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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花船上的官身之人

不管那些人是否願意,陳恪有令也只能等著。

沒用多久,去府上拿錢的兵丁開始陸續返回。

府上如數拿了錢,自然可隨時離開。

雖說花船現在依舊被管控著,即便離開也不可能再去花船上了,但既有離開的機會,這些人自是不願在這兒再待一刻。

很快,整個酒樓只剩下兩類人了。

一是,原本就不是京師人氏,這些人家不在京中,或是走親訪友,或是買賣商人,反正是以各種目的才到的京師,想要從這些人府中拿錢,自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到的。

這些人手持路引,即便這路引不在身上,去落腳的客棧,親友家中尋找,完全可尋找得到。

“別忘了你們捐獻的銀兩,半個月之內把錢送到。”陳恪道。

現在他拿在手裡的銀子已夠一萬兩了,因而給他們的時間才會充裕一點兒。

“不用半月,三日之內就可送到。”有人倒答應的爽快。

若都能痛快履行自己諾言,他自然是能輕鬆上許多。

“行,那當然是越快越好了,路引我就不押著了,你們無論是自己回去取,還是讓家人送來,反正半月時間履行你們的諾言,別讓災區百姓登上太久,當然,你們的大名我已記錄在案,誰若半月之內還送不來錢,我可去你們家中討要了,捐多捐少都是你們自願的,若逼我們上門討要,可不是捐獻那麼簡單了。”

捐獻是自願,也是好事。

可若是捐獻了卻打空頭支票,那不僅是人品問題,還有欺瞞官府之罪。

隨之,陳恪痛快放行,道:“你們這些人可以走了。”

陳恪開口,這些人很快離開。

隨著這批人的離開,整個酒樓只剩下最後一類人了。

這些人或填寫著京中人氏,或寫著其他州府人氏。

填京中人氏的,查無此人,而各州府人氏的又沒有路引。

陳恪陰測測在幾人身旁饒了幾圈,道:“你們是何意?此次募捐本是為發善心,你們不願拿錢不拿就是了,沒必要弄個假的吧?是黑戶逃戶?還是奸細探子,說說吧。”

有能力包下花船之人,即便真是黑戶逃戶也早就把身份洗白了。

可若是奸細探子的話,低調還來不及呢,沒閒情包花船吧?

唯一的原因,怕是這些人的身份上不敢為外人道吧?

“說,你們的身份到底是什麼?若不在這裡說,那便去錦衣衛好生說道說道吧。”陳恪言辭犀利逼問道。

錦衣衛主要的職責之一就是刺探軍情,在京中出現了身份不明之人,自是有資格做一番審訊的。

一般人可都知道錦衣衛的手段呢,若可能的話,沒人願去那地兒的。

陳恪出言,幾人戰戰兢兢沒一人主動出言。

“來人,他們幾個身份不明,無有效證明身份的東西,或許是奸細探子,送與錦衣衛讓他們好好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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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恪一聲令下,已有兵丁開始行動了。

陳恪這雖是嚇唬,但那些兵丁卻風風火火架起了幾人。

就在被架著走至門口之際,終有人開口道:“等等,我乃戶部郎中宋池。”

果然如此。

“你們呢?”陳恪又道。

有了第一人開口,其他幾人倒是痛快了很多,很快便一一交代了身份,五六人還真就都帶著些官身。

明朝時期官員的俸祿是很低的,這些人除了養活全家老小外,還有閒錢包花船?

這錢是從何處來的,得好生說道說道吧。

更何況,歷朝中都有官員不得出入煙花場所的硬性規定。

連煙花場所出入都有限制,那包花船更是不被允許的。

“行了,先把這幾人看著,走。”陳恪當即吩咐。

走了這麼一圈,收穫還算可以,沒必要再留下了。

正要走,宋池隨之眉開眼笑,道:“下官這也是第一次到這地兒,請江寧侯放下官一馬,江寧侯你放心,就下官承諾的那個捐獻數額,下官一定如數拿出。”

又不是自個光明正大拿出來的,從不正當手段得來的,還好意思說如此冠名堂皇?

