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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那些逝去的日子(六)

“蘭德……”當狄尤拉開房門的時候,他驚訝的看見蘭德正在和一個高大的男人在一起。

這傢伙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卻長相古怪。他全身都被紅色的袍子罩住,只留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在外面。他的腦袋上沒有一根毛,連眉毛和睫毛都沒有,更別說頭髮鬍子了。

那男人看了看狄歐,然後對蘭德說道,“你說的就是這小子嗎?”

“沒錯,”蘭德點了點頭,然後看著狄歐,“你這麼慌張跑來做什麼?”

“我……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狄歐說道,然後看著高大的光頭男人。

“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蘭德在狄歐發問前就介紹道。

“我叫昆沙,很高興認識你。”昆沙伸出他的大手,給了狄歐一個堅實有力的握手。

“你好……我叫狄歐amp;#822;奧斯忒,叫我狄歐就可以了。”狄歐有些結巴的自我介紹道,這個昆沙給了他很大的壓迫力,但狄歐說不出這種壓迫力來自哪裡。

“你們聊,我也該離開了。”昆沙說道,然後看著蘭德,“你最好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我說過,我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幫助你們任何一個去殺死對方。”蘭德堅定的說,但這段談話讓狄歐感到緊張。

昆沙抬了一下他那沒有眉毛的眉骨,“所以我才說讓你考慮一下,”隨後他就離開了那裡。

“這是怎麼回事?”狄歐問蘭德。

“沒什麼,不關你的事。”蘭德說道。

“你有什麼危險嗎?”狄歐緊張起來。

“我不會有事的。”蘭德笑道,“你來找我想問什麼事?”

狄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決心說道,“妙麗告訴我,說你是三大主教之一,還說你已經活了幾千年,這是怎麼回事?”

蘭德笑了起來,“坐,我們坐下談。”

“你不要責怪妙麗,是我讓她告訴我的!”狄歐緊張的說。

“放心好了,我不會責怪任何人。”蘭德笑道,“坐下,我早該告訴你這些的。”狄歐坐了下來,“你看見剛才的那個人了嗎?”

“你說昆沙?”

蘭德點了點頭,“他和我一樣,曾經是教會三大主教之一,他是雷霆懲罰者。”狄歐終於知道那種壓迫力來自哪裡了。蘭德則繼續說道,“他和我,還有另外一個人,我們三個以前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是因為我們對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有分歧,所以我們都互相離開了。我來到了這裡,昆沙則選擇了四處雲遊,還有一個選擇了留在教會裡,他有不能離開的理由。”

“你是說大主教戈爾?”

蘭德點了點頭,“你看,我們都活了上萬年,我們在無數人的身體裡換來換去,來延續我們的生命。”

“你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我們必須這樣,”蘭德思考了片刻後說道,“我們還有未盡的事業,我們還有要活下去的理由。”

“那……如果事情做完了呢?”

“那要到時候才知道,我們永遠都無法預知未來。”蘭德說,“好了,現在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的這個身體……”

“我曾經發過誓,不對任何人說這身體原本屬於誰。”蘭德說道,“但我可以告訴你,她是個好女孩,她為自己所愛的人把身體捐獻給了即將死去的我。”

狄歐看了蘭德半晌,然後點頭說道,“謝謝,我現在明白了。”

“明白了就快去上課,你要遲到了。”蘭德說道。

“沒關係,我已經請過假了,晚去一會兒沒什麼大礙。”狄歐不在意的說道,然後跑開了。

晚餐的時間狄歐和妙麗是在蘭德那裡度過的,他們三人一起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完餐過後,他們三人一起玩了一會兒跳棋,然後蘭德就催促他們兩個該回去睡覺了。

“我這裡只多出一張床,你們兩個想擠著睡我倒沒意見。”蘭德開了個玩笑。

“蘭德女士!”妙麗有些臉紅了。

“好了好了,快回去,路上小心點。”蘭德說道。

“放心,有我呢。”狄歐敲了敲胸口。

“我不是開玩笑,”蘭德臉色一沉,“最近有個通緝犯跑了出來,他是個兇殘的殺人犯,有傳聞說他就在我們學校附近,你們趕快回去,路上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殺人犯!是那個‘快刀手’嗎?”狄歐問阿,他也看了今天的報紙。

“沒錯,就是他,路上要小心,別再跑出去玩了,回宿舍去!”

