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嬪妃繼續往前走，直到看見明月軒。
李被攙扶了皇后，真兒上前去打探情況。
魏程站在莫靈兒對面，莫靈兒坐在地面上，失魂落魄。
“莫姑娘坐到椅子上來吧，地上涼。”
“我一個將死之人，坐什麼椅子。涼就涼吧，心也涼了。”
魏程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安靜地坐下，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莫靈兒。於是問了她一個揪心的問題。
“為了梁公子，你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莫靈兒鼻子一陣酸，實在沒控制住，熱淚兩行。
“可你為他付出這麼多，你覺得他會接受嗎？就算現在我和盤托出，告訴他一切，你為他所做的，所放棄的，所受的苦。你覺得他會感激你嗎？”
“我不需要他感激，他能記住我就好。香兒姑娘救過我兄長的命，而且，就算我姓梅，我知道我們家的兇手是誰。只是那人已死，我已經沒辦法再追查。關於梁候和越王失職，頂多也就是認罰，不至於被革職查辦。”
莫靈兒冷靜的將淚擦乾，平靜的語氣，就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就像這些年，什麼都沒發生。
“你說你知道你們家的兇手是誰？你是怎麼知道的？既然你知道，為何你還要來進京告狀？”
魏程你的智商恢復到了正常的點上，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個將軍。
“你不用問了，如果你實在想知道，你就對我下藥吧！你會用那種藥嗎？迷惑別人的心智，引導他們犯錯。你不會……”她看著魏程呆住的樣子，呵呵的嘲笑著。
“莫靈兒你是怎麼了？”
她頹廢到自己都想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誰。是笑她這麼些年來，如此辛苦，到頭來兇手已經死了好多年；還是在笑自己愛上了一個，對自己根本沒有感覺的男人；又或者，和自己家的救命恩人，牽扯了一段無事生非的關係。
“皇后娘娘駕到！”
隨著李被的聲音，魏程從房間出來。走出來時，他仍然不放心，看了莫靈兒一眼。
莫靈兒坐在地上，靠著石柱，緊閉著雙眼。她現在生無可戀，一句話都不想說。她如此魯莽，無憑無據，既然來告狀。白白連累兩個無辜之人……他閉著眼睛，冷冷地笑了幾聲。
魏程的心像被釘子扎過一樣，疼的滴血。
“見過皇后。”
“魏將軍可將他們安排妥當了？”
“回娘娘話，莫靈兒在這裡，張貴妃在那裡。”
魏程指了房間，分別關著的人。
“壓進天牢吧，本宮等皇上好了親自來審。還有，分開關，人多點子多，別出什麼岔子。”
“是，皇后娘娘。”
魏程又一次調動了兵馬，將這些宮裡宮外的女子太監通通壓入天牢。此時沒有什麼花魁，沒有什麼貴妃。都是犯了罪的女子，即將進入天牢而已。
也許從此時起，兩人就是世仇。
一群妃子看著狼狽不堪的貴妃，褪去了平日的光鮮亮麗，還是趾高氣昂的目中無人。
“娘娘為何不審問她？”
“本宮不問國事，張貴妃是夥同莫靈兒串供，陷害朝臣，本宮不能過問。”
“娘娘說的是。臣妾愚鈍，竟然忘了。”
她一句話都沒有和張貴妃說，也沒有將了她的妃位，可她已然只是一個罪妃而已。
“本宮會加倍還回來的！”
莫靈兒被帶出來時，她相當冷靜。似乎撒謊之後，讓她解脫了。
“你有何話說？”馮賢妃擋在莫靈兒前面，想要在一個舞姬面前耍耍威風。
“我就是一個陪皇上尋歡作樂的娼妓，被張貴妃用藥迷了心智，受她擺佈。”
莫靈兒英氣逼人，抬起她高傲的頭，目空一切。
“魏將軍，帶走。”皇后不希望她在說下去。畢竟是謊話，說多了就露餡了。
魏程點了頭，將兩個女子送往天牢。
他滿心心疼莫靈兒，可是她卻不屑他的心疼。寧願自己被委屈死，也不要魏程一點憐惜。
楊雲釗滿腹心思去了書院，他想把這些事告訴梁雨望，可是又怕梁雨望鬧情緒。
他在門口躊躇半天，門斗看見他，趕緊去請梁雨望出來。
“山長在門口，好像有心思，他一直不進來。”
梁雨望從桌前起來，走出門迎接楊雲釗。
“楊山長。”
“嗯？哦！”楊雲釗瞬間反應過來，確實喊他的。
“為何不進去？”
“你既然出來了，我們就走走。”楊雲釗還沒想好怎麼說，就當拖延時間了。
他是應該直接告訴他莫靈兒被下藥了，還是告訴他莫靈兒被抓了，是擾亂朝政的罪。
“郡馬爺有心思？”
走了許久，梁雨望有些哭笑不得。兩個大男人在一起並肩走著，又不說話，這被人誤會。
“我有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的吧，我喜歡把高興的事留在後面。”梁雨望深邃的眼睛看了楊雲釗一眼。
