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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養一隻喵

“這是誰家的奶娃娃?”

“不知道啊。”

“他怎麼進的獵場?”

那幾個紈絝公子互相對視一眼, 看起來並不知道小太子荊白玉在鄒家落腳下榻的事情。

他們只聽說了,最近幾日山莊謝絕見客, 就連他們也是無法過去串門轉悠的,少了不少的取樂法子。也就是因著這些,所以這幾個紈絝才結伴而來,跑到林中獵場行獵。

這也算是趕巧了,叫荊白玉一來便看到了這樣駭人聽聞的場面。

那十六七歲的少年,身子骨單薄的很, 脖頸上套著個環,彷彿林間獵物,被那幾個紈絝驅馬追趕, 一箭射中了,眼看就要喪命,卻無人擔憂,全是一副天經地義模樣。

厲長生也快速下了馬匹,他雖然不是醫生,但是在現代好歹學過一些基本的急救知識,趕忙跑過去檢視少年的傷勢。

也不知道這一箭傷了內臟不曾?幸好長箭留在了身體內, 若是真的來個大對穿, 恐怕早已失血過多而亡, 根本活不到現在。

少年倒在地上, 目光還算是有神的,並非遊離狀態。他黑色的眸子滾了滾,瞧著厲長生的眼神頗為警惕不信任。

厲長生瞧他那模樣, 應該還能堅持些許時間,便道:“你萬勿閉眼,我們帶你去醫治。”

少年仍然只是瞧著他,眼睛裡多了一些個迷茫不解,仍是未有回應,不開口也不點頭。

“你們是甚麼人啊?”

“就是啊,他是我們的獵物,我們獵到的,你們要帶走算是怎麼回事兒?!”

“對啊,不許帶走!這可是我們鄒家的地盤!”

幾個紈絝叫囂起來,氣焰沖天。

荊白玉小臉漲得通紅,感覺自己還從未這般氣過,道:“這明明是個人,怎麼變成了你們的獵物?”

“嘿,”一個紈絝笑著道:“瞧這小娃娃說的,這不過就是個奴隸,比個牲口還不如,有甚麼稀罕的?你瞧瞧這林間的獵物,哪個不比他值錢?就算是一隻雪兔,那肉質都比他好吃得多。這種低賤的奴隸,也只能供我們樂呵樂呵了,不然他還有甚麼用處?死了倒是節省糧食,你們說是不是?”

“對對對,鄒公子說的對!”旁邊幾個人要喝了起來,嬉笑成一片。

荊白玉氣得渾身直鬥,竟是比那受傷的少年抖得還要厲害。

厲長生檢查了一遍那少年的傷勢,道:“公子,他支援不了太久,需要立刻趕回去。”

“好。”荊白玉乾脆也不再與他們廢話,道:“扶他上馬,我們回去。”

厲長生得了荊白玉的命令,一揮手,跟隨在身畔的侍衛們呼啦一聲圍上,立刻動手將受傷的少年扶著上馬,動作手腳甚是麻利。

那幾個紈絝見了便不依了,道:“怎麼回事?你們到底甚麼人!給我住手!”

“莫要仗著你們人多,便為所欲為!”

“聽到沒有,給我住手!敢拿本公子的東西!”

紈絝叫囂著衝上前來,不過很是可惜,厲長生帶了不少侍衛前來保護小太子荊白玉的安全,侍衛哪裡能見旁人近身太子殿下,立刻出手阻攔。

“咕咚”一聲響,那紈絝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滿臉不敢置信。

“鄒公子你沒事罷?”

“算了算了,咱們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是啊,我們人不夠多,不如回去叫了人來,再報復於他們?”

“是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幾個人似是怕了,趕忙一番合計,就準備著先跑路為上,以免再吃大虧。

厲長生與荊白玉是沒工夫理會他們的,帶了那受傷的少年,趕忙就往山莊趕去。路上叫一名侍衛先行,回去通知隨行太醫,與太醫說明情況,好早作打算。

因著少年傷勢頗重,他們也不好行得太快,以免馬匹顛簸,少年會失血過多無法救治。

荊白玉騎在馬上,眼看著那少年奄奄一息的模樣,心中著實難受,道:“這些人簡直喪心病狂,怎麼能這樣呢?”

厲長生也是頭一次見到拿人當小獸行獵的,不過的確如此,如今乃是古代,奴隸的身份的確非常低賤,甚至拿一頭牛就能換來幾個奴隸。這些人並沒有什麼自由可言,隨便被殺被剮,不過是旁人一句話的事兒。

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了山莊門口,還未近前,倒是先聽到叫囂的聲音。

隱約瞧見幾個人影聚在門口,其中一個正在高喊,那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咦?是不是剛才那幾個紈絝子弟?”荊白玉指著前面說。

這簡直冤家路窄,厲長生仔細一瞧,果真便是獵場裡遇見的那幾個紈絝子弟。

幾個紈絝子弟在荊白玉面前吃了虧,他們可是鎮子上的老大,向來橫行霸道慣了,哪裡能忍得下這口氣?

乾脆,由那鄒公子帶著幾個狐朋狗友,快速的趕到了鄒家的山莊來,想要在這裡借幾個人手,然後來個回馬槍,殺回去將荊白玉厲長生幾個人綁了懲治一番。

只可惜,他們到了鄒家的山莊門口,卻被管家攔在外面兒,根本不讓他們進去。

管家道:“不行啊,老爺說了,這幾日什麼人都不得入山莊。”

“哎呦喂!”那鄒公子道:“大伯竟是連我也不見了?你可莫要誆騙於我!一準是假的!”

管家說道:“千真萬確,老爺有重要客人接待,特意吩咐了,誰也不能進去打攪的。”

“不行!”鄒公子道:“你可不知,我剛才受了多大的委屈。有個小娃娃搶了我的獵物,這口氣我怎麼能咽的下去?他們便是仗著身邊人多才敢如此囂張,我需要再帶些人手過去,否則敵他們不過!”

荊白玉與厲長生行得近了,不只是聲音聽得清楚,人也看的再清楚沒有,果然便是剛才草菅人命的幾個紈絝公子。

“鄒……鄒鄒……”

“做甚麼大驚小怪的!”

一個公子哥回頭,正巧瞧見荊白玉與厲長生歸來,嚇得臉色頓時變了模樣,趕緊去拍身邊的鄒公子。

鄒公子跑來借人手,碰了一鼻子灰,心裡頭正火氣旺盛,哪裡有什麼好臉子。

他這麼回頭一瞧,眼珠子差點脫框而出,立時大喝一聲:“好啊!是你們!你們還敢追上門來了!”

那門口管家瞧清楚回來之人,趕忙滿臉堆笑的跑上前來,道:“荊公子您回來了,快快,小人給您牽著馬,荊公子請下馬,小人這就去通知老爺。”

“不必。”荊白玉高高坐於馬上,雖然他個子還小,但那氣勢一點不弱,還有一股盛氣凌人之感。

荊白玉揮了揮手,侍衛已然將受傷的少年抬下馬去,小心的送進府內著太醫救治。

鄒公子見了面,立刻跳著腳的大叫:“就是他們!方才仗著人多欺負我們人少!管家,快叫打手出來,將他們都給我抓起來,我要狠狠的揍他們!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氣!”

那面鄒老爺才教訓過了自己閨女,聽說太子殿下並不打算追究太多,可把鄒老爺給高興壞了,一顆心總算有了著落。

可這事情還未過去,新的麻煩卻接踵而來,管家急匆匆的跑來稟報,一路大喊大叫,彷彿就要天塌地陷。

“何事如此喧譁,小心驚擾了貴客!”鄒老爺道。

“老爺!老爺!”管家仍是慌慌張張,道:“就是貴客!外家公子在外面,也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是和貴客小公子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兒,這會兒竟然要打起來了!就要動手了!”

“什麼?!”

鄒老爺簡直便要原地跳起,驚得兩眼圓瞪,道:“要動手了?!我的老天爺啊,這……這可如何是好,快快!快帶我去!”

