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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醜八怪

溜走的十年, 彷彿是一陣風,在厲長生眼前吹散的無影無蹤。

十年前荊白玉不過八歲半大的孩子, 眼下已經少年不可限量……

厲長生剛剛醒來,對於自己的身份和如今大荊的現狀絲毫也不瞭解,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驚訝於時間的流逝,需要趕緊彌補困頓之間缺失的資訊才是。

系統給予厲長生的第一個身份,乃是大荊皇宮中的太監。

系統給予厲長生的第二個身份, 乃是厲長生自己選擇的……

——世子。

流安世子。

巧的很,流安侯也姓厲,乃是大荊之內數不勝數的異姓侯之一。

更巧的是, 流安侯這世子與厲長生竟還是同名。

流安在大荊的南面,地方並不大,也不如陵川地界那般富饒,說起來便是個中規中矩的小地方。

但不論如何,厲長生能順利變更職業為世子,已然是萬分幸運的事情。

厲長生將侍女泮水打發離開,自己扶著旁邊的矮櫃, 從榻上長身而起, 緩慢的推開了房門, 想要到外面走一走。

院子裡有不少的侍女丫鬟, 這流安侯府瞧上去可不算是小,富麗堂皇,庭院中假山池塘一無所缺。

幾個小丫鬟閒散的坐在臺磯之上, 看起來日前這流安世子對於管教下人並不怎麼上心,就彷彿方才那侍女泮水,對於流安世子根本無有幾分忌憚,她倒像是半個主子一般。

幾個丫鬟正閒聊著,嘰嘰喳喳,笑的猶如三月春花。

“聽說太子殿下要過壽了。”

“是啊,世子說不定要前往呢。”

“世子?聽說大公子想去的,世子一準兒是去不成了。”

“這樣啊……”

她們口中的大公子,同樣亦是流安侯的兒子,乃是厲長生眼下身份的大哥,流安侯的長子。

流安侯只能有一個世子,日後需要繼承流安這地界。厲長生的生母乃是流安侯正妻,厲長生是嫡出的兒子,這世子身份是無法動搖的。

厲長生的生母,聽說乃是姜國貴族流落而出,來到大荊隱姓埋名發展起來。雖然並非土生土長的大荊人,但在流安這地方做生意,沒幾年時間便經營的有聲有色,成為流安第一富賈。流安侯也是看中了厲長生母家的錢財與勢力,這才迎娶為正妻。

然而好日子無有太多,厲長生的生母去世,流安侯便從外面接來個男孩,還帶回了男孩的母親。

因著女子身份地位,無法續絃成為流安侯正妻,但如今在這流安侯府之中,誰不知道那就是夫人,老爺疼愛的緊呢。

大公子便是流安侯後來接回的兒子,年紀比厲長生要大上半歲,入了府來,倒成了府上的大公子。

大公子厲儲興的生母秦氏,幾次三番攛掇著想要侯爺,將自己的兒子改為世子。

流安侯顯然心中動搖,但因著厲長生母孃家一脈的勢力,流安侯也不敢過於輕舉妄動。他還要依靠厲長生生母家族的勢力,穩固他在流安的地位。

如此一來,厲長生這個世子,做的搖搖晃晃,一天好日子也是沒有的。

流安侯未有廢除厲長生世子之位,平日裡卻對他不聞不問,秦氏與大哥厲儲興幾乎天天的來尋厲長生的晦氣。厲長生但凡做一天世子,他們便要折磨厲長生一日。

這不是前些日子,都城傳來訊息,太子殿下荊白玉馬上要過十八歲的壽辰,請各地藩王侯爺前去宮中賀壽。

大公子厲儲興當下興奮不已,想要趁這個機會,帶上賀禮前往都城,正好賄賂一番太子殿下荊白玉,若是真能與太子殿下交好,也好鞏固自己在流安的地位。

可偏生此次祝壽,流安侯選定之人乃是厲儲興的二弟世子。

厲儲興仗著爹爹與孃親的疼愛,從小到大便沒有不順心的事情,這一次哪裡肯忍讓。求了爹爹無果,便想到了其他的辦法。

前幾日春獵之時,厲儲興重金買下幾名刺客,在厲長生行獵之時,出其不意的將其射殺。

厲長生果然中箭,昏迷至今日方才醒來。

厲長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箭傷,怕是原來那位世子,已然中箭身亡,怪不得自己會以這樣的身份醒來。

那幾個小丫鬟還在說著閒話,一個道:“聽說太子殿下生的是俊美無儔,簡直是神仙下凡的姿容呢。”

“真的嗎?我也沒去過京城裡,全不知道呢。”

另外一個小丫鬟道:“俊美無儔有甚麼用處,你們竟敢背地裡說道太子,不想活命了嗎?”

“我們就是說說頑罷了,這有什麼的。姊姊你莫要嚇唬我們呀!”

那年長一些的小丫鬟板著臉說:“誰嚇唬你們了,你們難道不知,這太子殿下可是個鐵石心腸,手段最為狠辣的主兒。但凡有人說他一句不好的,他定然使出千百種辦法,將他扒皮抽筋,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甚麼?這般恐怖?”

小丫鬟嘰嘰喳喳起來,道:“騙人的罷!太子殿下今年不過十八年紀,如何能那般模樣?”

“原來你們是真的不知呢。”那年長的丫鬟似乎有些個得意,見旁人都瞧著她,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年長的丫鬟繼續道:“聽說是太子殿下八歲那年,去過一次離國,回來之後便性情大變了!”

“離國?未曾聽說過,”其他小丫鬟問道:“那是什麼地方,可發生了什麼?”

離國……

厲長生肩膀有些個疼痛,靠在轉角的牆邊,聽著那些丫鬟的聲音,止不住又想到自己閉眼前的場景。

十年之前,荊白玉不過八歲,厲長生倒在他的懷裡,一身鮮血的模樣,恐怕是將半大的荊白玉給嚇壞了罷……

年長的丫鬟道:“聽說是太子身邊一個親近的寺人被殺了,太子殿下極為傷心難過,隨即便性情大變,變得冷漠寡言、剛愎自用,手段異常狠辣。”

十年之前的事情,乃是太子殿下荊白玉的逆鱗,但凡太子身邊之人都是絕口不提。

然而就算誰也不說,那逆鱗在還是在,幾乎每日裡都要折磨刺痛荊白玉的心臟。

厲長生為了荊白玉被刺身亡,就死在了小小的荊白玉懷裡。荊白玉抱著身體慢慢僵硬的厲長生,眼看著染血猙獰的兔子頑偶,他哭得肝腸寸斷,幾乎昏厥過去。

然而那怕也是荊白玉最後一次落淚,隨後再沒人見過太子殿下荊白玉軟弱可憐的模樣。

荊白玉命人將刺客抓起來,嚴刑拷打,剜下刺客的每一片指甲,拔掉刺客的每一刻牙齒,將刺客的手指一寸寸的砍斷。甚至刺瞎他的雙眼,將熱乎乎的眼珠挖出,搗爛了又硬生生的灌進能那刺客的嘴裡,讓他吞下。

刺客被折磨的無有人樣,只求荊白玉能給他一個痛快,不得不將幕後主使郎中令嚴大人,還有上柱國給供認了出來。

年長的丫鬟道:“可想而知,太子殿下將那郎中令和上柱國,折磨的哀號不止,扒皮抽筋,親自鞭屍十日!最後真的將他們的骨頭從皮肉中抽出,剁成了碎屑,挫骨揚灰了!”

“呀,好可怕啊……”

“快別說了,我會做噩夢的!”

“天呢,太子殿下這麼狠嗎?”

小丫鬟們哪裡是見過什麼世面的,聽到這些個描述,已經渾身雞皮疙瘩,一個個不停的打著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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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丫鬟止不住問道:“那死的到底是什麼人?”

“是啊,不就是一個寺人太監嗎?”