雖說官吏的廉潔由都察院負責,可陳恪他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在從花船上把宋郎中這些恩客請下來時就是按花船的優劣來排列的,宋郎中這個位置應算是秦淮河花船的中上乘了,一晚上至少得數百兩銀子吧?宋郎中的俸祿是包不起這花船的吧?”陳恪笑著問道。

不得不說,人的貪慾是無止境的,人撈錢的手段也是不可想象的。

在老朱嚴苛止貪的手段下,貪官從始至終就不曾斷過。

“陳恪...”宋池有些狗急跳牆。

陳恪卻不慌不忙,道:“宋郎中,只能說你運氣不太好,我只是為災區搞個募捐,也沒想往出牽扯誰,若真按你所說,你不過才來了這一次,那你這運氣可就更不好了。”

正說著,有兵丁走進報道:“江寧侯,有個叫蘇紅玉的姑娘聽說江寧侯要為災區百姓募捐,特願捐出兩千兩。”

兩千兩?

陳恪大吃一驚,要知道他募捐了大半晌,最高捐獻值不過才一千兩。

“快帶去我瞧瞧。”陳恪道。

這樣的義舉,陳恪有必要親眼去瞧瞧。

陳恪剛剛抬腳,卻被那兵丁阻止,道:“江寧侯,紅玉姑娘說了,有緣自會相見,請江寧侯能把這些錢用於實處,多救下幾個人。”

蘇紅玉不願相見,陳恪極目遠眺,密密麻麻的花船下並看不出哪艘是蘇紅玉的。

有人高高在上,卻披著獸衣。

有人卑微,卻有著高尚的品格。

陳恪懶得再與宋池幾分廢話,再次厲聲呵道:“把他們幾個都先收押了。”

等神機營兵丁撤離秦淮河邊上,花船逐漸疏通開後天已將亮。

已是快早朝之時,陳恪回家換上了官服,便匆匆進了宮。

昨晚的陣仗並不小,剛一上早朝,便有都察院的御史跳出指責起了秦淮河邊上的事情。

言語中雖未提及陳恪,但其意思很明顯是說,陳恪的那個募捐已帶有強制性質。

還以神機營朝廷兵丁作為輔助,會加深百姓的恐懼,此等暴行非寬仁之舉,更不符合建元初始與民休息的初衷。

反正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大有要讓陳恪把昨晚募捐起來的錢退回去的架勢。

御史本就是聞風奏事,昨晚上的聲勢那麼大,他聽到也實屬正常。

“這位大人,昨晚上你在花船上?”陳恪笑嘻嘻問道。

那地兒可不是什麼好地兒。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那御史否認的迅速,道:“沒有,你休要血口噴人。”

御史回答,陳恪嘿嘿一笑,道:“也是,我就說花船上的恩客是我一一派兵請下來的,沒見這位大人啊,你說的這麼詳細,我還以為你是在花船上呢,沒在就好,那花船包一夜得數百兩,在場各位怕是沒幾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這位大人你說我是在強制搞募捐,這話有些不太準確,其實我昨晚去花船是去搞突襲的,募捐只不過是順手的事情。”

陳恪出言,不僅是那御史,就連老朱父子都有些發懵。

昨日陳恪與老朱借兵的時候,可沒說什麼突襲,完全是衝著募捐的。

“突襲?什麼突襲?”那御史問道。

這詞一出,誰還在意他強制募捐之事,

陳恪不慌不忙,笑著回道:“來一個出其不意,看看花船上有多少吃官飯,我本只是拿著試試看的態度的,沒想到,我在花船上還真就碰到了幾位有官身的同僚,閣下乃是御史,有監察之責,沒發現這個事情吧?這可是失察。”

若不是有御史擠兌,陳恪本是準備把宋池幾人的事情私下稟告老朱的。

陳恪剛開口,那御史還未回答,老朱便沒好氣地道:“少廢話,把人帶進來。”

老朱著急,陳恪能怎麼辦,只能乖乖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