鄒家山莊大門口,荊白玉的確是要與那鄒公子動手。

荊白玉越是看那鄒公子越是來氣,心想著宮裡的人都不敢如此囂張跋扈,這小小地方的公子哥兒,便這般趾高氣昂,若是不教訓了他,恐怕以後更是不得了。

荊白玉抬著小下巴,睥睨的去瞧那鄒公子,道:“我方才聽你說,我們仗著人多欺負你們人少?是也不是?”

“呵!”鄒公子冷笑說:“就是這麼回事兒,若不是你們那一窩一窩的隨從在旁,方才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了!不過一個沒斷奶的小娃娃,乳臭未乾,竟敢如此猖狂!公子我要替你爹孃好好教訓你一番。”

“想教訓我?”荊白玉挑起一邊嘴角,淡淡的笑了一聲,道:“好啊,給你一次機會。”

他說著輕輕巧巧跳下馬來,又道:“我們兩個人比試,如何?一對一,如此可公平了?可還是人多欺負人少?”

“我們兩個?!”鄒公子一聽,止不住仰頭大笑起來,道:“就我們兩個!好!就這般說定了!”

“公子!”

荊白玉的隨從侍衛一聽,全都低呼了出來,若是太子殿下不慎受傷,那可如何是好?

荊白玉回頭去瞧,眾人臉上果然都是擔憂與不贊同之色。

厲長生倒是平靜的很,並未出言阻攔。

荊白玉好奇的瞧著厲長生,道:“你怎麼不勸勸我?”

厲長生微微一笑,也從馬上下來,走到荊白玉面前,單膝點地,伸手給他正了正腰間帶扣,道:“公子每日裡跟著師傅們習武射箭,不曾懈怠一日,長生以為,公子已可獨當一面,無需過於擔心。”

荊白玉一聽他這話,止不住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伸手拍著厲長生的肩膀,道:“你說的好,這話說的對,我對付他這樣的三腳貓,根本無需大家夥擔心。”

那面鄒老爺著急忙慌的趕來,剛跑出府門口一步,就聽到“哎呦”一聲大喊。隨即一個黑影兜頭砸了下來,若不是鄒老爺反應快退得快,險些被那黑影給砸中。

鄒公子摔了個王八大翻個,仰躺在地上疼得起不來,哎呦呦的哀嚎著。

他哪裡想到,對方不過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子,武功卻是如此出神入化,自己竟全不是對手,被打得瞬間毫無還手之力,簡直丟人現眼。

“你可服了?”荊白玉輕輕撣了撣自己的袖子,上面本就無有灰土,撣起來倒也是像模像樣的,頗有些個遊俠風範。

鄒公子面上一陣青一陣紅,哪裡有半點的心服口服,反而更覺得委屈。

他乾脆從地上跳起來,竟是“嗤”的一聲,從腰間抽出短劍,隨即抬手招呼,喝道:“大家給我上!一起抓住那小娃娃!本公子重重有賞!”

荊白玉愣了一下子,沒成想那鄒公子竟然耍賴,輸了卻要開始打群架。荊白玉雖然一個人足以打敗鄒公子,卻也雙拳難敵四手,無法再與更多人較量。他年紀小力氣不足,處處都不佔上風,決計是討不到更多好處。

厲長生嘴裡說著並不擔憂荊白玉,可那不過是面子上的功夫罷了,其實心裡還是擔憂的。荊白玉武功再好,也是個小孩子。

他就站在一面,站得不遠不近,隨時準備著,若是荊白玉有個什麼危險,立刻上前相助。

厲長生的擔憂並非多餘,那鄒公子大喊著就提了短劍衝上來。厲長生立刻上前,一把扣住那鄒公子持劍的手腕,順勢一扭,“嘎巴”一聲脆響。

隨即就聽鄒公子一陣狼嚎鬼叫,直接便被厲長生按在了地上,如何掙扎也是起不來身,越是掙扎,被擰住的手腕反而更是疼痛,疼得彷彿要折斷。

侍衛們當即也是湧將上來,將小太子荊白玉團團護在中間,確保太子殿下的安全。

“哇——”

荊白玉這會兒一時間抓錯了重點,兩隻眼睛神采奕奕的盯著厲長生,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跳竄竄的挨過去,興奮的道:“哇,厲長生,你的武功這般好呀!我以前都不知道,好厲害呀!你剛才那是甚麼招式?看起來挺有意思,我從未瞧見過呢,師傅們也沒教過,你教我好不好?”

厲長生瞧荊白玉一臉興致高昂的模樣,倒是松了口氣,說:“可有受傷?”

“沒有。”荊白玉乖乖的搖頭。

厲長生道:“我這叫散打,日後有機會教給你。”

“嗯!”荊白玉又重重的點點頭,道:“要教給我哦,不能反悔。”

厲長生自然不會古人那些武功,飛簷走壁更是想也不敢想的。不過現代人也有現代人的防身技能,厲長生的散打是以前練過的,實力不容小覷。

“快住手!”

鄒老爺跑出來,慌慌張張的大喊著,生怕那些個人再把小太子給傷了,豈不是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大伯!大伯!救我啊!”

鄒公子被厲長生制住,根本無法反抗,他一見鄒老爺的面,彷彿見了親爹一樣,立刻高聲大喊起來。

鄒老爺健步如飛,走到跟前,隨即……

“啪”的一個響亮大嘴巴,就打在了那鄒公子的臉上。

鄒公子被打得瞬間懵了,一面臉頰高高腫起,嘴角竟是撕裂出血,足見下手之狠。

鄒公子不敢置信的道:“大伯!大伯你怎麼打我?”

“你這混賬東西!”鄒老爺呵斥說:“誰是你大伯,你萬勿隨處攀關係,我與你們家全不認識,你今兒個在我門口傷我貴客,我是決計繞不得你的!”

“大伯!你莫不是中邪了!”鄒公子不明就裡,還在狼嚎鬼叫。

鄒老爺生怕他多說多錯,趕忙喊了人來,道:“把他的嘴巴堵住,將他丟出去,丟遠一些,莫要叫我瞧見了。”

“等一等。”

旁邊的厲長生突然開了口,鄒老爺心裡咯噔一下子,總覺得大事不妙。

荊白玉見厲長生露了一手,如今滿眼都是崇拜之意,自然厲長生說什麼是什麼,荊白玉都不多問一句。

前些個,荊白玉還以為厲長生與陸輕舟差不了多少,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人雅客,平日裡出出主意是最好的,決計不能叫他們上手幹真活兒。

但今天就不同了,荊白玉尋思著,原來厲長生與孟先生是一個型別的,都是能文能武,只是看著斯斯文文罷了。

不不不,荊白玉趕忙搖搖頭,厲長生可是自己的人,比那孟雲深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可厲害多了。

厲長生叫住鄒老爺,冷笑一聲道:“丟出去便罷了?”

“這……”鄒老爺一時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厲長生不打一個磕巴,坦然的道:“方才,就是這位鄒公子,在獵場之中以箭射傷了小公子的侍從,如今那侍從生死未卜,鄒老爺覺得這便算完事了?”

“這這……”鄒老爺更是無話可說。

“唔唔唔!”

被堵住嘴巴的鄒公子死命的搖著頭。他在獵場裡射中的乃是一個奴隸罷了,哪裡是什麼小公子的侍從,明擺是這人指鹿為馬,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誣陷於他!

鄒公子想的並無差錯,厲長生就是誣陷了他,而且誣陷的相當理直氣壯。

荊白玉眼珠子一轉,立刻打起配合來,道:“對!我的侍從傷得頗重,醫師正在救治,也不知道會不會便這般一命嗚呼,不能就這樣算了!”

“這……”鄒老爺不敢說個不字,只好抬手擦著額頭冷汗,道:“小公子您覺得該如何處理,便如何處理!”

