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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非禮勿視共處一室

“為什麼?”

自己可是指出了一條生路,這臭乞丐居然搖頭,百里凝霜氣真是不打一處來。

玄引卻傻傻道:“我怕冷。”

這是什麼理由!百里凝霜生在蒼雪盟早已習慣寒冷,在雪域荒原若是懼怕寒冷只有死路一條,那是懦夫。只是臭乞丐再不濟也和自己相識一場,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風青煜扣下,那可是自己數度拿命換來的人:“你在望東橋下不是也挨過來了嗎?大白的氣息那可真能凍死人!”

“可我只凍了一會兒,要是一天我鐵定是死了。”

百里凝霜只能折回原點:“可你要是進了宮,風青煜定不會放你歸來。”

“他要強留,你們蒼雪盟能擋住嗎?”

玄引這一問,百里凝霜卻傻了眼,十萬雄兵在手眼下又在孟古心腹,誰還能逃出生天?

百里凝霜再無話可說,玄引才來到床榻將自己另一套衣服抱在了懷裡:“你說我如此重要,風青煜要是想留下我,定不會顧及蒼雪盟,恐怕從城外回來就將我押進了宮裡。”

“那你是要去了?”百里凝霜雙目中閃出從未有過的擔憂,以前她覺得臭乞丐無足輕重,甚至嫌棄他礙事,可今日在城外看他魔怔之後的景象早已生出敬畏,如此強大的力量潛藏體內他卻努力強壓,那是何等痛苦煎熬,眼下實力暴露危險便越近,這一去生死全在風青煜一念之間,自己隨行也好畢竟風青煜對自己還有企圖,有企圖就有生機,“好吧,我陪你!”

玄引卻展開衣物笑了下:“放心吧,他們要是敢為難你,我就發怒再魔怔一次掀了風青煜宮殿看他以後住哪兒!”

百里凝霜撅起鼻子鄙夷地搖了搖頭:“你知道王宮有多大嗎?你以為恆城館驛這麼大?”

“我見過最大的屋子,那是在詭雲莊!可惜空無一人!”玄引說得風輕雲淡,卻是實誠,他沒進過宮門也未進玄門,最大的建築群也只有詭雲莊。

對於王宮的規模在墨堂軒時玄引聽姑蘇泉先生講過,那是世上最大的宮殿,所以在匡奚若帶自己逃離王城時自己還曾想去看一看,只是匡奚若擔心有危險未能如願。

“好啦!你不是要換衣服嗎,我在屏風後等你!”說著百里凝霜就折身走了回去。

玄引卻依舊有些不自在:“你還是出去等我吧。”

“怎麼,我這身你也沒少看,就不允許我看看你?”

百里凝霜似乎說得有道理,但姑蘇泉先生說過非禮勿視,第一次見百里凝霜自己也是羞愧難道,本是不看卻被當作不尊重她而險些捱揍!眼下輪到了自己,也是不希望有人看,可這些究竟誰說的有理?

“那你背過身去!”

百里凝霜畢竟是個女孩,男女有別,赤身裸體相互凝視實在是不成體統。昔日山嶺之中遭遇紫衣門誘惑男子雙修時的情景,也是令人髮指。玄引藏進被窩換好衣物才爬了出來,正系腰帶百里凝霜的聲音便在耳邊突地傳來,嚇得玄引一陣哆嗦。

百里凝霜卻滿臉得意:“我可什麼都看見了,實在無趣!和大白魚一樣——唉,你說你要是換上一身和我一樣的衣服會不會漂亮些!”

玄引背過身喃喃道:“在皇家獵場你不都看到了嗎?”

“那不是乞丐嗎——”百里凝霜說完才恍然大悟,握緊拳頭就朝玄引腦袋砸去,“你敢罵我是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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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引早已料到,回身一把舉住百里凝霜砸下的胳膊肘。四目相對,百里凝霜痴了痴徒然又抽回手生氣道:“好

啦,早死早超生!”

