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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頗為變態

“這……”陸輕舟哪裡敢說實話, 趕忙道:“太子殿下勞累了一日,還是趕快入殿休息罷。”

厲長生倒是坦然, 說:“太子殿下方才未有用膳,想必腹中還空著,小臣去讓人將膳食端上來。”

荊白玉瞧那兩個人敷衍自己,很是不滿的道:“你們兩個的悄悄話,真是愈來愈多了。”

他說罷了,並未有強求, 背著手小大人一般離去,也沒再追問那些個是什麼。

陸輕舟著實松了口氣。

“陸詹事,”厲長生笑著將那些個田契賣身契遞回去, 道:“這些東西實在貴重,長生恐怕無福消受。”

“這怎麼會?”陸輕舟不肯收回,道:“厲大人請務必收下,也好叫輕舟心中少些個愧疚之意。”

陸輕舟雖是個不受寵的家族庶子,但他好歹也是陸家三公子,手頭的錢財的確不少。

厲長生方才粗略看過了,陸輕舟拿來的這些個田契, 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估摸著摺合一下現代的價值, 差不多能有個上千萬。

這一出手比陵川王荊博文還要大方許多, 大方得倒是叫人有些無法坦然接受。

厲長生明鏡一般的心思,哪裡能看不出來。這般大手筆,絕對並非陸輕舟一人所為, 若是陸輕舟用這些個賄賂他,絕對已然砸鍋賣鐵傾家蕩產。

這筆田契賣身契,恐怕還有人出了些資。這人厲長生不用想,也能猜出個十足,除了陸輕舟的親姐姐皇后娘娘,也再沒旁的人選。

這皇后娘娘起初愛見厲長生跟什麼似的,但在這偌大的皇宮之中,大家全都被利益驅使著,只有長久的敵人,無有長久的友人。

皇后娘娘是越看厲長生越不順眼,前段時間一心只想著除掉厲長生,免得將小太子荊白玉給帶歪了去。

可如今情勢與先前大不相同,厲長生與馮夫人“決裂”,引薦了皇后娘娘的親弟弟陸輕舟,還搖身一變成了千石常侍郎,這簡直做夢一般,讓旁人雲裡霧裡。

皇后乃是聰明人,如此一瞧,若想要近期除掉厲長生是絕無可能了,如今厲長生有了太子與皇上做靠山,那腰桿可是硬的很!

若是除他不掉,這關係便不能再這樣僵硬,也只得懷柔拉攏一番,才好再做打算。

陸輕舟瞧他不收,這頭上都冒了虛汗。他又瞧厲長生那雙眼目,清明的厲害,當下只好道:“厲大人猜想無措,這乃是輕舟與家姐的一點心意。皇后乃是太子殿下最親近的家人,厲大人又是太子殿下最信任的身邊人,皇后自然想與厲大人多加親近一些。前些個恐怕是誤會,厲大人莫怪,這些就請收下罷!否則輕舟這回去了,也不好與家姐回稟,你說是也不是,就莫要為難與我了。”

陸輕舟說得可憐巴巴,一點子也不給厲長生回絕他的空隙。

厲長生略作思考模樣,道:“既然如此,小臣恭敬不如從命。”

有人上趕著將銀錢送到了手裡頭,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況且……

小太子荊白玉與皇后娘娘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厲長生說斷就能斷的,厲長生本也不打算眼下硬是要與皇后娘娘叫板。

陸輕舟好不容易送了禮,抹了抹額角汗水,這才鬆口氣離去。

厲長生推門進了內殿,“吱呀”一聲,就瞧荊白玉一手抱著兔子頑偶,一手像模像樣的插著腰,正站在兩步開外的地方瞧著他,似是等他良久。

“太子殿下?”厲長生道:“還未用膳?難不成是想小臣陪同用膳?”

荊白玉用眼睛打量了他一番,道:“關門說話。”

厲長生回身關門,荊白玉便跑了過來,湊到他身邊,小聲道:“陸輕舟可是賄賂了你?拿出來瞧瞧!”

厲長生心中只剩下“果然”二字,方才荊白玉是聽到了一耳朵的,那般爽快離開,原是在這裡堵著自己。

厲長生坦然的道:“太子殿下方才聽見了?”

“沒聽太清楚。”荊白玉坐在席上,說:“不過我猜,也就是什麼金銀珠寶,田契房契之類的,也沒有旁的新鮮頑意了罷?你拿出來叫我瞧瞧,我又沒叫你拿出來送回去。這陸輕舟冤大頭一般,你為了他還去了一趟馮夫人那兒,收他些個租錢也是應該的!”

“什麼冤大頭,”厲長生被他逗笑了去,道:“小聲些,莫要讓陸詹事聽了去,著實傷了陸詹事的顏面。”

陸輕舟那人可是最愛臉面的。

荊白玉乾脆抓了厲長生的袖子,拽著袖子來回晃他,道:“你給我瞧瞧,瞧瞧我便不說他的壞話了。”

厲長生也是無奈,乾脆便將那些個田契與賣身契拿出來,遞給小太子荊白玉叫他拿著頑去。

“哇——”

荊白玉將兔子頑偶塞給厲長生,自己捧著契據瞧了又瞧,道:“這就是田契?可有做買賣的鋪子?”

“應是沒有的。”厲長生道。

“沒有啊。”荊白玉頗為失望,道:“我聽說做買賣能掙大錢,能富可敵國呢!還想見識見識的。咦?”

他正說著,好奇的拎出一張契據,道:“這是甚麼?”

“這……”厲長生側頭一瞧,難得有些個表情不太自然,咳嗽一聲道:“賣身契。”

“賣身契?”荊白玉也是頭一次見,道:“好生奇怪,這陸輕舟為什麼拿給你這麼多的賣身契?還都是女子的賣身契,拿來做什麼用?”

“這……”

厲長生有些許的頭疼,只覺陸輕舟這是在給自己尋麻煩。太子殿下年紀尚小,厲長生著實不方便與他說這些個。

“呀!”

荊白玉捧著賣身契瞬間跳起,眼睛圓瞪的瞧著厲長生,奶聲奶氣的道:“這些不會是陸輕舟給你尋的媳婦兒罷!”

“一二三四五……”

“六七八……”

“足足有十二張呢!”

荊白玉彷彿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兩隻大大的垂耳都要立起來,道:“這麼多?”

是啊……

厲長生著實無話可說,陸輕舟也是費心,足足弄了十二張賣身契來,估摸著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這宦官娶妻納妾,在古代其實並非稀罕事情,小太子荊白玉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在宮中也是有所耳聞的。比如那廠公喻大人,便養了八房妻妾,據說各個貌美如花,對喻廠公是死心塌地。這娶妻納妾之後,還要收養義子,這樣百年之後才有人可繼承衣缽,才有人披麻戴孝。

“你……”

小太子荊白玉臉上表情變了數遍,將那些個賣身契藏在身後,底氣十足的道:“這些我沒收了!不能還給你。”

“太子殿下……”厲長生道。

荊白玉不給他開口機會,道:“怎麼的,你還心疼了不成?本太子告訴你,你可不準娶妻納妾,休想找媳婦!”

厲長生頭疼的道:“長生的確未有想過這檔子事。”

他以前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實在是沒時間談情說愛交朋友,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如今到了這大荊,一眨眼的工夫便變成了太監寺人,這等身份如何好去禍害旁的姑娘,所以亦是無有打算的。

厲長生尋思著,先收下陸輕舟與皇后娘娘的心意,到時候將這些個賣身契的姑娘遣散了也就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哪裡知道,陸輕舟倒是走了,卻有個小太子過來搗亂。

荊白玉道:“你可是要一直陪著本太子的,你照顧本太子一個正好,知不知道?”

“是是是。”厲長生連忙附和點頭。

荊白玉尋思著,那些個姑娘家都嬌滴滴,就像父皇后宮裡的妃子們,一個個風不能吹雨不能淋,沒事有事都能搞出一大堆事兒來。若是厲長生真的尋了十二個媳婦兒,哪裡還有時間陪著自己。

這決計是不能允許的!