“我覺得……”荊白玉一時也想不好,乾脆去瞧厲長生。

厲長生早已想到了個妙計,道:“自然是扭送到官府去,該怎麼辦便怎麼辦。”

“對,那就扭送官府罷。”荊白玉點點頭。

鄒公子被堵著嘴巴,一聽扭送官府,竟然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來。誰不知道這鎮子上鄒家最有錢有勢,看在他大伯的面子上,官府那些個人也是無法將他怎麼辦的。

然而鄒老爺一聽,冷汗又開始涔涔的冒出,他心知肚明,自己就算再有錢有勢,能與太子殿下攀比的了?這一次自己這侄兒,恐怕進了官府便凶多吉少了!

鄒老爺想的無錯,厲長生這人說善良其實並不然,只是冷漠的同時還守著自己做人的底線罷了。

厲長生這人,倒是個不折不扣心狠手辣之人,他做下的決定打定的注意,不算不擇手段,亦是要辦到。

如今那鄒公子趾高氣揚目中無人,還差點傷了荊白玉,厲長生心裡可是不舒坦的,決計要讓他自食惡果才可。

鄒公子平日裡橫行霸道慣了,可不只是得罪了荊白玉一個人,平日裡做下的惡行數不勝數,只是無人敢管上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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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有荊白玉和厲長生撐腰,誰又敢對鄒公子放一點的水?肯定要秉公處理,絲毫不敢怠慢。

這隨便一扒拉,鄒公子欺男霸女、罔顧人命、霸佔農田、燒燬房屋等等,一條條的罪狀簡直罄竹難書,他那脖子上的腦袋,恐怕眼看著便要保不住。

鄒公子被押進官府裡,整個人還挺胸抬頭的,一副渾不怕模樣。他可全然不知,自己已然無有幾日苟活。

厲長生處理了那鄒公子,其餘幾個狐朋狗友早已嚇得抱頭鼠竄。

荊白玉拉著厲長生的手就跑,道:“厲長生,快快,我們去看看那小孩。”

“小孩?”

厲長生被拽著跑了幾步,心中有點好笑,道:“那少年十六七歲,公子稱呼他小孩,那公子您這……”

荊白玉一聽,回頭瞪了一眼厲長生,道:“我和他能一樣嗎?我年紀雖小,但是……但是我懂得多呀!所以不是小孩!”

“哦,原來如此。”厲長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不過那語氣中的笑意全不加掩飾,又換來荊白玉一雙白眼。

太醫已然提早接到了命令,將傷藥一一準備妥當,那少年被送來之時,片刻也不耽誤,立刻開始施救。

荊白玉與厲長生來到門口,太醫還在救治,並不能請荊白玉進去,恐怕大量鮮血會衝撞了荊白玉。

荊白玉有些擔憂,說:“他不會死了罷?也太可憐了,才那般大呢。”

“誰死了?”

有聲音插話進來,回頭一瞧,可不是陵川王荊博文與謀主孟雲深?

這兩個人入了林子之後,便先行一步去捕捉狐狸。後來狐狸倒是抓到了,卻未有見著荊白玉與厲長生,兩撥人徹底走散,荊博文他們還不曾知曉發生了什麼。

荊白玉氣憤難當的與荊博文敘述了一遍所見所聞,道:“小叔父你說,那些個人為何竟如此可怕麻木?”

荊博文“嗨”了一聲,似乎全不當一回事,道:“還以為甚麼稀罕事兒,原來就是這樣。”

“這樣?”荊白玉奇怪的說:“如此還不令人髮指?”

荊博文擺擺手,道:“這奴隸或者戰俘,向來命賤的很,連牲口也是比不上的。只是你常年住在宮中,所以並不知曉罷了。以前陵川那地方,也常有以奴隸充當獵物的事情,供給王公貴族門取樂。不過後來孟雲深已然下了禁令,便杜絕了。”

荊白玉聽聞嘆了口氣,原來這並非個例,看來倒像是常態。

荊白玉攥著小拳頭,心裡思忖著,自己以後若是當了皇帝,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自己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皇帝,一定要讓百姓安居樂業才行,最好不要再有什麼奴隸不奴隸的。

“小公子莫要憂心。”孟雲深走過來道:“不如這只狐狸送予小公子,或可排解小公子心中憂鬱。”

“狐狸?!”

荊白玉定眼一看,孟雲深懷裡可不是抱著一隻小狐狸?白白絨絨的一團,乍一看倒像是一隻小狗,竟然還有兩分乖巧模樣。

“什麼?!送給他,不行!”荊博文一見,立刻擋在荊白玉面前,把狐狸遮得是密不透風。

“又不給了呀?小氣……”荊白玉有些失落。

荊博文拽著孟雲深連忙便跑路,直接拽回房裡,“咚”的一關門,才急著眼睛說道:“你怎麼回事?剛才說要抓活的狐狸回來養著,不要死的不要傷的,孤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把這狡猾的東西給你抓回來。你如今倒是要送了旁人!不行!孤不同意!”

孟雲深低頭瞧著懷裡的狐狸,道:“一隻狐狸罷了,雲深瞧太子殿下心中不快,所以拿它哄一哄孩子。”

“呸!”荊博文道:“好你個孟雲深,你是不是想變節?你瞧太子不快你就這般上心,我這心裡還不高興呢,怎麼不見你上心?我告訴你,今兒個你要是送了孤的狐狸,孤就……就,就……”

“就再也不理你了!”

荊博文憋了半天,“就”了半天,最後也沒想好要如何,只好硬著頭皮,放下一句類似於“撒嬌”的話兒來。

說罷之後,荊博文臉便紅了大半,只覺得忒也沒臉。

孟雲深止不住笑起來,道:“罷了,不送就不送,雲深自己養著就是。”

荊白玉眼瞧著小狐狸一併被拉走,嘴巴都噘得老高,說:“切,說話不算數,都說要送給我了……”

厲長生笑著道:“算了公子,改日長生也為公子捉一隻回來。”

“嗯!”荊白玉仰著頭道:“那我不要小狐狸了,我想要一隻小老虎!那種……哎呀——”

話沒說完,荊白玉感覺自己彷彿被誰用石子丟了一下,額頭輕微的一痛。

“怎麼回事?”荊白玉身邊只有厲長生,全無旁人,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砸痛的額頭,這一摸手上還黏糊糊,溼乎乎的……

“公子……”

厲長生臉上有點變色,他向來可是榮辱不驚八風不動之人,難得見他表情奇怪。

“怎麼的?”荊白玉一臉渺茫。

厲長生趕忙掏了掏自己身上,他這會兒也無帶著帕子,什麼也是沒有。

厲長生當機立斷,乾脆將外衫迅速退下,團起來趕緊幫荊白玉擦額頭。

“呀!”

荊白玉總算是發現了不對勁兒,驚叫一聲道:“鳥……鳥屎?!好大一坨嗚嗚嗚……”

荊白玉的額頭被一大塊鳥屎砸中,手上也摸得到處都是。平日裡就算流血,荊白玉都不曾這般慌張,如今倒是急得要哭。

厲長生尋思著,若是自己這會兒開口笑出聲來,恐怕小太子荊白玉會與自己拼命……的確是有些不太厚道的。

厲長生忍著笑意,趕緊手腳麻利的給荊白玉擦乾淨鳥屎,道:“沒事沒事,已經擦乾淨了,瞧,一丁點也無有。”

“嗚……”荊白玉癟著嘴,委屈巴巴的道:“我,我怎麼這麼倒黴……”

厲長生道:“不是倒黴,是太幸運了。老人常說,被鳥屎砸中了,那是有好事兒要發生。”

“嗚嗚,什麼好事兒?”荊白玉全然不信,道:“臭……臭死了,怎麼辦……”

“別慌別慌,走,長生這就叫人抬來浴桶。”厲長生道。

“快快,你快去!”荊白玉催促說。

厲長生著人抬了浴桶,讓荊白玉好好的沐浴了一番,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洗了好幾遍,渾身到下皆是香噴噴的。

荊白玉的手指泡得直髮皺,這才肯從浴桶裡站起來。

厲長生給他輕輕的擦著頭髮,就瞧荊白玉還是皺著眉頭,一直捏了自己的頭髮來回的嗅著,彷彿那股鳥屎味還在身上繚繞,怎麼都洗不乾淨。

厲長生一瞧荊白玉這糾結勁兒,看起來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不然這小太子恐怕是和鳥屎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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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當下便在系統商城之中快速的選購一瓶香水,變戲法一樣拿了出來。

“這是甚麼?”荊白玉好奇的看著厲長生手裡的東西。

厲長生笑著說:“是最適合太子殿下的香味兒。”

“哦?”荊白玉好奇心起,說:“什麼香味兒最適合我?快叫我聞聞。”

厲長生之前送了荊白玉一點愛馬仕大地男士香水,荊白玉從未聞過那樣的味道,覺得特別神奇特別有吸引力。

之後厲長生身上總是帶著愛馬仕大地香水的味道,荊白玉一聞便知,都無需厲長生走近,便能將他分辨出來。

這愛馬仕大地男香紳士沉穩,就算不經常聞香的人,也不會暈香頭疼,是厲長生以前也比較喜歡的味道。

但是愛馬仕大地並不適合荊白玉噴灑,會顯得過於老成,與荊白玉那可愛模樣煞是不符合。

厲長生一邊給荊白玉將香水噴灑在他的身上,一邊道:“太子先聞聞,味道如何?”