“太子殿下對他竟是這般在意?”

“噓——”年長的丫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你們可莫要多說那人一句,若是叫旁人聽到了,傳到了太子殿下耳朵裡,指不定也叫你們挫骨揚灰呢!”

旁的小丫鬟被嚇著了,怎麼敢多說,都捂著嘴巴四處張望,生怕有人聽到了嚼舌頭根子。

她們四處看了半晌,並未有瞧見拐角處的厲長生。

厲長生聽著那些個侍女丫鬟的言語,心中有些痠痛之感。

那些丫鬟的話,不知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但無風不起浪,當初荊白玉應當的確很痛苦……

年長的丫鬟見其他人怕的要命,便有些個洋洋自得起來,繼續現弄說道:“你們肯定都不知道罷。那個寺人的名字,叫……厲長生!”

“厲長生?!”

丫鬟們一個個瞪大眼睛,瞧了年長丫鬟半晌,最後均是露出不屑的表情。

“姊姊騙人!”

“原來是騙人的啊!”

“真討厭呢。”

“一個太監怎麼會與咱們世子同名同姓呢?”

年長丫鬟擺擺手,說:“誰騙你們呢?是你們見識太少,那寺人的確便叫做厲長生,我若是撒謊,天打雷劈!”

大家一瞧她竟詛咒發誓,彷彿不像是在說假話,然而這同名同姓,果真說出去旁人都不會相信,也太奇怪了一些。

“還有更稀奇的事兒呢!”年長的丫鬟壓低了聲音,道:“你們不知道罷!那太監厲長生不只是與咱們世子同名同姓,而且長相還有六七分相似呢!”

“什麼?”丫鬟們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皆是好奇不已的模樣,道:“怎麼可能?又騙人了!”

拐角處的厲長生止不住無聲的一笑,不論系統讓自己穿越還是變更身份,他的臉還是自己的臉,只是身體從太監恢復了正常罷了,這如何能叫六七分相似,明擺著便是十成十的相似,一模一樣才是。

年長的丫鬟道:“是真的沒有騙人,不然你們以為,為何侯爺此次非要世子進都城去獻壽禮呢?”

“是啊,好奇怪的事情。”

“侯爺平日都是愛見大公子多一些的。”

“這等好事兒,侯爺定然應當想讓大公子去才是。”

“是啊,怎麼會非要世子去呢?”

小丫鬟們又議論了起來,年長丫鬟道:“還能是為什麼?就因著世子與那太監厲長生長得有點像呀!”

厲長生聽到此處,已然瞭解了七七八八自己的處境。

他雖是流安的世子,日後流安侯的繼承人,但流安侯並不看好他,反而更為疼愛大公子一些。

這次入都城獻壽禮,不可能去太多的人,都城進入嚴格,尤其對他們這些諸侯來說,管理的更為嚴格。

世子與大公子此次只能去一個,大公子不想錯過這討好太子荊白玉的大好時機。然而流安侯有更長遠的打算……

流安侯知道太子殿下這些年來一直耿耿於懷,全都是因著那寺人厲長生。

厲長生當年已經官至常侍郎與上軍校尉,十足的不可一世,乃是太子殿下與皇上面前的紅人。

後來厲長生突然被刺身亡,還是為了救太子殿下的性命,自然是功不可沒,被大荊皇帝追封侯爵九千歲。

然而不論如何,厲長生還是消失在了太子殿下荊白玉的身邊。

誰都知道,厲長生乃是荊白玉心頭的一根刺,不能隨意觸碰,可若講究一些手段,指不定這根刺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流安侯便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與九千歲同名同姓的二公子。

厲長生不只是同名同姓,聽說長相也頗為相似。流安侯是沒見過寺人厲長生的,可聽聞是如此。

世子的生母乃是姜國貴族,而寺人厲長生彷彿也有姜國人的血統,如此一來長相有些相似,的確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當下流安侯便來了一計策,準備叫世子厲長生前往都城。指不定太子殿下一聽到世子的名字,一看到世子的長相,便會想起日前身邊的寺人來,若是能愛屋及烏,那便……

再好也無有。

但這事情並不保準,指不定太子因著傷痛,看到長相相似之人,反而會勃然大怒。

這種可能性流安侯自然也是早有預料,但是又有什麼關係?

若是世子惹惱了太子殿下,一個不小心被砍下人頭,流安侯還有更看好的大公子作為繼承人。

如此一來,厲長生的母家也無法責難流安侯,只會責怪心狠手毒的太子殿下。

流安侯想的周全,這才決定派世子厲長生前去祝壽,而大公子並不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幾次三番的想要找機會除掉厲長生,好自己前去祝壽。

厲長生將自己身邊的情況弄清楚了七七八八,自然自語的低聲道:“不論如何,先到了都城再說。”

厲長生並不想要留在這流安地界之內,與大公子爭奪這小小的土地。在厲長生眼裡,這點地方根本不值一提。

他必須要去都城……

厲長生想起自己閉眼前對荊白玉說的那句話。

忍不住低笑一聲,道:“不知,小白有沒有在等我……”

且說那侍女泮水被厲長生趕出了房間,她有些個奇怪的回頭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隨即急匆匆離去,穿過庭院,一直往前快走,很快就入了另外一個院落。

這院落比世子厲長生的庭院大了不只三倍模樣,裡面富麗堂皇奢靡不已,簡直比皇宮內還要考究精美,可不是大公子厲儲興的住處?

“呀,是泮水姊姊來了。”一個小丫鬟走出來瞧見泮水,彷彿甚為相熟的模樣。

泮水點點頭,無有多說,徑直往裡而去,直接便推開門,進了大公子厲儲興的房間,看那動作是再熟悉不過的。

屋內有人,正自擦拭牆上懸掛的寶劍,聽到動靜回頭去看,道:“原是泮水啊,你來了。快瞧瞧本公子新弄來的寶劍。”

泮水焦急的說道:“大公子,您還有這心情呢。”

大公子厲儲興看起來亦是二十出頭年紀,顯得頗為年輕,只不過與厲長生長相一點也不相同。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厲儲興道:“瞧瞧你這眉頭鎖的,叫本公子瞧了都心疼。”

他說著一抬手,就將泮水摟進了懷裡,動作著實輕佻的厲害。

不過泮水也不推拒,只是佯裝嬌嗔,抬手輕輕捶了一下大公子的肩膀,道:“大公子莫要戲弄婢子。大公子可知道,那世子他……他醒過來了!”

“醒過來了?”厲儲興露出驚訝的表情,道:“又是重傷又是中毒的,他的命竟是如此之大,叫他給醒過來了?”

“可不是!”泮水恨恨的說道:“昨日裡大夫才說,世子是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的,誰想到今兒個一早,他竟是醒了!大公子您說,怪也不怪?”

這世子厲長生身邊的侍女泮水,原是大公子的人,系統給她的3級危險指數,並不是胡亂顯示。

厲長生頭一次見泮水,就覺著泮水行為舉止都有些奇怪,果不其然,泮水乃是大公子之人,的確再奇怪也無有。

厲儲興沉默了半晌,隨即不作一回事兒的笑了起來,道:“無妨,本公子已經想到了其他的辦法,定然叫我這位好二弟能再享受享受。”

“還是大公子您高明。”泮水笑著說。

“呦,嘴巴如此之甜,快叫本公子嚐嚐。”厲儲興說道。

泮水連忙道:“不行大公子,世子已經醒了,我還要趕回去伺候著呢,不能久留,以免世子起疑心。”

“起什麼疑心?”厲儲興不屑的冷笑一聲,說:“他那榆木腦袋,若是對你我起了疑心,前幾天也不會中箭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了。也不知道我爹是怎麼想的,竟是讓這蠢物前去給太子殿下祝壽!”

