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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中南初見 第二十七章 半罪長安

跟已經喝醉了的人說“你醉了”顯然是沒什麼用處的,八成那人會繼續自斟自飲,還要告訴你“我沒醉”云云,這一桌的賓客都是在長安城清貴的圈子中打混久了的人,誰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當那位說出“你醉了”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很明顯地表示抗議,在警告陳宴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然而不知道是陳宴曦今天心境有所不同了,所以沒有聽出來這句話言而未盡的意思還是已經不在乎那些世俗的高低貴賤了,他並沒有立刻做出反應,反而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後隨口道:“我沒醉。”

這樣的應對看在一桌賓客的眼中,其中的意味就實在太多了,可以有太多的解釋也可以有太多的結果,可能有的人會覺得這是在表達某種態度,有的人會覺得這是由於某種原因不得不為之,有些人覺得他在裝傻充愣,但至少這裡沒有人真的認為他是發自真心的。

所以那位賓客便站了起來,先是對陳宴曦道:“宴曦兄,時候不早了,你也喝得夠多了,我看就到這裡吧,再說我也有些事情,恐怕不能陪到最後了,這就先一步告辭了。”說罷向陳宴曦簡單地拱了拱手,又轉身向葉芸兒這邊鄭重地行了個禮,一拂袍袖,轉身離席而去。

這人一走,接著又有兩人先後找了不同的理由,同樣是藉故離席,卻都只是向陳宴曦這位東家告了聲罪,又向葉芸兒致意之後就離開了,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理會過一旁的李玄。

李玄摸著下巴,手中捻著酒杯,看了看身邊的葉芸兒,正巧少女也向他看過來,葉芸兒口型微動卻沒發出聲音,似乎在說:“你好像得罪了不少人啊。”

得罪人,還是在長安城得罪人,作為一個外鄉來人,李玄有太多理由因此煩惱,尤其他得罪的還都是些長安城的有名有錢又有權的人。

但是李玄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麼更多的表示。

他不怕得罪人,因為他從來就沒沒把這些背負著父輩光環或者家族榮耀的世家公子們當做過能夠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物,就算是如今的陳宴曦堪堪能入他的眼中,也是做他的小弟的,終究在他面前要矮著半頭,所以你們又算是些什麼東西?得罪了,那便得罪了吧。

在李玄心中,從來不經歷血與火洗禮,沒見過人間悽慘的貴公子們,那些吟風弄月、舞文弄墨、流連花叢的年輕人,與圈裡的綿羊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如今大唐邊疆不寧,早已經到了千年以降歷史上威信最低潮的時刻,虎視眈眈地六國賊寇這一千年以來一直在盯著這塊肥沃的土地,在盯著這裡粉嫩地佳人,在盯著這裡成堆地金銀財寶,他們貪婪地目光從未移開,更從未像今天這般透露出蠢蠢欲動的慾望。

戰爭距離平靜的生活,現在其實一點都不遠。當他們坐在長安城的三月樓頭開懷暢飲的時候,可能在邊疆的某個不知名的村落裡,就有屠刀與馬蹄將那些貧苦邊民最後生的希望剝奪,可能就有早上還在憧憬今年秋季豐收的婦女慘遭侮辱,可能就有趕了幾十裡路去讀書的遊子剛剛得知自己的家被毀滅。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殘酷的,憑什麼你們就能在這裡談笑著將人家的生死作為飯後的談資,還不允許我瞧不起你們呢?

因為瞧不起,所以不在乎。

陳宴曦是長安城裡第一個深刻體會過這種情緒的人,在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和意氣用事之後,他曾仔細回想過李玄的每句話、每個眼神、每個動作,他也曾反思自己在李玄的眼中又是怎麼一個樣子,得出的結論讓他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每天掛在嘴邊的仁義禮智信,原來都是用作包裝自我的空殼,內裡的他除了一片空洞之外真的毫沒有過一絲擔當。

他更想到,自己明明是當今天子伴讀出身,為何天子繼位,而自己這個伴讀卻依舊賦閒,縱觀歷史,哪一個天子伴讀後來不都是官居要職,大有作為?

思來想去,只怕龍椅上那位實在是看透了自己,所以沒有過任何表示,更沒有過任何期許。想想自己還想著過兩天要不要求求自己那位老爹在朝中打問打問,這時他不由一身冷汗地熄滅了這個想法。

天子或許曾經也考慮過他,但是實在拿不出手,沒有因此降罪這已經是一種恩典,更是一種念舊,而他居然還敢痴心妄想試圖打問活動,若真是惹得龍椅上的那位不悅了,別說是他的前途,就算是他那位老爹,都要被連累。

正是因為有過這樣的思考,也能夠體會到李玄的這種心境,所以陳宴曦的服氣是自內而外的,是徹徹底底的,他更明白自己的選擇可能以後會讓自己與原先熟悉的圈子漸行漸遠,但相比之下,他還是願意捨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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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的宴席,一方面是他對李玄的賠罪,對天下樓的賠罪,更是一種自我態度的表達,告訴那些公子哥們,哥跟你們劃清界限了,以後大道朝天,大家各走一邊吧。

就是因為這樣,這個長安四公子之一,這個圈子裡的人精,今天一反常態似乎有些遲鈍,用自己的行動在猛抽著自己曾經的那張臉皮,也在抽著這一桌子賓客的臉皮。

他太清楚這件事情的後果是什麼了,李玄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三個承諾就輕易得罪了長安貴胄圈子裡大半的人,自己適逢其會,什麼都不需做就是推波助瀾,就是把自己綁在了李玄身上,綁在了李玄身後隱隱約約透露出崢嶸的天下樓身上。

長安城裡貴人多,但是再如何富貴的貴人,又怎麼貴得過皇宮裡的那幾位,又怎麼貴得過皇宮背後巍巍青山上的那些人。

他們是在塵泥裡忙碌地螞蟻,人家是在九天之上乘風地鴻鵠。

陳宴曦想的太清楚,也看的太透徹,所以他的表態也就越發地痛快,態度也就愈發的恭謹。

而長安城大半個貴胄圈子,很不巧地,就成為了這場酒宴的背景板,不論他們願意不願意,明白不明白,今晚的臉皮,註定已經被抽得啪啪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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