兩人點頭答應後就離開了蘭德的別墅,朝宿舍走去。

“我有些害怕。”妙麗說。

“你指什麼?那個‘快刀手’?”狄歐問。

“嗯,聽說他只殺女人,是個十足的變態殺人魔。”妙麗的聲音有些顫抖。

“放心,有我呢,我們可是魔法師。”

“可‘快刀手’也是魔法師!”妙麗緊張的說,“他能從法場逃跑,那裡可是有好幾百衛兵看守著。”

“放心,我們有兩個人,而且都會魔法。”狄歐拍了拍妙麗的肩膀,“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我知道,”妙麗點了點頭,不再發抖。

從蘭德家回宿舍要經過一條深邃、幽暗的小路。小路由鵝卵石鋪成,兩旁高大茂密的橡樹噶月光完全阻隔,小路漆黑一片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妙麗下意識得拉住狄歐的手,握得緊緊的。

“喂,你不會?”狄歐看著妙麗。

“閉嘴,讓我好受點。”妙麗說道。

狄歐倒沒什麼,這種黑路他走多了,根本就沒什麼感覺。他拉著妙麗就走了進去,小路很長,而且周圍很安靜,只能聽見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狄歐知道妙麗害怕,所以走得快了一些。這時候,妙麗腳底下一拌,摔倒在地。

“哦——!我的膝蓋!”她痛苦得呻吟著。

“我該死!讓我看看!”狄歐說道,然後用一個小巧的火焰魔法照亮了四周。妙麗坐在地上,雙手抱著左腿的膝蓋直叫喚。狄歐暗自後悔自己沒有考慮到她是個女生,一邊跪下去檢視她的傷勢。“哦!太糟了,我帶你去找蘭德,她能治好你。”狄歐轉過身去,指了指自己的背說,“上來,我背你去。”

妙麗有些臉紅得正準備趴上去,但她剛一抬頭就一聲尖叫起來。“狄歐!小心!”

狄歐本能得一抬頭,正好看見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藏身於黑暗之中,手裡拿著一把剃刀朝自己的喉嚨揮舞過來。他奮力向後一仰,避過這致命的一擊,然後本能得抬手就要反擊。然而那個男人右手的刀子剛剛揮過去,左手的魔法跟著就上來了。情急之中妙麗抬手施放出一個防禦結界,但是他們那貧弱的防禦結界根本無法阻止對方的魔法,銳利的光箭如同刺破一張薄紙片刺破了妙麗的防禦結界,將狄歐整個人轟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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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歐!”妙麗一聲尖叫,腦袋順著狄歐飛的方向轉了過去。狄歐撞上一棵大樹才停下來,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跑……”這是他還有意識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妙麗轉過身子,正好看見那個高大的男人朝自己走過來,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一陣強烈的魔力波動打亂了蘭德的思緒,她心裡一陣猛烈的跳動,“狄歐出事了!”她那樣對自己說,然後迅速放下手中的書,朝屋外跑去。這時候天空突然開始下雨,而且雨下得非常大。蘭德也顧不上那麼多,她提著裙子在泥濘的路面上飛奔,甚至忘記了自己可以運用魔法來開路。她一路跑過去,直到跑進那條小路,她才停下來,然後呆住。

有幾個距離更近的老師已經提前趕過來了,他們運用魔法召喚來了光亮,把昏黑的小路照得通亮。小路已經完全變樣,原本筆直的路面扭曲顛簸,而且有多出裂痕,周圍的樹木被扭曲成你連想都想不到的樣子。那是相當強力的空間魔法效果所致。但這些都不是另蘭德震驚的原因,她看到在路的中央,狄歐跪倒在那裡,懷裡抱著妙麗的屍體,號啕大哭。

雨水打溼了一切,包括狄歐、包括妙麗,讓她本來就冰冷的屍體變得更加冰冷。

雨越下越大,但絲毫不能掩飾狄歐的聲音。陸續又有幾個老師趕了過來,他們想把狄歐和妙麗分開,但是他們辦不到,一股驚人的力量鉗制著狄歐,讓他死死抱住妙麗,誰都無法將他們分開。人們最終放棄了,周圍的光開始暗淡下來,直到小路再度變回黑暗。

在那漆黑的雨夜,只有狄歐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冷冽的空氣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