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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趙大人,你這是在挖苦我了,哎,本身大家做官都是求個富貴,可辛苦你們了,跟著我做官,只是越做越窮,哎!趙大人,你這按理說還有一年就要到任了,可又是我害的你必須留任,在下對趙大人的感激之情無以為報,只求趙大人多多體諒了!”陳世青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趙炳德也不知道是遭了哪門子罪了,要給他承擔這麼多的責任。

趙炳德一聲感慨的說道:“我做了一輩子的貪官,也沒想到自己還有做清官的本分,看來我這一輩子的貪官,都是為今天準備的,還債的時候到啦!如果沒有現在的辛苦,之前做下的孽債,我都不知道如何去還給人家了。”

“趙大人啊,好好幹,當貪官都可以做到知州,做清官,怎麼也要做到個道臺吧?你做的好事情,老百姓點點滴滴都會記得的,當今聖上千古明君,更會清楚的看清楚你的貢獻,趙大人,他日我們都會高升,不是嗎?”陳世青笑著說道。

趙炳德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我就不想著這麼好的事情了,能夠做好同知也不錯,以前年輕的時候總想著做大官,後來才發現,做好小官也不容易啊。這一個知縣,說小是流官之末,說大,要管好那幾萬人的生計,幾萬人豈能管理的那麼井井有條,豈會是容易的事情,但是我們做了這個官的話,就要做這個事情,我現在是一心想做好同知,別的就不提了,至於大官,那自然有大人這樣天賦異稟之人去做,我?那就算了。”

陳世青微笑著看著趙炳德,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緊跟著笑道:“趙大人能夠明白自己想要什麼,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且我說實話還是比較佩服趙大人的這個胸襟的。趙大人放心吧,當你一門心思的想升官的時候,升官往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當你不想升官了,只想好好的做好自己手裡的事情的時候,反而升官發財都來了。”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們做得好不好,自有他們來評判,別的事情我們不需要考慮,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就不錯。我倒是聽說,咱們這碼頭上有一個斷句,上來就是誇獎你趙大人的,哎,人比人氣死人啊,我這個知府都沒人提了,反倒是趙大人輕鬆的被大家所誇讚,這或許就是趙大人的本事吧。”

趙炳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當然知道這個事情,由於碼頭上的事情,一直是趙炳德主管的,而陳世青則把心思都放在了城市規劃和產業提振方面,所以這個事情,也一直是只有趙炳德去處理了。既然是趙炳德長期在碼頭上做事情,當然最後記得趙炳德的人,也就是這些碼頭工人,陳世青百年難得一見,誰知道他的貢獻是什麼呢?當然了,陳世青的印象分在大家的心裡面也是不低的,畢竟陳世青還是一個有功之臣嘛。

陳世青指著碼頭的方向說道:“趙大人,你在碼頭上長期做事情,應當知道,論實力的話,我們的海州府的水師,可以比得上兩個省份的水師了!可是,為什麼這一仗我們打的這麼吃力,為什麼我們這麼雄厚的力量,只不過放在一個小小的府裡面,卻也這麼費勁,這個問題,趙大人不知道你思考過沒有,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海州府,居然讓這麼多的海匪起了興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海州府,塞進來了如此雄厚力量的水師,居然對於這些賊匪們還是無可奈何!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想來想去,最後我也算是想清楚了,這就是因為,他們從北面而來,一路上山東各州縣,根本無力阻攔!天大地大,奈何能與之抗衡者,唯有我海州府一地!哎,悲哀啊!”

趙炳德聽到這話也是眉頭一皺,然後儘量的用著寬慰的語氣說道:“大人,不要過於自責了,其實反過來想一下,我們是在為兩個省份抗住了這些海匪,功勳卓著啊!咱們的水師疲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大人何必自責呢,大人若不是好官,這大清國也就沒什麼好官了。”

陳世青嘆了口氣,沒想到清朝的海防比他想象中更加的疲軟,關鍵是他發現清朝根本不存在海防,也沒有人願意去做這個事情。上至軍機處,下到府州縣,根本沒有人有海洋意識和海洋的概念,那又何來海防的概念呢,海防啊海防,一個最基礎的東西,在這個時代,居然成為了清朝棄之如敝履的事物,陳世青真的是頭暈目眩了,這什麼日子啊!