“莫靈兒為了你，放棄了自己家的冤屈，不告了。”
“恩？為何？”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需要你親自問她。而且她死活不承認，自己是梅家的後人。她說她受人擺佈，被人下了藥，被人迷惑。那狀紙也是神志不清被人騙的。然後張貴妃和莫靈兒，一同被抓進大牢。壓制此案犯的，是魏程。”
“然後好消息就是我父親於越王，沒事了。”
“對。”楊雲釗覺得這樣解釋會比較好一些，畢竟事實如此。他以為，梁雨望會有些消極，有些難過，畢竟莫靈兒還為了他，進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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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原本無罪。這些事情，我朦朦懂懂知道一些。有些話我不便說，但我心裡清楚的很。王爺身邊的那個侍衛秦忠有問題。而且我還記得，他原來也是南方人。假如我沒猜錯，它和男方怪盜，白林，一定有所聯絡。”
梁雨望年少卻不輕狂，這倒是楊雲釗從沒想到的。
“怪不得你一點都不承她的情。”
“我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莫靈兒，而是怕張貴妃，突然出了什麼岔子。還有就是，我怕會成為將就，為了袒護莫靈兒，做出一些有違法紀之事。”
“魏將軍？你不說我都忘了，他對這個莫姑娘那可是盡心盡力。”
楊雲釗輕微思量了一下，覺得這事兒對於他來說，是沒了什麼大不了的。如今張貴妃被抓了，看來朝臣中，有些人要活動一下了。
“明日科舉，你有何想法？”
“這兩日來我書院報名的人，已經很多了。明日科舉過後半月出榜，榜單揭開之後，人會更多。所以我現在沒有心思想其他的，原來還擔心父親心裡承受不住。現在看來，我什麼都不用想。”楊雲釗頓時覺得身體合體，都放空了一樣，如此的輕鬆。
“沒事就好。”楊雲釗以為這是很大的一件事，遲遲拖延時間不敢說。如今說出來，卻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也多虧了這個莫靈兒俠肝義膽。
梁雨望送走郡馬爺之後，他親自去了莫家。
莫立得知自己的妹妹，被抓進天牢之後，他一驚之下，暈厥過去。
“少爺！”春紅使勁的掐了他的人中，灌了水，讓他清醒過來。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梁雨望只是平靜地告訴他，她被人利用了。她被別人下了迷藥，任何事情，都不知曉。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別人的指控下所做，所以皇上不會判太重。
“那小姐現在是在天牢了？”
春紅意氣風發的樣子，像是晚上要去劫獄。
“那天牢，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的，即便是皇上，也得有侍衛跟隨。你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明天好好考試。若是宮中傳來訊息，我會立刻來告訴你們。”
梁雨望簡單的將這些話說完，說著起身準備離開。
“她今晚該怎麼辦？她會活著出來嗎？”
莫立低頭淺淚，他一個男人，此時此刻，竟然無助到流淚。
“魏將軍今天將她送去的，一定會安排好人守護她的，你放心。”
梁雨望寬慰了莫立之後，他決定去見一下魏程。
梁雨香看見皇后娘娘滿腹心思，於是湊上前來。
“娘娘今日不高興？那我就更不高興了。”
皇后被她任性妄為的語氣打斷，抬起頭看著站在她身邊的姑娘，怏怏不樂。
“香兒，本宮告訴你，張貴妃被抓了，莫靈兒也被抓了，皇上生病了。”
“為什麼？今天下午發生了什麼事？”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皇后。他不僅僅有震驚，還有難過。張貴妃被抓她當然很吃驚，可是莫靈兒為何會進了監獄？
“今天，她突然攔住了皇上，說她從未有冤情，她就是姓莫。然後她告訴皇上，張貴妃給她下了藥，謀害梁候和越王。”
“她本來就是姓莫啊！這中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梁雨香感覺自己被騙了。
“她……”皇后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該如何跟這個姑娘解釋十幾年前，所發生的一切――因為本身她自己，也並不是特別清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