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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李東陽怒火攻心

張恆罵的那就一個肆無忌憚的流暢。

聲聲入耳,一幫學子聽得臉龐漲紅,要不是有岑文進鐵青著臉壓著,他們恨不能一湧而上,立刻打死張恆。

先師受辱,我等學子如何能忍!

同樣,也有不少人目瞪口呆,實在想不到張恆一開口就這麼滔滔不絕,指著李東陽鼻子罵的有理有據,暢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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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覺得,他好帥氣了呢?

莫非我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不,不對,不是的,閣老怎麼會錯,一定是這東林餘孽使了蠱惑人心的邪法。

是了,東林黨最善搖唇鼓舌,惑亂人心,我不能著了他的道!

這人,好生可惡,簡直死不足惜!

“倚老賣老,剛愎自負?我李賓之操勞一生,以身許國,終身未娶,不敢說鞠躬盡瘁,也是殫精竭慮,不想今日卻落得黃口孺子這麼一個評價!”

“哈哈哈!”

李東陽仰天大笑,頭上進梁冠都歪了。

“我李東陽一生為人如何,自有天下人評說,何須你來定論!搖唇鼓舌,顛倒黑白,蠱惑人心,你還敢說你不是東林餘孽!”

鬚髮皆張,勃然作色,李東陽面色一片冷冽,抬手間風雷匯聚,整個春望樓都搖晃起來。

大儒之威,一致如斯。

“賓之兄不可啊!聖人言,眼見為虛,不可不察,今日大會學子,怎麼能……”

岑文進知道老友怒火攻心,當即顧不上對張恆的惱火,趕緊勸誡。

“景仁莫要聒噪,老夫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斃了這……”

李東陽怒髮衝冠,不顧老友勸告,執意付諸武力。

老夫一生報國,豈能臨終之際被一黃口小兒所辱!

老夫今日就要行聖人誅邪,斬少正卯之舊列,掌斃了這儒門敗類,東林餘孽!

“聖人言,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李東陽,你毫無容人之量,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就算你今日殺了我又如何?你能堵這天下悠悠眾口嗎!”

聲做霹靂大喝,張恆面對惱羞成怒的李東陽凜然不懼,暗動功力做著戒備,心中一點浩然油然而生。

“我兄且慢!”

岑文進眼中一亮,怒火頓收,搶步上前擋住了李東陽。

這小子居然身懷浩然之氣,絕不可能是東林餘孽!

他心中十分驚訝,完全沒想到張恆居然會有浩然之氣。

這可是多少儒門學子書山題海苦求不得的好東西。

此子必是不凡,不能讓怒火懵了心智的賓之兄打殺了。

“景仁,休要攔我,放開!”

李東陽已經怒火失智,衣袍鼓動,震盪修為就要掙脫。

“賓之,子不因言獲罪,你要殺他,也該聽他把話說完才能明斷,莫要因為一時激憤,毀了一生操守!”

岑文進死抓著李東陽不放,苦口婆心勸告,轉過頭來眼神鼓勵張恆,讓他有話快說。

三人之間你來我往,兔起鶻落變起的眼花繚亂,一幫學子都看懵了。

景仁先生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幫那東林餘孽?

人群中,只有禽滑釐看著張恆眼中閃過一抹驚疑,旋即抿嘴深深思索起來。

門外聽到動靜不對的林英抱刀箭步而入,見張恆無事,這才暗發機鋒直對李東陽。

她一雙英眉豎起,大有你敢動手試試的氣勢,絲毫不把李東陽閣老的身份放在眼裡,更是對一眾學子視若無物。

我崑崙的人你也敢動?!

老家夥尋死不成!

雖然沒一言一語,但一舉一動之間,林英將仙門上派的傲然氣魄全面展露。

“好好,老夫就先聽聽,你這孽障還有什麼好狡辯!”

也許是岑文進的勸告起了作用,也許是林英的到來讓他冷靜,李東陽恨恨罷手,依舊怒視張恆。

“玉之,玉之!”

張浩源臉上滲出冷汗,焦躁的拉扯張恆衣袖,小聲叫喚,滿是哥哥求你收了神通的驚懼。

昨日春滿樓上,玉之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怎麼你面對一幫人群起而攻能坦然自若,自飲自酌,今日就脾氣火爆,一點就著呢?

哥哥我真是怕了怕了,你可別再說了,真把李閣老氣出個好歹來,讓我師傅知道了,哥哥我安能活命!

咱們還是趕緊受教走人吧,李東陽李閣老這暴脾氣,我師傅都不願意招惹,咱們兩個小胳膊細腿怎生扛得住啊!

“理越辯越明,豈應禍福趨避之!浩源兄放心,真理在你我,不在那老兒。”

張恆再次安撫好友。

“玉之,哥哥求你,哥哥今天真不該帶你同來。接連讓你麻煩纏身,哥哥實在心愧難安。”

張浩源還是不罷休,死死抓著張恆衣袖不放手,這次勸不好了。

他現在只想趕緊走人。

“哎,罷了,浩源兄有求,我也不強人所難。你且放手,我送李閣老一篇拙作咱們就走。”

看著張浩源滿眼驚懼,滿頭出汗的模樣,張恆也是無奈。

哥幫你出頭,結果你縮了?你的支稜起來啊浩源兄,你這可太掃興了。

“你二人休要拉扯,有話快快說了!”

感覺李東陽蠢蠢欲動,岑文進等不住了,趕緊開口催促。

你們再磨嘰下去,賓之兄就又要炸了!

“老兒,你說百家興盛,天下卻無英雄屬大唐。又說堂中學子無可承衣缽者。更覺我兄誇誇其談。好得很,我這有一文送你,你且聽好。”

張恆一震手臂,將張浩源的拉扯斷開,回身負手,長身而立。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

一句話出,張恆聲如玉馨,玲瓏入耳。

堂中不管是閣老還是學子,均是精神一震。

連禽滑釐也放棄了沉思,豁然抬頭,盯著張恆目光閃亮起來。

只這抬頭一句,便道盡古往今來師者職責所在,這人好生厲害,必然不會是妖言惑眾的東林餘孽。

張恆的揮灑仍在繼續。

漸漸堂中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聲音。

“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至此一頓,師者所村所為所用,被張恆說的明明白白。

堂中的激憤早已經一掃而空,只剩下一眾學子目光或敬佩,或驚豔,或震撼,具都炙熱的望著張恆。

便是李東陽,帶著怒火的粗重呼吸也開始漸漸平穩了。

他承認,張恆有點東西。

只是光這些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