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全盤接受嗎？”
“系統可沒跟我們商量，這是通知。”
“你說呢？”
“大毅力、大勇氣”
“我看這個決心可不好下，關鍵是外部環境”
“是啊，我們從線上得到了那麼多，要一下子放棄太難了。”
“那就只有合作？”
“我估計玩家和遊客的數量以後不會在增加了。”
“5000萬，確是太多了。”
“這樣也好，呵呵……”
“你怎麼樣？這次怎麼搞了個聘書出來，沒有董事長簽署的聘書？”
“聘書是有任期……”
“所以用這份聘書來試探零號的可能反應？”
“我想是的”
“任期多久？”
“6個月”
“啊？”
“哈哈……我就剩下6個月的任期了，等我跳出了這個火坑，就來投靠你”
“堂堂迦南國際集團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我這裡可沒有位置來安置你。”
“6個月後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呵呵，不要悲觀，6個月看似很短，但對線上來說就是很長的時間，可能發生什麼變數呢？你不要太灰心了。”
“我悲觀什麼，巴不得跳出這個火坑呢，這狗屁位置誰願意幹誰幹，老子不伺候了。”
“大家都這麼熟了，這種話就不要說了哈。”
“就這樣，再聯絡。”
“謝了”
“客氣”
結束通話跟友人的電話，餘慶東撓了撓滿是頭油的頭皮，拿起筆隨意在檔案上寫個了‘同意’，打著哈欠的扔到一邊，又拿起另一份。
這時，機要秘書突然撞門而入，彭的一聲，發出巨大的噪音。
餘慶東正要發火，機要秘書已經喊道：“餘，餘總，零號，零號線上。”
餘慶東先是一愣，接著就跟觸電一般的一躍而起，彭的一聲，帶到了椅子，撞倒了身後的屏風，讓價值不菲的魚缸碎了一地。
幾條名貴的金魚在溼漉漉的地板上撲騰，張嘴拼命呼吸的樣子跟現在的餘慶東極像。
“確，確定了”
“反覆確認過了。”
趕到機房，得到授權，拿到‘臺詞劇本’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謝天謝地，零號一直線上，可發過的資訊只得到一句‘稍等，等人齊的回應’。
等人？
等誰？
餘慶東的腦子一片漿湖，聽到身邊的人說：“應該是等其他運營代理商”，才反應過來。
隨後是一片苦澀，有種‘失寵’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以前是‘獨承聖寵’，現在卻成了後宮中等待的怨婦之一，患得患失，進退失據，大失水準。
再回看他之前跟友人說的那些‘超脫’的話語，就分外的諷刺。
但，除非心止如水、真的能做到無欲無求，誰又能再這種時候保持理智和冷靜呢？
相信那些第一次跟零號聯絡上的米國人此時正‘受寵若驚’吧？
還真他麼跟後宮甄嬛傳一樣了，淦！
餘慶東忍住滿心的焦躁和不安，等了有半個多小時。
看到零號拉他進入群聊的邀請，反應了片刻才面無表情的選擇了同意。
進入一個零號發起的群聊，陸陸續續，各個運營代理商字首的ID一個個加入，讓他聊以自慰的是，這是微信而不是臉書，用的是華文而不是英文。
但此時此刻，也只剩下這一點可以自我安慰了吧？
“大家好，我就是你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群主禁言，只能看他說了。
“那份方案你們考慮的怎麼樣了？誰同意，誰反對？”
還真是直接啊。
以前的零號不是這樣的啊。
怎麼跟系統成了兩個極端了啊？
禁言結束，一時半會聊天頁面上空空如也，幾分鐘都沒有說話。
零號好像不耐煩了，於是點名。
第一個點的是北米。
這是不是一個訊號？
餘慶東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抱歉，閣下，我們的華文專家正在加速趕來，為了避免翻譯上的語境錯誤。”