荊白玉不放心,乾脆抱了個燭臺來,便大馬金刀的一坐,開始對著燭臺燒起那些個女子的賣身契。

“太子殿下……”厲長生見了欲言又止。

“怎麼的?你又捨不得了?你方才可不是這般說的!”

荊白玉這會兒不似小兔子了,倒像是炸了毛的鬥雞,大有厲長生敢阻止,自己就撲上去啄他的架勢。

厲長生淡定的道:“只是想請太子殿下燒的時候仔細些,你現在手裡拿的,便是一張田契……”

“呀!”荊白玉趕忙一縮手,差點燒錯了契據,趕忙抽回來將火撲滅,復又拿了賣身契去焚燒。

“咳咳——”

“太子殿下?厲大人?”

“你們還好嗎?”

外面靈雨都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趕緊跑到內殿門口來詢問,生怕是裡面出了什麼意外。這在古代,走水可不是小事兒,畢竟無有太多水源儲備,尤其是宮殿之中,灼燒起來很難撲滅。

“無事。”厲長生開門走出來,道:“你們先行休息,由著太子殿下自己頑便是。”

“咳咳——是。”靈雨被燻得又是捂著嘴咳嗽了幾聲,這才告退離開。

荊白玉已然燒的差不多,賣身契倒是都無了,可荊白玉那張白皙粉嫩又肉嘟嘟的小臉蛋,已然黑糊糊的,都是碳灰一類。

厲長生見荊白玉今天精神頭旺盛,也就由著他頑了一會兒,隨即端了水來給小太子好好洗漱一番,荊白玉乖乖的塗了他的寶寶護膚品之後,這才心滿意足去榻上休息。

荊白玉睡了個好覺,在夢裡差點子都笑出了聲來。慶功宴眾目睽睽之下,太子殿下可算是揚眉吐氣,狠狠的羞辱了那些個想要找茬子的詹國人,今天夜裡註定是有人好眠有人無眠。

這第二日清晨,厲長生送了小太子荊白玉去師傅那裡習學,一回來便碰見了陸輕舟。

陸輕舟彷彿一夜未有睡好,也不知他為何失眠,正在殿門口徘徊著,乍一瞧見厲長生,趕緊迎了上來。

“陸詹事可有急事?”厲長生問道。

“其實……”陸輕舟彷彿難以啟齒,猶豫了片刻,道:“其實是有點私事,想請厲大人幫忙。”

“陸詹事請講。”厲長生甚是好說話的樣子,道:“若長生能力所及,定然不會推脫。”

“是這樣的,”陸輕舟道:“我聽旁人說,厲大人似乎與那竇延亭竇將軍,關係著實不錯?”

“竇將軍?”厲長生點點頭,道:“見過一面,不錯之說倒是太過誇大其詞。”

“這樣啊……”陸輕舟道:“輕舟就是想請厲大人為輕舟說幾句好話。”

昨個兒慶功宴上,陸輕舟也主動“巴結”了竇延亭這人,只可惜踢到了鐵板不說,最後著實沒能耐住性子,劈頭蓋臉將竇延亭數落了一通,轉身走人……

如今想來,陸輕舟毀的是腸子都青了。

陸輕舟說:“不瞞厲大人,厲大人亦是知道的。輕舟自小鍾情水利建築,父兄都覺輕舟乃是頑物喪志,全不甚理解。輕舟遇到的第一個知己,還是厲大人您啊。”

陸輕舟看到厲長生所繪的水車,頓時驚為天人,對厲長生的態度和看法也大為改觀。

雖如今陸輕舟已然是將作少府丞,可在將作少府之中,陸輕舟也只能為皇上修修宮殿,造個園林什麼的,仍是被人瞧不上眼。

陸輕舟道:“輕舟想要去北面邊關走一走,在那邊勘探一番。輕舟心裡有個頂荒唐的念頭,若是能在北面修建幾處水渠,說不定那邊的百姓便能日日能喝上水,也可以自給自足的種莊稼。若是真能如此,必定富饒許多。”

陸輕舟一說到建築相關,整個人眼目發光,似乎一肚子說不完的話。

厲長生倒是無有打斷,很是耐心,嘴角還略有笑意。

陸輕舟反應過來,有些訕訕的笑了,道:“還望厲大人莫要嗤笑於輕舟。”

厲長生道:“小臣著實不敢。陸詹事是有大報復大遠見之人,長生佩服還來不及。”

古代的水利建設是非常落後的。古人敬天畏地,也對水與火這兩樣東西存在著莫大的敬畏與恐懼心理。

畢竟洪水與火災,那都是可以轉眼便叫一切灰飛煙滅的災難。

因為恐懼所以止步不前,他們不敢輕易嘗試,但凡有人踏出一步,便彷彿是與天地作對,便是對老天爺的不恭敬。

再又說來,開水渠興建水力這樣的事情,因為需要頗多人力,修建時間亦是頗長,甚至並非一代人可以完成,見效並不迅速,所以更被眾人所排斥,只覺是無用功罷了。

陸輕舟的所作所為,的確被諸多人不滿不解,但是厲長生作為一個現代人來說,對他的想法其實是贊同的。

厲長生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雖然小臣與竇將軍也並非什麼至交好友,但小臣願意去幫陸詹事搭橋牽線。”

“那太好了!”陸輕舟一臉大喜過望的模樣,瞧厲長生的眼神更是不同,簡直便要化身小迷弟。

詹國使團如今談和,卻在慶功宴上搞出了見不得人的糗事,著實成了旁人茶餘飯後的笑料,一行詹國人數月都未曾抬起頭來。

眼看著詹國使團入京時間已然不短,但使團是來議和的,各種事宜程序,再加一些繁文縟節,是想快也快不得的。接下來使團恐怕還要逗留在京中月餘才可。

詹夫人在慶功宴上丟了大人,後宮中一眾夫人皆是歡喜的不得了,恨不得落井下石,三三兩兩結伴跑去詹夫人殿門口參觀一翻。

只是這皇宮之中的局勢,便彷彿轉秋的天氣,明明前天還悶熱難當,今兒個便是兜頭一場大雨,雨後秋意漸濃,毫無防備便冷得人一個哆嗦。

“你說什麼?!”

小太子荊白玉驚得已然跳了起來,道:“詹夫人她……她懷孕了?”

“宮中已然傳遍,千真萬確,決計無有假的。”陸輕舟有些個焦急的道。

荊白玉道:“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的事情?”

陸輕舟道:“便是今兒個早上,詹夫人說身子不爽利,叫宮女請了太醫來診脈,好幾個太醫都給詹夫人瞧了,說是真的懷孕了,千真萬確!這訊息一下子便傳了出來,現在各宮娘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上恐怕也是知道了。”

“快快,去把厲長生叫來。”荊白玉道。

荊白玉眼下可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所以小小年紀便封了太子。但凡皇上還有個子嗣,荊白玉此時恐怕便還是皇子罷了。

荊白玉的身份地位向來不可動搖,可若這詹夫人真的懷孕,還誕下一位皇子,那往後裡的日子著實說不定,誰也無法預料。

“太子殿下莫慌。”

厲長生無需旁人來尋,已然不慌不忙的走進了殿內。

荊白玉趕緊跳起來跑過去,拉住他的袖子,道:“我怎麼能不慌啊,這可是大事。”

“是啊。”陸輕舟顯然也有些個沉不住,亦是著急上火模樣,道:“若是詹夫人真的誕下皇子,對太子殿下的威脅那便太大了。”

厲長生道:“我一早便聽到了這訊息,特意出去打探一圈,這才回來與太子殿下稟報。”

“你查到了什麼?”荊白玉問。

厲長生未有立刻開口,回頭瞧了一眼殿門,似乎是怕隔牆有耳。

“我去關殿門!”陸輕舟說道。

不等他站起,荊白玉似乎嫌棄他手腳不利索,自己已然跳起來,“咚”的一聲將大門踹上,說:“現在可以說了。”

厲長生微微頷首,道:“小臣猜想,這詹夫人懷孕,十有八/九是假的。”

“假的?”