“趙大人,今天呢,找你過來,主要是給海匪們的事情做個了結的,這些水師方面的事情,本不是趙大人應該去操心的,也就不勞煩趙大人了。對了趙大人,介意不介意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們收攏的這些海匪們呢?”陳世青笑著問道。

趙炳德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情本就是衙門裡的事情,我不能袖手旁觀,走吧大人,有什麼要承擔的罵名就讓咱們一起承擔了,如果是美名,我也不能落了個空。咱們海州府衙門裡的人,上下一心,不管是悽風苦雨還是良辰美景,整個衙門的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差役,都應該一體同仁,這事情,誰也不能落空,呵呵。”

“等的就是趙大人你的這句話,那就走吧!”陳世青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想到趙炳德在這個問題上如此的深明大義,其實趙炳德也算是這個時代為數不多的好官之一了。

整個乾隆末期,全國都是一團亂麻,還清官呢,不貪的你觸目驚心就對得起你了,康乾盛世已經結束,現在是盛世危機。到了嘉慶即位之後,問題將會全部的爆發出來,不是說乾隆一走,問題才出現了,也不是說乾隆一走了,問題才敢徹底的爆發出來,而是乾隆有能力把這些問題給控制在一個尚可接受的範圍之內,而嘉慶的能力,不夠。

能力不夠還要去折騰和珅,這不說是自尋死路,也是自尋煩惱了,有趣的是,乾隆朝的諸多名將重臣,本應該是留給嘉慶最大的一筆財富吧?可是,在嘉慶即位後,尤其是乾隆四年後病死之後,這些大臣幾乎個個都是要麼沉淪,要麼病死,要麼辭官,這巨大的財富化為了烏有,剩下的那一部分,又讓嘉慶給折騰了個精光,這也算是嘉慶朝問題頻繁的因素之一吧,人才凋零,能折騰卻不能做事找人才,這個結果也就是一個必然了。

海匪們這幾天的日子過的算是很不錯的,有人給飯吃,有人給看病,雖然住的擠了一點,好歹還是有個地方住吧?反正就算是在海幫內,也不會有什麼好地方給咱們住的,這吃的也不比在海幫的差,甚至還舒服了許多,因為海幫內是不勞動者不得食,咱們現在在這個地方如今可是免費吃飯的,說什麼也比過去舒服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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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海匪們忽然覺得自己被生擒了,其實也是一種幸福,要是回了海幫的話,這一次如此慘敗,肯定是飯也不夠吃了,幫主也有脾氣了,麻煩事情都來了,哪裡有現在的好日子過呢?一想到這個地方,他們就恨不得陳世青乾脆就把他們給關上一輩子算了,還回去做什麼啊,反正就算是要回去了,也是要去受罪受苦的,還不如留在這裡了呢。

“起來起來了,都睡得跟死豬一樣,以為這裡是給你們過好日子的地方呢?他娘的,這日搞的,我們官兵天天受罪受苦的,你們這些個海匪吧,反倒是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什麼事情都不做,還有吃有喝,好日子過的沒邊了是吧?趕緊起來了,大人要訓話,你,聽到沒有,快一點!”一個官兵不合時宜的打破了海匪們的清夢。

海匪們立刻都用緊張的眼神看著這個官兵,這不是一個好的訊號,難道是因為大家都要被問斬了,所以才在最後幾天給大家吃個飽飯的嗎?這大人現在要訓話了是什麼意思,大人和我們有什麼好訓話的,無非就是要殺我們的頭了唄,

“哎,都起來了吧,死過多少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能如何?說不定死了,咱們就可以永遠吃飽飯了呢?好了兄弟們,一起上路吧,到了地府裡,也算是可以有一個照應,咱們誰都別嫌棄誰!”一個海匪很看得開的說道,其實是他看不開也沒什麼辦法啊。

眾人都有氣無力的站了起來,雖然明知道是死,但是真到了這一刻的時候,大家還是有一絲絲的對人世之間的不捨。誰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地府還是天堂呢,人間再苦,好歹也是個人間嘛,不過這些年吃得苦也是不少了,既然這樣,咱們這群兄弟就昂首大步的赴死去吧,不就是一死嘛,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還能怕一個死字了?

