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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猜忌(四)

楚辭還未開口,手中的碎銀就被拿了過去,她仰頭看去,只見沈知行將那塊碎銀擱在了賭桌上,他抬起眼眸,淡淡道:“要賭就賭大的,她輸得那些,這把都壓上如何?”說著,他解下腰間的玉佩,擱在了碎銀旁,“夠了嗎?”

那塊羊脂玉佩在燭火照耀下愈發通透無暇,莊家看了,心裡都快樂開花,立馬爽快地將那一捧銀子推到了中央,“好,就依你所言!”

話音剛落,莊家拿起了骰盅,不斷地搖晃著。

說實話,楚辭沒有反應過來,還處在迷茫之中,在她心裡,沈知行怎麼都不是會上賭桌的人,別說是進賭坊,就連路過都不會看一眼。

她傻愣愣地看著莊家的骰盅,心裡隱隱有些擔憂,這塊玉佩他好似從未離身,相識這麼多年,一直掛在他腰間,若是這把輸了,不僅是那些銀子拿不回來,就連他的玉佩也要被人拿去。

現在才察覺到自己的錯處,楚辭伸手拽了拽沈知行的衣袖,他恍若未覺,目光一直落在搖晃的骰盅上,莊家手法熟練,不一會便將骰盅按在了賭桌上。

莊家嘿嘿一笑,勝券在握的模樣,“怎麼樣,這位公子,你是押大呢還是押小?”

沈知行回道:“大。”

“好嘞。”莊家拍了拍骰盅,緊接著就要開啟,可在他有所動作之前,骰盅卻被先一步按住。

莊家愣了愣,在他對面,沈知行從容地握住骰盅,“我來開。”語畢,他沒有給莊家說話的時間,徑直掀開了骰盅,其中三個骰子,皆是六點。

賭桌旁的人都傻愣了,就連楚辭也是,她輸了半日,贏都沒見過,更別說三個六點。

將骰盅扔到了一旁,沈知行望著驚愕莊家,吩咐了一旁傻眼的小廝,“願賭服輸,勞煩你將銀子裝好。”

小廝看了看莊家,又看了看沈知行,明顯是左右為難,可他確實是贏了,也不好賴賬,只得趕忙將那些銀子都裝回了楚辭的錢袋,還將羊脂玉佩雙手奉還。

乾癟的錢袋一下子滿了,楚辭好半天沒回過味來,直到被沈知行帶著走出了賭坊,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驚得“啊”了一聲。

“糟糕……”她抬手砸了砸頭,自然自語道:“那個錢大人何時走得?”

她的聲音很小,被夜風吹散,沈知行沒有聽清,他站住步子回過身來,確定四下無人之後,不由得問了一句:“今日不是宗廟之祭,你……怎麼去了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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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府之後就聽了內務總管的彙報,楚辭不但去了太傅府,還穿了男裝揚言要去街上逛逛,她雖是在皇宮中呼風喚雨,但一旦出了宮,就是個任人宰割的冤大頭,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都已經記不清在街上找了多久,才在賭坊中找到了她,起先他認出了她的背影,以為她只是一時興起才會來賭坊玩玩,沒料到她居然輸了個乾淨,還有些惱羞成怒的模樣,不贏一把死都不離開那張賭桌。

那家賭坊中盡是高官子弟,揮金如土,所以那家賭坊的莊家為了穩賺不賠,都會一些戲法,能不動聲色地變換骰盅中的大小,輸了的想贏,贏了的還想贏,如此這般,不少人被坑得家破人亡。

若不是他在開骰盅之前用內力震了那些骰子,怕是會輸得一文不剩。

而楚辭顯然是不知道,直到現下還是迷茫的模樣,不過在聽到他的問話之後,她立馬慫了不少,一雙眼睛在夜裡滴溜溜直轉,一看就是在想藉口。

沈知行垂下眼眸,嘆了口氣的功夫,她已經開始打起了哈哈,“啊……我有點餓了,先生我們還是先去找點吃的吧,一邊吃一邊與你細說!”

“我請客!”她舉了舉錢袋,眯著眼睛笑了笑,二話不說拽住了他的衣袖,拖著他朝著街邊的酒樓而去。

夜色漸深,行人漸漸少了,坐落在街邊的酒樓依舊燈火通明著,與繁華地段的酒樓相比,這裡不算大,客人也零零星星的,但難得安靜清幽。

坐在窗邊的座上,淡淡月光傾瀉而入,楚辭望著桌上擺滿的吃食,激動地無以復加,賭了一下午,什麼都沒吃,肚子早就餓了,所以她沒有客氣,抓起一個雞腿就往嘴裡送。

別看地方小,裡面的吃食卻味道極佳,她囫圇著嚥下雞肉,含含糊糊地讚歎著:“真好吃!先生你快嚐嚐。”

