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回頭啊......”
這聲音和司懷的聲音一模一樣, 但語氣有細微的差別。
那麼欠揍。
董大山背脊發麻,別回頭,嚇得連眼睛都不敢眨, 直瞪瞪地看咖啡館裡的人。
“董大山?”
耳畔又響一道甜美的女聲, 是他最近在追的因女鬼而結緣的女生。
董大山腦子都要炸了, 那個女生他媽的現在就坐在司懷對面!
這個鬼丫的事先不做好功課的麼?!
他都快嚇死了!
董大山內心瘋狂咆哮,面上佈滿冷汗。
“董大山, 你為什麼不理我啊?”
賣糖葫蘆的小販見他遲遲不掃碼付款,開口道:“同學,一共四十。”
董大山僵硬地轉了轉眼珠子,冷汗順臉頰滑落。
小販這下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連忙問:“同學,你事吧?”
董大山嘴唇抖了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下一秒,他身後又響媽媽的聲音:“董大山。”
見董大山這副模樣, 小販急了,到他邊上,推了推胳膊:
“同學,同學, 你是不是犯病了?”
司懷喝了口冰咖啡,餘光瞥見糖葫蘆小販在對董大山動動腳。
他皺了皺眉,出咖啡館。
“董大山,你帶錢嗎?”
司懷欠揍的嗓音響,董大山的腦子漸漸開始轉動, 看見玻璃窗上映出的身影,他鼓勇氣扭頭。
是司懷。
董大山高懸在嗓子眼的心臟終於落下。
注意到他滿頭大汗,司懷眉頭皺得更緊了。
糖葫蘆小販連忙:“不管我的事啊, 他連冰糖草莓都吃呢。”
“算了算了,這四串當我送你的好了,真倒黴。”糖葫蘆小販罵罵咧咧地推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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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懷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董大山:“你怎麼了?”
熾熱的陽氣拂過,驅散了全身上下的陰冷。
董大山緩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回聲音。
“我、我剛才好像撞鬼了。”
司懷從他上拿了一串冰糖草莓,一口一個草莓,嘎嘣咬:“那板是人。”
“這草莓挺好吃的。”
“不是他。”
董大山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地:“我、我買草莓的時候,聽見你在背後喊我名字。”
司懷撩眼皮,含糊地問:“你幻聽了?”
董大山:“……他喊了我好幾聲。”
司懷想了想:“那你幻聽了好一會兒?”
董大山:“……”
司懷又掃了眼董大山的身體。
剛才有陰氣,現在也有。
“我真聽見了。”
董大山擦了把額頭的汗:“不止是你的聲音,它後來變了其他人的聲音。”
“一直想讓我回頭,我他媽嚇都嚇死了,誰敢回頭……”
司懷往他身後望去。
後面是馬路,馬路的另一端是小巷,有路燈,月光下,隱約看到一絲陰氣。
司懷嘴角的笑意減淡,從兜裡掏出一張平安符,遞給董大山:“從你工資裡扣。”
董大山緊緊攥平安符,看他鼓的腮幫子,提醒道:“你這冰糖草莓是我買的。”
司懷咬下最後一顆草莓:“板收錢。”
董大山:“這可是用我撞鬼的好運換來的。”
司懷哦了一聲:“那給你便宜十塊錢。”
“收你九十。”
“……”
回到咖啡館,兩個女生在刷機短影片,顯然有注意到董大山剛才發生了什麼。
見司懷和董大山來了,短髮女生笑道:“時間不早了,咱趕緊採訪吧。”
她拿出錄音筆和筆記本,問道:“司觀主,你為商陽大學的大一新生,是什麼機緣巧合讓你又為了道天觀的觀主呢?”
司懷淡淡地吐出四個字:“繼承家業。”
短髮女生臉上的笑容凝固兩秒,繼續問:“道士也可以結婚生子嗎?”
司懷解釋:“派別,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
短髮女生記筆記:“所以司觀主家裡人也都是道士嗎?”