於是乎,這立刻就出現了一副怪異的畫面,看的官兵們個個都是瞠目結舌的。本身是死氣沉沉的海匪們,忽然之間變的個個昂首挺胸,氣勢驚人,大家都是一副捐軀赴國難的感覺,這場面,看了之後,讓官兵們都有一種自己才是犯罪者,眼前都是好漢賊的感覺,感情您們這都是梁山好漢的轉世呢?

要知道,這梁山好漢在歷史上,其實是在海州府,也就是眼下的這個地方,被當時的知州張叔夜擒拿了宋江等人,給群體問斬的,難不成他們都是梁山泊的後人或者是轉世之人了?如是這般的話,那咱們倒是都應該好好的敬佩一下這些好漢賊了呢。

當然,他們不可能是,是也不可能有這麼多人啊,要是真有好幾千口子,就憑張叔夜手裡的幾百個差役和民壯,怎麼可能拿下了人家這麼多人呢?那要被人家反包圍的吧?

陳世青和趙炳德直到最後一個能走動的海匪也到了場中央之後,才準備開始講話,看著海匪們氣壯如牛的樣子,陳世青倒是給氣的笑了。這人人搞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怎麼是我對不起你們這些人了,還是我是惡人呢,這場面,不知道的人看了的話,都以為是我在欺負你們呢,陳世青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世道,可真是好壞不分了。

“好了,各位來到這裡了,我就該說什麼說什麼了,你們應該都記得我是誰吧?沒錯,本官就是海州府的同知趙炳德,這位,就是咱們海州府的知府大人陳世青,我們兩人,今天就是來審一審你們這些人的,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從海洋上搶點富商發展到對我們這官府都敢下手了,我該怎麼說你們這些人呢?呵呵。”趙炳德冷笑著說道。

還真別說,趙炳德這一嗓子太突然了,呵呵兩聲猶如豺狼之音,愣是嚇的大家在心底裡泛起了一陣的膽寒,趙炳德看起來,此刻倒是真有一些酷吏的感覺。看的海匪們膽戰心驚的,也是讓陳世青看了一絲的驚訝,趙炳德還真是個多功能人才啊!

看樣子,這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住他了,既然如此,不如在這裡靜默著的看一場好意,何必參與進去,搶了人家趙炳德的風頭呢?陳世青可不想做事必躬親的諸葛亮,那能累死爹了,這事情還是讓別人去操勞吧,我能在一邊清閒那是最幸福的事情。

“眾人聽令!”趙炳德怒吼道,海匪們立刻安靜了下來,看樣子是到了要宣判死亡的時候了,大家也都有心裡準別,算了,既然到了這一步,大家也不怕死,那害怕什麼呢?

“你們所有人,本官說的是所有人,一起受罰!一個也不能漏掉了,每個人判罰服役六年!今日起,編入海州府戶籍,六年後勞役結束,你等可以隨意離去,從今天開始,你們開始服役,但是你們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登記造冊!編入本地戶籍!”趙炳德冷冷的吼道,到了最後,他還是在關鍵時刻給大家加了一年的勞役,這可是幫了陳世青的大忙了,這一年的勞役,就是一年的免費勞動力啊!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和利益了。

要是按照如今海州府的勞動力市場價格折算的話,那麼一個人一年的辛苦勞作怎麼也是三十兩銀子吧?畢竟人家是苦力呢,不是一般的工作,要多給點錢的,那麼一個人是三十兩銀子,幾千人豈不是好幾萬兩銀子了嗎,這剩下來的錢,可以做多少的事情啊,別的不說,再買幾艘大船過來,組織更大規模的海軍水師好了,也可以幫助清朝穩住大閘門。

這海州府,就是清朝的南北大閘門,北方海匪,從此被隔絕在北方不得南下,南方的海匪也無法背上,硬生生的把他們給分割成為了兩股力量,壓縮了他們的生存空間。到時候,陳事情不需要出手的,他們自己也會拼死拼活的鬥爭起來,為了爭奪利益,為了爭奪地方的主導權,人多了,吃飯的地方少了大家不搶奪一下的話,不都要餓死了嗎?

