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空澈完完全全地傻在了原地。
他是鳳家未來族, 平日裡除去修煉外,自然也會教他一些待人接物、為人處世之道,可一點沒教過他, 如何應對這些細小、甚至不入流陷害。
鳳空澈父母恩愛, 過了百年也依舊白首不相離,即便是偶有爭吵,持續時間也不會超過三日, 更提有什麼外人插足了。
所以在鳳空澈心中,不不覺就建立了一個法。
——全天下沒有不愛子女父母。
——全天下孩子, 都是渴望父母親情。
然而這一次與姬冰玉相遇,則是完全顛覆了鳳空澈維,而面前這位名為“容兒”絕色男子所做之事, 更是超乎了他象。
“……我沒有!”
愣了幾秒後,鳳空澈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急急解釋道:“我方才根本沒有動這茶壺, 是他手抖——這與我無關!”
鳳空澈從來沒遇過這樣事情。
又或者說兇,即便他遇了——譬如巫九冰,這些人也從來不會傷害他,因為他是男子, 是一個身份尊貴、家世不凡、修為不俗男子。
在這樣世間,他有著與生俱來優勢,從來都是被人討好一方。
高高在上慣了,自然會目下無塵。
目下無塵許久,自然也就看不得這人間疾苦。
鳳空澈委實一次遇這樣事, 他語氣顛三倒四,甚至都找不回來往日從容鎮定。
“姬師妹,你信我。”鳳空澈像是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般, 眼極其焦急,“我不會做這樣事情!”
姬冰玉當然道不可能。
倒不是相信鳳空澈,光是容清垣——這傢伙是什麼修為?能被鳳空澈一個初出茅廬小子傷到?
姬冰玉深深覺得“元嬰大能”四個字都是對他侮辱,不說,起碼期才可以做到□□行走,對於容清垣而言,是家常便飯。
之前看到他疑似被燙傷後,姬冰玉是關心則亂,下意識話語脫口而出,然而剛剛說完不到0.000001秒,姬冰玉就立即意識到了不對。
笑話,這世上有人能傷容清垣?根本不可能。
[阿玉不是說,讓這位鳳公子識一下‘人間疾苦’嗎?]
容清垣含笑音從心底傳來:[既如此,現在可不忍心了才好。]
她是說讓對方識一下人間疾苦,但姬冰玉總覺得她口中人間疾苦和容清垣完全不一樣???
[並無不同。]容清垣氣定閒道,[既如此,阿玉便不要多做那猶豫之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另一邊,鳳空澈終於冷靜下來了一些,他解釋道:“姬師妹,方才你也能看,我並無接觸這位公子,空氣之中也沒有我靈氣存在過痕跡,更何況——”
“阿肆。”容清垣忽然輕輕開口。
即便是鳳空澈也不得不承認,容清垣音真很好聽。
方才對他態度冷淡時,如碎玉落於泉水,清冽乾淨,不惹塵埃。
之後傲慢炫耀時,又如灼灼烈火撕裂錦帛,帶著一絲天真殘忍。
而現在面對姬冰玉時……
眸中帶著收斂一切驕矜後溫柔,就像是將前面所有惡劣戲謔全用鳳凰之火點燃焚燒。
這種從未過異樣,鳳空澈不道該如何形容,但他忽然起了年幼時,父親對他說過一句話。
‘即便是生來高貴驕矜鳳族,在面對摯愛時,也甘願俯首。’
鳳空澈下意識看向了姬冰玉。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相信,這位叫‘容兒’男子,是真愛著姬冰玉。
鳳空澈猶豫了一下,看向了容清垣:“我——”
“——我本來也說,此事與鳳公子無關。”
容清垣截住了他話頭,他身體抖了抖,握緊了姬冰玉手,面色蒼白地看了眼鳳空澈:“鳳公子不必……我是說,此事真與鳳公子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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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肆。”他又抬起頭,眼中似有淚光閃爍,“千萬不要為了我與鳳公子爭吵。”
容清垣垂下眼,睫毛輕顫,遮住了他眼中色,一滴淚掛在了眼角要落不落。
配上他蒼白皮膚,和帶著豔色嘴唇,當真是一個萬種風情、委曲求全病美人。
總而言之,誰看誰上頭。
這一刻,姬冰玉忽然深深明白了,為什麼有些男人會喜歡綠茶。
他們不是看不透……是真爽啊!