“大公子您消消氣兒。”泮水連忙安撫。

厲儲興道:“所以說,泮水你就放心留下來陪著本公子罷,那蠢物是發覺不了什麼不同的,還是說……”

厲儲興調笑著又道:“你是覺著本公子不如那蠢東西,你想要趕緊回去伺候他啊?”

“大公子,您怎麼這般說呢?”泮水嬌滴滴的道:“大公子可比世子要好上千百倍呢,不論是才學還是這容貌。”

泮水這話取悅了厲儲興,厲儲興哈哈大笑了起來。

只是泮水說罷了,止不住卻想到自己方才與世子厲長生說話的場景。

不知怎麼的……

泮水感覺世子厲長生有些個不同了,與平日的眼神不太相似,分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卻……

卻沒來由叫人想起來便面紅心跳,多了幾分與之前截然兩樣的氣質和風度。

厲長生看了看外面的日頭,眼看著便要落山,再過兩日,他便要離開此地,前往都城,也不知……

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能不能順利見到荊白玉。

荊白玉看到自己時的表情,又會是什麼樣的。

“吱呀——”

房門被推開,泮水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數個小丫鬟,魚貫而入將晚膳整齊的擺放在桌上。

泮水消失了大半天,這才急匆匆歸來,她見到厲長生,止不住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生怕厲長生會瞧出自己去了何處,對自己產生懷疑。

厲長生並未有多看泮水一眼,只是他不瞧,不代表他不知道。

泮水走入之時,厲長生便聞到了一股香氣。除了晚膳的菜餚香氣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薰香之味。

厲長生昔日裡乃是專業化妝師,他不只是雙手最為靈活,鼻子與眼睛也都靈敏異常。

是從侍女泮水身上飄散而來的薰香之氣,卻不是一個女兒家身上該有的味道。

無需多言,泮水定然是才與一個男子親密接觸過,否則不可能沾染到如此濃郁的味道。

而這個男子,並不是什麼侯府上普通的小廝或者雜役,必然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薰香沉穩不足,內有輕佻之感,侯爺已然一把年紀,是不會中意於這種味道的香氣的。

厲長生面色如常,拿起手邊的牙筷來,淡淡的開了口,說:“泮水,我大哥那面如何了。”

“大……大公子?”

泮水正捧著一隻湯碗,欲要為世子將熱湯盛上。厲長生一開口,著實將她嚇了一跳。

泮水手中不穩,差點將熱湯扔在地上。厲長生反應很快,抬手一託,那小碗便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他掌心之中。

小碗未有磕碰,不過泮水仍是被熱湯給燙了個激靈,眼睛瞪得比平日裡大了整整一倍。

泮水結結巴巴的說:“世子……世子問大公子?這,這泮水怎麼知道呢?泮水是世子身邊的丫鬟呀,平日裡根本見不著大公子呢。”

厲長生自行拿起勺子,盛了一碗熱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這才說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受傷如此,大哥不曾有所表示?不曾前來探望?”

泮水瞬間松了口氣,說:“原……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有呀,當然有了,大公子請人送來了許多補品與藥材……”

“若不是這個意思,”厲長生問道:“泮水以為,我應當是什麼意思?”

“不不不,泮水不是這個意思……”侍女泮水期期艾艾的說道:“我只是……只是會錯了意罷了。”

厲長生未有再說話,只是方才那幾句話,已然足夠泮水心中激盪不止。

泮水狐疑的偷偷打量了厲長生好幾眼,總覺世子是有哪裡不一樣了。她心中慌亂的厲害,根本不敢正眼去瞧厲長生,生怕被他揣摩到心事。

厲長生靜靜的一個人,慢條斯理的用著晚膳。他只是敲打一番泮水罷了,叫泮水不要過於肆無忌憚。厲長生雖然是個看起來溫和好相處之人,然而實則根本是那最拒人於千裡的。

況且眼下……

厲長生的心情並不好,所以不願與泮水多說什麼。

厲長生的心情難得不怎麼好,平日裡不論遇見什麼事情,他都風輕雲淡,彷彿沒什麼能讓他大喜大悲的。

只是眼下,厲長生無論是坐著還是站著,無論是用膳還是出神,總能莫名其妙想起自己閉眼之前,小太子荊白玉痛苦的模樣。

厲長生無心用膳,輕嘆了一聲,將碗筷放下。

這可把旁邊提心吊膽的泮水給嚇了一跳,感覺整個人汗毛倒豎,連忙小心的問道:“世子……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許是……”厲長生平靜的說道:“剛剛醒來,所以沒什麼胃口。”

流安世子厲長生,不日便要啟程前往都城,為大荊太子殿下荊白玉祝壽。

諸侯也都正精心為太子殿下準備著壽宴的事情,生怕有一絲一毫的怠慢,也都想著能因此討好了太子荊白玉,謀得一些個好處。

厲長生未用什麼晚膳,草草睡下,第二日起身,便拿到了流安侯為太子殿下荊白玉準備的禮單。

厲長生開啟一瞧,這禮單密密麻麻的,竟是恨不得有一射之長,什麼珍奇珠寶稀罕頑意全都在內,羅列的是清清楚楚整整齊齊。

厲長生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隨即合上禮單,問道:“路上護送賀禮的人手可都準備妥當了?”

這般多的賀禮上路,流安往都城的路途又不近,若是路上遇到了個把土匪,把禮單上的珍奇珠寶弄丟,到時候呈上去的禮單與壽禮對不上,豈不是要蓋上個誆騙太子殿下的罪過?

厲長生這個人心細如塵,一看到禮單便想到了不少事情,一項項再周祥不過。

泮水站在旁邊,猶豫了一下,說:“這……這婢子也不知道呢……”

“著人去問。”厲長生淡淡的說道。

泮水看似有些個不情願,但是心中還有餘悸,不敢與厲長生叫板,當下答應了一聲,這就垂著頭去了。

泮水離開世子的院落,急急忙忙就衝著大公子厲儲興的院子而去,入內便喊道:“大公子不好了!”

厲儲興正與幾個侍女調笑,見到泮水說道:“你怎麼的來了?可是想念本公子了?”

“大公子!”泮水焦急萬分,哪裡有心情與厲儲興調笑,趕忙說道:“世子已然發現了送賀禮的隊伍有問題,正讓我去找人詢問呢!這可如何是好?”

之前大公子厲儲興說過,他還有辦法對付厲長生,這辦法指的便是送賀禮的隊伍。

送賀禮的隊伍已經叫大公子厲儲興動過了手腳,更替了不少人進出,變成了一群老弱病殘不說,還有一半都是厲儲興的心腹。

厲儲興已然吩咐好了,叫那些親隨跟在世子厲長生左右,半路上若是遇到了土匪,便假裝不敵,遺失了壽禮,世子厲長生絕對脫不得干係。

若是路上並未遇到土匪,厲儲興的親隨也可以假裝土匪,製造一些事端,反正是決不能叫世子厲長生平平安安走到都城去的。

太子殿下荊白玉,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心腸冷酷。太子發現賀禮不對,肯定會責難厲長生,到時候厲儲興就可借刀殺人,叫厲長生有去無回!

計劃的確是好的,只是泮水沒有料到,厲長生一看禮單,便問到了護送壽禮隊伍的問題。

這若是叫厲長生發現其中端倪,還要怎麼算計於他?