“假的?”

荊白玉與陸輕舟皆是不敢置信,兩個人表情差不離,也不敢喊得太大聲,只是用眼睛死死瞧著厲長生,等著他接下來答疑解惑。

詹夫人慶功宴上失了皇上的寵信,後宮娘娘們還以為詹夫人便會一蹶不振。哪裡料到詹夫人能歌善舞,而且這外來的和尚好唸經,說的也著實有些個道理。

詹夫人與大荊的那些個女人不太一樣,身邊都是詹國新鮮的小頑意,又細聲細氣很會勾起男人的保護欲征服欲,自然很快博回了皇上的青睞。

皇上已然在詹夫人宮中留宿了六七次,還時常叫了詹夫人一同用膳,可算是天大的榮寵。

今兒個早上,詹夫人突然感覺不爽利,的確招來了數位太醫看診。

厲長生道:“小臣已然詢問過這幾位太醫,幾位太醫都說詹夫人的確懷孕,看似不像被人收買說了假話。”

“那這……”

荊白玉一聽更是頭疼,沒有說假話,豈不是真懷孕?

厲長生笑道:“太子莫急。太醫的確未有撒謊,但是詹夫人那面卻有異樣。”

詹夫人自從被太醫確診懷孕之後,便十足小心,一直待在宮中,還未有出過房門一步,就是在自家院子也不曾逛過,更別說去什麼滌川園散心。

而且只叫隨身帶來的四位侍女服侍,將皇上特意指派過來的宮女全都遣到了外殿伺候著,揚言是怕剛剛懷胎有什麼閃失,所以要儘可能的小心一二。

厲長生道:“這幾位太醫都說讓詹夫人不必過於焦慮,讓她多多活動,小心飲食。可詹夫人瞧上去,是打算懷孕期間,都不出門半步了。”

“好像是有些個奇怪。”荊白玉皺眉道:“她這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著實小心過了頭。”

厲長生道:“太子殿下試想想看,那詹夫人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

荊白玉搖搖頭。

慶功宴上搞出那麼大的事兒,還不是因著詹夫人先挑起的頭?荊白玉好端端,也沒想到詹夫人會主動招惹他。這詹夫人看似嬌弱可憐兒,其實骨子裡好強好鬥,可不是甘於寂寞的人。

厲長生道:“按照詹夫人的性子,若是她當真懷了孕,可不應該縮在殿中不出門。依照小臣看來,詹夫人最拿手的不就是碰瓷兒?一準應該往各宮各殿去溜達著,指不定就能誣賴某位娘娘謀害她肚子裡未出生的皇子,喊個滑胎什麼的。”

“你說的有道理。”荊白玉又是點頭,說:“這詹夫人太老實了一些,全不是她的秉性。”

陸輕舟在一旁道:“詹夫人假裝懷孕?這膽子也著實太大了一些。她便不怕被查出來?”

大荊的醫術並不發達,太醫署中還存留著大半的巫醫。若想要在懷孕早期確診,只靠診脈是相當困難的事情。診脈的確是一部分依據,還有大半依據便是詹夫人的各種症狀。

“但是……”荊白玉道:“這種事情瞞不了多久的。上次鄒美人也被誤認為是懷孕,可是沒多久太醫便確診說不是了。”

等時間稍微久一些,太醫再去為詹夫人問診,這有沒有懷孕,便無處遁形,是再也裝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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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笑道:“這不是還有時間?太子殿下您便猜一猜,這詹夫人的手段能有多陰險。”

“你是什麼意思?”荊白玉好奇的說:“我怎麼有些個聽不懂?”

陸輕舟的臉色倒是瞬間有點發白,道:“這……這詹夫人竟敢如此大膽?”

厲長生道:“也不是沒這個可能,若是詹夫人在太醫複診之前,真的能一舉懷上,便可坐實了懷孕的謠言。”

要厲長生看來,皇宮之中子嗣凋零,並非各位后妃備孕問題,十有八/九是皇上本身的問題。

但如今乃是古代,有哪個不要命的,敢說皇上不行,生不出孩子的?恐怕只要一開口,便會被拖出去砍頭,指不定還要罪連九族,決計不是鬧著頑的事兒。

皇上僅僅去了詹夫人宮中不到十次,這詹夫人懷孕的機率根本不大。如今詹夫人又在懷孕初次,為了皇子的安全,皇上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再臨幸她的,詹夫人若是真的沒有懷孕,也是無法再懷上皇上的骨肉。

如此一來……

厲長生道:“或許,詹夫人會找個人,幫她懷個孩子。”

“啊?!”

荊白玉一臉目瞪口呆,還是他年紀太小,只覺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若真是如此,詹夫人生下來的孩子,豈不是……

荊白玉道:“她……她也忒的大膽!也不怕被旁人發現?”

“所以眼下詹夫人已經緊張小心起來。”

厲長生說著冷笑一聲,道:“這倒是上趕著給了太子殿下一個莫大的機會。上次慶功宴上的回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見面禮罷了,這次可要請詹夫人看清太子殿下回敬的誠意。”

陸輕舟人脈最廣,厲長生叫他去弄些人盯著詹夫人那面,一有動靜便來通知小太子荊白玉。

詹夫人一天到晚只在房中不出,倒是未見其有什麼動靜。反觀詹夫人身邊的侍女,倒是忙碌的很,總是時不時便離開殿去,往外面走一圈,也無甚麼目的可言。

陸輕舟仔細一打探,立刻就回來稟報小太子荊白玉與厲長生二人。

陸輕舟道:“這幾日詹夫人身邊的侍女著實奇怪,一直在打探陵川的訊息。”

“哦?”厲長生高深莫測一笑,道:“看來詹夫人還是很中意陵川王的,早便有這一步打算。”

“你是說,她想……”荊白玉眨了眨大眼睛,有些個不好意思說下去。

那面兒詹夫人在房中悶了數日,終於肯出屋一步,親自往小膳房去了一趟,做了一道拿手的雞湯,盛放在精緻的小碗之中,提著便往皇上跟前去了。

皇上聽聞懷有身孕的詹夫人親手熬製了雞湯來看他,心中歡喜的很,當下竟是站起身來主動迎出了門去。

“愛妃,”皇上小心翼翼的扶著詹夫人,道:“怎麼過來了?身子可還爽利?今日叫太醫瞧過了不曾?”

“皇上,”詹夫人嬌滴滴的道:“多謝皇上掛心,妾無事的。倒是皇上,妾幾日不見皇上,皇上這操勞的消瘦了幾分,著實是心疼死了妾啊!”

皇上便是喜歡聽著溫言軟語,只覺得心中受用得緊,已然將昔日裡那些個不快忘在了腦後,怎麼瞧怎麼覺得詹夫人可人疼。

詹夫人親自來了一趟,不多時說是有些疲倦,皇上便趕忙叫她快些個回去休息。

詹夫人辭過了皇上,帶著侍女施施然出了大殿,往自己的宮殿而去。

這一出來,才行到半路,那詹夫人便停下了腳步,左顧右盼一番,站定下來不肯往回去了。

侍女們也不催促詹夫人,也是左顧右盼,皆是做賊模樣。

她們雖謹慎的很,卻也未曾注意到,就在東南方向的假山後面兒,還藏著兩人,一大一小,早已再此等候多時。

荊白玉小心翼翼的探著頭,也不敢多瞧,縮回來捂著嘴巴低聲道:“詹夫人去送雞湯是假的,果然是來巧遇陵川王的啊!”

“誰說不是?”厲長生低笑一聲,道:“這不是來了?”

今日陵川王荊博文入宮,是有正經事做。此時差不離便要出宮去,路經此處再正常不過,哪裡料到突然便有個人影,“哎呀”一聲,隨即往他身上一歪。

荊博文皺了皺眉,警惕的扯開兩步,道:“詹夫人,你這是何意?”