艹,人類本質果然是雙標。
就在姬冰玉走時,容清垣話音一轉,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姬冰玉鬧不準他又幹什麼,但是下意識扶住了他腰身,容清垣傳音了一[得罪],就順勢往她身上靠了過去。
站穩後,姬冰玉才忽然起,面前有一個鳳空澈。
她沉了幾秒自己和容清垣在他心中形象,大致可以概括成三個字——
狗男女。
姬冰玉原先計劃經從容清垣出現時就完全不同,此刻容清垣都這麼豁得出去,她索性也破罐子破摔。
“讓鳳公子笑了。”姬冰玉無奈一笑,語氣寵溺道,“我這情人柔弱不能自理,貫來喜歡依靠我,遇到點事就嚇得不行。”
說到這兒,她正了正面上色:“所以方才若是容兒有什麼得罪了鳳公子地方,我代他道歉,只希望下一次鳳公子能寬容些,倘若覺得容兒有不對地方,告於我,我自會管教,就不勞鳳公子親自動手了。”
姬冰玉自己都沒注意到,她對鳳空澈稱呼,不何時經從“鳳師兄”,變成了“鳳公子”。
她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但有人可是在意很。
譬如鳳空澈,他心下著急,恨不得趕緊解釋個清楚。
譬如容清垣,他翹起了一邊唇角,趁著姬冰玉不注意時,投了對面鳳空澈一個得意中帶著挑釁笑意。
鳳空澈:“……”
你媽,好氣啊!
平生一次,鳳空澈這麼要動手打人。
去特麼規矩,去特麼禮節,有些人就是欠打!
鳳空澈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了波動心境:“姬師妹,你我之間似有誤會。今日之事實在非我所為,即便姬師妹不相信我,也該相信‘百蕊鳳家’名號。”
鳳空澈閉了閉眼,鄭重道:“在下願以鳳家之名起誓,今日我絕無對容公子動手。”
嚯,連鳳家都搬出來了!看來這是氣得不輕啊。
姬冰玉挑起眉梢,看向了身邊“柔弱無助”容清垣,傳送了一個看好戲眼。
[容兒啊,這怎麼圓?]
容清垣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又抬眸掃了一眼鳳空澈,害怕似往姬冰玉方向更躲了躲。
“是啊,鳳公子是什麼家世,我有算什麼呢?”
他病懨懨道:“容兒不過是一個小小凡塵中人,幸得了阿肆喜愛,這才能伴阿肆左右。可惜我生來沒有靈根,又不得半根靈骨,不止修煉不得,連做個上號爐鼎都不配,只有一張臉勉強能看得過去罷了。”
“鳳公子……”
容清垣再次轉過頭看向了鳳空澈,須臾後,微微嘆了口氣,其中含有說不出落寞。
“樣樣都比容兒好些,雖然容貌差了些許,但既然出身那尊貴無比‘百蕊鳳家’,來也能勉強彌補些。”
任誰都能聽出容清垣話語之中譏諷,涉及到家族,鳳空澈也不是沒脾氣人,他臉上沒有了絲毫笑意,冷冷道:“你什麼意?”
容清垣沉吟幾秒,色糾結。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突然通了什麼,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沒什麼意。”
“我只是著既然你也對阿肆有些用,我就勉強容忍你進家門。”容清垣蹙眉,像是極為隱忍道,“就做個右夫人吧。”
被容清垣來一筆震撼當場鳳空澈:“……”
突然被迫多了“左右夫人”姬冰玉:“……”
姬冰玉道容清垣戲精且騷,但從沒到他能騷這麼徹底。
特麼“爐鼎”!特麼“右夫人”!
您他爹真是個人才!
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巫九冰叫過來,按頭讓她學習一下,什麼才是頂級小綠茶!
與姬冰玉不同,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徹底衝昏了鳳空澈頭腦。
他本就是初出茅廬小夥子,又在鳳家大,自有一股高傲驕矜之氣,現在容清垣不止一再挑釁,甚至輕蔑於鳳家,鳳空澈徹底忍不住了。
就在容清垣話音剛落下,憤怒無比鳳空澈直接甩出了鳳家鞭,要直接將容清垣卷過來。
好歹也是被乾明真人練過一段時日姬冰玉登時面色一冷,她攬住容清垣腰飛速後退,又以靈擴散為屏障,大喊了一“吶”後,直接讓嗩吶橫於胸前,於鳳空澈甩起鞭相抗。
鳳空澈雖然也被衝昏了頭腦,但他素來寬和,這一次出手也沒用上十足靈,故而一擊不中後,也沒有追擊。
同樣暗中幫姬冰玉相抗容清垣輕輕地甩了甩袖子,他輕嘆息,惱怒責怪地瞪了鳳空澈一眼,陰陽怪氣道:“鳳公子真是好狠心心啊。”
“我不過蒲柳之姿,死不足惜,可如今阿肆在我身邊,你如此放肆,難道就不怕傷了阿肆嗎?!”