對比於泮水的焦急,厲儲興卻顯得四平八穩。

厲儲興不當一回事的說:“給他看,我那二弟痴子一個,他能看出什麼端倪來?就算看出了端倪來,不是還有我娘幫襯著?就算厲長生他告到我爹面前去,他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哼,送禮的隊伍是一個人也不得換的。”

“可是……”泮水一陣猶豫。

若是平日,泮水根本不會猶豫什麼,也會覺得計劃天/衣/無/縫,可今時不同往日,那世子厲長生的確是有些不同尋常,叫泮水心中慌慌的,難以平穩下來。

泮水走了一趟大公子厲儲興那面,這才去幫厲長生將護送隊伍的侍衛長叫了過來。

那侍衛長是流安侯身邊的校尉,出身世家,官職不小,人高馬大的,看起來便是個厲害角色。

雖然成校尉乃是流安侯身邊的得力干將,不過這流安侯身邊之人都是懂得情勢的,十有八/九皆是與大公子厲儲興交好,私交甚密。

那成校尉前來,一開口中氣十足,說道:“世子可是對賀禮隊伍有所異議?這隊伍乃是侯爺親自安排!若是世子覺得侯爺處理的有所偏頗,便去親自尋侯爺理論就是,卑將可無法管那許多,只知道奉命行事罷了!”

厲長生還未開口,那成校尉倒是說了一大堆。

厲長生抬眼瞧著他,微微一笑,看上去十足沒脾性,十足好說話的模樣。

厲長生道:“成校尉何出此言?為何覺得我會對送禮隊伍有所異議?”

“這……”成校尉被厲長生輕飄飄一句話,問的是啞口無言。

成校尉自然是從泮水與大公子厲儲興那面聽來的,他們合起來算計厲長生,自然是心虛的厲害。這成校尉又是個急性子,見了面便發難,此時倒將自己逼入了窘迫的境地。

厲長生又是一笑,異常溫和的道:“今兒個只是叫成校尉來說一說,啟程之後的路線如何罷了,看來成校尉是想多了。”

“我……卑將……”成校尉嘴笨,一時說不出什麼,支支吾吾的鬧了個大紅臉。

成校尉與泮水在厲長生那面呆了一會兒,厲長生也無為難他們,很快擺擺手,便叫他們離開。

厲長生瞧著那兩個人離去的背影,露出一抹煞是詭異的笑容。

厲長生知道,大公子厲儲興眼下受寵的很,自己眼下的人脈無法與厲儲興相提並論不說,就連流安侯也不會向著他說話,就算自己有理,怕是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最明智的辦法,向來不是硬來。

厲儲興不想自己平安抵達都城,但厲長生是絕對要去都城的,那裡有一個人,是他必須要見上一見的。

泮水彷彿一個陀螺,從厲長生那面出來,又跑到了厲儲興跟前,焦急的說道:“大公子,這可如何是好啊!”

厲儲興揮揮手,道:“嗨,那厲長生也未有說什麼?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正好趕上了,瞧把你們個嚇成這模樣。”

泮水道:“婢子總覺得事情不是這般簡單,那……”

“大公子,大公子……”

泮水正說道這裡,有侍女走了進來,說道:“大公子,侯爺請您過去呢,說是宛陽郡主來了,請大公子您去迎接呢!”

“宛陽郡主?”大公子厲儲興一聽,登時臉無人色,道:“那醜八怪怎麼的又來了?還叫我去迎接她?不知道爹到底是怎麼想的。”

泮水一聽“宛陽郡主”這幾個字,表情登時酸澀的不得了。

她與大公子的關係向來不清不楚,泮水乃是世子厲長生身邊的隨身侍女,卻平白與大公子厲儲興頗為親近,自然是有些個緣由的。

厲儲興樣貌的確是不及厲長生優越,但他能說會道,哄騙姑娘家的手段是一套套的。泮水才與厲儲興見了幾面,便被他迷得暈頭轉向,一口答應下來,在世子身邊做厲儲興的眼線。

這厲儲興誇下海口,說只要泮水好好做細作,等日後他們扳倒了世子厲長生,自己當上了世子之後,就迎娶泮水作為正妻。

泮水聽了這話,哪裡有不高興的道理。她不過一個出身低微的丫鬟,若真的能一躍成為世子妃,豈不是……

泮水心裡尋思著,自己這也非痴人說夢。那宮裡面的夫人美人,不是也有奴籍出身,還嫁過人生過孩子,才入宮受寵的?

自己又不想做什麼皇后夫人,不過是做個世子妃罷了,絕不是什麼白日做夢的事情。

泮水一直覺著自己高人一等,馬上便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但她飛上枝頭之前,卻來了個十足的阻礙,可不就是大家口中的宛陽郡主?

這宛陽郡主乃是宛陽王的獨女,說其身份地位來,可是要比厲長生這個流安世子還要高了一個頭等,就更別說厲儲興這麼一個流安侯大公子了。

宛陽王雖然也是異姓諸侯,卻是王爵,自然壓了流安侯一頭。

而且宛陽地界緊鄰陵川,宛陽王與皇上的親弟弟陵川王荊博文關係甚篤,與太后的關係著實不錯,這可不是流安侯能比擬的。

再加上宛陽地界頗大,物產也是豐富,人口兵力都直接碾壓流安,流安侯是絕不會與宛陽王交惡的,反而一直想要巴結上宛陽王。

這自古以來,想要進一步促成親近的關係,聯姻向來是最佳辦法。所以流安侯便想著,讓自己最寵愛的大兒子厲儲興迎娶宛陽王唯一的女兒宛陽郡主,兩邊結下秦晉之好,日後也更有些保障。

若是厲儲興迎娶了宛陽郡主,第一個不高興的自然是泮水。泮水的世子妃夢想,可就要頓時灰飛煙滅。

泮水向來自視甚高,若是叫她做個側妃,泮水這心裡面竟還是不願意的。

其實第二個不樂意迎娶宛陽郡主的人,可不就是大公子厲儲興本人?

厲儲興一臉厭煩模樣,道:“怎麼又是宛陽郡主!著實煩人的很呢!”

泮水在旁邊期期艾艾的說:“宛陽郡主……彷彿……彷彿對大公子您頗為中意呢,侯爺也想著將大公子與宛陽郡主湊成一對的,大公子……難道不樂意嗎?”

“我樂意什麼?”厲儲興煩躁的說:“你是無有見過那宛陽郡主的,著實醜得人一身身的冷汗!一眼大一眼小,鼻孔朝天,嘴如大鼎,臉色煞白,還青面獠牙!”

“呀,竟有這樣的事情?”泮水一聽,心中止不住歡喜起來,原來高高在上的宛陽郡主,長得卻如此醜陋,那大公子是絕不會輕易鬆口迎娶的,自己的世子妃夢還未有破碎。

“絕不誇張!”厲儲興就差指天發誓,說:“我是瞧見她一次,再也不想瞧見第二次了。”

前來傳話的侍女有些為難,道:“大公子,侯爺請您過去呢,說是一定要請您去迎接郡主的,絕不可怠慢了分毫。”

“我不去!”厲儲興一口回絕,道:“我是絕不會去見宛陽郡主那醜八怪的。”

宛陽郡主此次前來,並非要逼婚大公子厲儲興,不過是路過罷了。宛陽郡主要代表父王,前往都城為太子殿下荊白玉祝壽,正巧路過流安地界,流安侯聽說,便盛情邀請,想要宛陽郡主在自己這侯府上逗留兩日。

因著父輩交好,所以宛陽郡主雖不甚願意,但還是答應下來,今日隊伍便抵達了流安侯府,才入府不久。

泮水眼珠子一轉,當下說道:“大公子莫急,既然大公子不想前去迎接郡主,又怕怠慢了郡主被責難。不如……大公子派人往世子面前,就說是侯爺的意思,叫世子去迎接宛陽郡主,這不就成了?”

“對啊!”厲儲興眼神一亮,頓時來了些許的精神頭,道:“叫厲長生去款待醜八怪宛陽郡主,若是那宛陽郡主能瞧上厲長生,叫他代替我聯婚,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事情。”

厲儲興當下叫來寺人,道:“去,去找世子,就說我爹說的,叫他趕緊著去接待遠道而來的宛陽郡主,切莫怠慢了!”

