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轉過來, 露出青年標緻漂亮的面龐。
烏髮丹唇，不也含情的眼眸溫柔，於細微處又帶些涼意, 不是燕秦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誰？
“少爺。”
燕秦些失神地喃喃，眼神貪婪地描摹著和許久未見的情人的眉眼, 似乎透過骨相穿透進他的靈魂裡。
擺在眼前的事實讓他受到衝擊, 他的面上著怔忪與錯愕，罕見地在他的面龐上持續幾瞬, 才慢慢消退。
燕秦未曾想過四方科技的幕後老闆居然是藺綏,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合情合理，畢竟燕秦知道藺綏其實格外聰慧，當初的高考事情便可見一斑, 他把握事情遊刃餘, 只是把的事都藏在漫不經心的表皮之下，讓人不去猜疑。
“君其茂昭明德，俢乃懿績, 敬服王命，綏靖四方……是我後知後覺。”【注】
燕秦忽地發覺, 原來這暗示如此明顯，只是他未曾把這往那個方向去想罷。
燕秦忽地又真正後知後覺地明白什麼，眼眸微亮，走近藺綏, 半跪在他前, 握著他的手仰望著他。
“少爺說自己姓秦……”
燕秦呼吸急促起來，他的聲音因為迫切極度的興奮喑啞，手指在藺綏手腕上的墜子上摩挲著。
是燕秦的秦麼？
四方六七年前便立，那時他和少爺已經相遇。
“燕總不是來談合作的事嗎, 怎麼這番作態。”
藺綏不應和燕秦的話，臉上帶著幾分難辨情緒的淺，燕秦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藺綏的情緒籠罩著雲霧，總叫人難以捉摸他表面下的真實情緒，燕秦見他這幅好似撇清系的模樣，心裡慌亂。
“少爺，你罰我吧。”
燕秦的聲音晦澀，他依舊是那副仰望著藺綏的姿態，高大的軀投射出陰影，將藺綏的影子完全覆蓋。
那雙星目裡流露出些許迷茫與惘然，像是尋不到憑依的喪家犬，惴惴不安地看著人。
藺綏卻覺得他此刻流露出的脆弱性迷人極，不過在可不是安撫的時候。
他們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以此作為結束。
“談終止合作賠償的事吧。”
藺綏視線移到桌案上的檔案上，撥通內線，示意高靖進來。
燕秦抿唇，垂眸遮住眼裡的苦澀。
高靖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那位燕總正襟危坐在老闆對面，人的氣氛些凝滯，雙方對視著，氣場不分上下，氣氛隱約些劍拔弩張。
高靖心裡捏把汗，站在一旁聽著他們對談。
這位燕總如同傳聞那般不好相與，方寸不讓。
高靖哪裡知道，這位剛剛將他步步緊逼叫他心生敬畏的豪門新貴，幾分鐘前正半跪在他老闆面前，卻未得到垂憐。
燕秦本想是依著藺綏的心意讓利的，他此刻滿心都是補償，哪裡會如同一般商業談判那般毫不讓步，可他才點頭，便瞧見藺綏眉頭微皺的模樣，便知道藺綏是不高興，他便斂那些心思，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果然見藺綏舒展眉眼。
他越發迷茫無措，他摸不清藺綏的意圖，不知道這是否是藺綏的報復，可他們心裡都清楚這根本算不上什麼報復，這對天啟來說算不上什麼重創，頂是投入虧損，以及無對很前景的行業進行插手的損失，於虧損還拿到補償。
這是想同他一刀斷，再不來往嗎？
燕秦心裡焦急，面上卻格外沉冷，在高靖遞過來的合同上籤自己的名字。
藺綏這才露出些真切的意來，瞧著大狗被逗得團團轉，著急到不行的樣子，朝著他發出邀約。
“我個小手術，和我一起去嗎？”
他也不稱呼什麼燕總燕先生，態度隨意的很，反倒叫燕秦喜出望外，但很快為藺綏話裡的內容擔憂心急起來。
“你生病嗎，哪兒不舒服，怎麼做手術？”
燕秦一會兒想可能是這不見藺綏的時間裡藺綏病，一會兒又想是不是他之前著藺綏的那段時間讓他體不舒服，思緒複雜，心亂如麻。
高靖是知道藺綏做手術的，畢竟當初那手術是他和方育緯盯著的，只是燕秦這態度，看起來像是和老闆是舊相識，可剛剛的表又不太像。
不過老闆的事高靖不會打聽，只是在旁說：“已經安排好，老闆你在去就好。”
“小手術已，一會兒你就知道。”
藺綏對著燕秦招招手，走向門外，他說這話時偏頭看著燕秦，眼神裡藏著幾分意味深長。
手術室裡，藺綏做局麻，坐在椅子上看著醫生劃開自己的左臂。
當內建的東西被取出時，隔著一層玻璃的燕秦些心裡發冷。
他未移開視線，問旁的高靖道：“那是什麼？”
燕秦心裡其實已經猜著是什麼，但還是些不可置信。
“衛星定位晶片，大概半年前老闆植入在體裡的，當時我們都勸他不必，雖然外裹的生物科技保護膜已經在實驗室反覆測試趨於熟，但誰也說不好，可是老闆的決定誰都改不。”