鳳空澈:“我不是——”
“呵,當真是心狠之人,只顧著自己脾氣,從不著旁人。”
容清垣不去看他,轉臉對上了姬冰玉時,又換了一副面孔,他溫柔一笑,曼道:“不像我,我從來顧不得旁人,我只關心阿肆。”
姬冰玉:容哥容哥,夠了夠了.jpg
她從來自認戲精,也自認很會借題發揮了,沒到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鵝外自由容清垣。
姬冰玉滿臉痛苦面具,小問道:“演夠了沒?”
“怎麼會夠呢。”容清垣輕笑了一。
“我眼中世間如水墨,唯有黑白色。”
容清垣低低道:“但阿玉不同,阿玉是彩色,是色彩繽紛。”
是人間瑰麗、動人樣子。
姬冰玉怔了幾秒。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不覺得容清垣是在演戲,而是在藉機將心中話說出口。
不過聽後那句話時,姬冰玉是忍不住展開了聯。
色彩繽紛???
難道她在容清垣心裡形象是一個七彩瑪麗蘇不成???
姬冰玉再次忍不住抬頭看向容清垣:[你為什麼講這些騷……話說得這麼熟練?]
不何時,場面然變成了不是姬冰玉攬著容清垣腰肢,而是容清垣攬住了她肩膀,兩人姿態親暱,服色一青一白,看上去和諧至極。
容清垣淺淺一笑,眨了眨眼:[自然是在心中排練了千百次。]
又來了又來了。
這人戲精起來,口中沒一句真話。
姬冰玉沒好氣翻了個白眼,不此番場景落在旁人眼中,則是完全不同。
比如,鳳空澈。
他眼看著兩人姿態親暱,一言一行之間極為默契,甚至無需開口,只一個眼,便能曉對方心意。
就像是他父母一樣。
說不羨慕,那是假。
鳳空澈不由起了前去清門鍾疏星,忽然冷靜了下來。
等等……
他之前都幹了些什麼?!
為什麼會去維護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陌生女子,而不相信自家親妹妹同門?!
甚至與人大打出手?!
鳳空澈臉色剎那間變得煞白,他甩了甩頭,企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我……我先出去走走。”
說完這句話後,鳳空澈就色恍惚地出了門。
他色不對,姬冰玉有心要阻攔,被容清垣攔下了去路。
“讓他去吧。”容清垣道,“總要自己親生經歷才好。”
人一走後,容清垣臉上就不再掛著先前那故作柔弱無助模樣,氣勢變換間,霎時,又成了雪腴峰上高高在上清虛真人。
他拂袖坐於桌旁,抬眸看向了姬冰玉,含笑問道:“在什麼?”
“我在,怪不得世人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姬冰玉走到容清垣對面再次坐下,起方才對話,至今猶覺得是在夢中,色同樣恍惚:“我,在雪腴花下,應該也是一樣。”
容清垣笑了起來,他搖搖頭,傳音道:[阿玉覺得我在演戲?]
姬冰玉:“不然?”
容清垣:[也許其中有三分真情也未可?]
姬冰玉頓時警惕道:“不弟子近可有得罪師父?”
對方嚇得連稱呼都變了,容清垣也不再多言,他抬手隨意對著西側一指:“偷聽夠了不出來?”
“錚”一琴音閃過,一道閃著寒冰霜色靈氣直直地衝著西側門而去,氣勢全然不似一道琴音,而是恍若攜著千軍萬馬之勢,足以將那塊看似厚重門板震得四分五裂。
姬冰玉看得眼睛閃閃發亮。
這是她一次到容清垣出手,沒到輕輕鬆鬆一抬手指,就是這樣架勢!
容清垣早就察覺到姬冰玉目光,微微側過臉,挑起眉梢問她:“如何?”
“太帥了師父!弟子從過如此氣勢磅礴之琴音,也從未過如師父這樣出塵絕豔之男子!”
姬冰玉忙不迭地吹彩虹屁,末了,添上了一句:“師父,我學這個!”
容清垣失笑:“這有什麼可學,何況你學又不是琴譜,自有自己路。”
也對哦。
姬冰玉沉了一秒,認同了容清垣言論,轉而看向了那個從門外走出來那個人。
這個人雖然反應及時未被碎裂開木板所傷,但是形容也頗為狼狽,身上髮梢掛滿了碎屑——這是他反應及時後果。
毫不意外,是大師兄酈撫卿。
姬冰玉有些奇怪道:“大師兄,你怎麼如此狼狽?”