寺人面露猶豫,卻抵不住大公子一瞪眼,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往世子厲長生的院落而去。

“也不知這厲長生能不能行� �”厲儲興擔憂的說:“若宛陽郡主瞧他不上,遭殃的可就是我了。”

厲儲興是個好色之人,平日裡沒少沾花惹草,對於宛陽郡主的模樣,那是怕的要死,一想到要將宛陽郡主這等醜八怪娶回家裡,還要日日相對,甚至與她合房,簡直比殺了厲儲興還要可怕。

泮水聽了大公子的話,心裡止不住想到,那世子厲長生的容貌是絕無問題的,若不是平日裡畏畏縮縮,一臉懦弱怕事的樣子,指不定能憑藉著他那張臉孔迷倒多少千金小姐。

只可惜……

厲長生坐在屋內,手裡拿著一卷簡牘,聽到叩門之聲,將手中東西放下,朗聲說道:“進來。”

寺人畢恭畢敬的走進去,低頭哈腰,根本不敢抬起頭來,道:“世子殿下……侯爺……侯爺請您前去接待遠道而來的……宛陽郡主。”

寺人明知這是假話,根本不是侯爺的意思,但大公子吩咐了,這侯府之中誰敢不聽?寺人也是無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前來。

厲長生乃是多生了一副玲瓏心肝的精明人,日前不只是在大荊皇宮之中如魚得水,姜國、離國和詹國封國,皆被厲長生周旋的有條不紊。

何等大風大浪厲長生無有見過?如何會在一個小小的流安侯府中翻了船?

厲長生一瞧那寺人的態度,就知道這事情有些個蹊蹺,至於怎麼個蹊蹺法子,怕是與大公子厲儲興脫不了干係。

從厲長生醒來之後,就發現厲儲興日日都在尋自己的麻煩,就無有一刻消停。

厲長生倒是不見惱色,反而說道:“宛陽郡主?可是陵川旁邊的宛陽地界?”

“正是。”寺人連忙回答。

厲長生對陵川王荊博文是再熟悉不過的,宛陽就在陵川旁邊,相隔並不遠。宛陽王跟前便無一個兒子,看來十年過去,仍舊未有子嗣,只這麼一個郡主,如今已然二八年華。

厲長生對於宛陽郡主略有瞭解,然而他那些個訊息,早已是十年之前的,也不知道如今這宛陽郡主成了個什麼模樣,竟是叫厲儲興“聞風喪膽”的。

厲長生心中有了個些許的成算,當下並無拒絕,反而笑著長身而起,道:“既然是宛陽郡主遠道而來,我的確應當盡地主之誼,盛情款待一番才是。”

寺人聽到世子殿下的話,頓時狠狠松了口氣。

厲長生換了件衣裳,便準備著往前面去迎接宛陽郡主。

“世子,世子……”

泮水這面姍姍來遲,笑著道:“世子可是要前去迎接宛陽郡主?婢子隨您一起罷。”

泮水依依不捨的從厲儲興那面歸來,心中對醜八怪宛陽郡主有些個好奇。日前她身份卑微,是無有機會見到宛陽郡主面子的。

侯爺一個勁兒的希望大公子娶了宛陽郡主,泮水心中吃味的厲害,想趁這機會,跟在厲長生身邊兒,看一看宛陽郡主到底醜成了什麼模樣。

厲長生不動聲色,也不拒絕,點了點頭,道:“也好,畢竟宛陽郡主是女眷,有你在旁邊幫襯著,倒顯得不失禮數。”

宛陽郡主乃是宛陽王捧在手心裡寵大的,讀書認字騎馬射箭,沒有一項是宛陽郡主不能做的。

曾經宛陽王還飲醉了酒,豪言壯志的說過,日後自己不在了,便讓宛陽郡主繼承宛陽地界,他這個女兒比什麼男子都要強上許多!

流安侯也是因著宛陽王無有子嗣,才會百般希望,自己的大兒子厲儲興能娶到宛陽郡主,指不定日後那宛陽王去了,厲儲興就成了流安與宛陽兩邊的大王。

厲儲興雖然知道他爹的意圖,可眼看著宛陽郡主的臉,仍舊無法強顏歡笑。

宛陽郡主已然入了廳堂,厲長生帶人匆匆趕來,快速入內。

遠遠的,厲長生便瞧見宛陽郡主的頭上,出現了系統2.0的新標籤。

【危險指數:3】

【幸運指數:6】

厲長生當下鎮定的走過去,禮數周全的說道:“郡主久候了。”

“嗬——”

跟在後面的泮水,行了禮後十足好奇的抬頭去瞧,頓時狠狠抽了一口冷氣,嚇得睜大了眼睛。

宛陽郡主終歸是女眷,雖平日裡隨性慣了,可出門在外,不好叫旁人瞧了笑話。

此時此刻的宛陽郡主坐在席間,前面擋著一層薄紗。雖說有紗帳阻隔,不過泮水站的老遠,還是能隱約瞧見宛陽郡主的模樣。

泮水心中狂跳不止,一半是被嚇的,一半又是興奮的。

怪不得大公子這般抗拒宛陽郡主,怎麼都不願意與她見面,原來這宛陽郡主真的醜到無法言語的地步。

說實在的,經過大風大浪的厲長生這一抬頭,也著實吃了一驚。

就瞧那宛陽郡主臉色慘白至極,眸子並非黑色,雙眼裡泛著淡淡的青藍之氣,左眼要比右眼大了差不多一半左右,右眼眼下還有重重的黑色淤青。

兩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著日頭太烈,所以曬得通紅通紅。而宛陽郡主紅豔豔的櫻桃小口,看起來又著實小的過頭。

“這……”

泮水在後面低聲嘀咕著:“這宛陽郡主生的可真怪,好生嚇人。”

厲長生一陣驚愕之後,倒是露出個微笑來,並無半絲譏諷之意,笑的彷彿如春風細雨,瞧著就叫人生了一肚子的好感。

宛陽郡主隔著紗帳,瞧他竟是笑了,道:“你見了我為何發笑?可是笑我太醜了?”

這郡主一開口,便不落俗套,看起來倒像是個有趣兒的人。

厲長生不急不慌的開口,道:“郡主誤會了在下。”

“哦?”宛陽郡主站起身來,“嘩啦”一聲,竟是突然掀開紗帳,猛的就走了出來。

她這舉動著實駭人聽聞,並不像個姑娘家的性子。而郡主身後跟隨的兩位侍女,卻一絲一毫也無驚訝,更無阻止的意思,瞧上去已經見怪不怪,由著郡主性子行事,知道就算出言阻止,八成也是自討沒趣。

“嗬——!”

泮水在後面又是重重抽了一口冷氣,差點身子一歪,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

泮水的模樣,彷彿取悅了宛陽郡主。

宛陽郡主笑著拍起手來,道:“瞧瞧,真是有趣兒的緊呢。你這是什麼反應,莫不成是嫌棄本郡主醜陋?被本郡主給嚇著了?”

泮水被宛陽郡主這麼一問,哪裡敢點頭稱是,連忙“咕咚”一聲便跪在了宛陽郡主跟前。

泮水求饒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敢啊!婢子絕無此意……婢子……郡主生的國色天香,天……天仙下凡,如何說是醜陋呢?那是旁人不長眼罷了!”

泮水磕磕巴巴的說著討好的話,只是這違心話著實說的不順堂,泮水臉上的表情可不像見了美女的模樣,五官幾乎縮皺在了一起,別提多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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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正是!”宛陽郡主一步步走了過來,湊到了泮水跟前,道:“旁人都是不長眼!你說說他們,白生了一雙黑亮的招子,卻長著沒有用處,還不如挖了的好!”

泮水眼看著宛陽郡主湊到跟前,嚇得又是往後一錯,差點子嚇得便閉上了眼睛,直像見了鬼一般。

宛陽郡主冷笑一聲,道:“怎麼的?你為何不敢看我?你也覺得我醜陋嗎?那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呢?”

