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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面對同樣的問題,賈璉的選擇是救亦或不救,而在王熙鳳看來,卻變成了不救亦或死命踩上一腳。雖說道理也不難理解,可賈璉依然感覺陰風陣陣,寒冷刺骨。

……嚇死爹了!

“璉二爺還有甚麼疑問嗎?”王熙鳳一臉坦然的看過去,正好看到賈璉打了個寒顫,當下便開口問道。

賈璉忙不迭的道:“沒、沒有。呃,我是說,假如今個兒出事的不是寧榮二府,而是我的話,你打算怎麼做?”話一出口,賈璉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這話乍一聽雖然不算甚麼,可仔細一琢磨,卻頗有種吃幹醋的意味,特別像王熙鳳剛嫁給他時,時常詢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能救當然救,如果明知曉救不了,甚至還會拖累其他人跟著一道兒去死……璉二爺,您覺得我會怎麼做?”王熙鳳挑了挑眉。

“嗯。”

雖然這個答案是在預料之中,可賈璉嘴裡卻忍不住泛起了陣陣苦澀,心中更是悶悶的,彷彿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正在悄然升起,憋得他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沒好氣的應了一聲。

王熙鳳託著腮幫子好笑的看著賈璉,慢慢的,嘴角勾出了一個魅惑的笑容,好半響才幽幽的道:“大不了等璉二爺您把自個兒的小命給玩完了,我也跟著爺您一道兒下黃泉唄。”

不就是死嗎?人固有一死,她是重生一遭的人,前世死前最擔心的就是無依無靠的巧姐,可今生……

沒甚麼好怕的。

“咳咳,我知道了,我還有事兒要忙活。”賈璉起身快步離開了房裡,直到走出了最後一進院子,他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才忽的展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驚呆了一路上的丫鬟婆子們。

不過,賈璉所謂的有事兒要忙活也是真的,甭管是他們所有人搬家,還是邢夫人帶著姑娘們、孩子們搬家,身為一家之主的賈璉,要忙活的事情都不算少。好在王熙鳳管家能力極強,將整個後宅管理的服服帖帖的,且跟以往榮國府將大丫鬟當成小姐養不同,王熙鳳讓賈府真正的做到了令行禁止。

賈璉到了前院,喚來林之孝一一吩咐下去。既然他們倆口子不打算離開,那麼所謂的搬家就不需要太顯眼了。

又過了兩日,破曉時分,賈府裡便出來了兩輛青布騾車,也沒驚動旁人,就這般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騾車裡,一輛坐著邢夫人和三位姑娘,另一輛則坐著巧姐、榮哥兒以及他倆各自的奶嬤嬤。除此之外,便只有馬車伕了。當然,原先伺候幾個主子的丫鬟婆子皆在前兩日陸續離開了。只是當時,丫鬟婆子們皆是喬裝打扮過的,有些假裝去採買東西,有些則是打著走親訪友的旗號,更有幾個是藉著被主子攆出來的由頭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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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曉,賈府裡的主子們悄然離開,只剩下賈璉、王熙鳳,以及……賈母和琮兒。

賈母是無法離開的,中風癱瘓之人,原就很難移動,且大夫也明言,最好不要輕易移動,只安生養著,興許病情不會惡化,賈母也能儘量多撐一段時日。

沒錯,就是捱日子。所有人都明白,賈母不可能好起來了,如今能做的也不過是儘量的拖著。且之所以拖著,也不是為了賈母著想,而是擔心賈母之死會影響到底下孫女、外孫女的親事。說起來,也是蠻悲傷的,好在賈母本人並不知情。

也不知曉是因為先前元春省親之後,賈母同王夫人大吵一架的關係,亦或是受到了榮國府被官兵封鎖的關係,總之賈母的病情一度惡化。所謂的惡化,並不單單指的是她的身體狀況,而是指精神頭。

中風癱瘓的病人,也許最初還能有平常心,可時間一長,沒人能夠忍受這日復一日的折磨。尤其在病情加重之後,病人很容易出現敏感多疑,乃至愈發遲鈍,慢慢的轉為痴傻,最終徹底沒了神智。