荊博文上次與孟雲深又吵一架,便是因著這詹夫人。

荊博文惱怒孟雲深責難他,也惱怒自己沒識破詹夫人的身份,如今再一瞧這詹夫人,當初種種恐怕皆是被她算計。荊博文可非什麼大度之人,是最為記仇小心眼子的,自然對她全無好臉子可言。

詹夫人委屈的垂著頭,道:“大王,您這是……還在生我的氣嗎?我……我並非有意的,只是頭一次見了大王,情難自已罷了,這……怎麼能怪我呢?我也……我也是只是為情所困罷了!”

“唉——”

那面小太子荊白玉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只覺得詹夫人這話黏糊糊的,直叫人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厲長生見他這模樣,對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道:“小心被聽見。”

詹夫人一臉為荊博文痴迷不已的模樣,荊博文卻冷笑一聲,與小太子荊白玉的表情倒是有幾分相似。

荊博文笑道:“怎麼的?現在還跟孤頑這一套?你當真覺得,孤是個色令智昏的大王?還是說你以為孤沒見過好看的美人?說句大實話罷,孤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就你這副模樣,當真應該好生照照鏡鑑,美也不算太美,醜也不算頂醜,放在人堆裡想尋也尋不著,孤如何能瞧得上你?”

“呀——”

小太子荊白玉藏在假山石後面,又有了新的感嘆,低聲說:“小叔父的嘴巴,好毒呀。”

厲長生但笑不語。

那面詹夫人也是全無料到,這荊博文對個嬌滴滴女子,竟能說出這些個難聽話來,大有一股潑婦罵街的氣勢,一時間都被他罵得傻了去,全忘了自己籌劃的事情。

“你……”詹夫人哆嗦著,你了半晌,卻沒有下文。

“怎麼的?”陵川王哈哈一笑,道:“沒聽爽利是也不是?那孤也再說些給你聽?不過不巧了,孤還有要事,府裡還有美人等著孤回去,犯不著與你浪費口舌。”

“咦?”

小太子荊白玉又一次出了聲兒。

厲長生有些個無奈的低頭看了他一眼,心說太子殿下著實感慨良多。

荊白玉一臉迷茫的道:“小叔父口中府裡的美人,莫不是孟先生?一會兒小叔父不是要與孟先生一道外出嗎?”

“這……”厲長生哭笑不得道:“莫要胡說,噓——”

“我才沒有。”荊白玉道:“是小叔父自己說的。”

荊博文丟下這麼一句話,險些把詹夫人鼻子氣歪,便瀟灑自如的抬步離開,多一眼都不施捨於詹夫人。

詹夫人見他真的要走,立刻大喊一聲:“站住!”

荊博文並不理會,仍是自顧自的徑直向前。

詹夫人惱了,提起裙子來快速跑到荊博文面前,抬手就去攔他去路。

詹夫人這等模樣,果真不像是懷孕之相。

荊博文似也發現了什麼端倪,退了一步上下仔細打量著詹夫人,眉頭已然皺在一起。

詹夫人冷笑一聲,道:“沒成想陵川王說話這般不留情面。那好啊,我便也無需再講甚麼情面了。大王您請看,這是什麼物件!”

詹夫人伸手一攤,荊博文頓時面上變色,道:“你……你如何拿到這東西的?”

“是什麼?”小太子荊白玉有些個著急了,以他的個子,和距離遠近來講,荊白玉可是什麼也瞧不見的。

厲長生挑了挑眉,道:“是一副帶扣。”

“帶扣?”荊白玉煞是好奇,抬手戳了戳厲長生腰間的白玉腰帶,道:“帶扣?”

帶扣便是男子腰帶上的玉扣,像陵川王荊博文這樣有身份之人,帶扣是極為講究的。

詹夫人手中一對羊脂白玉帶扣,看起來便是價值連城模樣,恐怕比日前送予厲長生的那塊玉佩,還要好上不少。

詹夫人陰測測的道:“怎麼的?大王著急了?難不成這是大王您的帶扣?”

“把東西拿來!”荊博文上前一步,語氣之中危險十足。

“呀,大王你可莫要過來啊!”詹夫人低呼一聲,彷彿受了驚的小鳥,卻又一邊笑一邊道:“你若是再過來,我可要大聲喊人,說大王您欲要對我圖謀不軌了!到時候驚擾了陛下,大王您的帶扣又在我手中,這事兒可不好說呀!是也不是?”

詹夫人也不知從哪裡,竟拿到了一副男子帶扣,這等物件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之人都能拿到的,算是親密物件。

若詹夫人真喊了人來,恐怕荊博文百口莫辯,就要被扣上一個與自己嫂子有染的大帽子。

荊博文臉色煞是難看,道:“你到底想做甚麼?快些還來!”

詹夫人底氣足了起來,笑嘻嘻的道:“大王何必如此緊張,大王難道不知,我是傾心於你的,我又怎麼會做出傷害大王的事情呢?”

“廢話少說,”荊博文冷聲道:“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一派胡言?”

詹夫人瞧他不吃這一套,又換了新的說辭,低聲道:“大王,我可是瞭解你的。眼看著皇上年事已高,身子骨已不健朗,而那太子呢?太子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罷了!”

此時此刻,乳臭未乾的太子殿下,正在幾步開外的假山石聽著,一字一句再清晰不過。

荊白玉不快的皺著眉頭,那模樣倒叫厲長生覺得煞是可愛。

厲長生給他比了手勢,叫他莫要動怒。

荊白玉真是忍了又忍,心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詹夫人又道:“大王您不論是兵權,還是財力,哪一項不是壓了太子的頭等?大王便甘心屈居人下,日後為那小兒當牛做馬?”

荊博文心中自是不甘的,當此時也不表現在臉上,反而笑著道:“瞧你說的什麼話?太子殿下乃是我侄兒,我疼他還來不及,什麼甘心不甘心,還有著當牛做馬的話,忒的難聽。我們一家子人之間的事兒,你個詹國人懂甚麼?”

詹夫人見他不為所動,心中有些焦急,繼續道:“大王您可想好了,若是與我合作,大王的好處可多得數也數不盡。若不與我合作,那這帶扣可就……”

荊博文似乎很是著急那副帶扣,眼眸動了動,乾脆道:“你且說說怎麼個合作法子。”

“其實亦是不難的。”詹夫人壓低了聲音,湊近陵川王幾步,幾乎就要與他貼在一起。

荊博文已然聞到詹夫人隱隱的體香之氣,不悅的皺緊了眉頭,但也不好再行退開,只好咬牙忍著站在原地不動。

詹夫人依偎在他旁邊,小聲道:“既然大王與我情投意合,何不……何不及時行那雲雨之樂?”

“什麼?”荊博文給她著實嚇了一跳,詹夫人竟向荊博文自薦枕蓆,要知道眼下詹夫人可是有孕之身。除非……

荊博文眸子微動,心中咯噔一下子。

就在此時,便聽詹夫人道:“到時候,妾有了大王您的骨肉,這孩子若是成了太子,日後便是大荊的皇上。那麼……大王您也算是熬出了頭,不是嗎?”

荊博文心中暗自驚詫不已,這詹夫人果然沒有懷孕,這些日子宮裡的傳聞都是假的。更可怕的是,這瘋女人竟然要拉自己來騙皇上,還想要懷了自己的孩子充數。

這事兒若是一旦敗露,就算自己乃是皇上的親弟弟,那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的,連太後也救不得自己。

這決計……

萬萬不可。

荊博文心中這般想著,但嘴上並無一口拒絕,反而伸手摟住詹夫人,道:“你當真這般想的?”

“自然,我一番心意,你還不知嗎?”詹夫人微微仰頭,看模樣竟是要獻吻給荊博文。

“呀……”

小太子荊白玉連忙抬手,用肉肉的小手捂住眼睛,一副辣眼睛沒眼看的模樣。

荊博文捏住詹夫人下巴,彷彿地痞流氓調戲良家婦女模樣,實則不著痕跡的擋住了詹夫人的獻吻。

荊博文道:“那這事兒,咱們就這 般說定了。今日不方便,我還有要事在身,與人約了一同辦事,咱們下次再行見面,可好?”