“嗯……”荊白玉輕輕的嗅了兩下,道:“怎麼……怎麼有股奶味兒?”

厲長生笑道:“這香水叫寶寶香,就是有股奶裡奶氣的味道,是不是與太子殿下再合適不過?”

“什、什麼!”荊白玉趕忙揮著手道:“不噴了不噴了,誰要奶裡奶氣的,我才不要呢,你快住手。不對,你把香水給我,我要噴在你的身上,讓你也變得奶裡奶氣的。”

荊白玉一下子恢復了活力的樣子,拿著香水一通給厲長生猛噴。這一下子好了,荊白玉與厲長生身上,接連滿屋子裡也都是這奶裡奶氣的味道。

這寶格麗的甜蜜寶貝香水,乃是水生花香調,初聞之時能感覺到一點點淡淡的脂粉氣息,彷彿寶寶剛洗完澡的痱子粉味兒,隨即是淡淡的奶香,不會讓人覺得甜膩非常,反而溫柔親和,毫無負擔可言,尾調還有一絲絲淡淡的香草與桃子香氣,綿長悠久。

香水聞起來毫無攻擊性,奶裡奶氣的,的確適合小太子荊白玉這樣的年齡,只是荊白玉一直聲稱自己已然是男子漢大丈夫,如何能噴這樣奶裡奶氣的味道?

荊白玉追著厲長生一通討伐,轉眼也便忘了鳥屎的事情。

過不得多時,陸輕舟就在外面敲起門來,道:“公子可曾沐浴好了?”

“什麼事情?”厲長生揚聲問。

荊白玉追的累了,小臉紅撲撲的,這會兒正坐在席子上在呼呼的喘著氣兒,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陸輕舟在外面道:“是那被救回來的少年,醫師說已然無事,這會兒也已經醒過來了。”

“醒過來了?”荊白玉一個竄身,翻身躍將起來,道:“這般快?我去瞧瞧。”

厲長生緊隨其後,一同出了房門,陸輕舟連忙引著太子與厲長生往安置少年的房間而去。

陸輕舟道:“就在裡面。”

荊白玉頭一個走進去,背著手小大人一樣,往裡探頭一瞧,那少年果然已醒來,正睜著大眼睛,警惕的瞧著四周。

他們一行人入內,少年第一時間發現,他似是想要坐起身來,卻因著傷口著實無法動彈,嗓子裡到底疼的哼了一聲。

“哎呀,”荊白玉加快了步伐,跑到榻邊道:“你傷得那般重,不要起來。”

少年警惕的瞧著他,眉頭皺的死緊。

厲長生走過來,道:“無需緊張,我們不會對你如何的。”

少年聽了厲長生的話,絲毫放鬆亦是無有,眉頭反而皺的更緊。

荊白玉一瞧倒是笑了,回頭道:“厲長生,你把他嚇著了,肯定是你長得太兇,你去那邊,我來跟他說話。”

厲長生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小太子還在氣自己剛才給他噴寶寶香的事情,所以現在得了工夫便要損自己一番。

厲長生乾脆不言語,站在一邊瞧著。

荊白玉坐在榻邊上,道:“是我救了你,你不記得了嗎?你別怕,你叫什麼名兒,告訴我,那幫人欺負你,我給你做主,可好?”

荊白玉打起千百疊的溫和,彷彿眼前這十六七的歲的年少,其實是個六七歲的小弟弟一般,他倒似是虛長了幾歲,煞是有耐心的模樣。

只是少年彷彿不吃這一套,嘴巴緊閉,根本不言語一句。

陸輕舟一見,趕忙說道:“公子,這少年好像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啊?”荊白玉納罕的道:“為何會這樣?”

“公子請看。”陸輕舟虛指了一下少年的勃頸處,就瞧少年喉結附近,有個猙獰的傷疤痕跡,如今已然不再流血,彷彿年代久已,只是如今瞧了仍是叫人渾身發麻。

陸輕舟繼續道:“恐怕是他早年喉嚨受了重傷,如今已經無法再開口說話。”

“這……”

荊白玉瞧得心中一陣發堵,道:“這也太可憐了罷。”

陸輕舟道:“輕舟已然打聽清楚了,這少年就是鄒老爺侄兒家中的奴隸,因著不會說話,所以總被欺負。前幾個似乎惹了主子不快,所以就被丟盡了獵場之中,讓他充當獵物,用以取樂大眾。”

荊白玉再一聽,更覺著心中不舒坦。

他瞧了一會兒那少年,少年始終不言語,也瞧著荊白玉,眼睛都不眨一眨的。

荊白玉有些個不落忍,說:“他這麼可憐,要不然……咱們收留他罷?”

“這……”陸輕舟一聽,有些個猶豫,側頭去瞧厲長生,似乎是想看看厲長生的意見。

荊白玉也回頭去看厲長生,那小眼神兒複雜極了,似乎只要厲長生說個不字,立刻就與他鬧脾性。

厲長生倒是無有太多表情,道:“這人乃是奴隸,身份不好查明,來路不明之人,若是留在公子身邊,恐怕會有危險。”

“我當然知道。”荊白玉道:“但我瞧著他,不像是壞人。長得比你善良多了。”

厲長生被他逗笑了,道:“日前公子還說長生是個大好人,如今卻又不善良了?公子可真是善變的緊啊。”

陸輕舟在旁一聽,也附和起厲長生的話來,道:“是啊公子,這少年還是莫要留在身邊的好。若是公子可憐他,不如除了他的奴籍,再給他留些個銀子,如此也就是了,也能叫他日後過上好日子。”

“話是這樣不錯……”荊白玉心中思忖著,今兒個自己碰巧救了這少年,將鄒家公子弄進了官府去,可若鄒家其他人懷恨在心,日後趁著自己不在,想要報復這少年,豈非有千萬種辦法叫這少年生不如死?自己不知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荊白玉不是一般的孩子,有的時候思忖的的確多一些深一些。就彷彿那刁難鄒凝兒的事情。

之前鄒凝兒拿石塊丟了荊白玉,這可是大不敬的罪過,荊白玉大可以喊了人來,將那鄒凝兒拿下,不過一個小孩子,說砍了便也能砍了腦袋瓜子,全不當一回事。

只是荊白玉止不住又在想,那鄒老爺看起來著實疼愛女兒,不然也不會將女兒慣得如此囂張跋扈。他們如今住在鄒老爺山莊裡,父皇之後也要過來,這若是真的一刀砍了鄒凝兒腦袋,鄒老爺明面上的確不敢有任何意義,可背地裡指不定就怨恨上了。

出門在外需要處處小心,太子與皇上一同出行,若真有個萬一,這大荊朝堂可就要天翻地覆!