“大人,您說什麼,我們都沒聽懂。”全場的安靜聲中,一個海匪怯生生的問道。

趙炳德指著這個海匪說道:“本官再說最後一次,你們要服勞役,六年時間,全部編入海州府內戶籍,六年後獲得自由身,聽明白了嗎?”

“我,我,我聽明白了。”這個海匪茫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一切是不是也太不可思議了啊,我就這樣成為了海州府的人了,我就這樣成為了一個海州府的子民了嗎?

大家也都是覺得不可思議,一片譁然的聲音,都以為是要受死了呢,卻沒想到居然是要讓大家過來做勞役。這勞役,雖然苦,但是並非是囚徒才做的事情,老百姓也經常要服勞役的,都是免費服役,其實也就是說,大家都在做著良民做的事情,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是海州府的人,是良民,不再是海匪了是這樣嗎?

陳世青在這個問題上考慮的可清楚了,一方面海州府當地連年征戰,人口還是很缺乏的,這麼好的一塊魚米之鄉,沿海大平原,怎麼都不能是這幾口人啊!而且勞動力的稀缺,也造成了工業化的困境,既然這樣的話,不如就給他們都搞來做勞動力好了,這些勞動力是乾乾淨淨的單純的,不拉家帶口的啊!要知道,普通的勞動力,一家也就出一個而已。

這麼一個勞動力,上有老下有小的,還要娶媳婦生子,其實用了他一個人的勞動力,你還要考慮到他身後至少有三四口人需要養活,負擔是很大的,這個負擔,不僅僅是屬於他個人的,也是屬於整個海州府的壓力。如今這些勞動力,都是乾乾淨淨的單純勞動力,等於是說增加了幾萬人的人口裡面,才有的這些人啊,真是不容易,這麼大的一筆財富,這算是海匪攻打自己之後,給自己海州府留下的最大的福利和戰利品吧。

此外,有幾艘船沒來得及跑,也給俘虜了,當然更多的繳獲還是兵器,雖然大部分都是破銅爛鐵的,但是好歹也是個金屬不是嗎?金屬都是有價格的,有價值的,不會是沒有意義的東西,留在這裡,就是好東西,這些東西要是花錢買的話,可是一筆鉅款呢。

你妹的,打死了我們這麼多的士兵,打壞了我們這麼多的裝備,打掉了我們這麼多的彈藥,打的我這裡最起碼半個月生意受到影響,兩個月人們都心有餘悸。這麼大的損失背後,你們不給點補貼的話,怎麼說得過去呢,那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而且,清朝這個時代衡量地方的關鍵幾個因素,就包括了人口,那麼有了更多的人口入籍本地,那麼也就是說,你的政績也提升了,對於陳世青以後升官發財還是有很大的好處的。陳世青嘛,不可能免俗,大家都是要看政績升官的,我也需要,有了政績之後,做個大官,做個好官,才能有本錢,不然你幹了半天,沒有政績,那是兩邊不討好。

這就不僅僅是皇帝不認可你了,老百姓也不認可你了啊,你拿不出政績來,豈不是說明不了你的能力嗎?一個沒有能力說服力的人,你說的任何規劃人家都不會當回事看的,你看我陳世青做官,人口增長,糧食增加,土地開墾面積增大,財政能力提升,這都可以說服被人,說明了你的能力,也可以讓別人認可你的,這就是你的政績,政績是很重要的。

全場的海匪們都痛哭流涕的歡呼了起來,這麼多年了,打了這麼多年了,終於能有一個出路啦!這麼多年的海匪生涯,九死一生,能活下來的都不容易,都是好樣的,但是死了的人,也只是給幫主賺了富貴而已,幫主最多賞你吃個飽飯,不可能再有什麼福利了,就這樣的日子,還要當成是人家賞賜給我們的,而不是我們幫助幫主賺來的,哎!

