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給馬皇後動手術之時,朱標就在場。
朱標既然都已知道的事情,老朱豈能不知。
陳恪這個時候任何辯駁的理由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還不如乾乾脆脆的承認了呢。
當著這麼多命婦的面承認,馬皇後動手術除去衣物之事,就已不再只是私底下的傳言了。
“好小子。”老朱竟露出了一道大大的微笑。
之前,老朱在陳恪跟前雖也有過笑意,卻從未像這次笑的這麼爛漫。
老朱越是這般,陳恪心中越是沒底。
正當陳恪心中起疑之時,老朱卻抬手再次招呼,道:“來,過來。”
陳恪心中雖沒底,但老朱招呼,他卻也不能不往前。
陳恪跟隨老朱的招呼一直往前,直到走至老朱和馬皇後跟前才終站定。
陳恪近前,老朱絲毫沒有之前仗責謝氏的狠戾,竟帶著些許微笑,道:“此子仁孝至善,咱看收了他做義子吧。”
什麼?收義子。
兒子給母親瞧病,這乃天經地義的事情,誰都說不出什麼來的。
沐英,朱文正,李文忠...這些可都是老朱的義子。
當初,老朱之所以要把這些人收為義子,意思不言而喻,就是為讓這些人能更忠心耿耿的給自己賣命。
反正,明朝的皇帝就喜歡收義子。
明武宗朱厚照三十多死的,自己沒有一兒半女,義子卻有百十來個。
老朱開口,馬皇後倒是微微附和,開口道:“確實,陳恪這孩子,我一見就挺喜歡的。”
馬皇後與老朱半輩子夫妻,怎能不知老朱用意。
以此種方式分化流言,也何嘗不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最關鍵的是,若是流言能夠分化,便能少些如謝氏這般的事情再次發生,也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夫妻兩你一言我一眼的說著陳恪如何如何的好。
陳恪站在面前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怎不知他還有這麼多優點呢?
老朱和馬皇後說了半晌,陳恪一直未曾開口。
老朱有些不滿了,冷聲道:“怎麼?咱還受不了你這個義子不成?”
收的起,當然收的起了。
要是能換取一條性命,不說給人當兒子,就是給人當孫子都成。
陳恪當即跪地,喊道:“兒子拜見爹孃。”
陳恪行禮,一旁的李德喜已倒好茶遞了上來。
陳恪接過,雙手把茶遞上,回道:“爹孃,請喝茶。”
陳恪喊爹孃,沒喊父皇母後,是為了明確自己身份。
畢竟老朱有皇位要繼承,人家親兒子還排不上行呢,哪兒輪得著他一個義子。
老朱,馬皇後雙雙接茶。
茶水喝下,義子已算手下。
老朱收陳恪做這個義子,其目的是為了杜絕對馬皇後的流言,但該走的程式不能省。
該有的流程自是需有司去完成。
“從即日起,陳恪便是咱義子了,誰若再傳出對咱女人不利的留言來,別怪咱不客氣。”老朱大手一揮,直接威脅眾命婦道。
老朱的手段,這些命婦們都知曉。
她們私下都沒談過此事,唯一的也就是在瞧到馬皇後之時,心中想著她身子被一個外臣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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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出言,眾命婦唯唯諾諾,回道:“遵旨。”
隨之,老朱又是大手一揮,道:“行了,都散了。”
老朱本出於維穩的想法,安排了眾命婦這頓飯。
哪想到,中途竟除了讓這麼一個事情,維穩沒辦法,卻弄得雞飛狗跳還差點出了人命。
眾命婦離去,老朱這才吩咐李德喜,道:“把那刁婦送回徐家去,允徐家正常發喪。”
人被打死了,總不能屍身都不還給人。
不過,人是被老朱打死的,徐達只要不想與老朱翻臉,怕是也只能匆匆入葬。
李德喜才剛命人把謝氏抬走,朱標便匆匆而來。
朱標本是想給朱芷若拿幾件換洗的衣物,沒想到剛一進坤寧宮便瞧出幾分不對勁。
一眾命婦匆匆離開,詢問也沒人回答。
進入殿中,正有內伺擦洗著謝氏留下的血跡。
朱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剛剛朱標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這才過去了多久,怎一下就大變樣了。
老朱也不做回答,只招呼陳恪,道:“見過你大兄。”
怎一下就變大兄了,朱標滿是詫異。
陳恪依言見禮,老朱則:“陳恪現在是你兄弟了,他為你母后做手術之事也就沒人在亂嚼舌根了。”
老朱開口,之前詫異的問題解決了七七八八。
畢竟陳恪給馬皇後做手術之時,朱標是親眼所見的。
若非那個時候馬皇後九死一生,若不做,馬皇後就可能一命嗚呼,朱標絕對不會讓陳恪動這個手術的。
老朱出言,朱標第一次覺著老朱並未做錯,出言道:“父皇英明。”
父子少有的想到一塊,老朱臉色的森然都鬆動了幾分。
隨之,朱標開口道:“魏國公還於北地領兵,知曉此事...”