所以鄒凝兒這事兒急不得,就算荊白玉心中不滿,也是要押後處理的。

荊白玉越想越是失落,只覺得自己這做太子的,其實比普通人還不如,� �做什麼十之八九都是做不得的,反而要畏首畏尾。

“陸三少此話差異。”

陸輕舟好一頓的勸阻,眼看著小太子便要妥協,哪知道厲長生又來拖他後退。

陸輕舟趕忙給厲長生打眼色,讓他少說兩句。

厲長生不顧他的阻攔,繼續說道:“我們這些陪伴小公子的人,自然要以公子的意思為重。公子若是不歡心了,那定是我們的過失。所以長生倒是以為,公子若樂意將人放在身邊,也無什麼不可。公子身邊總要多幾個人伺候著。”

“厲……厲長生……”陸輕舟趕忙低聲道:“你方才可不是這般說的。這少年身份不明,若是他本是細作可怎生是好?”

“若是細作……”厲長生低聲回他,說:“那豈不更是有趣的緊了?”

“那就這麼定了!”荊白玉一拍榻邊,說:“從今兒個開始,你就是我的侍衛了,可好?”

小太子身邊都是寺人,這少年一看便不是寺人之身,這般大小,荊白玉也不好叫人把他給淨了,轉念一尋思,不若就叫他當自己的貼身侍衛,這也算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陸輕舟一陣頭疼,看了一眼歡喜的小太子荊白玉,又看了一眼笑面虎一般的厲長生,尋思著自己這詹事做的,也著實太難了。

荊白玉新收了一個小侍衛,只覺得實在是新鮮的很,有趣的很,每日裡都來探望他的傷勢。

那小侍衛不會說話,前些時候的確非常牴觸荊白玉,不過後來荊白玉天天來看他,小侍衛也是能感覺出來,荊白玉對他並無敵意,牴觸也便少了許多,反而目光總是緊緊的盯著荊白玉,彷彿一隻小狗似的,一臉的忠誠模樣。

小侍衛以前是奴隸,並沒有什麼名字可言,這起名字的事情,便落在了小主子荊白玉的肩上。

荊白玉苦思良久,給小侍衛鄭重的起了個名兒,便叫做騶虞。

騶虞這個詞兒,是出自詩經,有人說騶虞指的是獵人,有人說騶虞指的是義獸,也有人說是一種管理鳥獸的官員。

荊白玉想到自己是從獵場將小侍衛撿回的,便乾脆給他起了這個名字,想想倒也貼切的很。

騶虞恢復的很快,可能是從小苦到大的緣故,身體皮實的很,流血受傷雖重,卻絲毫不嬌氣,能起身便起身,能活動便活動,不多日已然可以跑跳起來。

騶虞能起身之後,就喜歡跟在荊白玉身後,彷彿一個尾巴,他也不說話,但是眼睛彷彿會說話,總是晶亮晶亮的。

騶虞傷勢好的差不離,那面皇上的大部隊總算行到了鄒家山莊落腳。

皇上年紀大了,好久未曾出來這般遠行獵。若不是為了震懾詹國人,秋獵也就在皇城周圍搞一搞,哪裡會如此大費周章。

皇上日前想的很好,可以出來走走,放鬆一下心情,免得日日就只能面對那群老臣,瞧著也覺厭煩。

只是出來幾日,皇上便受不得這般趕路的速度,感覺辛苦異常,讓放慢了腳步,慢慢往前走。本來一日的行程拖成了兩三日,等到了鄒家山莊之日,已然過去許久。

荊白玉與荊博文帶著眾人在門口迎接皇上,趕忙將大部隊迎進了府中來。皇上累得不肯開口,什麼話也不說,急匆匆進了房間休息去了,飯也是沒力氣吃的。

反觀跟隨而來的馮夫人,那便是神清氣爽英姿颯爽,走了一路也未見風塵僕僕,反而神采奕奕不知疲倦。

馮夫人乃是將軍之女,小時候調皮搗蛋出了名的,這一趟出來彷彿放了羊一般,哪裡有不歡心的道理。

眼看著皇上閉門休息,馮夫人也不用在旁伏侍著。她眼珠子一轉,便狀似不經意的走到了厲長生身邊,輕輕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子。

厲長生聞到一股別緻的香氣,味道有些個濃重。就算馮夫人武功再好,腳步再輕,這味道也是很難掩飾的,厲長生無需長後眼,已然知道有人近前。

他不著痕跡的往旁邊移了兩步,馮夫人側身貼過來,肩膀未曾碰到厲長生,反而差點一歪摔倒在地。

馮夫人趕忙擰了個身,這才堪堪站穩。

厲長生做出一副剛看到馮夫人的模樣,道:“長生見過夫人。”

“咳咳……”馮夫人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鬢髮,瞧左右無人,低聲道:“厲長生,你仔細聞聞看,我今兒個身上的香味如何?比你送我的那香膏如何?好聞是不好聞?”

“長生還有要事。”

厲長生不等馮夫人說完,已然丟下句話徑直而去。

等他拐了個彎,將馮夫人拋在遠處,這才松了口氣。

“怎麼的?”有人在頭頂上笑著說:“可是被野獸追了?”

厲長生抬頭尋聲瞧去,就見荊白玉上了房頂,他身邊還有個人影,不是小侍衛騶虞還能是誰?

自從有騶虞陪著荊白玉之後,荊白玉便有了個玩伴,還學會了許多新的技能。例如……

上房……

爬樹……

騶虞以前是個奴隸,別看他個子小小的,臉也只有巴掌大,長得無害又可憐模樣,其實身手相當矯健。

騶虞上房爬樹都是一流,彷彿猴子一般,不論多高的樹,一竄竄也就上去了。

之前荊白玉瞧騶虞上房,還呵斥騶虞莫要沒了規矩。這不是,厲長生轉眼未曾盯著,荊白玉竟與騶虞一同上了屋頂。

此時此刻,荊白玉坐在瓦片上,兩隻小腿自然下垂,一晃一蕩的,還用肉肉的小手託著腮幫子,那模樣別提多可愛。

只是厲長生瞧了根本笑不出,道:“公子,先下來再說。”

“這裡視野闊風景好。”荊白玉搖搖頭,道:“可以看得很遠。就比如剛才,大老遠的,我就瞧見馮夫人與你有說有笑了。”

“什麼有說有笑?”厲長生對他招招手,道:“再不下來,長生可不保證你的兔子頑偶會怎麼樣了。”

“你你你,”荊白玉插著腰乾脆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瞪眼說:“你竟敢威脅我!你方才與馮夫人說話那溫柔勁兒呢?全不似這副模樣。”

厲長生著實頭疼,道:“什麼溫柔勁兒?公子小小年紀便老花眼,以後可要不得。公子再不下來,長生當真要回屋拿兔子頑偶了。”

“這就下來!”荊白玉不情不願,眼珠子突然滾了一圈,笑眯眯的反而衝厲長生招招手,道:“厲長生,我要跳下來了,你快過來接著我。”

“公子……”

厲長生站著不動,道:“這房簷頗高,莫要胡鬧,好好的快下來,別摔著了腿。”

騶虞就坐在旁邊瞧著,向左看看小太子荊白玉,向右又低頭瞧瞧厲長生,似乎覺得他們兩人對話也無甚麼營養,面癱著小臉,並無任何表情。

荊白玉不搭厲長生話兒,作勢真的往下要跳。

厲長生知他應是開頑笑的,卻也著實讓人憂心,趕忙向前走了幾步,生怕荊白玉腳下一個不穩,再真的大頭朝下栽下來。

荊白玉瞧他來了,彷彿得了什麼大便宜,偷笑一聲還真的就縱身跳下。不過荊白玉在半空之中,踏了一下房簷雕花,“噠”的一聲借了個力,瞬時改變了方向。

厲長生伸手無有接到荊白玉,倒是感覺後背與肩膀上一沉,荊白玉已然翻身一躍,掛在了他背上,摟著厲長生的脖子,道:“駕,我們走!”