高靖在藺綏的眼神示意下將內情告知燕秦，他在也不知道藺綏為什麼玩這一出，烏秋那小子似乎明白，但神神秘秘地不告訴他。
燕秦喉嚨一陣乾澀，他直直地望著那邊坐著的青年，面部神經僵硬。
以，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麼圈禁嗎？
為什麼……這樣做？
玻璃另一側的青年神色安然，對於側被劃開縫合的肌肉組織無動於衷，對上他的視線後，徐徐露出一個容。
那容幅度不大，僅僅是嘴角上揚一些，叫人覺得危險可怖，又奇詭迷人。
燕秦一陣陣心悸，甚至些目眩神迷。
他好像陷入一個名為‘藺綏’的圈套裡，那是逐漸下陷的泥沼，找不到方向。
想誘他發狂，又見他狼狽模樣麼？
燕秦以為自己明白，卻發好似又不明白。
此刻他是被蛇纏繞收緊脖子的獵物，是被毒蝶迷惑的敗犬，再驟然起伏的情緒裡，竟然些微妙古怪以至於扭曲的歡愉。
藺綏在猜測他、注視他、算計他，等待他上鉤，等待他沉淪。
藺綏在乎他。
燕秦靜靜地望著藺綏，將痴迷深藏。
手術持續時間不長，約莫半小時藺綏小臂上便纏著紗布走出來。
他的臉色些蒼白，但心情倒是不錯，見人三分，那本就姝麗俊秀的面龐越發迷人，灼人豔色倒叫人不敢看。
藺綏沒叫高靖陪著，和燕秦一起並行於無人的走廊裡。
因為做手術，那條細金鏈子被藺綏取下，被他把玩在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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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秦許事想問，於那個晶片於藺綏對外說的姓氏……太太，但都因為藺綏的動作忘到腦後去。
他提心吊膽地看著藺綏手上的動作，仔細地看著走廊上的擺設，這條走廊是沒垃圾桶，但樓下卻未必，即使樓下沒，只藺綏想丟棄，哪裡都能放置。
“燕秦，還記得當初我當睡前讀物的那本書嗎？”
“你沒發在客郊地產的案例裡，一個資料是錯誤的？”
藺綏逆著光站著，面龐半明半暗。
燕秦猛地頓住腳步，他心裡的情緒太複雜以至於面上呈極致的冷靜。
“在天使融資環節，個數目和後面的對不上。”
哪怕那是快七年前看的書，燕秦也把它記在心裡，甚至謄抄一些經典案例，對於那本黑皮書，燕秦記憶猶新。
那時他以為那是藺家的經驗之書，儘管些案例在世並沒蹤跡可循，在看來並不是如此。
“當時我還是個私生子，為什麼？”
那些雜亂無章的線條，在這一刻在燕秦的腦海裡串聯清晰起來。
原來他們見的第一面起，一切便跡可循。
“不覺得這很意思嗎？”
藺綏轉過繼續朝前走，皮鞋的聲音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橐橐的聲響，彷彿敲擊在人的心上。
“撿一條狗，讓它保持野心生長，變一匹狼，就感的馴養過程。”
青年的聲音美妙動聽，充滿漫不經心，平靜溫和又暗藏邪氣肆意。
當然並非完全如此，只是些理由藺綏不能說。
因為你是主角。
因為你是燕秦。
“我當初說過，我不喜歡廢物，千萬不讓我失望啊。”
藺綏走到光源處，這條長廊幽暗，他站在光裡轉，讓背後的人看不清他的面龐和神情，只能聽見他含著淡的輕嘆。
藺綏走，留燕秦站在原地。
燕秦很快明白藺綏是什麼意思，因為四方已經開始造勢。
全息網遊的資訊一出，全球熱議。
藺家終止和天啟的專案，轉和四方對接，這其實很不划算，但藺家人並不在意。
四方陸續停止和天啟的合作，人都看得明白，藺家和燕秦對上。
商業戰爭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牽一發動全，天啟一時之間資金鏈斷裂，陷囹吾。
【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想佔據他的氣運讓他失敗嗎？】
系統被這峰迴路轉再轉弄得一頭霧水，十分著急。
藺綏悠閒道：【原主本就是燕秦製造麻煩的存在，我遵循人設什麼不對？】
【我可是說過我當反派的。】、
系統警告：【就你會使壞，別做餘的事！】
藺綏並未回答，心裡卻提起些警惕。
他忽然覺得，這個系統似乎也不是很偏向燕秦。
上古之地遺留的玉簡記載煉魂之術，分魂經歷的錘鍊與波折越，魂魄越發堅韌強大，因此大能們分魂歷練時，力求自坎坷波折，方能百鍊鋼。
燕秦殘魂至此，如果一帆風順獲得的魂力反會削弱。
藺綏斂下心神，反派之於主角，是磨刀石。
他會為燕秦最好的磨刀石，好好教導他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