“大人,這裡是漕運總督府衙門送過來的信。”艾那低著頭把一封孫之崖寫給陳世青的信交給了陳世青,孫之崖的信,一向都是十萬火急的,艾那也不敢怠慢。

“哦?我來看看。”陳世青急忙撕開了信封,毫不顧忌艾那就在身邊,這不見外的舉動也是把艾那給感動的一陣心酸,差點哭了出來。

“好傢伙,這還是官府嗎?這簡直就是下人了嘛!”陳世青冷笑著說道。

信裡說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孫之崖求助於陳世青幫忙,對付一下淮安府的敵人們,尤其是漕幫的人,漕幫的人是無法無天到了極限了。他們現在已經逐步發展到了直接性的忽略官府的存在,官府的政令,他們過去可以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倒是好了,直接就忽視了,漕運總督府衙門禁止的事情他們都敢幹了,而且是明目張膽。

其實吧,朝廷不在乎你偷運點違禁品什麼的,只要不是武器,一般官府都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你漏掉了多少錢。這才是關鍵,哥們你要乾點大事可以,你得給錢啊,你錢都不給了,我們這官府靠誰養活著,朝廷是不是要破產了呢,這才是孫之崖頭疼的事情,漕運總督府衙門梳理政務,壓力巨大,是絕對不能被壓制的一個衙門。

府州縣的地方衙門可以被壓制,茶道,鹽道衙門可以被壓制,唯獨是漕運總督府衙門,那是官府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之地,絕對不可以動。但是沒辦法,漕幫可不是鹽幫,人家就是幹漕運的,就是和你打對臺的那個人,他不和你鬥和誰去鬥,他不和你幹和誰去幹呢,既然這樣,別提了,咱們擺開了對臺一下吧,這漕運總督府衙門這不就被難住了嗎?

按照孫之崖說的,漕幫的人,以前是偷稅漏稅,現在是明目張膽的不交稅,什麼都敢運,還不交稅,這簡直無法無天了。陳世青看到了這一點也覺得頭疼,漕幫十萬之眾,可不是開玩笑的,強力手段,不是對手,軟刀子你也磨不死人家,人家是有組織和群眾基礎的,類似白刀會一樣,只不過白刀會在暗處,是黑道上的,而漕幫是白道上的而已。

軟刀子磨不死人,雷霆手段又鬥不過,這可怎麼辦呢?孫之崖本來想直接求助於兩江總督府和江蘇提督,江寧將軍等人,讓他們把官府的兵力都帶過來,轟轟烈烈的和漕幫幹一仗,幹掉漕幫,你十萬人,是多,我們幾萬官兵也不少,打起來誰怕誰啊?還有江南各地的差役,捕快,鄉勇,八旗兵,綠營軍,水師,全部上陣,我就不信了!

但是很快孫之崖的師爺就用一盆冷水剿滅了孫之崖的希望,大哥,你別做夢了好不?你要有那本事,你何必羅嗦到今天,直接開打不完了。這如果調動全部兵力進行硬碰硬的話,是可以擊敗漕幫的,但是人家漕幫是和你單對單PK的,你找來這麼許多的幫手,人家就不會找幫手了嗎?那各地富商,豪強,鹽幫,茶幫等等,不都是要來的嗎,到時候引發了全民的官民大鬥爭,最後你還是要死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裡面的,小夥子,清醒點吧!

而且,就算是你能幹掉了人家,又有何益?搞的官民兩傷,最後便宜了誰?損失的還不是朝廷的力量,國家的元氣嗎,犧牲的卻是朝廷的精銳,民間的精華,這不值得啊,不能為了一些人的利益,損害國家和人民的本錢。這要的就是江南的繁華,收取的就是江南的賦稅,你還把地方給打成了一片稀巴爛,那還有什麼意思啊?