厲長生頗為無奈,但好歹將荊白玉從屋頂上弄了下來,低聲道:“如今皇上已然到了,太子殿下還這般頑皮,小心被旁人瞧了又要編排一番。”

“父皇已然去休息了,才不會瞧見。”荊白玉道:“厲長生,下午我們出去頑兒罷,小叔父昨兒個又弄了只小兔子回來,煞是可愛,我們也去弄一隻來養著。”

厲長生心裡尋思著,自己養著小太子荊白玉一個,已然累得夠嗆,忙也忙不過來,還養甚麼小兔子?根本顧及不來。

荊白玉見他不答應,便趴在厲長生背上,假裝唉聲嘆氣了一番,道:“父皇已然來了,若不趁著今兒個下午父皇歇息的時間出去頑頑,恐怕接下來都要悶在莊子裡,實在是太過無聊了罷?你便不覺得悶嗎?”

厲長生是一點也不覺得悶,荊白玉在他左邊耳朵邊說完了,又在他右邊耳朵邊說,總也不停嘴。

厲長生終於嘆了口氣,道:“想去哪裡?就當最後放放羊。”

荊白玉立時高興了起來,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已經與小叔父打聽過了,咱們從山上下去,就後面那座山,山裡有好些小兔子,那片沒甚麼人,全是野生的動物,不是圈養的。”

原荊白玉早就打算好了,一說起來便興致勃勃的停不住嘴。

厲長生揹著荊白玉回了屋去,騶虞從屋頂上跳下來,靜靜的跟在他們身後,也隨著進了屋,將門回身關好。

午膳很快端上來,荊白玉急匆匆吃了幾口,心裡全惦記著去抓兔子頑。

下午皇上不曾出房,果然是累得夠嗆了。隨同的詹夫人趕忙諂媚的端了一些個參湯過去噓寒問暖一番。

那馮夫人瞧詹夫人去向皇上獻媚,她也是一點不著急的樣子,反而甚是歡喜。

馮夫人乾脆回了屋去,不多時換了件新衣裳出來,便施施然往小太子荊白玉下榻的院落而來。

這裡可是荊白玉住的地方,馮夫人自持身份不好直接入內,便叫身邊丫頭去傳話,叫厲長生出院來相見,便說是有要緊事情。

小丫頭倒是去了,不過回來一無所獲。

小丫頭道:“夫人,下人說公子帶著厲長生,用過午膳便出了山莊去,也不知道具體去了何初,許是很晚才會歸來。”

這會兒荊白玉已然拉著厲長生去抓兔子,的確不在山莊之內,叫馮夫人白忙乎半天,倒是撲了個空。

厲長生點了侍衛跟隨,騶虞也在其中。大家出了山莊一路騎馬,荊白玉口裡說著不遠不遠,但是前行了一個時辰有餘,竟是還未曾到地方。

厲長生側頭瞧他,道:“公子,這還不遠?”

“就……”荊白玉底氣不足,道:“就是不太遠啊,你急什麼呀,很快的,快到了,就在前面兒了。”

厲長生一笑,道:“公子已然說了第十一遍‘快到了’。”

荊白玉一聽,乾脆不言語了,反正已經把厲長生拐騙出來,還行了這般距離,厲長生就是想要返回,亦是不行。

“啪嗒——”

“哎呀!”

荊白玉正挺著胸脯沾沾自喜,突然之間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在了手背上,還涼絲絲的,砸了個正著。

這電光石火,全不給荊白玉反應工夫。只是他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子,頓時有種似曾相識的不祥預感。

“鳥……”

“鳥屎!”

荊白玉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舉著小手左右一晃,差點從馬背上翻下來。

厲長生趕緊驅馬去扶他,仔細一瞧著實不厚道的笑出聲來,道:“看起來今兒個公子也是幸運十足。”

“厲長生!你快幫我擦了!”

荊白玉又是著急又是委屈的,舉著手一臉無措模樣。

騶虞下馬跑過來,遞了手帕給小太子荊白玉,似乎不太明白小太子為何這般驚慌失措,不過是鳥屎而已,這種東西騶虞早已見怪不怪,沒甚麼好怕的。

其實荊白玉不是怕,他是嫌髒罷了。從小養尊處優,泥土地荊白玉都嫌髒不想走,更何況是鳥屎掉了一身?

厲長生手腳麻利的給荊白玉處理掉鳥屎,拿出之前那瓶寶格麗寶寶香水,給荊白玉手上噴了兩下子。

這會兒荊白玉也不嫌棄奶裡奶氣的不夠男子漢大丈夫,此時條件有限,無法燒水沐浴,能噴些香水蓋一蓋味道,已經算是不錯。

“我,我怎麼這麼倒黴啊。”荊白玉抬頭看天,說:“怎麼總是我被鳥屎砸中,太不公平了。不會是……不會是同一只鳥罷?”

厲長生笑了,道:“公子想得可能太多了,怎麼可能是同一只鳥。”

“那你說,為什麼鳥屎不掉在你頭上,只掉在我頭上?”荊白玉說著,還將他的長弓長箭摸了出來,仰著頭舉著弓,惡狠狠的道:“讓我瞧瞧,哼,再來我就把它射下來烤著吃!”

厲長生不厚道的打趣道:“公子可莫要仰著頭說話,若是那鳥真的飛回來,恐怕鳥屎會掉在公子的嘴……”

“不!”荊白玉趕緊垂下頭來,捂著嘴含含糊糊的說:“不許說!”

厲長生的話雖然沒說完,但荊白玉已然腦補了那可怕的場景,登時渾身雞皮疙瘩肆意。

一個小插曲結束,荊博文介紹的小林子也終於到了。

“哇!”荊白玉低呼一聲,道:“厲長生你瞧,真的有小兔子,你看到了嗎?好多只呢。”

厲長生也瞧見了,有白色的影子在草叢中晃動,狡黠的四處跑跑停停。

騶虞一見那些個兔子,立刻摘下弓箭,動作迅速的一搭。

“等等等等!”荊白玉趕忙叫住他,說:“騶虞騶虞,不要射,傷了小兔子多可惜,我們又不吃它,只是捉回去養著,就不要傷害他們了。”

騶虞不解的去看荊白玉,似乎在用眼神詢問,若是不射箭,該如何將兔子捕到?

荊白玉笑嘻嘻的從馬鞍上解下一個包裹來,開啟裡面頓時青青白白的,竟是一包菜葉子!

荊白玉早有打算,道:“我們做幾個陷阱,放些菜葉子在裡面,一定能抓到小兔子!你說是不是厲長生?”

厲長生已然下了馬,站在一面休息。他們一連騎了兩個多小時的馬匹,他實在是不如荊白玉有精神頭,而且對捕捉兔子也沒什麼興趣。

騶虞雖然比荊白玉大了不少,但終歸還是個孩子,所以聽著荊白玉的話,眼睛亮了亮,也是興趣怏然的模樣。

這兩個人說幹就幹,將菜葉和陷阱準備好,然後便躲進了草叢樹後,靜等著小兔子上鉤。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起初荊白玉與騶虞還是興奮不已的,但時辰久了,難免覺得無聊。

荊白玉癟著嘴,道:“小兔子怎麼的還不來?難道是我帶來的菜葉子不夠好吃?”

厲長生笑著道:“我瞧這面水草豐盛,恐怕這裡生長的兔子,並不缺吃的,所以不上鉤也是自然的。”

“那你說怎麼樣才能抓兔子?”荊白玉說:“小叔父就抓得,我就抓不得嗎?”

荊博文抓兔子,自然不是用的陷阱,而是徒手追著去抓的,那是與兔子比快比狡黠。厲長生雖然散打過硬,但這古人的輕功,他的確一竅不通,想要追上兔子,簡直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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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騶虞突然指了指前方,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荊白玉頓時捂住嘴巴,睜大眼睛往前去瞧。

厲長生也隨著往遠處望了一眼。

大家便瞧見一個白色的小影子,蹦蹦跳跳的往這邊來了,跑得頗為迅速。

那兔子也不知是不是被陷阱裡的菜葉子所吸引,反正大體方向的確是往這邊而來。

荊白玉興奮的睜大了眼睛,整個人屏住呼吸。

“咕咚——”

眼看著那小兔子便要進入陷阱,然而就在不到三步遠地方,那小兔子腦袋一歪,竟是一頭栽在了地上,後腿蹬了幾下,隨即便不動了。

“咦?”荊白玉止不住好奇,道:“怎麼回事?這兔子是在裝死?”