司懷搖頭:“就我一個。”
短髮女生愣了愣:“可你剛才的是繼承家業……”
司懷面不改色:“別人家的家業。”
“……”
採訪主要針對的是創業這一方面,並不是玄學,短髮女生簡單地問了一些問題,採訪便結束了。
晚上十點多,不久前才撞過鬼,董大山不放心女生夜路,拉司懷一,把她送到寢室樓下。
司懷轉身要,又被董大山一把拉住。
董大山扭扭捏捏地:“司懷,我也不敢一個人回寢室。”
“你送我回去吧。”
司懷甩開他的胳膊:“注意點,我是有家室的人。”
董大山:“……我給你叫車?”
司懷腳尖一轉,向商陽大學寢室方向:“吧,我送你回去。”
“……”
…………
因為商陽政府向市民群發了簡訊,小區最近加強管理,外來車輛不允許使進小區,計程車只能停在小區門口。
夜深人靜,小區內的道路看不見人影,只有斑駁的樹影在地面晃動。
司懷過拐角,忽地,身後一道陰風刮過,接響熟悉的中年男聲:
“司懷?”
聽像是司的聲音。
但是語氣平靜,和司的風不符。
司懷挑了挑眉,樂呵呵地轉身。
不遠處,西裝革履的司弘業站在路燈下,皺眉呵斥:“大晚上的你去哪兒鬼混了?”
司懷多看了兩眼,是人,是司弘業本人。
他撇撇嘴:“是你啊。”
司弘業眼睛一瞪:“你以為是誰?”
司懷懶懶地:“我以為是鬼。”
“……”
“混賬!連你爹我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嗎?!虧你是道觀的觀主……”
司懷懶得聽他唸叨,轉身向陸家。
“小司!”
費秀繡急匆匆地從司家出來,見司懷在路邊,連忙小跑過去:“小司,你最近有空嗎?”
“我表弟家裡出事了。”
司弘業上前:“出什麼事了?你找他有什麼用……”
費秀繡頭都有偏一下,繼續對司懷:“他住在焦昌市,有點遠。”
“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去給你訂機票。”
司懷看了眼日曆,天週五。
“天晚上吧。”
“好的,”費秀繡拿出機,準備機票。
司懷進陸家院子,腳步一頓,回頭道:“對了秀繡,平安符的印章放在陳叔那兒了,你要是想練習的話直接問他拿。”
司弘業瞬間拉下臉:“司懷!和你了多少次,秀繡不是你叫的!”
費秀繡買完機票,翻了個白眼:“你有完完?”
“喊個名字怎麼了,人家外國人不都直接互相喊名字的麼?再了,我都不介意,皇帝不急太監急。”
司懷打了個哈欠,對費秀繡:“秀繡,你回家好好管管偉業。”
費秀繡瞥了司弘業一眼:“吧,司偉業。”
司弘業暴跳如雷,吼道:“什麼偉業!”
“你一個兩個是不是非要氣死我才甘心……”
司懷頭也不回地進陸家。
司弘業在路邊發洩了一會兒怒氣,扭頭想和費秀繡話,費秀繡早就影了。
司弘業冷哼一聲,向司家。
剛到門口,一股冷風拂過背脊,吹得他打了個激靈。
“司偉業?”
司懷的聲音在背後響。
司弘業停下腳步,回頭怒道:“司懷,和你了——”
話音戛然而止,他身後空無一人,連陸家院子裡的雞都看不見。
司弘業皺了皺眉,反應過來,背後又響費秀繡的聲音:
“司偉業,你在看什麼?”
“我剛剛聽見司懷——”
司弘業轉身,依舊有人,司家二樓臥室的燈光亮,可以清晰地看見費秀繡在臥室里拉窗簾。
那剛剛的聲音……
司弘業臉色變了變,立馬撥通秘書的電話:“給我預約耳鼻喉科的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