零號接受了這樣的拖延，再點其他運營代理商，都用這個理由來拖延時間。
尼瑪！
華國總不能用這樣的藉口了，第一個表態的轉來轉去，還是轉到了餘慶東這裡。
餘慶東茫然的看向身後。
不知何時，後面的螢幕已經全部亮起，大老們虎視端端的看著現場，而他就是臺上的那個提線木偶。
“原則上，我們同意那份方案，只是有些細節還需要弄清楚。”
“很好，一票贊同。”
零號不接話頭，簡單的回應一句後說：“其他人再給5分鐘，5分鐘後誰同意誰反對，要拿出個明確的態度。”
這五分鐘可真是度日如年啊。
五分鐘後。
“同意！”
“同意！”
“同意！”
刷屏！
對此，零號只有一個簡單的評價：不錯。
隨後是一段長句：“既然全體透過，那線上所有非功勳的貴族爵位全部廢除，你們的傀儡你們自己處理，給你們兩天時間善後，兩天後系統就會發布公告，關閉一切干預線上具體事務和程序的介面。”
“你們利益將得到充分的保證，迦南的主導權會掌握在你們手裡，前提是符合系統規則，在規則的框架內行駛你們的權利。”
“就這樣，兩天後見。”
這就完了！？
隨著零號的頭像暗下去，運營代理商們一個個離開了聊天室，餘慶東這邊鴉雀無聲，再看後面，所有的螢幕都熄滅了，眨眼間就生下他和身後的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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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聯絡還不如不聯絡呢。
沒人跟他說應該怎麼做，甚至連個迴響都沒有，餘慶東心事重重的離開這裡，回到辦公室發愣。
“餘總，我剛得到訊息，這兩天怎麼說？”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這還用問？”
“可是……”
“沒有可是”
“好，好吧”
兩天，關閉線上的一切藉口，兩天的時間怎麼夠？
就國服線上上的資產，就是兩個月也不夠啊。
這是變相的沒收國服線上上的財富啊。
太狠了。
線上，本來以為是個平凡的一天，跟以往沒什麼不同。
勁爆的訊息先從米利堅貴族領傳來，伯爵府開始拍賣線上上的各大主要資產。
面向全部玩家，那價格就跟爛白菜似的，只要給錢就賣。
一開始沒人當真，只當又是某個吃飽了撐得想要找事放出來的謠言，可這謠言越傳越真，又見不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跑過去的，無不用白菜價買到了好東西。
這一下就不得了了，所有玩家都往米利堅貴族領跑，很快就造成了好幾個傳送陣的癱瘓。
之後，歐蒙國服也放出了類似的訊息，還出了個拍賣清單，那可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好了。
當其他國服陸陸續續的放出類似的訊息，一副清盤不過日子了架勢時，就連最遲鈍的玩家也意識到不對了。
這時，一則系統公告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為了戰爭，為了反抗軍的大業，為了玩家以後的發展不受限，為了……為了……所有非功勳封爵的貴族和貴族領都將被系統收回，所有無關遊戲內容和敘事的遊戲功能都將在兩天後關閉。
兩天後，將不存在什麼公服、國服，也不存在什麼諾曼大公爵，我們是光榮自由的反抗軍，我們將打碎一個舊世界，建立一個新世界。
沒有國服了？
難怪都在賠錢大甩賣，但華國國服怎麼沒有動靜。
“這很好理解，你看現在甩賣的都是西方，他們國服的公有資產並不多，我們不同啊，這就是想賣也賣不掉啊，家業不一樣，性質不一樣。”
“那，那，那兩天後……”
“別做夢了，就算是被系統沒收也沒有咱們的事兒。”
“為什麼啊，與其便宜了系統，不如便宜我們”