賈母的情況沒那麼嚴重,卻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倒是認得跟前伺候的鴛鴦,也時不時的會提起金孫寶玉,可這僅僅是極為少數的時間。事實上,在大多數時間裡,賈母都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時日,更別說時辰了,通常都是吃吃睡睡,說會兒胡話,按時吃藥,再渾渾噩噩的睡過去。

在邢夫人帶著一眾人離開後,王熙鳳取代了邢夫人,每日都去賈母跟前晨昏定省。可惜,多半時候王熙鳳看到的都是睡著了的賈母,因而只能轉而吩咐鴛鴦好生照顧,若有任何需求,都要及時告知。

至於倒黴蛋琮兒……

天地良心,賈璉和王熙鳳只是一致將他忘了而已。至於邢夫人,則是早已習慣了聽從兒子、兒媳婦兒的話,讓幹嘛就幹嘛,完全不曾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也就錯失了將琮兒帶走的機會。最要命的是,因著先前賈母過來時,房間不夠,琮兒被暫時安置到了前院的客房裡。當然,房間不會差,卻導致琮兒愈發的沒了存在感。

直到邢夫人一行人離開了五六日,賈璉才發現了這個問題,可這時,卻有些晚了。

王子騰前來拜訪。

賈璉都不知曉王子騰是甚麼時候回京的,至於究竟是當今傳召,還是他自個兒偷偷的回京,就更不清楚了。不過,甭管怎麼說,王家同賈家有舊,王子騰更是王熙鳳的嫡親叔父,於情於理,都不能閉門不見。

喚了個小廝去二門裡報訊,賈璉親自迎了出來,將王子騰請進了前院的大堂裡。

“叔父大駕光臨,侄女婿不能遠迎,實乃罪過罪過!”賈璉跟唱戲似的跟王子騰連聲道饒,儘可能的拖些時間。

這真不怪賈璉,四大家族之中,若說最難纏的人,莫非王家家主王子騰莫屬。寧榮二府自不用說,全他娘的是窩囊廢,包括賈璉。薛家更不欲多言,薛蟠連窩囊廢都稱不上。史家那兩位侯爺,保寧侯史鼐那不叫有本事,那叫命好,史湘雲父親早逝,這才將世襲的侯爺爵位留給了二弟史鼐。忠靖侯史鼎倒是有真本事,可他很早就外放了,十數年都不曾歸京,賈璉對他的感觀就跟聽話本兒似的,完全沒有任何感觸。

然而這王家家主王子騰……

初任京營節度使,後擢九省統制,奉旨查邊,旋即升九省都檢點。整個人生就是大寫的牛逼,更重要的是,雖說王子騰跟史鼐一樣都是命好之人,可關鍵在於,人家壓根就不在意!史鼐還有爵位可繼承,王子騰只不過繼承家主之位,他有如今的地位,全靠他本人。

說實話,賈璉有點兒犯怵。

“璉哥兒。”王子騰輕飄飄的看了賈璉一眼,直接就將賈璉唬得把剩餘的話都給吞回了肚子裡,“聽說榮國府出事了,如今又是甚麼光景?”

儘管賈璉一點兒也不想跟王子騰打交道,可人家都問了,賈璉也不能故作不知,索性將自己知曉的情況,挑不甚重要的講述了一番,又恐說的太少,賈璉還拼命回憶著茶館酒莊聽來的流言蜚語,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大通的廢話。

等王熙鳳過來時,就看到賈璉跟說書人似的,說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而一旁的王子騰則跟看猴戲一般,時不時的掃過去一眼,滿臉皆是鄙夷的神情。

王熙鳳:……璉二爺您過了。

“叔父!您可算是回京了,前些日子咱們家出了好多的事兒,偏您老人家又不在京裡,我縱是受了委屈,也無處訴說。”王熙鳳快步走進了正堂,按說她早已嫁人為婦,應當避諱外男。可一來,王子騰是她嫡親的叔父,二來則是王熙鳳親孃早死,親爹比賈赦還不靠譜,王子騰之於她也跟親爹無異了。

“鳳丫頭你少作么,你是個甚麼德行的,我能不知?”王子騰終於將目光從賈璉面上挪開了,望著緩步走來的王熙鳳,冷笑一聲,“說罷,這次你要做甚麼?”