酈撫卿癱著臉,深深嘆了口氣。
若是旁人,不過是區區一個木板而,他自然能夠抵擋,但容清垣不同。
容清垣靈太過純粹,輕而易舉就能將酈撫卿抵抗擊垮。
到酈撫卿後,容清垣也不惱,以他修為自然是早就道有人在門外偷聽。
容清垣道:“在門外偷聽許久,可有什麼感受?”
酈撫卿抬起眼:“你讓我說?”
容清垣抿了口茶:“但說無妨。”
仗著姬冰玉在,酈撫卿膽子也更大了些:“你不生氣?”
容清淡淡一笑:“不生氣。”
“弟子聽完後,只覺得……”酈撫卿色複雜地看了眼容清垣。
“——好美一張臉,好狠一顆心。”
姬冰玉口中茶差點被噴出,她咳嗽了半天,而再次抬頭時,酈撫卿然開始了今日被“教導”之旅。
酈撫卿一邊被打,一邊慘叫道:“容清垣你說話不算數!”
容清垣:“我說什麼了?”
酈撫卿:“你說你不生氣!”
“哦。”
容清垣手下停頓了片刻,不等酈撫卿心中驚喜,就聽他道——
“我說我不生氣,可又沒說我不打你。”
酈撫卿:汝爹!
看著面前狗飛狗跳場景,姬冰玉陷入了沉默。
啊。
好美一張臉,好狠一顆心。
……
……
至於鳳空澈。
他出門後,漫無目地走在了大街上,先是繞過了之前姬冰玉和鍾子期買吃小吃地方,而後又下意識走到了原先雁宅附近。
不得不說,姬冰玉那一炸,炸得很徹底。
早前賓客雲集、熱鬧繁華雁家如今門可羅雀,破敗又蕭條,裡頭全是殘垣斷壁,就連主屋都只剩下了右面半間,其他亭臺水榭,全都作了烏有。
地上鋪著也不再是原先雕刻著魚蟲花鳥地磚,臺階更不是那些貴氣奪目玉石階,只用了一些大石頭疊在一起敷衍了事。
至於路面,壓根沒有人管。
鳳空澈看著心中感慨萬分,若不是又父母囑咐在前,他甚至很進去慰問一番。
“我呸!”
不等鳳空澈抬腳,就聽不遠處忽然傳來了粗俗之音,他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只是一挎著菜籃子老婦人,正憤憤不平地跺著腳,一面又大地對著腳下匾額吐口水。
那殘破匾額上,赫然書著“雁府”二字。
鳳空澈大感詫異,他上前幾步,拱手道:“老人家何故如此?”
老婦人被人打擾,正是心有不滿,抬起頭時,是一位芝蘭玉樹、風度翩翩俊秀小夥,臉上掛著溫和有禮笑容。
頓時,老婦人心中惱怒消散了大半。
比起被得醜人打斷,面前這個帥小夥顯然更對老婦人胃口。
如是虎子大,大抵也會和著小夥子一樣帥氣吧?
老婦人到,繼而又搖搖頭。
不行,雖然自己得好看,但是虎子他爹相兇狠,即便虎子大,也不會和他一樣好看。
但不好看又如何呢?
她只是虎子大而。
鳳空澈老婦人走,低問道:“老人家可有不適?”
老婦人迷茫地抬頭,鳳空澈在哪兒,奇怪地問道:“年輕人啊,你找我?”
鳳空澈點點頭:“方才看您在此處,面上頗有憤憤色,故而晚輩……”
“行了行了。”老婦人被他文縐縐話繞得一陣頭暈,趕緊打斷,“你說得簡單些,整那些沒用,繞來繞去,弄得老家夥我頭暈。”
鳳空澈一次遇這種事,心中奇,趕忙用簡單話問出了自己問題。
這一次,老婦人聽懂了,並且,她出了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答案。
“能有什麼‘為什麼’?”老婦人不在乎道,“我恨這雁家唄!”
鳳空澈茫然道:“這是為何?”
老婦人其實沒聽清,但她也需要一個人傾訴,於是索性坐在了地上:“這雁家就不是個好東西!害死了我兒子不夠,搶走了芳兒,連隔壁老劉家五歲二丫都不放過……就是禽獸禽獸!”