“好啊,妾一切都聽大王您的。”詹夫人嬌羞的道:“日後,妾便是您的人了,大王您說什麼,妾怎麼敢有意義呢?”

“那我先走了,你小心一些。”荊博文道。

陵川王荊博文找到機會抽身離去,一行出宮一行想著,這瘋女人詭計多端,不應承了她,恐怕今日是過不去的。

不過也無甚可苦惱的,便先答應下來,改日找個機會,賄賂一下詹夫人身邊的宮人,著人將帶扣偷回來便是了。

“沒了帶扣,看她如何威脅孤!”荊博文咬牙切齒的說。

荊博文先行離開,隨即詹夫人亦是很快走了,只留下厲長生與小太子荊白玉兩個人在假山石後。

小太子荊白玉琢磨著說:“小叔父這便答應了?看上去不是他的作風啊。會不會假裝答應,準備另行辦法?”

“太子殿下聰明。”厲長生道:“陵川王雖窺伺皇位,不過在詹夫人這事兒面前,陵川王倒是清明的很。”

若說荊博文不想做皇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太子荊白玉年紀尚小,荊博文是一萬個不服他的。

只是詹夫人乃是詹國公主,若荊博文真與詹夫人生了孩子,做了太子,在荊博文心中可是個大疙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大荊的太子殿下,竟有一半詹國血脈。這在陵川王荊博文這樣的老荊人心中,是萬萬也不允許之事。

這荊博文突然答應的十足爽快,一看便是其中有詐。

小太子荊白玉道:“好生奇怪。你說那詹夫人,是如何偷到陵川王帶扣的?這可是親密之物啊,旁人一般是拿不著的。”

“太子這話說的不對。”厲長生說。

“說的不對?”荊白玉有些納罕,道:“我那裡說錯了?”

厲長生勝券在握的一笑,道:“太子怕是未有發現,那白玉帶扣並非陵川王之物。”

“啊?”荊白玉立刻說:“不可能啊,若不是小叔父的東西,為何詹夫人用帶扣威脅小叔父,他竟然不說?還被拿捏的毫無還手之力。”

“若是長生未有記錯。”厲長生十拿九穩道:“那應該是謀主孟雲深之物。”

“孟先生?”荊白玉更是一臉迷茫,道:“怎麼可能啊,那……哎呀,我想起來!”

荊白玉說到一半,突然驚訝的改了口,道:“是了是了,我想起來,真的是孟先生的帶扣,上次孟先生入宮,我們去探看慶功宴場地,還曾瞧見過他佩戴那副玉扣呢。”

厲長生點點頭,說:“正是。”

厲長生敢如此肯定,那白玉帶扣並非荊博文之物,便是因著他曾經見過孟雲深佩戴。當時厲長生也無太過留心,如今一瞧卻分外眼熟。

荊白玉更是好奇了,道:“孟先生的東西,怎麼會在詹夫人那裡?看詹夫人的態度,她似是不知那東西乃是孟先生的,還以為是小叔父的貼身之物呢。”

厲長生道:“詹夫人應該是收買了陵川王府中之人,讓其偷了個帶扣,不過沒成想偷錯了主人。”

不論這東西是荊博文的還是孟雲深的,若是詹夫人拿出去叫旁人看到了,都是無法解釋的事兒。

荊博文一瞧那帶扣便發覺不是自己的東西,乃是孟雲深的,但他不好與詹夫人解釋,若是說出豈非害了孟雲深?乾脆閉口不言,還假意答應了詹夫人,先行抽身離開。

“那這事兒……”荊白玉猶豫了一下,說:“我們要不要去與孟先生說一聲?”

“說是一定要說的。”厲長生微微一笑,道:“但只與孟先生說說今日詹夫人和陵川王親親我我之事,至於帶扣是誰的,暫且不要提。”

“厲長生……”

荊白玉抬頭瞧著厲長生,養著圓圓的小臉盤,道:“你也太壞了罷?這樣孟先生和小叔父又會吵起來的!”

厲長生溫和一笑,道:“怎麼的?太子殿下覺著那兩個人吵架不好頑?”

荊白玉掰著手指,已然數不過來,自從厲長生參與之後,荊博文與孟雲深一共吵了幾起架。

厲長生道:“詹夫人我們是要對付的,這陵川王與孟先生順帶手著欺負一下,也無不可,左右都對太子殿下您有些好處,是也不是?”

“說的倒是道理。”荊白玉道。

果不其然,荊白玉將孟雲深叫入宮中,便與孟雲深說了今日陵川王荊博文私會詹夫人一事。

雖然孟雲深深知荊博文為人,關鍵時刻還是明辨輕重的。可他聽了帶扣之事,仍是止不住的憂心忡忡,當即再也坐不住,急匆匆離了宮去,回府去找陵川王。

荊白玉未有將詹夫人手中帶扣,乃是孟雲深之物這細節告訴孟雲深,一個人託著腮深深嘆了口氣。

“唉”的一聲,頗是老氣橫秋。

“怎麼了?”厲長生笑著道:“太子何故嘆氣?”

荊白玉像模像樣的道:“這欺負了人之後,本太子心中著實有些負罪感。厲長生你說,你是如何欺負了人之後,仍是這般坦然的?傳授我些個經驗。”

厲長生被說的哭笑不得,總覺得太子殿下這是變向損了自己一番。

不過說句實話,厲長生很少欺負了人之後,會有負罪感一說。倒是見小太子可憐巴巴之時,難得會有點良心難安。

孟雲深一路回了府去,看門的小廝見謀主面色不好,趕忙問道:“謀主,可是發生了何事?”

孟雲深面色黑得厲害,道:“大王在何處?”

“就在那裡面……”那小廝說的一臉欲言又止。

孟雲深也不多問,便向陵川王的臥房而去。

“叩叩叩——”

孟雲深站在門口敲了三下門,聲音急促的很。

裡面立刻傳來荊博文的聲音,道:“你等等,先別進來,孤有要緊事情,一會兒孤再去尋你,你……”

“嘭——!”

那荊博文話中語氣慌慌張張,一連串的還未說完,便聽房門發出巨響,向來恪守規矩的孟雲深竟然一腳將門踹開,大步走了進來。

這一下荊博文更是慌了神兒,原這屋裡不只是有陵川王荊博文一個,還有個身材嬌小羸弱人影。

孟雲深起初還當是個姑娘,仔細一瞧倒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寺人。

此時此刻,荊博文正親熱的拉著那小寺人的手,兩個人湊近在一塊,也不知說了什麼悄悄話。

孟雲深的臉色本就已經難看到了極點,見了這場面,著實已經無法再難看下去。

孟雲深沉著嗓音道:“大王這是還想胡鬧到何時?”

荊博文趕忙鬆開那小寺人的手,道:“不是不是,你誤會了,你先聽我解釋……”

他說到此處,“哎”了一聲,又趕緊對那眉清目秀的小太監說:“我跟你說的話兒,你可決計不能與旁人說了去。你且先回去,事情辦好了,孤重重有賞。”

那小寺人低眉順眼,本身長相便陰柔的厲害,這番乖巧模樣竟是跟個姑娘家也無甚麼區別。

他有些個不好意思,小聲說道:“小臣不敢要大王的賞賜,只求能日日伏侍在大王身邊就好。”

“行行行,你且先去罷。”荊博文敷衍的道:“這點要求,孤如何能不應允?”

那小寺人這才歡歡喜喜的,快速離開了房間,轉瞬間便走得遠了,再瞧不見蹤影。

荊博文松了口氣,有些底氣不足的瞄了一眼孟雲深的臉色,道:“其實孤是……孤是在做正經事。”

“哦?”孟雲深板著嘴角冷聲道:“看來大王的正經事頗多,與個小寺人拉拉扯扯是正經事,與那詹國公主拉拉扯扯亦是正經事?”