明人不說暗話,比起極好糊弄的賈赦、賈政,王熙鳳至始至終也不曾想過要隱瞞王子騰。事實上,也真沒這個必要,因著前世之事,王熙鳳恨死了她的嫡親哥哥王仁,卻也不至於牽連到王子騰身上。

“見過叔父,給叔父請安。”

所謂先禮後兵,王熙鳳先是老老實實的請了安,旋即便開始了她的訴苦之旅。

“叔父您恐怕有所不知,寧榮二府這一次算是逃不了了。不是他們做了多大的錯事,而是當今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付他們,我能做的也只是將自家摘出去,而不是蠢到跟他們一起去死。叔父您也不用怪我狠心,姑母雖重要,卻比不上我的夫君和兒女。人都是自私的,我沒念過幾天書,聖人的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曉,既有選擇的機會,當然是讓姑母他們去死,讓我的至親家人活下來。”

王熙鳳頓了頓,又道:“薛家那頭問題不大,只要姑母別蠢到將蟠哥兒的人命案子翻出來,薛家就不會出事。錢財的損失那是必然的,可等某些人撈夠了,自然也就會放人了。”

“叔父,您也替我想想,我多不容易呢。我親孃早早的就沒了,親爹……唉,不說也罷。這打小,我就將叔父您和嬸孃當成親爹孃看待,也多虧了您,我才能嫁到榮國府,當上大房奶奶。可說是這般說的,結果我嫁過去好幾年了,頭上頂著個榮國府嫡長孫媳婦兒的名號,實際上做的卻是管家娘子的事兒,這像話嗎?姑母口口聲聲都說為了我好,有好處的事兒從來不想著我,貓嫌狗厭的事兒卻是每次都少不了我。好人都讓她做了,壞名聲卻落在我頭上。我又不傻,憑甚?!”

“要單單只是名聲問題,我忍也忍了,左右她是我姑母。可叔父您知曉嗎?姑母她太過分了,明明璉二爺才是榮國府的嫡長孫,她卻做夢都想著將爵位、祖宅、家產都留給她的寶貝兒子!蒼天呢,您倒是開開眼,可憐可憐我這個打小就命苦的孩子罷……”

說著說著,王熙鳳忍不住掩面痛哭,驚得身畔的賈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愣是好半響都沒能回過神來。

然而,王子騰卻淡定依舊。

“繼續,怎的不說了?人人都道,生兒子像舅,生女兒像姑。別人我是不知曉,單看你們倆,確實挺像的。”

王熙鳳也不裝哭了,只用幽怨的眼神剜著王子騰,何為罵人不帶髒字,她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索性,王熙鳳拋開一切,發狠的道:“左右姑母已經栽了,叔父您就算再不願意,還能將她撈出來不成?如今,賈府就我一個王氏女,您說罷,往後是扶持我,還是跟賈府徹底斷了聯絡,權當沒了這門親眷?”

無視一旁已經被嚇懵了的賈璉,王熙鳳徑自說道:“趕緊的,我可沒有閒工夫同您在這兒墨跡,到底想怎麼樣,您就直說了唄。要是您鐵了心的打算撈我那好姑母,那儘管去,左右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可要是您願意舍了她扶持我,那我回頭告訴您一個訊息,保準您不會吃虧!”

“跟你談事兒會不吃虧?哼,行了,你說罷。”王子騰冷冷的道。

說到這份上,已經算是表明了王子騰的態度,其實打從一開始他登門拜訪,就已經表明了立場。沒見先前大房剛分家單過時,王子騰只一味的站在榮國府王夫人那一邊,哪怕他明知曉王夫人做了孽,也不曾拉拔王熙鳳一把。

並非不能,而是不願。

一如王熙鳳素日裡表現的那般,對於沒能耐的人,王熙鳳會坐看他去死。而王子騰也是同樣的人,在他眼中,無論是王夫人還是王熙鳳,皆是王氏女,他寧願等這倆人廝殺出個勝負來,再選擇支援勝利者,而並非從一開始就選擇某個人。

王家只願意支援勝利者,旁的譬如孰是孰非,亦或中間那蕩氣迴腸的過程,全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