你知道當成江南繁華,因為明清戰爭被毀滅後,多少年咱們才勉強恢復到了今天的水平的嗎?你還想再來一次,自毀長城怎麼的,孫之崖是想來想去也沒有辦法,最後只好想到了求助於陳世青,陳世青是外地力量,手握重兵,他真的很想和陳世青學習一下。

他就不明白了,當初陳世青是怎麼利用這麼弱小的力量,就可以在幾個月之內,徹底的改變敵我雙方的關係,讓他陳世青的官府力量成為了地方的主導,而壓制了地方的豪強的呢?這一點不說清楚的話,他是不會心安的,求助於陳世青,說是求助於陳世青的力量,其實是在向陳世青學習一種能力,一個調動的能力和方法而已。

陳世青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多事之秋啊,這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那邊又來事了,雖然說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是咱們大船要是真去了運河裡,江南的水網裡,那就是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了。這咱們的大船是好,卻耐不住陰溝裡翻船啊,艾那,去,把林一郎給我叫來,這件事情,我們需要好好的處理一下。”

“師父,什麼事情啊,還要去找林大人,沒什麼大事的話,還是找我吧,林大人掌管著整個水師衙門,那日理萬機啊!這麼忙的林大人,怎麼能一點小事情就去麻煩他呢?”豐紳殷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現場,笑呵呵的走到了陳世青的身邊。

“嗯,你這次做的不錯,所謂奇兵,打的海匪是嗷嗷叫啊,來坐下吧,你看看這封信你就知道了。”陳世青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豐紳殷德的成長速度很快,如今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干將了,早晚他會成長起來的,早晚會是成長成為和和珅一樣的能臣干將。

豐紳殷德仔細的閱讀著孫之崖的來信,越看越氣,最後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案臺上,怒氣衝衝的說道:“好個漕幫,真以為自己是天了?偷稅漏稅不說,現在敢明目張膽的犯王法,草菅人命的事情都幹出來了,這是逼著我們官府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啊,師父,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小看了我們,我們海州府的人,到哪裡都是昂首挺胸的!”

豐紳殷德的反應很大,嗓門也就大了起來,好在是現場一片喧鬧聲,海匪們正在開聯歡會,暫時沒有人注意到豐紳殷德這邊的變化。否則的話肯定又是全場變得靜悄悄的,然後一群人一言不發的盯著豐紳殷德和陳世青看,陳世青可是超級討厭這種感覺的,想到這裡,陳世青就無奈的搖了搖頭,還需要成長啊,還不夠成熟,有了能力是一回事,能去熟練的運用和把握自己的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這就是成熟和成長的體現和區別。

“你還是先把你的頭低下來一點吧,這樣弓箭射過來的時候,還可能只是射掉你的幾根頭髮,還不至於要你小子的性命。”陳世青笑呵呵的說道。

豐紳宜綿一聽這話立刻就噴了,指著豐紳殷德忍不住的大笑道:“對啊大哥,你要是把頭抬的那麼老高的,我在遠遠的,就能看清楚你,就看到了人群裡有一個人頭抬得老高老高的,你說我不拿著弓箭射死你,我射誰去啊?嘿嘿,大哥,你還是聽大人的話吧!”

豐紳殷德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說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誰要殺我,我先是把他殺了不就可以了?我的頭是抬得高,容易讓人看到我是誰,對我下手,但是你對我下手的時候,不也就是正好被我發現了,你也是洩露了自己的行蹤了嗎,那我也可以對你下手了呢。”

陳世青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小子這話說的夠精妙的,不過,有這個腦子,何必去做愣頭青呢?這個事情要從長計議啊,如果事情那麼簡單的話,孫大人早就下手了,何必求助於我們呢,我們現在也不能靠著一股子幹勁,就傻乎乎的衝過去忘乎所以了,要該出手時就出手,也要可以做到在平時忍住,不到出手的時候就忍住出手,這才能解決問題。”

豐紳殷德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這事情我也是知道自己不行的,還是要求助於師父啊,師父,你看這夥人吧,都欺負到了我們的頭頂上來了,萬民受其欺辱,官府受其藐視,這事情能忍嗎?我看是不能忍了,非要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可!”

