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不過你躺下來的時候，又讓人起了些別的心思。”
他已再熟悉不過。
男人單手扣著她下巴，喉結滾動了下，溢位低低沉沉的笑聲。
陸典典拍了他一下，算是抗議。
夜……依舊很長。
……
陸典典第二天才想起來，昨晚忘記問封宴廷文司霖的事。
上班時白清言遲到了兩個小時，看起來狀態比平日差了些，她才急急忙忙把電話打過去。
封宴廷難得一次沒有在開會。
“文司霖之前的那段記憶？”男人擰起眉，似是有些為難。
陸典典連忙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那邊才終於給了回覆，“大概是真的。”
啊？
“從他出事故到被找到，前後也就一年的時間，對的上。至於性格這塊……封太太，你那徒弟說的話，信一半就好。”
陸典典捏了捏手指，“昨天他那樣看起來挺可怕的。”
男人撫額，“大約是想嚇一嚇人，你要知道，一個失去了記憶的男人，會本能地對那段記憶裡的人產生畏懼。他不想讓人看出來這一點。”
“不用太擔心，你的小助理不會有事。”
“好噠，那我稍微放心了點。”
掛了電話，陸典典心情稍微輕鬆了些，拉開辦公桌抽屜的時候，忽然看見裡面放著的那張請柬。
畫展。
是了，林曉曉的畫展，她還得去看看這女人想搞什麼鬼，差一點就忘記了。
……
而在帝爵頂樓辦公室。
封宴廷重新撥通了一個號碼。
“聽說你找到了那個女人？”
“你也知道？小嫂子說的。”
男人手指扣在桌面，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語氣不善，“她很擔心她的人，既然找到了就好好問，別嚇唬人家。”
文司霖呵呵笑了一聲，“什麼時候管這麼寬了。”
“別玩太狠。”封宴廷也懶得跟他多廢話，只隨意丟下這一句，便直接掛了電話。
……
陸典典在下午五點，準時去往畫展所在地址。
她到了才知道，裡面來來回回的人不少。
門口的介紹上寫著新銳畫家，蒙泰利風格的繼承者，擅長勾勒人物場景，以簡單的筆觸描繪人性最深沉的一面。
“典典，你來啦。”林曉曉坐在輪椅上，手抬起便讓身後的助理將她推了過來。
那張打扮精緻的臉上滿是熱情。
“林小姐盛情邀約，自是要到的。”
林曉曉看著面前體態姣好的女人，她穿著一身淺色卻設計繁複的裙子，長髮挽起在腦後，加上精緻的妝容，無形中便帶著她遙不可及的衿貴。
她捏著手指，很好地掩飾掉自己的不悅。
“你能來我真的好高興，我們進去看吧。”
陸典典臉上只有公式化的笑容，實是對這樣的綠茶手段看的膩人。
甚至於現在林曉曉一開口，她就知道大概是什麼內容。
“我請你來，是想讓你看看我的世界……沒有宴廷和寶寶的時候，只有晦暗和孤單。”林曉曉領著她站在一副灰黑色的畫作前，長髮下那張清秀的臉上有明顯的無助。
她扯開唇輕輕笑著，說不出的悽楚和委屈，“你身體健全、又有才華有能力，身邊更是不缺好男人。”
陸典典嗤笑了一聲，“所以呢？”
她等著下文。
“所以，請你將宴廷和寶寶讓給我！”
林曉曉一副鼓起了勇氣才說出口的模樣。
可陸典典眼神裡沒有任何詫異，甚至面上情緒都不曾波動。
只垂眸盯著她看了一會，旋即轉身看向會展，“要說才華，林小姐大約也不差。這樣的畫展，普通人可辦不了。”
“但我的身體註定比不了旁人……”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陸典典笑了，攤手看著她，“怎麼現在已經變成了你弱你有理的世界了嗎？因為慘，我就得讓著你。因為你弱，我自己的東西都不要就得給你。因為你雙腿殘疾，我就要把自己的男人讓出來？”
陸典典聲音冷淡，帶著一絲嘲諷，“你這麼理直氣壯，怎麼不上天呢。”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些尖銳的話沒有任何收著的意思，旁邊也有幾個觀眾，此時一個個都跟著點頭。
“小姐姐說的有道理哇，這才是正確的三觀嘛！”
“對對，適當的同情和幫助都可以有，但理所當然讓人讓出自己的權利，就不可取。”
“跟地鐵讓座是一個道理……”
“曉曉身殘志堅，還能有今天的成就已經很不容易。你們都是她的畫粉，怎麼能說這種話！”助理終於看不過去懟了起來。
幾名粉絲聳聳肩，倒也無所畏懼，“就是幫理不幫親嘛。”
“再說喜歡畫又不代表必須喜歡畫家本人。”
她們咕噥了幾句，大約也覺著爭吵無意義，安靜了下來。
林曉曉是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一向無往不利的賣可憐賣慘這一招，非但對陸典典沒用，甚至還被反將了一軍。
“要是如陸小姐所說，那我們公平競爭好了。”
“這才對嘛，曉曉姐這樣漂亮又有才華，男人哪會不喜歡你呀。”有人勸著，給她加油打氣。
林曉曉臉上頓時恢復了神采，只熱情看著陸典典，“那典典你既然來了，就陪我一起看看畫。那邊還有一副我收藏的大家畫作，正想請你品鑑品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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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呼著其他人，“大家可以一起來看看。”
陸典典看著她前後迅速改變的臉孔，微微搖了搖頭。
正應了那句話。
小丫頭片子還有兩副臉孔呢！
“典典，快來。”
陸典典就這麼看了她一眼，淡然而冷漠。
她徑直站在輪椅旁，抬起頭看著面前那副畫。
“典典你說說看對這幅畫的想法吧，我最近一直拿捏不準，想聽聽別人的意見，你是設計大家，觸類旁通，看畫肯定也厲害。”
陸典典在心底“呵呵”了一聲。
這招倒是高。
看似把人捧了起來，其實一旦她說不好，便會立刻被踩到谷底，周圍這麼多觀眾，這要是外行，怕是要被嘲諷到抬不起頭。
只不過看畫麼……
她還真不帶慫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