在老婦人描述裡,鳳空澈聽了另外一個故事。
雁家,如同這淮州桃城土皇帝。
他們肆無忌憚為非作歹,仗著有赤羽洲雁家撐腰,根本無視一切法度,為禍一方。
強搶民女那都是家常便飯,若是有人不眼招惹了他們,那更是會招來殺身之禍。
比如老婦人小名“虎子”兒子,只是因為大名中同樣帶有一個“端”字,便被那雁府小少爺尋了個理由叫進了府中,再也沒有出來。
“所以啊,這次雁家被炸了,我們可都高興壞了。”老婦人說道,“哼,反正我經這年紀了,要是讓我看到他們去抓那個小姑娘,我一定上去和他們拼命。”
可您這一年紀,上去也沒什麼用。
鳳空澈沒有將這話說出口,斂去眉目間色,問道:“那城主呢?”
“城主?他頂個屁用!”
而原先城主懦弱不堪,投機取巧,在意識到雁家威勢大後,根本不反抗,十分乖順投靠了雁家。
這些都是鳳空澈從來沒聽說過事情,他下意識道:“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
“有他奶奶個腿兒!”
老婦人氣得用柺杖重重地錘了下鳳空澈,罵道:“那姓江也不是個好東西!和姓雁一樣!當初他為了討好姓雁,連自己女兒都能下得了狠手,逼得小小一個丫頭投河自盡,和那姓雁一樣!”
鳳空澈為她話語中流出出來資訊,怔忪在了原地。
他指尖都有些顫抖起來,問道:“雁家……雁家對他們家女兒不好嗎?”
“對大那個自然是好!”老婦人重重哼了一,“小那個,哎,可憐啊,可憐啊……不提了,不提了!”
鳳空澈腦中忽然冒出了他離開家門時,順著風傳來那句話。
那句話中蘊含著純粹而渾厚靈,與鳳空澈一次遇姬冰玉時所察覺到量一樣。
他說:[睜開你眼睛,好好看看這人世。]
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
“——不能不提。”
鳳空澈跪坐在了老婦人面前,色惶然:“老人家,你行行好,將你道事情好好與我講講。”
老婦人一次被人這麼鄭重地對待,沒怎麼反應過來,她迷惑地看著鳳空澈,對方色極其認真,於是緩慢道:“那老婆子便和你說道說道。”
……
……
在容清垣終於完成今日份“吃飯睡覺打兔兔”後,三人休息了片刻,又圍坐在了一起。
“這鳳家少主怎麼回事?”
酈撫卿痛飲一大杯曼珠草汁,又不從何處掏出了一面鏡子,對著鏡子細細照了一下自己牙,這才滿意地收回手。
他面向姬冰玉問道:“這鳳空澈一直如此?”
姬冰玉搖頭:“那倒也不是。”她委婉道:“起初雖有些天真,但人算正常,也發現了巫九冰不對之處。”
酈撫卿道:“那怎麼忽然變得如此愚蠢了?”
姬冰玉眨眨眼,她心中有個猜測,不好對著酈撫卿直說。
[阿玉猜沒錯,這其中有先前天柱作祟之故。]
姬冰玉道:[那為何之前飛霜、子期、喻安——他們都沒有被影響?]
[性格使然。]容清垣道,[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期在你身旁緣故。]
這理由姬冰玉心中明白,也不好對著酈撫卿說,她正苦冥要如何解釋,容清垣三言兩語將酈撫卿注意轉移了個乾淨。
容清垣感嘆道:“撫卿眼下倒是不錯,經不用手指潔牙,學會照鏡子了。”
姬冰玉面色古怪。
她總覺得容清垣這話說得和那些家中養寵物,寵物學會在家中尿尿後,集體鼓掌“哇,寶寶,好棒棒哦”有異曲同工之妙。
酈撫卿倒是沒有意識到不對,他只是不滿道:“我從來不用手指潔牙!”
“嗯。”容清垣敷衍點頭,“錯能改善莫大焉。”
酈撫卿:“容清垣,你——”
面對容清垣和善微笑,酈撫卿硬生生憋住了下面話,他訕訕一笑:“您說得對啊。”
姬冰玉:“……”
她痛心疾首地看了酈撫卿一眼。
——大師兄,你若是改口改慢一秒,我敬你是條漢子。
酈撫卿同樣痛心疾首地回望。
——小師妹,我本來就不是漢子,我只是個可憐無辜兔子啊!
眼兩人在自己面前眉來眼去,容清垣若有所地抬起頭:“對了,昨夜有旁人在,倒是忘記問阿玉。”
“你現在覺得,我與那巫九冰。”容清垣頓了一下,淺淺一笑,“差點忘了,有鳳家那位鳳公子。”
他放下了手中茶杯,笑得勾魂攝魄,動人無比。
“——我們三人,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