厲長生皺了皺眉頭,亦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荊白玉跳起來跑過去,他走得近了,那兔子卻仍是一動不動,彷彿並不像是裝死,反而像是真的斷了氣。

荊白玉蹲下身來,伸手碰了碰那兔子。兔子還是溫熱的,可這一摸之下,荊白玉只覺手上溼乎乎,定眼一看,血紅的一片,竟是摸了一手的血。

“公子!”

厲長生三步並作兩步,立刻跑到了荊白玉身邊,趕緊掏出帕子來,將荊白玉手上的血跡擦乾淨,又拿出隨身水囊,快速沖洗著荊白玉的手。

荊白玉眨了眨大眼睛,道:“不是我流的血,是這小兔子,這小兔子莫不是遇到了獵人?它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騶虞低頭瞧了那兔子一眼,隨即搖搖頭,也解下水囊來,遞給厲長生,叫他繼續給荊白玉沖洗雙手。

厲長生皺著眉頭,道:“手上可有傷口?”

“沒有啊。”荊白玉道。

厲長生籲了口氣,道:“那就好。”

“怎麼了?”荊白玉問。

厲長生說:“這兔子有點奇怪,血的顏色不正常,看起來像是中了毒。”

騶虞在旁邊點了點頭,表示附和厲長生的話。

“兔子中了毒?”

荊白玉仔細去瞧,兔子的血的確有點黑,不過其實這種程度很難分辨,一般人估摸著是瞧不出區別來的。

厲長生可是個化妝師,他對顏色是相當敏感的,別人無法區分的細微差別,在他眼中,其實相差甚遠。

騶虞則是出身低微,所以見得多了,也比旁的孩子多幾分生存技巧,也是能瞧出那兔子有問題的。

厲長生給荊白玉衝著手上的血水,騶虞撿了樹枝,將那已經死掉的兔子翻了個身。

兔子翻過去,一面的白毛已然被血水侵染的血紅,而那些白毛之間,能瞧見清晰的爪痕。

荊白玉皺了皺眉,道:“不是箭傷,也不像是什麼野獸的爪痕,倒像是鳥爪子抓出來的痕跡。”

厲長生不太懂得狩獵,一時間看不出太多端倪。

荊白玉雖然是頭一次參加秋獵,不過跟著師傅也是學習了不少的。狩獵之時經常會帶著獵犬,有時也會攜帶獵鷹,對於鳥爪的爪痕,荊白玉還是能分辨出來。

“又是鳥……”荊白玉道:“最近我似是與鳥犯衝!總是平白無故被砸一身的鳥屎,如今想要養個兔子,還被鳥給抓死了。也不知是什麼鳥,爪子也忒的厲害。”

“不只是爪子厲害。”厲長生道:“問題在於,這鳥爪上為何會淬了毒。”

“是啊。”荊白玉道:“兵器上淬毒的倒是不少見,鳥爪子上淬毒的,實在是稀奇。”

荊白玉說著,又指了指死掉的兔子,說:“而且你們聞到沒有,這小兔子好香呀!”

不需荊白玉開口,厲長生已然嗅到一股奇異的味道。起初厲長生還以為是周邊花草的味道,但是仔細一聞,香味的確是出自這兔子身上。

“有迷迭香與百里香的味道,還有……”

厲長生作為化妝師,對香水的味道亦是敏感的,稍微一聞便能聞出個七七八八。

荊白玉倒是聞不出什麼端倪來,只覺得兔子身上還薰香,這樣也太奇怪了罷?聞所未聞。

“這個味道……”厲長生眉頭皺的很緊,道:“好似在哪裡聞到過。”

“你……”荊白玉想問他在哪裡聞道過,不過話沒說出口,就聽到“呼”一聲,有黑影兜頭俯衝而下,嚇了荊白玉一跳。

荊白玉下意識的抱頭蹲下,那黑影一時沒有兜到荊白玉,快速在空中迴旋,復又俯衝下來。

“小心!”

厲長生往前一撲,抱住荊白玉向側面滾去。此地乃是個斜坡,兩個人瞬間天旋地轉便滾了起來。

也好在是個斜坡,可以順著滾動起來,否則那黑影恐怕就要得手。

厲長生抱住荊白玉滾出去,連忙抬手護住荊白玉的頭部。“咚”的一聲,他的後背撞到了樹幹,兩個人這才堪堪停下。

“厲長生?你沒事罷?”荊白玉一竄跳起來,想要扶厲長生起來。

厲長生搖搖頭,道:“我沒事,你可磕傷了?”

“沒有。騶虞呢?”荊白玉著急的問。

方才騶虞就在他們身邊,突然有個體型碩大的飛鳥俯衝而下,也不知騶虞有事沒事。

厲長生帶著荊白玉往回跑去,半路上便聽到有尖銳刺耳的鳥鳴聲。

荊白玉止不住的道:“我就說了,最近和鳥犯衝!”

他們從斜坡爬上來,果然看到那只體型碩大,方才攻擊了他們的飛鳥還在半空盤旋著。

倒是騶虞,並無什麼大礙。

騶虞見他們上來,趕忙跑過來,用手比劃了幾下,問荊白玉他們如何。

荊白玉搖搖頭,說:“我沒事,那鳥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厲害,竟然主動襲擊人?”

騶虞搖了搖頭,又用手比劃了幾下,意思是他也未曾見過這種大鳥。

看著有點像是飛鷹,但又不像,著實說不清楚。

就瞧那大鳥不斷的在上空飛旋著,鬥志昂揚的模樣,好像不死心,還想要伺機俯衝而來。

又是幾聲鳥鳴,那面拴在樹上的馬匹倒是被飛鳥驚到,一個勁兒的踢著前腿,似是掙扎要跑的樣子。

荊白玉跑過去,拉住自己的馬匹,說:“別怕別怕,看我把那大鳥給獵下來。”

他說著解下馬匹上的長弓,立刻張開弓箭,“嗖”的就是一聲。

大鳥飛得甚快,這種飛行中的鳥類,並非輕而易舉便能射中,其實能打中的機率並不高。

小太子荊白玉這一箭雖然氣勢十足,卻並無射重,大鳥嘶叫一聲,輕而易舉便躲避了去。

倒是小太子身後的馬匹,一下子聽到鳥鳴,又是受驚不止,竟是將馬韁拽脫,不顧面前的荊白玉,就要橫衝直撞。

厲長生瞬間又是一身冷汗,只覺得禍不單行這話果然無錯。

不等厲長生有所反應,旁邊的騶虞突然嗓子裡發出“嗬”的一聲,就瞧他上前一步,雙手一舉。

那略顯單薄的身子板,竟是一把將衝撞的高頭大馬舉了起來,彷彿那馬匹不過是紙糊的一般,還沒有一兩重。

荊白玉頓時傻了眼,仰著頭,眼睛瞪得圓圓的。

說實在的,不只是荊白玉吃驚,厲長生也著實吃了一驚。

那騶虞日前才受了重傷,恢復驚人不說,竟還是個力大如牛的,果然……

人不可貌相。

“騶……騶虞,”荊白玉感慨道:“哇,你也太厲害了!”

就他們這一分神,鳥鳴聲已然消失不見。

厲長生再次抬頭去看,哪裡還有什麼飛鳥的影子,天空湛藍,什麼也是無有。

“兔子不見了。”厲長生道。

“什麼,兔子不見了?”荊白玉有點糊塗,回頭去瞧,果然地上的死兔子不見了,只剩下一灘血跡。

難道兔子真是裝死,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跑掉了?