“咕咚——”

泮水終於一個沒忍住,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說不出話來,只得一個勁兒的磕頭。

宛陽郡主不作一回事的擺擺手,道:“來人,把這個羞辱郡主的賤婢給我叉出去,挖了她一雙招子!”

“是,郡主。”

跟隨宛陽郡主的丫鬟與侍衛立刻領命,走過來便要捉拿泮水。

泮水慌了神兒,登時驚叫起來,道:“世子!世子!救救我!世子救命啊!救我!”

她這話一喊,眾人彷彿才瞬間想起,這屋裡還有個流安世子在場。

只瞧厲長生這流安世子的存在感簡直沒有一樣,站在一面,全然一副看戲的局外人模樣。

厲長生全程未有開口,此時聽著泮水大喊的聲音,表情也是平平靜靜。

宛陽郡主露出納罕的表情,轉眼瞧著厲長生,道:“怎麼的?她不是你的侍女?你不為她求情?”

厲長生淡淡的一笑,道:“郡主可能不知,這侍女名叫泮水,雖然的確是在下身邊之人,不過實則乃是旁人放在在下身邊的細作。”

“世子救救命!救……”泮水前一刻還在喊著厲長生救命,下一刻眼睛圓瞪,看來這屋裡的惡鬼不只是宛陽郡主一人,厲長生也算一個。

泮水萬萬無有想到,厲長生竟是識破了自己與大公子厲儲興的關係,而且還這般輕輕鬆鬆的說了出來。

“什麼?”宛陽郡主抿唇一笑,道:“這女的竟然是細作?怪不得你不為她求饒。那就更有意思了。”

宛陽郡主一揮手,道:“等等,先把這侍女押下去,本郡主改了主意,不打算為難她了。”

泮水接連受到不小的刺激,整個人已然暈頭轉向,被侍衛們一丟,癱坐在地上,丟了魂魄一般。

厲長生止不住搖了搖頭,眼前這十六歲的小姑娘,看起來著實古靈精怪的很。

宛陽郡主叫人將泮水先丟出去,隨即走到了厲長生身邊,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著他,說:“日前我怎麼的沒見過你?你是流安世子?聽都沒聽說過。”

厲長生道:“在下並無什麼美名,郡主未有聽聞,並不足奇怪。倒是郡主聲名遠播,在下如雷貫耳。”

“呵呵!”宛陽郡主冷笑一聲,說:“聲名遠播?什麼聲名?是惡名和臭名才是罷?他們都是怎麼說我的,說我奇醜無比,性子刁鑽,無有一點女兒家模樣?”

“自然不是。”厲長生笑的溫和,道:“在下聽聞公主天生麗質,六歲之時便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當今聖上與太子殿下,皆為郡主殿下送過壽禮。郡主美名,早已遠播都城。”

“六歲那年?”宛陽郡主一臉納罕的樣子,想了半天才算是想了起來,道:“你不說我都忘了,十年前的事情了,誰還記得呢?”

十年前的事情……

對於旁人來說,的確是十年前的事情,再遙遠縹緲不過。而對於厲長生來說,那就是幾日前的事情,再真切實在不過。

厲長生又道:“況且……郡主殿下的確是國色天香之姿容,只是臉上這胡粉胭脂……還有這眼影……”

“厲長生!”

宛陽郡主不等厲長生說罷,已然氣惱的大吼了一聲,那氣勢簡直足以將屋頂瓦片震落。

宛陽郡主瞪著眼睛,說道:“好你個流安世子,好你個厲長生!你可是在詆譭本郡主的妝容不美?可是在詆譭本郡主的手藝不佳?那你還不若直接罵本郡主醜陋不堪的強!本郡主這輩子最討厭最厭惡的,便是旁人詆譭我的手藝!”

“郡主消消氣兒……”

“郡主切莫動怒啊!”

“郡主你瞧,若是一生氣,眼妝花了可怎麼是好。”

“郡主今兒個的妝容十足完美,莫要聽旁人胡說八道!”

左右貼身侍女與侍衛們慌作一團,趕忙安撫著暴跳如雷的宛陽郡主。看來宛陽郡主的逆鱗便是她親手所繪的妝容,容不得旁人質疑半分。

而厲長生方才……

厲長生瞭然的一笑,不見害怕的樣子,頗為真誠的說道:“恕在下直言,郡主您引以為傲的妝容,的確並不如何出彩。郡主這一張臉,著實被你的手藝抹殺的七七八八,也不剩下什麼了。”

“厲長生!”

宛陽郡主才平和下來一些個,立刻又大喊了起來,道:“我殺了你!厲長生你過來!你有種過來!你再說一遍,本郡主送你歸西!”

眼看著侍衛們都要攔不住暴怒的宛陽郡主,厲長生倒還是站在原地,未有一絲慌亂之感。

厲長生笑著說道:“在下說的乃是實話,郡主何必自欺欺人?若是郡主執意自我感覺優異,不如與在下打個賭,如何?”

“打賭?”宛陽郡主面色猙獰的瞧著他,道:“打什麼賭?好啊,就賭你脖子上那顆腦袋,你可還敢賭上一賭啊?”

“自然。”厲長生回答的極為順堂。

宛陽郡主聽他應承,倒是平靜了許多,道:“你這個人倒是不怕死呢。”

厲長生笑著說:“並非不怕死,只是在下心中肯定,自己不會輸。”

旁的方面厲長生不敢託大,但是在化妝這方面,厲長生的確從未輸過。

宛陽郡主當下叫侍女拿來自己心愛的胭脂水粉,還有胡粉散粉等等,一套套的東西竟是擺了足足五張案几,滿滿當當一大片。

厲長生上前瞧了一圈,點了點頭,道:“你這裡的東西倒是齊全。”

“那是當然!”宛陽郡主一臉自豪模樣。她從小便對化妝情有獨鍾,覺得煞是有意思。她乃是宛陽王的獨女,自然備受寵愛,要什麼有什麼,積累下來的各種化妝品,那是應有盡有,若是放在現代,十足可以辦個博物館。

宛陽郡主道:“如今出門在外,也不好拿著太多,這些只是我那些存貨的一小部分罷了,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你瞧這個,你可曾見過?”

她說著,從案几上拿起一根化妝刷來,道:“這是我父王託人從都城裡買來的,叫做散粉刷,用來上散粉定妝的,你可曾聽說過?哦,你恐怕連什麼是散粉,什麼是定妝也無有聽過罷?”

“郡主……”

厲長生好脾性的指了指宛陽郡主手中的化妝刷,道:“這個斜頭的化妝刷太小,一般不用來上散粉,通常是用來修容之用,乃是一支修容刷,若是用其上腮紅與高光也無不可。”

“修容?”宛陽郡主一呆,木可可的看著厲長生,道:“修容為何物?”

厲長生笑的頗有些個高深莫測,道:“原來郡主未有聽說過修容之說。”

“怎麼會?”宛陽郡主瞪著眼睛,說:“當然聽說過,就……就修容而已……”

厲長生付之一笑,拿起旁邊的化妝刷來,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問道:“這些化妝刷,都是從京城而來?”

“自然是,旁的地方根本沒有。”宛陽郡主又自豪了起來,道:“你可曾見到過這樣稀奇的寶貝?”

“當然見過……”

厲長生自然自語的說了一句。

他以前當然見過,就在都城之中……

厲長生拿起化妝刷一瞧,便知這乃是出自他與荊白玉還有喻青崖一起經營的鋪子,每一款刷子的形狀和毛量,還有選材,都是厲長生親自設計的。

厲長生將刷子一轉,果然在杆子頂端看到一個刻字。

——白。

那是厲長生曾經叫人刻上去的,類似於商標一樣,沒想到十年過去,這化妝刷上還刻著字。

“呸,你騙人。”宛陽郡主道:“你肯定沒見過,我聽說過,你根本沒去過都城。”

厲長生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露出一個頗有些個複雜的笑容,說:“這些不說,不如先請郡主潔面卸妝,讓在下為郡主重新畫個面妝。”

“好啊。”宛陽郡主一口答應下來,看樣子豪爽的不一般,道:“我們可說好了,你若是畫的沒有我好,你的腦袋瓜子,我可就要收下了!到時候你爹來了都沒用!”