自家女人都被你打死了,是否會繼續給你忠心領兵,這著實有待考量。
“讓老四多家注意著。”老朱開口。
隨之,老朱又道:“命錦衣衛多遣些人手過去。”
朱棣乃徐達女婿,倒是可注意著徐達動靜。
可一旦徐達擁護朱棣稱帝,那局面可就麻煩了。
老朱即便再信任自家兒子,卻也得把該考慮的情況都考慮到。
之後,陳恪又道:“陛下,臣以為醫學院也當收些天賦異稟的女子,雖說醫者面前無男女,但保不齊一些心懷鬼胎之人會胡思亂想,有了女醫者,在動手術之前,就可以性別安排了。”
之前,陳恪給馬皇後做手術之時,並未想過常留。
後來,陳恪倒也忘了做手術時,會有男女有別的尷尬。
今日,若非謝氏提起這個事情,陳恪不過也只想著招收些女子,像後世那般充當護士。
在醫者做過手術後,由護士來做之後的護理。
照現在這樣看來,無論醫者還是護士,還是當男女區別開來才行。
畢竟,背景就是那個背景。
若在後世,可沒有人會拿誰讓男醫生做個手術揶揄的。
現在背景就是這樣,總不能讓醫者做完手術,就得把這個醫者收為義子吧?
老朱自是想到陳恪的意思了。
不說天下其他婦人,就是他宮中的其他嬪妃若有需動手術時,總也不能先收義子,再動手術吧?
“由女子來做醫者合適嗎?”朱標問道。
畢竟天下醫者皆是男人,很少有女人的。
陳恪道:“女子做醫者少,並非女子不行,而是對女子的限制甚多,其實女子做醫者反倒要比男子更好些,因女子比男子更為心細,若操作手術刀,比男子的失誤也更少。”
陳恪開口,倒是馬皇後第一個出言,道:“陳恪說的倒也有理,不如就先從宮中選幾個聰明伶俐的,放於醫學院試試,若是合適的話,再在地方的醫學院實行。”
宮中選幾個伶俐些的女子遠比在民間選擇要方便上許多。
馬皇後開口,老朱當即允諾,道:“行,那就試試。”
...
陳恪怎麼著都沒想到只帶著丁大力如往常一般在宮中走了一趟後,竟變成了老朱的義子。
丁大力走在陳恪身邊,笑著道:“恭喜伯爺了。”
丁大力就在大殿旁邊的房間做飯,對殿中之事自是清楚的。
陳恪埋頭走路,不做言語。
這也沒什麼好恭喜的,老朱收他做義子不過也只是權益之舉。
丁大力又道:“陛下收伯爺做這個義子,雖只是權益之舉,但完全是出於對伯爺的保護,畢竟這事兒看起來受傷害的是皇后娘娘,實則影響最大的卻是伯爺,伯爺做了陛下這個義子,自是沒人再能說出其他了。”
陳恪雖也想到這些了,但從丁大力口中再聽一遍,心中倒也更鬆快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