兩人打開門發現大白就坐在門口,百里凝霜就要跳上大白背脊,卻發現大白一直瞅著他處。好奇之下百里凝霜順著大白的目光望去,發現方才那公公正招呼一行人抬著兩口箱子朝這邊走來。

“這是做什麼?”玄引也有些好奇,那兩口紅漆箱子滿身是圓頭銅釘,恐怕刀槍難入,但似乎是空的四人一口毫不費力,那步伐如風卻聽不到肩上傳來的吃力聲,“凝霜,不會是聘禮吧?”

風青煜看百里凝霜的眼神玄引早已看出,如今蒼雪盟與孟古正建立邦交,姑蘇泉先生也說兩方建交皇族多是和親為先。百里凝霜也是蒼雪盟千金,如今已是婷婷屹立,今次蒼雪盟來訪風青煜極為熱情,恐怕早有此心,如今冒出這兩口箱子恐怕所料不差。

百里凝霜呆了呆,心裡暗罵:這風青煜真是不要臉從未問過自己竟不經同意就送上聘禮,這親我是萬萬不能應的!

老太監一行眨眼即到眼前,百里凝霜雖生氣但也只能裝傻:“公公這是做什麼?箱子我們蒼雪盟有,雪域荒原樹又大又高,多大的也能做!”

老太監也當了真,佛塵一揮便笑道:“喲,這可是君上的寶箱,誰也不能送!”

“那怎麼抬到這裡來了?”

“老奴這是來接二位的。”老太監說著回身一揮佛塵,身後八人便把箱子放了下來,接著那隨行小太監便令人將箱子開啟來。

百里凝霜與玄引面面相覷也不知老太監唱哪一出,但對那箱子實在好奇,忍不住朝箱子走去。可到了箱子跟前兩人才大吃一驚,那箱子裡空無一物,可那老太監此時卻上前說:“兩位請。”

“什麼?”百里凝霜總算有了些眉目,但說不出的生氣,“公公難道是想讓我二人……”

老太監笑而不答,一臉的神秘:“這是君上的意思,老奴只是遵旨辦事。”

“這風青煜耍什麼把戲?”百里凝霜哪裡肯從,懷抱雙手神氣道,“他這是要羞辱我們?”

百里凝霜正僵持索理,玄引卻已拾起衣衫跨進箱子蹲了下來。百里凝霜回頭望見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正要伸手將玄引拉出來,老太監卻道:“凝霜姑娘莫要辜負君上一番好意,君上這麼做必有他的意圖,君上還說二位若有疑問他定會當面釋答。”

“凝霜,我們走吧。”

見蹲在箱子裡的玄引臉上浮出一抹淡定的笑容,倒是讓百里凝霜心急如焚,先前本不願去王宮,沒想到此時來接的竟不是轎而是兩口箱子,到了王宮還不知道風青煜會做什麼。

只是眼下必須得有個決定,百里凝霜心想玄引浪跡江湖死裡逃生就是茅廁那也是無所謂,眼下有個箱子那是好了百倍。不過自己少說也是蒼雪盟千金大小姐,如此屈從豈不是有辱蒼雪盟名聲,可哥哥出門時也交代過不得離開玄引半步,想到這裡她只好認下:“好吧!只不過我要和玄一弓一個箱子!”

