緣故,也被[仙道禁書目錄]判定成了一種可以吸收知識,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呢,幾乎是剎那間,就導致這些猩紅咒符侵入過來的瞬間,被直接收錄完成了。

不過……

也沒等到越陽樓怎麼仔仔細細的檢視[仙道禁書目錄]上新收穫的玩意。

而就眼前豁然洞開的木門中,越陽樓抬頭看去,果不其然,他就從視線的盡頭,那個他記憶中的位置,找到了一張朱漆的案桌……以及其後根本沒有黑布遮掩的畫像!

在畫像上。

只見一名和餘殸仙八九分相似的絕美坤道抱刀,一身華麗的玄色衣裳,雖然笑容明豔,容貌嫵媚,可仔細一看,卻能發現深藏於眼眸深處冷厲、漠然,和他越陽樓所認識的師姐截然不同。

玄牝子。

沒有任何的過程。

越陽樓看到這副畫像的瞬間,他心底就瞬間浮現出了這個名字,幾乎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就能肯定——這畫像上的人,必然是她、也只能是她!

恐懼、恐懼、恐懼、恐懼……

假如說要形容那一刻起,越陽樓所感受的情緒的話,他直面著畫像中笑意魘魘,美目似乎也在看著他的“玄牝子”,或許也只能用“視網膜上密密麻麻的大寫紅色警告字型的‘恐懼’”這種描述來形容。

無論心底的意志如何堅定。

這種情緒也根本不講道理的存在著。

就像是位於食物鏈下層的食草者,見到了位於食物鏈上層的食肉者一樣,那幾乎是銘刻在血脈中的本能,就讓他的身體,無法控制的強行動了起來——但卻是朝著畫像懸掛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