沈知行坐在對面,看著她吃得歡快的模樣,並沒有拿起筷子,而是伸出手去,朝著她的面門而去。

咀嚼的動作一頓,楚辭傻愣著,直到貼在唇邊的假鬍子被撕了下來,她才疼得一個激靈,“哎呦!”她抬手捂著臉,嘟囔了一句:“這可是好不容易才貼上的……”

“歪都歪了,不如直接撕了。”沈知行將她的假鬍子擱在一邊,看著窗外寂靜無人的長街,“這裡偏僻些,平時不會有什麼人前來,不會被發現,你放心吃就是。”

起先她就覺得,唇上貼著假鬍子實在是太限制了,張不開嘴嚼的也不帶勁,如今假鬍子被撕下,她可算是能張大嘴巴吃東西了,手裡的雞腿沒幾口就吃了個乾淨。

在她伸手去撕另一只雞腿時,抬了眼眸,隨口問了一句:“對了先生,我先前去你府上,聽他們說你最近忙於準備科舉的諸多事宜,不知進展可還順利?”

“無妨。”沈知行說著,夾了些菜擱在她的碗裡,“都是些瑣碎事宜罷了。”

“這回可是繼位……呸,我管事之後頭一次科舉,可不能出紕漏。”將碗裡的菜扒拉到嘴裡,楚辭噎得拍了拍胸脯,說得若有所指,“像是暗中買官賣官、安插人手入朝這些事,我是見不得的。”

仔細思索了她話中的意思,再想到朝中局勢,沈知行垂下了眼睫,沉思了一陣,“自然,分內之事我必當做好。”他頓了頓,忽的話鋒一轉,“不過,你還未說今日為何從太廟溜出來?”

溜出來不是要命的,要命的是她堂堂皇帝,居然淪落賭場,還險些輸得血本無歸。

一聽這話,楚辭險些嗆到,好半天才歇過來,立馬轉著眼睛找著藉口:“那個、那個宗廟之祭本就繁瑣,好不容易結束了,也得出來散散心啊。”她眯著眼睛笑了笑,“兄嫂都說讓我出來玩玩,我怎能拒絕?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啊。”

本來是自己的過錯,卻全都甩到了一邊去,若是讓許皓眉聽見,又得擰她的耳朵了。

論及犯錯之後找藉口與不要臉,楚辭怕是能擔得上天下第一了。

這開脫之詞著實拙劣,看了一眼她諂媚的笑臉,沈知行揚了揚眉,“……你的兄嫂怕是不知道你在賭坊裡輸了幾百兩吧。”

怎麼忘了這茬,他可是與許皓眉有些交情的,若是互相通通氣,可就完蛋了!心頭一驚,楚辭慌忙咳嗦了幾聲,正好此時有小廝前來送菜,她便縮在對面,不滿地癟了癟嘴,“我也不知道那賭坊這麼邪門啊,一輸就輸光了,你一來又贏回來了。”

賭坊素來不是清淨之地,頭一回去難免被坑害了,不過好在她去了一這回,以後必定不會再去。

沒有與她細說其中彎彎繞繞,沈知行將新上的菜推到了她面前,徐徐道:“但凡有些內力的人,都能掌控骰子的大與小,江湖中的把戲,你不知道也是尋常事。”

聽他提及“內力”二字,楚辭眨了眨眼,筷子輕輕敲了敲碗的邊沿,隨後擱下,笑著問了一句:“其實我一直好奇,我知道先生會些防身之術,但不知究竟至何地步?”

沈知行抬起眼眸,與她的目光撞在一起,他沒有言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神情。

以往,她絕不會問這樣的問題,因為她從不在意,但如今忽然問及,雖是問得理所應當,但總讓人感覺到一絲莫名的奇怪,若不是她神情如常,笑得漫不經心,他怕是會起疑心。

一桌豐盛的菜餚頓時索然無味,他移開了目光,淡淡回了一句:“僅僅防身罷了。”他頓了頓,“我志不在此,也從未認真修習過。”

一陣風過,吹得掛在窗邊的燈籠搖搖晃晃,其中燭火明明滅滅,地上的影子也隨之變化著,楚辭撐著腮瞧著他,半晌才咧嘴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否則你當年中的,就不是科舉了。”

沒有再看他,她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褶皺的外裳,“不吃了,我吃飽了!”說著,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仰望著天邊一輪明月,不由得拔高了聲音,“今夜的月亮真好看,比在宮裡看好看多了。”

沈知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明月隱在重重雲霧之中,看不真切,但仍舊是那般皎潔。

“若是能天天看著宮外的月亮就好了。”她雙手撐腮,自言自語一般,“若是父皇……爹走得不這麼早,我是不是還能如同那些官家小姐一樣,待字閨中無憂無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