“你……”荊博文嚇了一跳,道:“你說甚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孟雲深不答反問,道:“大王可知自己在做些什麼?!大王這是要自取滅亡!”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甚麼。”荊博文皺眉說:“你若是怕了,這事情你不用管,我自己處理便是,反正我已經考慮好了要如何,不過一個詹國公主罷了。”

“已然考慮好了?”孟雲深冷笑一聲,道:“那大王的計劃是什麼?便是叫個小寺人去詹夫人身邊偷帶扣?”

荊博文被他一言中的,不好再狡辯什麼。

方才那小寺人便是在皇上分到詹夫人身邊做活的太監,荊博文可是選了半天才選定的他,將人想辦法弄出宮來,與他軟磨硬泡的,許了他不少好處,這才叫小寺人答應下來。

荊博文叫他找個機會,以打掃為名,到詹夫人內殿裡去,將詹夫人手中的帶扣偷出來,如此詹夫人無了把柄,便再也無法威脅他們。

荊博文道:“我……”

孟雲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已然道:“近日大王便不要再出府了,還是安心在府中修養的好。這件事情交由雲深處理。”

“我可以……”

荊博文話又一次未能說完,那孟雲深已然徑直離開,唯留一個背影。

這一次陵川王荊博文與孟謀主倒是無有吵架,可這情況似乎是比吵架更要嚴重許多。

七諫隨便許了個藉口,便溜出王府進入宮來,向小太子荊白玉稟報這事兒。

七諫道:“那日謀主黑著臉來尋大王,兩人的確未有吵架,但是不歡而散。之後這幾日裡,大王一直留在府上,連門都不肯出一步,謀主也未曾再來見過大王。”

“哦?”厲長生笑著道:“這兩個人看來是冷戰上了?”

“冷戰?”小太子荊白玉是頭一次聽到這詞兒,只覺稀奇的很,但仔細一想,也是貼切的很。

最近這段時間,因著厲長生的貢獻,荊博文與孟雲深也是頻頻吵架,恨不得每天一小吵,三天必然一大吵,可無論怎麼吵架,三兩日也就重新緩和了關係。

可這次不同,這一連五日已過,那兩個人仍是一句話也未有說過。

荊白玉瞧了一眼厲長生道:“你瞧,都是因為你,他們真的吵架了,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厲長生笑的一派溫和,道:“吵得如此厲害,那……不如由太子殿下做個和事佬,請孟先生前來,告知孟先生帶扣的真相,也免得孟先生一直誤會了他家大王去。”

“咦?”荊白玉有些個趕不上厲長生的反應進度,道:“你前些還說,不要告訴孟先生真相的。”

“此一時非彼一時。”厲長生道:“如今兩個人吵也吵了,是時候賣個人情與孟先生。畢竟在詹夫人這件事情上,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我們共同的敵人乃是詹夫人,暫時可拉攏孟先生與陵川王為盟友關係,等打退了敵人,再進一步解決所謂的盟友,各個擊破更為簡單便捷。”

“這樣啊……”

荊白玉感嘆道:“厲長生你果然壞的很徹底啊。”

“多謝太子殿下誇讚。”厲長生笑著道。

孟雲深被太子荊白玉叫進宮來,其實孟雲深有些個不願意來,但是無有辦法,關於詹夫人與陵川王的事情,荊白玉和厲長生是知曉的,這把柄也算是攥在了兩人手中,孟雲深不敢不聽話。

荊白玉小大人一般坐在席上,兩隻手捧著耳背正在喝水,見孟雲深進來,便給厲長生打了個眼色。

厲長生友善的請孟雲深坐了,道:“孟先生的臉色著實不好看,可是最近還在因著陵川王的事情生氣憂心?”

孟雲深並不想提起這事兒,但厲長生偏就要說。

厲長生浮誇的嘆息一聲,道:“孟先生若還為陵川王這事情生氣惱怒,那也著實太不應該了。別怪小臣多嘴,這一次還真是孟先生您的不是了。”

孟雲深巋然不動,似是對厲長生說的事兒不感興趣,只是端起耳杯喝了一口。

荊白玉一瞧,立刻便與厲長生打起了配合,道:“是呀,看起來孟先生還是不知的。厲長生啊,你便不要賣關子了,快與孟先生講講,否則本太子都要替小叔父喊冤了!”

“敬諾。”厲長生答應一聲,就道:“孟先生有所不知,詹夫人從王府中找人偷盜出的帶扣,乃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羊脂白玉帶扣。那偷盜之人恐怕只知道這帶扣值錢,便稀裡糊塗的誤以為這帶扣必然是陵川王之物,可誰料到……”

“羊脂白玉帶扣?”

孟雲深終於有了反應,心中咯噔一下子,不用厲長生將話說全,他心中已然有了七八分猜測。

厲長生道:“千真萬確。這不是小臣也是才想起來,那副帶扣,竟是與孟先生前幾日佩戴過的一模一樣,絕無半點出入。”

“卑臣還有事情要做,先行告退。”孟雲深長身而起,已然顧不得太多,大約行了個禮,急匆匆轉身便走。

“且慢。”

厲長生跟隨站起,叫住欲要離開的孟雲深,道:“孟先生且等一等,小臣還有些事情。”

孟雲深難得有些不冷靜,道:“有什麼事情還請下次再說,卑臣……”

“仍是關於陵川王的事情。”厲長生快準狠的,一下子戳中了孟雲深的軟肋。

孟雲深終於深吸一口氣,穩住了腳步,站定下來瞧著厲長生。

厲長生倒是不緊不慢,道:“是這樣的,這幾日小臣也有耳聞。聽說那帶扣在詹夫人手中捏著,是吃飯睡覺沐浴都會親自帶在身上,從未離身,似乎便是防著有人再把帶扣給偷走。”

的確如此,荊博文本以為找人去將帶扣偷出,便可萬無一失,所以當時才匆匆答應了詹夫人的提議。但是哪裡料到,詹夫人這人性子謹慎的很,竟是一絲一毫的空子也未給荊博文留下。

小寺人轉悠了整整五日,怎麼都沒碰到那副帶扣,最後只能悻悻然回稟陵川王,說是實在沒有辦法下手。

這事情絕不算完,荊博文未能將帶扣拿回,心裡如何能踏實的了,只好再籌謀著新的計劃。

厲長生似笑非笑的說:“陵川王並不住在這皇宮之內,所以到底做起事來,就不那麼方便。孟先生也知,這事情非同小可,若是一個不留心,恐怕孟先生您的那副帶扣,可就會要了陵川王的身家性命,絕不可掉以輕心。”

孟雲深臉色難看,他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在做甚麼掙扎,最後終於開口,道:“想必太子殿下與常侍郎大人已然有了計劃,卑臣懇求太子殿下,助陵川王一臂之力。”

“咚——”

孟雲深說到此處,突然屈膝跪在了地上,深深的俯下身來,以頭搶地不肯起身。

厲長生就站在孟雲深旁邊,他跪下之時,厲長生佯裝阻攔,卻並未有碰到孟雲深一片衣袖。

他回頭瞧了一眼荊白玉,點點頭。

荊白玉這才開口,道:“孟先生何故行如此大禮,厲長生,你快將孟先生扶起來罷。”

荊白玉小小年紀氣度不凡,說話慢條斯理的,又道:“本太子一直敬重孟先生,先生如今這般開口懇求,我又如何能拒絕的了呢?再者說了,那詹夫人不過是詹國來的公主罷了,是萬萬趕不上本太子與小叔父之間的血脈之情,本太子不幫小叔父,又能去幫誰呢?”

厲長生這才將孟雲深扶起來,笑著道:“太子殿下說的在理。孟先生只要心中記得太子殿下曾經對孟先生的大恩大德,便足夠了,其他旁的,一概不用去管,太子殿下這等心胸之人,絕不會叫孟先生報答甚麼的。太子殿下,您說是也不是。”

“是呀,當然是了。”荊白玉道:“雖然孟先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但是本太子做好事兒,從來不求回報的。”

這兩個人配合密切,一口一個報答,一口一個回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孟雲深哪裡能不明白,太子這是要自己許諾一個人情。

孟雲深當下也不猶豫,說道:“太子殿下請放心,今日便算卑臣欠太子殿下與常侍郎大人一個人情,日後定當粉身碎骨以報!”