陳世青一臉嚴肅的皺起了眉頭,也跟著嘆著氣的說道:“我何嘗不知道孫大人的艱辛呢,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孫大人也不會求救於我的,可是,我們要怎麼去幫助孫大人呢?這一去,我們是客軍,必然要直接動手,可是,咱們這大船進了小河溝裡,到底是一覽眾山小了呢,還是會陰溝裡翻船,我是一點譜都沒有,這事情還要從長計議才可以。”

“大人,在下有一計策,不如我們去挑撥他們幫派內部混亂,這漕幫也是有對手的,他掌握了幾乎江南全部的民間漕運力量,必然也讓其他一些漕幫組織是心存不滿。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扶持一些幫派去對抗這個大漕幫,讓他們拼個兩敗俱傷,我們這個時候再出手的話,或許會容易了許多呢?”艾那提議道,跟著陳世青的時間長了,他也學會了計策。

用計策作戰的話,是比單純的依靠武力要容易多了,也有效率多了,光靠武力的話,你能有多少的體力,還是用計策比較好,剛柔並濟,智勇雙全,才能一擊即中。

“這也是一個解決的法子,但是這不是當務之急,我們要的是先把局面穩定下來,這一次漕幫的突然發難,也是有其計劃和原因的。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先把我們給拉下馬,先把我們的勢頭給壓下去,漕運總督府衙門以後如果管不住他們了,那他們就更加的可以無法無天,說什麼這個口子也不可以開,這可是一瀉千里的大事啊!”陳世青嘆息道。

漕幫是個什麼貨色,大家都很清楚,在江浙一帶做官的人,對漕幫可以說是如雷貫耳,漕幫的人數眾多,力量龐大,有基礎,也有財力,有武力也有智力,真的是個難以對付的主。而且,漕幫最大的麻煩在於他是一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組織,你就算是可以滅掉了如今的這個漕幫,也照樣會有新一個漕幫成長起來,反反覆覆的,沒有盡頭。

“對了師父,我今天來找你呢,其實是想和你推薦一個人的,這個人也是奇女子,把持著一個雖然不如漕幫,卻也是一個大幫派的海幫,人家是海上討飯吃的,但是也注重做工,做的是生意和護航,而不是靠搶奪過日子的。而且,她也很重視讀書人,開了學堂,也培訓工人,這倒是把自己的海幫當成了是州縣在治理了。”豐紳殷德不由得的笑道。

初次看到徐韻的幫派的時候,也幫他給嚇了一跳,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呢,你是開幫派的還是做城市的,怎麼這麼大的架勢呢?陳世青要是見到了這樣的畫面,當然也是會被雷的要死的,不過陳世青反過來想了想,如果自己是穿越到了徐韻的這個身份的話,肯定也是打算把這個大幫派當做城市一樣的這裡開發,升級求發展的,難道徐韻也是穿越眾?

“這個女人是誰啊?”陳世青好奇的問道。

豐紳殷德不由得笑了笑,陳世青果然對徐韻的做法產生了興趣,於是笑著說道:“這個人就是巨鯨幫的幫主徐韻,說起來,我還救過她一命呢,也算是有恩於她了。”

“有恩於她?巨鯨幫,巨鯨幫不就是那個惹了我們的幫派嗎,怎麼還和你扯上關係了?”陳世青好奇的問道,對於吳老二劫掠海港,殺死眾多百姓的事情,陳世青仍然記在心裡面呢,這巨鯨幫給陳世青留下的,可不是什麼好印象。

豐紳殷德急忙解釋道:“師父莫怪,這個巨鯨幫當時劫了我們海港的人,都是那個吳老二的人,是他們幫派內部的矛盾,她隨後就清剿了吳老二了。而吳老二呢,雖然逃了一命,也沒混好,本來是想要伏擊徐韻的,但是被我給救了,就沒殺成,師父,這件事情上面,你可不能怪給人家了,人家也不是成心的,不能怪她的嘛,師父你說是不是?”

陳世青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說道:“那又如何?她還不是我們的對頭嗎?一樣的道理,我們現在要的是治理好地方,管她海匪內部矛盾呢,海匪都是要被我們打擊的,只要他是海匪,就跑不出我們的手掌心,我們呢,也就不可能放棄治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