“是,”厲長生道:“絕不反悔。”

宛陽郡主似乎已然等不及瞧厲長生人頭落地的模樣,立刻用凝團洗臉卸妝。

“撲簌簌”、“譁啦啦”……

一陣水聲之後,就瞧那盆清水變得渾濁不堪,而宛陽郡主的臉頰,卻變得莫名白皙乾淨起來。

洗掉了厚厚的妝容,宛陽郡主的真容終於暴露在眾人面前。

侯府中伏侍的丫鬟們著實驚了一跳,止不住小聲議論開來。

“這郡主好生美麗!”

“我從未見過這般漂亮的姑娘呢。”

“郡主為何要把自己化成那副模樣?”

“你們看郡主的眼睛,青藍色的,好像……像鬼一樣呢……”

宛陽郡主二八年華,正是清純嬌俏,皮膚狀態極佳的時候。就算不施粉黛,整個臉頰也是白皙透亮,猶如上等美玉,好似上等的綢緞。

宛陽郡主斂著眼睛,目光下垂,並不將一雙大大的杏核眼睜開。她的眸子與旁人皆不相同,竟然是藍色的,是大海的顏色,清透純潔。

然而……

這乃是宛陽郡主的痛楚。

宛陽郡主的生母並非中原人,乃是漂洋過海而來,她生下的宛陽郡主雖然天生麗質,卻有著不同尋常的藍色眼睛。

古代人的迷信程度遠遠超過現代人的想象,宛陽郡主因為這雙眼睛,差點斷送了性命。

有道士說宛陽郡主乃是惡鬼轉世,已然被奪了舍,所以眼睛才是藍幽幽的顏色,若是不將這惡鬼早早殺死,怕是日後為禍人間。

宛陽王疼愛女兒,如何肯將幼小的女兒殺死,勃然大怒將道士哄走。

只是惡鬼傳聞卻悄然傳開,正巧宛陽遭遇了水患,遠近的百姓聽到了這訊息,便將水患與惡鬼聯絡在一起,竟是聚眾跪在宛陽王府跟前,哭求他們的大王,請大王殺死惡鬼,給百姓們一條生路。

聽說若是不將惡鬼處死,不只是宛陽地方,就連整個大荊也會遭遇滅頂之災。

厲長生是知道這件事情,便是十年前的一日。

這訊息風風火火,一路從宛陽傳播到了大荊的都城,皇上險些便要信了這等謠言,下令讓宛陽王大義滅親,以免殃及整個荊朝。

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厲長生當時聽聞,便帶著小太子荊白玉前去面見皇上。

厲長生那張嘴巴,小太子荊白玉是最為清楚的,在他跟前便無有黑白之分,只要他願意,誰聽了他的話都會深信不疑。

宛陽郡主那一雙異於常人的藍色眼睛,硬生生被厲長生掰成了星宿下凡之說。皇上本心中惶惶不安,聽了厲長生話,反而龍顏大悅,竟是未有責怪宛陽王,反而還親自挑選了公主壽辰禮物,命人加鞭送去。

小小的宛陽郡主收到了皇上御賜禮物,百姓們聽聞此事,才知郡主不是惡鬼,乃是星宿下凡,乃是仙女之身。這事情漸漸平息下來,然而宛陽郡主的眼睛,從始至終仍是藍色,是無論如何也改不得的。

宛陽郡主看樣子並不記得十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她不過六歲年紀,比小太子荊白玉還要小上兩歲。

但事實,宛陽郡主如何能忘記那樣的事情?每日裡,只要她往鏡鑑中一照,只要她瞧見自己那雙藍色的眼睛,噩夢便即回放,從無停息的一刻。

旁人仍然用異樣或者好奇的目光瞧著她的眼睛,宛陽郡主真的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壓抑的她不能呼吸。

後來有一日,宛陽郡主發現,化妝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她隨手抓起胡粉和胭脂,給自己塗抹一番,當她再走出房門之時,宮女寺人皆是嚇了一跳,無人再有工夫去注意宛陽郡主的眼睛,所有的注意力皆被吸引而去。

時間久了,那從小天生麗質的姑娘,被傳得奇醜無比,外人根本未有見過宛陽郡主的廬山真面目。

就如大公子厲儲興一樣,只覺得自己瞧見的,便是真正的宛陽郡主。

旁人無法知曉,但厲長生是明白的,他全能明白宛陽郡主為何這般作為。

厲長生瞧著宛陽郡主,雖說他們十年前並未謀面,但因著宛陽郡主的事情,小太子荊白玉還愁眉苦臉了一陣子。

“那孩子最是心善……”

厲長生止不住回想起荊白玉來。

“你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呢?”宛陽郡主道。

厲長生露出一個招牌式笑容,道:“郡主請坐。長生是說,其實想要擺脫旁人異樣的目光,不必一門心思想著如何醜化自己。”

“你說什麼?”宛陽郡主一愣,隨即握緊拳頭,說:“我全聽不懂。算了,本郡主心情不好,不叫你畫了!”

“郡主。”

宛陽郡主說著就要起身,厲長生伸手壓在她的肩膀之上,低聲道:“郡主莫不是想要畏首畏尾,縮頭烏龜一般的過一輩子?”

“你懂什麼?!”宛陽郡主大怒。

厲長生仍舊笑的溫和,道:“長生自然……什麼都懂。”

宛陽郡主死死瞪著他,那表情兇惡的厲害,藍幽幽的眸子之間,卻又一絲絲的委屈。

厲長生心中思忖著,十年過去,荊白玉也應當差不多這副模樣了罷?也不知道再見面之時,自己還能否認出。

厲長生抬手拍了拍宛陽郡主的頭頂,道:“坐下罷,叫我給你畫個妝容,你再喊打喊殺的也不遲。”

厲長生難得真的溫和一次,宛陽郡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當下猶豫了片刻,還是乖乖坐了下來。

她面對著鏡鑑,卻不肯抬頭去看鏡鑑之中的自己。

【#玩家“厲長生”購物清單#】

【艾杜紗睫毛打底膏2019限定藏藍色=79元】

厲長生一邊拿起手邊的化妝品,給宛陽郡主上妝,一邊快速的拉開了系統控制面板,在系統商城內換了一樣東西。

宛陽郡主皮膚白皙,藍色的眼睛,雖然並非雙眼皮,但是勝在生了一雙標準的杏核眼,眼睛又大又水靈。

有的時候,單眼皮其實要比雙眼皮顯得更為溫柔,更為乖巧。而且單眼皮不存在褶皺積粉的困擾,優點著實不少。

厲長生稍一打扮,宛陽郡主已然美豔不可方物,由於有些個混血的緣故,宛陽郡主不只是眼睛大,鼻樑也比較高挺,的確從小便是個美人胚子。

厲長生溫和的說道:“給你塗一些睫毛膏,睜著眼睛瞧著我,千萬別動,知道嗎?”

“睫毛膏是什麼?”宛陽郡主納罕的問道。

厲長生略微思忖,一本正經的說道:“可能……與修容刷是差不多的東西。”

“修容刷?”宛陽郡主一愣,看起來長得不一樣啊,怎麼會是一樣的東西呢?

隨即宛陽郡主醒悟過來,自己……

自己莫不是被厲長生給鄙視羞辱了?厲長生那意思,分明是說自己沒見識,分明是不想與自己解釋太多!