“你快拉到吧，你以為不賣給咱們就等於沒了？有的是辦法收回線上的資產，光加稅這一種辦法都能將損失賺回來，賣給私人算什麼回事，那不是巨額財產流失嗎？誰付得起這樣的責任。”
“那我們去別的服，快走。”
“別去了，之前是大家都不知道，現在……你看吧。”
“什麼鬼，只能限定玩家參加競拍了？”
“嘿嘿，資本的盛宴啊，普通人就聞個香吧，別想好事兒了。”
系統公告一出，揮淚大甩賣突然就消停了，不再對普通玩家開放了，但各大國服甩賣線上資產還是一次海嘯，兩天之內，萬物齊降，除了頂級的道具裝備，都開始打骨折。
價格暴跌，成交卻變少了，原因很簡單，市面上錢變少了，全都被資本拿去參加饕鬄盛宴去了。
遊戲底層的生態，特別是遊客萌新們的日子更難過了，但再難過也沒辦法，錢難掙、屎難吃，除了罵幾句，該幹嘛還是幹嘛。
至此，國退民進才算是露出真容，回想國服剛建的那會，不得不說，最黑的還是系統。
當初有求於線下的時候，那叫一個康慨，跑馬圈地，線上國土，當時的盛況宛如昨日，全世界大聯歡，到處都在說迦南好、迦南妙、迦南就是未來、迦南迦南呱呱叫……
現在呢，用不上人家，就一腳踢開，吃相還這麼難看，但凡運營代理商們有骨氣一點，來個魚死網破，你看到時候誰求著誰。
這個道理普通人都能看到，運營代理商會不知道。
知道，做不到而已。
運營代理商們那個沒有自己的小九九，要是他們能站在一個整體的高度來協商一致，開大會的時候也不會放任那二十幾個運營代理商被除名而自掃門前雪了。
再大的利益，到了該割捨的時候就應該捨棄，奈何，地球人類社會的本質就是強權、就是鬥爭、就是叢林法則。
這不是還有從運營商變股東的願景麼，有這塊狗骨頭在前面吊著，也難怪了。
近衛軍城倒是一片歡欣鼓舞。
“這下好了春水，沒有國服了，前景一片廣闊啊。”
“是啊，說不定那天我們也能混個伯爵、子爵來噹噹，哈哈……”
“建國？”
“還記得我們為什麼改名叫近衛軍嗎？”
“哈哈，那是不是應該建御林軍、錦衣衛這些了？”
“春水我支援你登基稱帝。”
“哇哦，建國？國戰？真是太刺激啦。”
“就這麼說定了，我們的目標，建國！”
“這次全面戰爭劇情可要好好表現啊，春水。”
“春水一個人可不行，大家一起努力”
“萬歲！”
系統抽瘋的每一次出乎預料的舉動，最後的得益者都是他們，他們這個群體，這個階層。
玩家中的中上層，真正將線上看的比線下重的一些人。
魔網的中堅正是他們，未來也靠他們，他們才是系統大嬸的親兒子，所有舉動都是為了給他們鬆綁，給他們創造更好的遊戲環境，好讓他們作為排頭兵，帶領著億萬玩家，發展出屬於玩家和遊客的真正生態。
只有一個屬於他們的生態，才能讓他們完全的沉浸進去。
系統大嬸的目的就是這麼簡單，卻要如此大費周章，這排除的困難，在普通人眼中是根本不可能克服的。
幫派頻道大家暢想未來，一片歡騰，去他媽的公服、國服，以後全都是一個服，只有系統的服。
“話說，春水去那了？”
“你新魔都開會去了。”
“嘖嘖，這種國家大事都能參與了？”
“好多幫豬、城主都去了。”
“讓我們接盤國服的資產嗎？”
“不會吧，不過也說不準，可能要給他們一個什麼身份，類似承包之類的？”
“系統不認吧？”
“線下認就行了……應該？”
“要是那天春水不做幫豬被推翻了咋整？”
“所以才難說啊，先看看再說吧。”
這時邵兵剛剛走進新魔都的華爾特·夏伯爵府的一樓宴會廳，發現很多熟人已經到了，全都是正裝，一片嚴肅。
“春水，這邊。”
小樓一夜聽風雨幫派的幫豬小聲的叫他過去，三四個人聚在一起的小圈子。
“我準備把幫派名改了，你給出出主意。”小樓一夜聽風雨的幫豬說道。
邵兵隱約明白是怎麼回事，笑問：“好好的，怎麼了這是？”
“太長，拗口，NPC們都聽不懂，很多時候都不方便。”
什麼時候，連這種事兒都要考慮NPC的感受了？
“有這個必要嗎？”
小樓一夜聽風雨的幫豬笑而不語。
呵，不就是個語境嘛，當誰不知道呢，好保密。
邵兵笑了笑，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