荊白玉這一下便舒坦了,不在與孟雲深糾纏,揮揮手這才放孟雲深離開。

厲長生送了孟雲深出宮,一回來便瞧見歡歡喜喜,就差上房揭瓦的小太子荊白玉。

荊白玉一臉壞笑,道:“唉,這孟先生沒甚麼難搞定的,也就一般般而已。”

“哦?”厲長生道:“這孟先生好搞定,那詹夫人呢?太子殿下可是允諾了孟先生,要幫陵川王將帶扣弄回來的,太子殿下可有了辦法?”

“這辦法……”荊白玉伸手抓了抓他的小腦門,道:“除了將帶扣偷出來,還能有什麼法子?我這就叫陸輕舟派人去詹夫人那邊盯著,只要她一往父皇那面去,咱們就動手,如何?”

“不可。”厲長生說。

“不可?”荊白玉迷茫,道:“那要怎麼辦才好。”

先不說詹夫人去皇上那面的時候,會不會隨身帶著帶扣,便說派人去詹夫人殿裡偷東西這事兒,一旦被詹夫人抓個正著,絕對被用來大作違章,到時候小太子百口莫辯,簡直就是引火燒身的下下策。

荊白玉有些個想不通,說:“那你說說看,不去詹夫人宮裡偷帶扣,咱們還能如何?”

厲長生似乎早已十拿九穩,笑著道:“我們不偷東西,反而給她送些個東西去,到時候也是同樣的效果。”

荊白玉更是聽不大懂,道:“你莫要賣關子,快仔細說說。”

正這個時候,陸輕舟從外入內,道:“厲大人,你要找的那幾個宮女寺人,已然都聯絡好了。”

“好,有勞陸詹事了。”厲長生說。

荊白玉還糊塗著,道:“這事兒陸輕舟你是不是也知道?厲長生他不夠爽快,你來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呀。”

陸輕舟一笑,道:“其實這事兒還要太子殿下您出個力。”

“我?”荊白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詹夫人看得太緊,他們無法從詹夫人手中將帶扣偷出,可這帶扣放在詹夫人那裡,著實又太危險了一些。所以厲長生心中來了個計策,不可謂不陰險的法子。

厲長生讓陸輕舟去打聽了一番,最近幾日因著詹夫人懷孕這事兒,皇上隔三差五便會送些金銀珠寶、髮簪首飾、紈錦補品到詹夫人的宮殿去,有專門一批小太監和宮女們負責搬運賞賜之物。陸輕舟便是去籠絡那些個宮人,拿了些銀錢塞給他們作為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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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道:“就請太子殿下往皇后宮中問安之時,記得悄悄從皇后那裡借兩件首飾出來。到時候混進皇上賞賜給詹夫人的物品之中……”

“呀!”

小太子荊白玉一驚,道:“剛說不偷了,你卻叫我去偷母後的東西!”

厲長生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噓,小心隔牆有耳。不過是請太子殿下去借一兩樣皇后的東西,並不是偷。”

如此一來,皇后丟了東西,隨後發現東西竟然在詹夫人殿中出現,大家那面便要想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詹夫人手腳不乾淨,竟偷了皇后的東西?

厲長生十拿九穩的道:“若詹夫人是個手腳不乾淨的,還是慣偷,她手裡頭就算有孟雲深的帶扣,又能如何?我們便可一口咬定,那帶扣是詹夫人偷的。”

“厲大人這計劃,果然……”陸輕舟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妙哉妙哉。只是輕舟以為,只是借一點皇后娘娘的物品,恐怕還是不夠的。這馮夫人最近對詹夫人也是恨得咬牙切齒,不如便請厲大人往馮夫人那處去一趟,也借些個東西來。”

陸輕舟說一說罷了,荊白玉第一個否定,說:“不行!萬萬不可啊。上次因為你的事情,厲長生得罪了馮夫人,馮夫人也是恨厲長生恨得咬牙切齒,如何能叫厲長生上趕著去送死,不能去的。”

“太子殿下,這您就不懂了。”陸輕舟笑得老謀深算,道:“這若是管馮夫人‘借’東西,恐怕只有厲大人去能得手,換了旁人根本無能為力。這馮夫人的確恨厲大人恨得咬牙切齒,但那是又愛又恨。”

“又愛又恨?”荊白玉好奇的問:“這是怎麼個說法?”

馮夫人對厲長生那點小心思,恐怕也就是單純的小太子看不出來了。

“是……”

陸輕舟才要打趣厲長生,便聽厲長生開了口,淡淡一笑,道:“這馮夫人跟前,長生自然會去。不過,鄒美人那面兒,可就要有勞陸詹事了。畢竟借的東西越多,這事兒才會越熱鬧,是也不是?”

“鄒……”

陸輕舟瞬間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有些個蔫蔫的。

他好不容易擺脫了鄒美人的糾纏,哪裡敢上趕著跑過去,豈不是嫌棄自己命太長?

果然與厲長生對比起來,陸輕舟還是稚嫩了一些,這會兒便老實的不敢再開頑笑。

小太子荊白玉以前可沒幹過“借”東西這等子事情,不過眼看著事情緊急,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當天便往皇后那面去問安。

厲長生因著當真要去馮夫人那處,所以無法與小太子一道去見皇后,就由陸輕舟送小太子前去,以免出現什麼差池。

頭一次這等“幹壞事”,荊白玉又是忐忑又是心悸,一路上頻頻冒熱汗,到了皇后跟前,皇后還當太子最近過於操勞,將太醫巫醫都叫了過來,好好的問診了一番。

這趟去的,荊白玉是心虛得不行,得手之後不敢多留片刻,拉著陸輕舟趕忙顛顛的跑回來,趕緊竄進內殿,把殿門一關。

“嘭——”

殿門關閉,小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自己的胸口道:“嚇……嚇死我了,母後未有發現。”

內殿沒有旁人,就小太子荊白玉一個。

他一瞧,自然自語說道:“看來厲長生還未回來,都這等時辰了,不會被馮夫人給怎麼樣了罷?”

他擔憂不已,拉開房門又跑了出去,喊道:“靈雨!小靈雨!”

靈雨連忙上前,道:“太子殿下有什麼吩咐?”

“厲長生可回來了?”荊白玉道。

靈雨道:“早便回來了,方才厲大人還拿著個大包袱回來的。這會兒正在後面小膳房,眼看便要傳膳,厲大人應該是去催了。”

“咦?”荊白玉好奇的說:“原來早就回來了,害得我白擔心半晌。”

荊白玉琢磨著,復又回了內殿去,果真就看到角落放著一個包袱,其實也無有多大,並沒有靈雨說的那般誇張。

“這就是厲長生帶回來的包袱?”荊白玉走過去,蹲下來戳了戳那包袱,軟乎乎的。

應該是從馮夫人那面“借”來的東西,不知為何要藏在角落。

荊白玉看了看自己借來的東西,皆是一些值錢的,寶石髮簪、瑪瑙手鐲、翡翠耳飾,一個個全都價值連城,而且標示性極為明顯,那可都是皇后平日裡最喜歡的首飾,只皇后那面獨一份的。

“讓我瞧瞧,馮夫人的首飾甚麼個模樣。”

荊白玉說著,將包袱開啟,伸手往裡一摸,首先摸到的仍然是軟乎乎的東西,還順溜溜的。

掏出來一瞧……

“呀!!!”

厲長生回來之時,就聽到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喊叫,不用猜一聽便是小太子的叫聲。

“太子?”