荊白玉搖了搖頭,覺得有些個不可能。

厲長生道:“被那只飛鳥叼走了。”

荊白玉與厲長生想到了一處去,很有可能方才那只大鳥並不是想要襲擊荊白玉,只是巧了,荊白玉正好站在那死掉的兔子跟前,大鳥只是覺得荊白玉比較礙事罷了。

那兔子身上的爪痕,十有八/九便是那飛鳥的。

看飛鳥的體型,和爪子的鋒利程度來說,想要在兔子身上製造這樣的爪痕,並不是困難的事情。

“這鳥也太怪了罷?”荊白玉感嘆說。

厲長生一陣沉思,總覺得這事情已經不只是怪的問題,這彷彿是一團迷霧,或許霧散之後,周身便是陷阱,一個不留神就再也來不及。

厲長生道:“兔子身上的香味,我的確聞到過。”

荊白玉道:“我剛才就想問了,你在哪裡聞到過?”

“馮夫人的身上。”厲長生說。

“啊?”荊白玉一頭霧水,說:“馮夫人和兔子用了同一種薰香?”

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厲長生看了看天色,道:“看來我們要先回莊子去了,這裡並不安全。”

“哦。”荊白玉乖乖的點了點頭,聽話的跟著厲長生一起返程。

今兒個馮夫人一到山莊,便跑來與厲長生搭訕,當時馮夫人還問了一句關於她身上新香氣的話。厲長生為了擺脫糾纏,所以當時並未仔細注意過,如今聞到兔子身上的香氣,反而心中狐疑不止。

一入了莊子,厲長生便道:“騶虞,你先送公子回房間,我回來之前先別離開。”

騶虞立刻點點頭。

荊白玉去瞧厲長生,道:“你要去找馮夫人嗎?”

荊白玉一猜,厲長生十分在意剛才香氣的問題,這事兒聽起來天方夜譚,也十足莫名其妙,但是仔細一想,但凡多想幾分,便讓人不寒而慄起來,的確不是什麼小事兒。

厲長生點點頭,道:“我去去就回,公子可要小心些,別再出現甚麼意外了。”

“我知道了。”荊白玉有些個不好意思,道:“我去叫醫師弄些傷藥來,你回來我幫你擦擦後背,不知道方才撞在樹上,有沒有淤血了。”

“好。”厲長生點點頭,便往馮夫人那面去了。

荊白玉帶著騶虞兩個人往回走,眼看著便要入了院落,突的卻聽到奇怪聲響。

一個小姑娘的聲音,惡狠狠的道:“打它,使勁兒的打,它竟然敢咬我!一隻小貓兒罷了,誰給它的膽子!最近怎麼誰都欺負我!氣死我了!”

荊白玉一聽,可不是那鄒凝兒在大呼小叫。

荊白玉聽到鄒凝兒的聲音就頭疼,他之前與鄒老爺說了既往不咎,不過嘴上雖然這般說,其實荊白玉心裡頭還是很記仇的,若是找到機會,他絕對想要狠狠整治鄒凝兒一番,不手軟的那種。

“嗷嗚——”

荊白玉正走著,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撞在了自己小腿肚子上。

荊白玉倒是沒有被撞倒,那小東西反而跌了個大屁蹲,搖頭晃腦的,還被嚇了一跳,嚇得恨不得渾身毛髮都要炸起。

“呀,好可愛啊。”荊白玉低頭去瞧。

就見一隻兩手大小的小可憐,虎頭虎腦模樣,撞的似是已然昏頭轉向,它爬起來就要跑,差一點子有一頭撞在荊白玉的腿上。

荊白玉矮身蹲下,伸手一抱,就將那小家夥抱了起來。

“嗷嗚嗚——”

小家夥很是排斥荊白玉,在他懷裡亂拱,掙扎著想要跳到地上去。

“去哪裡了?!”

“在那裡!”

鄒凝兒帶著幾個小廝跑過來,一眼便看到了荊白玉懷裡的小家夥,道:“你抱著我的貓做甚麼?快還給我!”

“貓?”荊白玉被她逗笑了,道:“你說它是貓?”

鄒凝兒道:“怎麼的?你還覺得它是狗不成,忒也沒見識了!”

荊白玉更是笑了,道:“他自然不是貓也不是狗,而是一隻小老虎。”

“呸!”鄒凝兒笑道:“你說它是老虎?你也不看看他長成個什麼樣子,這麼一點大,你騙誰呢,怎麼可能是老虎呢?而且你看它的毛色,哪裡像是老虎?”

荊白玉懷裡抱的,的確是一隻小老虎不假。只是這只小老虎太小了,跟一隻貓的大小也差不離,而且毛色比較雜,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長開,乍一看的確和老虎沒什麼關係,鄒凝兒一個姑娘家,把它認成是貓也情有可原。

鄒凝兒手裡拿著一條馬鞭,荊白玉低頭一瞧,小老虎的腦袋上果真有一條鞭痕,肯定是被打的。

小老虎本來很是抗拒荊白玉,但是瞧見鄒凝兒拿著馬鞭跑來,它立刻一縮脖子,鑽進了荊白玉懷裡,還一個勁兒的使勁兒往裡鑽,似乎想要尋求荊白玉的庇護。

鄒凝兒一瞧,更是嘲笑道:“你見過這麼毫無威嚴的老虎嗎?你可別想騙我。”

荊白玉之前說過,他想養一隻小老虎。本來這事情只不過白日做夢罷了,老虎那可是吃人的野獸,怎麼能圈養起來。然而如今一見,這老虎幼崽著實可愛,若是一直養在身邊,真是再好也沒有。

荊白玉當下道:“這小老虎我要了。”

“甚麼?”鄒凝兒一聽,道:“不行,這是我的貓,它咬了我,我今兒是要打死它的。”

荊白玉聽了皺皺眉頭,只覺得這小姑娘開口閉口的打死,讓人聽了著實毛骨悚然。

荊白玉乾脆笑了一聲,道:“反正這小老虎我要了,你若是有甚麼不滿,只管與你爹告狀去。”

荊白玉說罷了,便抱了小老虎,招呼著騶虞道:“騶虞,我們走。”

騶虞點點頭,亦步亦趨的跟著荊白玉,還警惕的看了幾眼鄒凝兒。

鄒凝兒一聽荊白玉的話,差點氣個半死。旁邊跟隨的小廝連忙勸阻,說:“小姐,還是算了罷。”

“是啊,老爺說了,若是小姐再惹惱了荊小公子,是要打小姐鞭子的!”

“那可不是鬧著頑的!”

鄒凝兒似是也想起了爹爹的話,氣得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跺了好幾次的腳,道:“啊!啊!啊!氣死我了!”

荊白玉抱著小老虎進了院落,還能聽到鄒凝兒尖銳的叫聲。

那小老虎嚇得直縮脖子,果真一點萬獸之王的威嚴也無。

荊白玉哄著它,笑嘻嘻的有些沾沾自喜,低聲道:“怎麼著,氣人誰還不會呢?我氣人的本事,也是不差的。”

那面兒厲長生主動去尋馮夫人,可把馮夫人給高興壞了。

她連忙叫丫鬟將厲長生引了進來,卻又覺得自己少了幾分矜持,著實失了顏面。

她尋思一番,乾脆想著晾一晾厲長生,便待在內室遲遲無有出現。

厲長生入了茶室,他一進來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果然是迷迭香與百里香……”

迷迭香與百里香,這兩種草藥在古醫書之中早有記載,入藥烹飪皆可,乃是天然香料與調味料,具有安神止痛等等功效。

百里香生產於甘肅內蒙等地,迷迭香原產歐洲與非洲北部地中海沿岸,雖曹魏時期便已引入,但大荊不沿海,也與甘肅等地相距甚遠,所以這兩種草藥,在大荊用到的並不甚多。在眾多薰香之中,很難聞到類似的香味。

厲長生之前還不敢確定,如今入了茶室仔細一聞,馮夫人新換的薰香味道,果真與那死兔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恭喜玩家“厲長生”成功觸發任務7】

厲長生要等的馮夫人未有出現,倒是系統控制面板自動展開,新任務突然而至。

厲長生有些好奇,自己什麼也無有做,怎麼就啟用了新的任務?

【任務7:你也是有喵的人了!】

【任務提示:請收養一隻貓,可增加1個額外的he結局機率】

“貓?”厲長生難得有些納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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