“厲長生你!”宛陽郡主氣得瞪圓了眼睛。

“噓——”厲長生低聲說:“對,眼睛睜圓了別動,嘴巴閉上就行。”

宛陽郡主下意識的閉上嘴巴,按照厲長生的意思瞪圓了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厲長生從系統商城之中,給宛陽郡主買了一隻睫毛膏,乃是艾杜紗2019年剛剛新出的限定藏藍色,配合宛陽郡主的藍色眸子,是再合適也沒有的。

艾杜紗的睫毛膏價格便宜,持久不易暈染,是最近幾年頗為知名且受歡迎的睫毛膏之一。

艾杜紗睫毛膏的刷頭是小梳子形狀,與普通的螺旋刷不同,更為適合新手使用,不易出現蒼蠅腿的現象。

艾杜紗睫毛膏的常規版本分為紅色包裝打底睫毛膏,和黑色包裝濃密睫毛膏兩款。新出的限定睫毛膏則多了果醬粉、咖啡色和藏藍色三種。

紅色包裝的打底睫毛膏,適用於睫毛本來就較長,想要日常自然一些的使用者。用小刷子將睫毛膏輕輕塗抹在睫毛之上,再用睫毛刷梳開,睫毛會無比纖長自然,就算別人離你再近,也根本不會看出你曾經塗過睫毛膏。

而黑色包裝的睫毛膏會有更強的濃密與增長睫毛的功效,但相對來說,也就沒有紅色包裝的自然。

不論是紅色包裝還是黑色包裝的艾杜紗睫毛膏,與kiss me相對比來說,是要更自然一些的。不過艾杜紗沒有kiss me睫毛膏易幹,需要多一些耐心。

厲長生買了最新款藏藍色睫毛膏,輕輕塗抹在宛陽郡主的睫毛之上,宛陽郡主的睫毛本就濃密纖長,這會兒更是猶如羽扇一般。

藏藍色顏色並不扎眼突兀,與宛陽郡主幽藍色的眸子一配,果然十足相稱。

宛陽郡主生了一雙藍色的眸子,她的睫毛卻非常黑亮,這讓她的眼部瞧上去有些個不太和諧,那雙水亮的眸子顯得更外搶眼,旁人從她身邊經過,自然想要多瞧幾眼。

厲長生眼下給她將眼影畫好,睫毛膏也塗好,隨即將鏡鑑拿了過來,遞在宛陽郡主的手中。

厲長生道:“畫好了,你可以看看了。”

“哼,”宛陽郡主不樂意的模樣,道:“有什麼好看的……”

這樣的面容,這樣的眸子,宛陽郡主已然看了十六年,她沒有一日不厭惡自己的,而現在……

宛陽郡主隨意的往鏡鑑中一瞧,頓時睜大了眼睛,嗓子眼裡的話卡住了一般,愣是目瞪口呆的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厲長生並不擔憂,瞧著宛陽郡主的表情,笑了一聲道:“看來郡主是滿意在下的手藝。”

“我的娘呀!”

宛陽郡主性子直爽,雖有時候喜歡口是心非,可如此驚喜面前,仍是沒能忍住,驚呼出來,道:“這是我嗎?這麼好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起來也沒那麼可怕啊……”

藍色的眼睛含情脈脈,在睫毛與眼睛的襯托之下,分外柔和多情,哪裡會顯得可怖嚇人?

宛陽郡主本就天生麗質,如此稍一打扮,說是神女下凡也絲毫未有誇張之感。

厲長生道:“敢問宛陽郡主,這賭約可是長生贏了?”

“你……”宛陽郡主捧著鏡子看了半晌,道:“你贏了就你贏了,本郡主從不是耍賴的人!你說罷,你想要什麼?只要是本郡主能給的,絕不推辭!”

“郡主乃是守信之人。”厲長生笑著道:“長生也不是什麼趁火打劫之人,所以郡主不必如此緊張。”

“誰緊張了?”宛陽郡主瞪著眼睛,說:“你有什麼要求,快點說了便是,別婆婆媽媽的。”

厲長生道:“長生不過是想與宛陽郡主叫個朋友罷了。郡主乃是性情中人,長生著實敬佩郡主,就是不知郡主可會瞧不起在下了。”

“我怎麼會瞧不起你呢?”

對於宛陽郡主這樣的真性情,以退為進是最好的辦法。

宛陽郡主立刻說:“不就是做朋友嗎?我答應了!以後咱們就是好朋友了,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只管找我,我定然幫你!”

【危險指數:0】

【幸運指數:6】

宛陽郡主豪爽的開口,她頭頂的系統標籤立刻發生了變化。

“那你……”宛陽郡主隨即有些不好開口的樣子,猶豫了一下,說:“那你能不能……將你的手藝傳給我?教我畫畫面妝?你畫的真好看!”

厲長生聽了一笑,並不推辭,爽快的答應下來,頗有些個老謀深算的模樣。

宛陽郡主當下欣喜若狂,心說若是自己也能畫出這麼好看的面妝,叫旁人瞧了根本不覺得自己眼睛突兀,也就不用一天到晚總把自己弄得醜陋不堪。

她畢竟是個女孩,哪有不愛美的,總被旁人說醜八怪,其實心裡也不舒服。

宛陽郡主一臉高興模樣,還未發現自己掉入了厲長生的圈套,她不過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如何能與老狐狸一般的厲長生相對比?

厲長生不要宛陽郡主做什麼,只說與她交個朋友成為知己。

這麼一來,宛陽郡主與厲長生真的成了朋友,厲長生再開口請她幫忙,她哪裡還有拒絕的道理?

別說是幫一個忙,便是幫五六七八個忙,宛陽郡主也是絕不皺一下眉頭的。

那面大公子厲儲興給厲長生弄來一堆老弱病殘做護衛,本想要算計厲長生一番。可是哪裡想到,厲長生帶著一幫子老弱病殘,順順利利的就啟了程,往大荊都城而去。

而厲儲興精心準備的計劃,根本無法施展開來。

原因無他,宛陽郡主答應了與厲長生一道前往都城給太子殿下荊白玉祝壽,兩支隊伍合二為一,浩浩蕩蕩的人馬衝著都城而去。借給厲儲興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貿然行刺宛陽郡主的隊伍。

從流安到都城,這一路上耗費時間不短,好在有宛陽郡主的人跟著,倒是並未發生什麼意外。

車輿搖晃的厲害,厲長生夜間有些個失眠,坐著車輿之內倒是半睡半醒的淺寐了一會兒。

“厲長生!厲長生!”

車輿外面傳來宛陽郡主的叫聲,聽起來著實興奮不已。

厲長生揉了揉痠痛的肩膀,掀開車簾子,道:“發生什麼了?”

宛陽郡主道:“你為何一直窩在車輿裡,與我一道出來騎騎馬不好嗎?你瞧,我們到都城了!你看前面,那可不就是城門嗎?哇,比宛陽的城門高了許多呢。”

厲長生將車簾子又打起了起來,果然遠遠的,便瞧見隱約的一個輪廓,正是大荊都城的城門。

這城門厲長生再熟悉不過。

明明不久前才瞧見過,明明未有相隔十年,但此時再見,的確感慨良多。

“厲長生你瞧,城門上的守城士兵真多啊。”宛陽郡主乃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打著馬在車輿邊上轉來轉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流安世子厲長生的婢女。

厲長生順勢朝著城樓上看去,這一瞧之下,正巧看到一抹白色身影。

有個身著白衣的少年站在城樓之上,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

因著隔得有些個遠,只能依稀瞧見個大體輪廓。少年的眼睛鼻子嘴巴,皆是瞧不清楚。

可就是這一眼,足以讓厲長生心中肯定……

宛陽郡主不知厲長生在瞧什麼,竟是瞧得如此出神。她自顧自的說了半晌,口乾舌燥的,也不見厲長生有所回應。

過了一會兒,卻聽到厲長生沒頭沒尾的,忽然低聲說……

“他果然長高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長生叔叔與小太子殿下就要相遇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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