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典典神色冷靜,垂眸看了一眼林曉曉臉上那無辜的表情。
而後勾起唇,溫涼淡然地開了口。
“這可不是什麼大家的作品,新人畫家吧。”
什麼?
周圍不少觀眾圍了過來,瞧著牆壁上掛著的畫,忍不住搭話,“灰色的天空下,一個很安靜的小女孩坐在草地上,手裡拿著風箏,看構圖和筆觸,可不是新人能做到的。”
“沒錯,而且小女孩的風箏線其實斷掉了,這其中必然有隱喻。”
幾人議論紛紛。
林曉曉抬起頭看了看,似是不經意提及,“我買下它的時候,可費了不少心思呢。”
“是吧,肯定是曉曉姐花了大價錢的。”
“這怎麼能是新人作品呢,陸小姐怕不是個外行?”
陸典典不由得對林曉曉高看了一眼。
從自己進來開始,她說的每一句話看似都很正常,但實則都在針對。
高段位綠茶確實不一樣啊。
林曉曉見她沉默,又道,“你們千萬別這麼說,典典在藝術上特別有天賦,可以說你們根本比不上她……”
“真的假的啊?她是畫家嗎?”
“曉曉姐你可別因為她是你的朋友就這麼捧人啊。”
場面一時熱鬧。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陸典典身上。
她暗自道了上“佩服”,這給自己拉仇恨的手段,一般人還真做不來。
到現在,不說個所以然出來,還真矇混不過去。
“說是新人的原因也很簡單。”陸典典揚起臉,溫涼乾淨的嗓音緩緩響起,“看落筆筆觸就知道,小女孩的臉部表情非常生硬,非要硬凹有寓意當我沒說,反正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面部很亂。”
林曉曉臉色微變,忍不住盯著她。
其他人,“……”
暫時沉默吧。
陸典典見她們一個個都是將信將疑的表情,便索性上前一步,直接指著畫上的小女孩,“放風箏但是線斷了是吧?要是線斷了是不是應該著急,要不說放鬆也可以,但你看她的表情,這是便秘吧?”
“還有身後的天空,獨自一個人在滿是烏雲的時候放風箏,你們以為是要表達世界晦暗、人性陰霾、小女孩的內心也無法平靜……”
周圍的人都在點頭。
她們很贊同這一點!
不符合常理的佈景,必然有其深層寓意。
但陸典典只默默翻了個白眼,“可人家一開始就是要畫個小女孩在暴風雨來臨之前收走風箏,結果風箏被刮斷了的場景。只不過表情沒畫好,變成了四不像。”
“你……這怎麼可能呢!”
“對啊,這不是曉曉姐花大價錢買下來的麼,怎麼會是個新人作品……”
“大價錢?”陸典典意味深長地看著林曉曉,“真的花了?”
後者臉色一時不自在。
她捏了捏手,輕聲開口,“這幅畫在拍賣會上,有人出到過五十萬。”
“噢。我知道,是本人拍的,因為覺得被人買走太丟臉了。”
林曉曉,“???”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認識他啊,新銳畫家尤一山嘛,我剛剛說的這些如果你不信,可以打個電話問清楚。”陸典典低頭看了一眼腕錶,也懶得再多廢話,“還有,如果林小姐就這點手段的話,你也不必想著跟我爭,解決你這樣的,十個一起來都不是事。”
“等等。”
林曉曉把閒人驅散,臉上依舊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只是想試試看典典你的水平,因為還有一副更想給你看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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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有?”
“當然,這次我保證是一副好畫,你肯定會喜歡。”
林曉曉拉著她的手。
明面上是捨不得,可輪椅直接擋在陸典典身後,擺明了是不讓人走。
陸典典低頭打量了她一眼,直接將那隻手撥開,眸光生冷,“行啊。”
看看畫也好。
她倒想看看林曉曉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而在身側,林曉曉卻在迅速跟助理使眼色。
後者直接附在她耳邊解釋,“已經按您的吩咐打過電話了,開始的時候那邊說不來,後來提到了陸小姐,就改了口。”
“就知道他很在意!”林曉曉一時不知是要高興還是難過。
能順利讓封宴廷過來自然是好,可偏生還是因為陸典典。
而在此之前,無論自己怎麼邀請,他從來沒答應過!
……
“就這幅?”
陸典典面前的一面長四米高三米的白牆。
上面是被灰布蒙起來的一幅畫。
“是它。”
林曉曉自己推著輪椅過來,抬起頭時眼底有明顯的嚮往,連帶著聲音裡都多了抹興奮,“這是我最愛的作品,它代表了我給予的愛和力量,融入了新生和對未來的期待……從知道你的那刻起,我就一直想給你看。”
這麼長篇大論的,陸典典還真有了些興趣。
她稍稍站遠了些,尋了個合適的位置。
林曉曉在掐時間。
助理剛剛去外面看情況,現還沒回來。
她胡亂尋著理由拖延時間,臉上掛著明顯的笑容,“其實我們之間也不必跟仇人一樣,是可以和平共處的對不對。”
“嗯嗯。”陸典典敷衍著,有些迷惑。
沒事找事?
沒話找話?
“宴廷是喜歡你,寶寶也是。但畢竟我才是寶寶的親生媽媽,血濃於水這幾個字,想必典典你也懂。如果你肯把宴廷讓給我,日後我讓寶寶認你做乾媽……”
陸典典垂眸撇了她一眼,“還看麼?”
“要是在古代,我們說不定還能共事一夫,也算一家人……”
陸典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著她這樣牽強的話題,聲音溫靜,“放在秦之前,你這樣的是可以隨意買賣的奴隸。放在漢唐、好聽點納了叫一聲夫人……放在宋,那就是隨時可以送人的妾。”
她琢磨了下,語氣清淡,“還是你比較喜歡外室這個稱呼?”
“你……”
簡直欺人太甚。
林曉曉差點忍不住要發作。
可她眼尖的發現助理已經跑進來,便直接將輪椅推到旁邊,捏著那跟垂下的繩子,把覆在上面的灰色布料整個扯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