隨行奴從均有些驚訝,這兩個人加起來那可就不輕鬆了,正犯難老太監卻淡然笑道:“只要凝霜姑娘不嫌擁擠。”

老太監說完,百里凝霜邁開蓮步臉不紅心不跳蹲進了箱子裡。其實她這麼做另有用意,此次自己隨行本就是護玄引周全,可風青煜卻抬來兩口箱子,若有陰謀進了宮人在箱子裡也無法洞察玄引去向,若是風青煜耍花樣自己也不能滿皇宮找人,一怕有負哥哥所託,二怕玄引深陷險境。

眾人正要關上箱子,百里凝霜卻舉手叫停,眾人正吃驚她卻喚了聲“大白”。大白霎時從

門口階梯衝了過來,但來到百里凝霜面前看箱子裡還有個人,頓時苦了臉坐在一旁幹哼,看起來還有些生氣。

“你要是不去,就乖乖等我。我要是不回來,你就進宮接我,反正這天下就沒有攔得住你的地方!”百里凝霜這話說完,大白極不情願地走進另一口箱子臥了下去。

眾人見大白整個身子一臥,一口大箱便被塞滿,皆是面面相覷。老太監卻依舊淡然笑道:“關箱——走!”

很快玄引與百里凝霜感覺自己搖搖晃晃蕩起了鞦韆,還聽到外面傳來老太監的聲音:“都悠著點兒摔了人和箱子你們都得沒命!”

“公公,這白獸是什麼東西,竟如此沉!”

老太監道:“若是抬不動就歇歇,第一口箱子上了車,你等八人再抬這一口也就不累了!”

“是,公公!”

百里凝霜聽到這裡,咯咯直笑:“累死他們!”

見百里凝霜幸災樂禍,玄引卻躡手躡腳恨不得將手和腳都縮排肚子裡,也不答話。好在這箱子還留了孔,有些光線進入,否則這一路定是難熬。

“臭乞丐,你躲著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百里凝霜大方地坐下來佔了半個箱子,玄引卻躲在角落裡縮作一團像個肉球。

箱子搖晃一陣,被抬上了車,再停會兒才感覺向前平穩移動,看來已出發。百里凝霜耐不住冷清,踢了踢玄引道:“你為什麼不說話?我可是替你在坐牢!”

玄引好奇道:“監牢是這樣的?”

百里凝霜搖了搖頭,自己也沒見過:“囚車你總見過吧,都說監牢比囚車更可怕,該就是像你我這樣了!”

“我爹也是在監牢死的。”

玄引冒出這一句,百里凝霜霎時來了興趣挪了個位置與玄引並坐在一起,兩眼都冒出了光來:“你快講講,你爹是怎麼死的?”

百里凝霜身上的香味撲鼻而來,燻得玄引發暈,本想起身避開,卻被百里凝霜拽住:“你躲什麼?”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真是個傻子!你我生死相交,早已是過命的朋友,只要你不胡思亂想,這些陳約舊俗又有什麼妨礙?”

玄引似乎是想通了,沉默片刻才道:“我爹是被九州首富爻無極害死……”

百里凝霜初見玄引在望東橋,那時他已是一身乞丐模樣,而後來玄引以珠子要挾騎大白去了棺材巷,她見到的也是玄引已成廢墟的家園,故此她的印象裡玄引只是個乞丐。不僅如此玄引在她印象中也很邪,竟以玄珠要挾身騎大白,在雪域荒原還沒有人能騎大白,再是棺材巷魔怔之時的表現,以及將自己救回望東橋並相救時聽說白狐古廟一案是他所為。她知道玄引是個極為危險的人,和這人在一起讓她不安,所以有了討厭的情緒,故此喚作:“臭乞丐!”

可聽完玄引講起他爹爹夏淳一因他當街救人導致意外傷了爻無極之子而丟性命,百里凝霜覺得玄引並非自己認為那般懦弱無能,至少他救過兩個人的命。至於身上那魔氣要是在自己身上,輕則已尋短見,重則殺人無數,早已成魔,而他卻以無靈廢物之軀在九州三大勢力追殺之下歷經二月活著到了孟古。

“臭乞丐!以後只許我欺負你,誰要動你就先殺了大白和我百里凝霜!”

百里凝霜說得豪氣幹雲,玄引卻只是淡淡地笑了下:“那你幫我揍六王!”

“啊……”百里凝霜霎時傻了眼,她真不明白玄引為什麼這麼恨六王羌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