厲長生當下放了手中東西,趕忙撞門闖進內殿,生怕荊白玉獨身一人會遇到刺客襲擊。

房門開啟,裡面並無刺客,仍是只有小太子荊白玉一個人。

只瞧荊白玉小臉通紅,兩隻手不自然的炸著,似乎又是嫌棄又是害羞。

而不遠處,太子殿下最愛的小兔子頑偶四仰八叉的翻倒在地上,腦袋上還蒙著一件紅豔豔的東西。

仔細一瞧,竟是繡著鴛鴦戲水的女子抹胸。

怪不得荊白玉又羞又惱,整個人渾身倒下盡是不自然模樣。他年紀不過七八歲大,又是個男孩子,如何見過這樣的東西。

厲長生松了口氣,隨即咳嗽一聲走了進來,趕忙將兔子頭上蒙的抹胸撿起,塞回了包袱裡面。

厲長生彷彿並未瞧見什麼奇怪物件,道:“太子殿下,該用晚膳了。”

“厲長生!”荊白玉盯著他道:“剛才那是什麼東西!不,不會是你從馮夫人那面偷來的罷!你你你你……”

荊白玉一時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實在是羞恥難當。

他說著又指了指腳邊的東西,嫌棄的踢了一腳,道:“還有這個,怎麼還有……還有個小鞭子,上面還系著個羽毛,長得忒也奇怪了些。”

厲長生回頭一瞧,原來還有另外的東西也被小太子翻了出來,他趕忙也拾了起來塞回包袱內,道:“這……太子年紀尚小,長生還是不解釋的好。”

“你拿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做什麼呀!”荊白玉道。

厲長生覺得,小太子此時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彷彿自己……

是個變態。

厲長生有些哭笑不得,解釋道:“自然是為詹夫人準備的。若是只偷一些髮簪首飾,豈不是有些太假了?”

厲長生便是故意拿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如此栽贓陷害給詹夫人,叫不知情的外人一瞧,一準覺得詹夫人心理變態。

說實在的,小太子荊白玉此時此刻就覺得厲長生有些許的不正常了……

第二日上午,皇后娘娘正在太后面前盡孝,說些個太后喜歡聽的話,再陪著太后往滌川園中走一走。

如今正是秋高氣爽之時,天氣舒適宜人,太后笑著道:“還是皇后貼心,知道陪我這老人家走一走散一散。”

“母後言重了。”皇后道:“若是母后喜歡,每日……”

話到此處,就被不遠處一聲高亢的喊聲淹沒了去。

“救命啊!”

“你這瘋女人,你這是做甚麼?”

“我做什麼?我還要問你做什麼呢!”

“你這番邦來的狐媚子,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今日就算陛下在此,我也要剝了你的皮!”

太后被這吵嚷之聲鬧得頭疼欲裂,道:“怎麼的回事?一大早便在滌川園鬧個不休,成何體統!”

皇后連忙勸慰,隨即道:“聽著倒像是馮妹妹與新入宮的詹夫人。”

“走,過去瞧瞧。”太后沉著臉道:“這馮夫人與詹夫人是越來越不懂得規矩了,怕都是讓陛下給寵的!”

不知何故,馮夫人與詹夫人一大早的,竟是在滌川園吵了起來,吵架不夠,大有動手打架的意思。這場面可不多見,偏生還被皇后與太后撞了個正著。

皇后心中一喜,最近就屬馮夫人與詹夫人最為受寵,瞧把這兩個人給能耐的,若是今日叫太后狠狠訓斥一番,也能削一削她們的銳氣。

皇后立刻貼心的扶著太后便去了,這一過去,果真瞧見雞飛狗跳模樣,馮夫人竟是提著一把木劍,追在詹夫人身後,提劍就是一砍,弄得詹夫人鬢髮散亂不堪,整個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哎呦,嚇死人了。”皇后拍著胸口,火上澆油道:“母后您快看啊,馮夫人與詹夫人這是在做什麼?真是聞所未聞,太可怕了。”

“大膽!”

“成何體統!”

“都給我住手!”

太后差點被氣得仰過去,呵斥了數聲,只是並無多大效果。

馮夫人與詹夫人簡直殺紅了眼睛,旁邊不少宮人勸架,叫嚷聲勸架聲交織成一片,哪裡還聽得到太后說了什麼。

馮夫人乃是竇延亭的親妹妹,也是馮將軍的女兒,自小便比旁的女子多了幾分英氣,雖然已嫁入宮中,但武功卻是頂好的,她手裡那把木劍可是皇上親自贈予,來頭著實不小。

此時此刻,馮夫人提著寶劍,簡直英姿颯爽無人能敵,口裡喊著:“賤人,你給我站住!敢偷東西你不敢承認!果然是詹國來的下作鬼!”

“你竟敢汙衊我!”詹夫人氣得兩眼通紅,一副梨花帶雨模樣,道:“誰偷了你的東西,我呸!你那些個破東西,我才看不上眼去!”

“你還不承認!”馮夫人喊道:“我瞧你頭上的髮簪,一準兒也是偷來的罷!快別戴著丟人現眼了!”

“什麼?”詹夫人不甘示弱,回擊道:“這乃是皇上賞賜予我,你見不得我的好,瞧這眼紅嫉妒我,便這般血口噴人誣陷我,是也不是?!”

“髮簪?!”

皇后本是隔岸觀火看著好戲,誰料到一轉眼,也注意到了詹夫人頭上的髮簪,當下大吃一驚,竟是撇開太后大步走了過去。

“你頭上的髮簪是陛下賞賜的?信口開河!那乃是太后賞賜給本宮的寶物,全天底下只此一件!你竟敢偷盜本宮的東西!好大的膽子啊!”

馮夫人與詹夫人正打得不可開交,結果來隔岸觀火的皇后娘娘沒沉住氣,竟是也參與其中,恨不得衝上去手撕了那詹夫人。

詹夫人道:“皇后娘娘,你怎麼如此冤枉於我?這就是皇上賞賜我的,決計錯不得。”

“你偷了東西,還要指責本宮冤枉了你去?”皇后冷笑一聲,道:“母后就在這邊,請母後一觀這髮簪,決計真相大白!”

太后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個回事,便聽說詹夫人偷了皇后的東西,立刻走了過來,道:“把髮簪呈給哀家瞧瞧,快。”

詹夫人不敢違抗太后旨意,只好委委屈屈的將髮簪從頭上摘下來,恭恭敬敬的雙手遞了過去。

這太后還未曾瞧清楚髮簪,身邊皇后倒是瞧清了詹夫人手腕上的玉鐲子,晶瑩剔透毫無雜質,天然飄花紋路甚是獨特。

“這!”皇后立刻一把抓住詹夫人的手腕,道:“這手鐲,也是本宮的物件!”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靈雨急匆匆跑來,一臉匆忙又喜悅的模樣。

荊白玉正自看書,厲長生侍立一旁研墨。

荊白玉問道:“什麼事兒,瞧把你給樂的。”

靈雨偷笑一生,道:“聽說滌川園那面打起來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還有詹夫人馮夫人,打得是不可開交。”

“什麼?”荊白玉連忙丟下簡牘,道:“這麼快就打起來了?”

“千真萬確!”靈雨道。

“快快!”荊白玉拉著厲長生的手就要跑,道:“好戲開場,咱們快些個過去看戲!”

“不可。”厲長生攔住興奮的荊白玉,道:“若是太子殿下這般前去,恐怕過於巧合,會引起詹夫人的懷疑。”

“那怎麼辦?”荊白玉問。

厲長生略一思考,道:“太子殿下不妨拿著簡牘去見陛下,請陛下抽查太子殿下的功課背誦情況。”

滌川園那面鬧得如此之兇,一準兒會將皇上給驚動。到時候太子殿下就在皇上跟前,便可順理成章的一起前往瞧個究竟。

“對對。”荊白玉道:“那我去找父皇。”

“先不忙。”厲長生又笑著道:“太子殿下莫忘了陵川王,還是先著人將陵川王孟先生一併叫進宮來。我們忙乎� ��一大通,就是為了陵川王孟先生能知恩圖報,若是不叫他們親眼瞧瞧好戲,豈非浪費了心血?”

小太子聳了聳小鼻頭,嘟嘴道:“厲長生,你真是壞得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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