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醜男子錢棟海臉上的自得之色越發明顯。
陳言忽然想起來他在哪裡看到過這個錢家了。
五代十國時期，東南之地有一個吳越國，在今江蘇南部、浙江和福建北部一帶，其君主是被人們譽為“一劍霜寒十四州”的錢武肅王錢鏐。
他治國有方，人們安居樂業，經濟富庶發達，是當時神州最為富裕的地方。
當時，趙匡胤以武力消滅了八個國家，建立了北宋，只是吳越國還沒有滅亡。
面對趙匡胤強大的兵力和他統一中國的勃勃雄心，當時的吳越國王錢弘為了使生產力不遭破壞，生靈不受塗炭，尊承錢武肅王遺訓，作出了明智的選擇：
取消自己的王位，將13州1郡，86縣、55.07萬戶、11.5萬兵卒全部獻納給宋朝，由此和平統一了中國。
甚至是在錢弘死後，還被當地百姓供奉為東南海龍王！
這便是錢家的由來，率一國主動歸降中央朝廷！
雖然錢家失去了王位，但在有宋一朝卻是恩寵不絕，就連在百家姓中，都被排成了僅次於宋朝國姓趙姓的第二位，就可見一般了。
這樣的一個家族，深耕東南數百年，擁有的底蘊，可怕的難以想象！
錢棟海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族，的確值得驕傲！
“在下陳言，見過錢公子。”
陳言起身對著錢棟海拱手行禮道，這並不是陳言對這個公子哥恭敬，而是敬重他的那位老祖宗，東南海龍王錢弘。
敬重他對華夏一統的貢獻，敬重他對治下百姓的仁愛之心。
“不知錢公子來這西北苦寒之地是所謂何事？”
陳言坐下問道。
錢棟海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說道。
“呵，這破地方可真夠寒酸的。”
陳言聽到了錢棟海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發僵。
“小子，本公子來你這裡，是給你面子，還不給本公子讓座？”
錢棟海對著陳言十分不客氣的說道。
陳言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眉頭微微蹙起，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他屁股底下
的座位，可是他陳言地位的象徵，怎麼可能讓出來！
“哈哈，錢公子莫要開玩笑！”
說著，他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了吳玲瓏。
吳玲瓏則是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對著陳言攤了攤手。
“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山賊頭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特麼配老子和你開玩笑嗎？”
錢棟海臉上的倨傲幾乎不加掩飾。
陳言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沉，額角的青筋暴起。
整個大堂內氣氛變得極度壓抑了起來，蕩虜軍士卒齊刷刷的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制式環首刀，一道道彷彿要殺人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錢棟海。
鏘！
錢棟海身邊的幾個護衛也是紛紛拔刀而出，和蕩虜軍士卒對峙著。
大堂中殺氣幾乎瀰漫而出！
“怎麼樣，小子你還敢對我動手不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動我一根汗毛試試？”
錢棟海彷彿是沒有感受到四周壓抑的氣氛，依舊對著陳言挑釁道。
陳言深吸一口氣，壓住了自己胸口的怒火。
“不知錢公子今日來此究竟所謂何事，沒事的話，還請離開吧。”
陳言端茶送客，說實話雖然他很想殺掉眼前這個沒腦子的公子哥，但他現在真的不想得罪錢家。
“媽的，給老子起來，老子要坐你的位置，聽不到老子說話嗎？”
錢棟海依舊囂張，再次開口挑釁道。
但吳玲瓏的臉色已經變了，臉色因為恐懼而有些發青，身體也是在微微顫抖，她和陳言接觸過好幾次，對陳言的性格也算是有些瞭解。
陳言絕對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但今日她卻是從陳言身上感受到了殺意！
要知道，這裡可是蕩虜軍大都督府啊，府內駐紮著整整一百人的蕩虜軍精銳，不遠處就是蕩虜軍大營所在。
如果陳言今天真的動了殺意，不計代價，那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
而這個不長腦子的囂張公子哥，竟然還在不知死活的挑釁者陳言，吳玲瓏感覺心裡拔涼拔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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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錢家的公子哥
沒腦子，但她真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能腦殘到這種地步！
大堂上的氣氛變得越發的凝滯，陳言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看了。
嘭！
陳言忽然起身，一腳踹翻了眼前的案几，發出一聲悶響。
眾多蕩虜軍士卒幾乎是齊刷刷的向前踏步，手中的純鋼打製的環首刀更是閃耀著攝人的寒芒。
他們可不管什麼錢家不錢家！
這個傢伙敢侮辱他們大都督，只要大都督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將錢棟海給砍成肉泥。
錢家護衛的額頭上開始有一滴滴的冷汗冒出，他們雖然悍勇。
但對上這些每天訓練不止的蕩虜軍士卒，那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唯有錢棟海一人臉上竟然不見絲毫的恐懼，反而是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陳言看，彷彿依舊在挑釁。
好像是在說，老子倒要看看，你敢動我嗎？！
陳言呵呵輕笑，揮了揮手。
“送客！”
他終究還是沒有選擇殺掉錢棟海。
吳玲瓏悄然松了一口氣，錢家一行人轉身離去，只有錢棟海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
看著錢家一行人離去，陳言低頭沉思！
今天吳玲瓏為什麼要帶著錢棟海來見自己呢？他究竟是為了什麼？還是說吳玲瓏背後的勢力就是錢家？
一個個問題襲上心頭，陳言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吐出一口濁氣，陳言不再想這些，開始翻看起了最近蕩虜軍的發展報告。
宣和四年正月末的時候，周肅給了陳言一個確切訊息，种師道抽調了秦鳳路一大部分的西軍，開始北上了。
重兵雲集的秦鳳路變得異常的空虛，整個秦鳳路只剩下了，折家軍和姚家軍以及一些普通廂兵。
種家軍以及大部西軍北上！
也正是從正月末開始，蕩虜軍開始將他們的觸角延伸向了安平縣之外。
廣安縣，清河堡，德順縣，鎮遠縣等地……
大批大批的名聲狼藉的鄉紳惡霸被剷除，收繳他們的田地，解放佃戶，招募新兵，一系列動作開始向著四周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