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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打臉

“小……”宋旻被荊白玉說的一愣。

厲長生聽了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荊白玉當下抓住了厲長生的手, 將人一拽,拉著便往香粉鋪子外面走去。

“公子?這是去哪裡啊?”喻青崖奇怪的說。

荊白玉言簡意賅, 道:“回去。”

“這就回去了?”喻青崖更是納悶,道:“不是才來嗎?坐都還沒坐下呢?”

荊白玉語氣不佳,道:“你這裡有什麼好坐的,無聊。”

“怎麼回事啊……”

喻青崖撓了撓後腦勺,道:“唉,太子殿下的心思, 估摸著只有九千歲能琢磨了……”

厲長生被荊白玉拉著出了香粉鋪子,那面宋旻想要追上,可惜鋪子門口人著實太多, 一出來宋旻就迷失了他們的蹤影,這一停頓,再想追是不可能的。

宋旻四處瞭望,最後深深嘆息一口,鎩羽而歸。

“哼——”

不遠處一聲輕哼,可不就是太子殿下荊白玉?

荊白玉正拉著厲長生躲避在拐角之處,怪不得宋旻怎麼瞧也瞧不見他們。

荊白玉心裡嘀咕著, 找不到人了罷?那是自然的, 免得你再糾纏厲長生。

“小白……”

厲長生突然稍稍彎著腰, 在荊白玉的耳邊開了口。

荊白玉回頭瞧他, 說:“怎麼了?”

厲長生滿面微笑,道:“為何要拉著我避開宋旻?”

“他這個人不靠譜。”荊白玉義正言辭,說:“說是來知恩圖報, 指不定就又叫你攤上什麼大事。”

“原來如此。”厲長生點了點頭,道:“我還以為是小白你吃醋了。”

“吃醋?”荊白玉眨著大眼睛迷茫的看著他。

厲長生解釋說:“就是嫉妒了。”

“嫉妒!”

荊白玉驚得心肝亂跳,整個人也差點跳起來,不敢置信的瞪著厲長生,快速撇開他的手就跑,道:“你才吃醋了呢!”

“小白?等……”

厲長生來不及說什麼,荊白玉已經火燒眉毛一般,跑出大老遠,厲長生再大聲,恐怕他也是聽不到的。

厲長生無奈的笑了笑,說:“開玩笑罷了,小白的反應這麼大?”

荊白玉整個人有些惴惴不安,感覺自己好像也喝多了奶茶,心慌氣短心煩意亂。

他伸手壓住自己心口的位置,心臟跳動的比平日裡都快許多,就因著厲長生那一句話。

“我才沒吃醋……”

荊白玉嘟囔著,自己為什麼要吃醋?就因為宋旻?

自己最瞭解厲長生了,才不會與宋旻多扯上什麼關係。

厲長生好不容易追上荊白玉,就瞧荊白玉一臉神遊天外的模樣,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就回了宮去。

靈雨在大殿門口恭迎,乍一看荊白玉,都覺得有些個不對勁兒。

靈雨低聲問道:“厲大人,太子殿下這是……”

厲長生付之一笑,說:“沒什麼,可能在鬧彆扭,一會兒也就好了。”

荊白玉是典型的鬧彆扭模樣,不與厲長生說話,時不時的卻偷看厲長生,一個人蔫頭耷腦的,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麼。

回了宮中之後,荊白玉便入了內殿,還把內殿門給關了,不叫厲長生進去。

厲長生站在內殿門口,笑著自然自語說:“青春期的孩子,的確容易感情波動……”

要想個辦法哄一哄荊白玉才是,雖說厲長生也不知具體荊白玉是因什麼不開心,可一般這種時候,原因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厲長生開啟系統控制面板看了一眼,上次盲盒贈送的萊珀妮鉑金面霜還在道具箱中,不如一會兒便將這面霜送予荊白玉,正好適合他用,若是給了旁人,這一萬多元的面霜,厲長生心中倒是有些個心疼的。

【系統提示:是否開啟任務獎勵“盲盒”?】

道具箱中還有一個任務11贈送的盲盒,方才沒有時間,眼下盲盒還未有開啟。

厲長生憑空輕輕一按,盲盒立刻刷的一聲展開。

【盲盒已開啟,恭喜獲得“修麗可色修精華”30毫升1瓶】

【修麗可色修精華:官方價值595元】

厲長生手掌一展,萊珀妮鉑金面霜和修麗可色修精華便齊刷刷的出現在他的手中。

相對比於一萬元的鉑金面霜,修麗可的色修精華彷彿便像是不要錢一樣的便宜,看起來有些個廉價的模樣。

不過厲長生瞧一眼,覺得一併送給荊白玉倒是也挺合適。

這修麗可是出了名的護膚品油漆桶,乃是成分黨比較喜歡的一個牌子,裡面沒有太多的噱頭,主打高含量的有效成分。

厲長生手中的這款色修精華,主要針對痘印和泛紅現象,保溼舒緩的同時,可達到均勻膚色的效果。之前荊白玉臉上長了幾顆痘,正好可以使用色修精華來輔助護理一番。

這款色修精華還分為美版與國內專櫃版,其中配方稍有不同。美版顏色更綠更甚,針對於痘印有不錯的效果。專櫃版更為柔和,適合敏感肌膚使用,但對痘印消退並無太大的功效。

修麗可號稱護膚品中的一股清流,成分絕對十足良心,價格也相對比較便宜。不過修麗可也有自己的很大不足,就在於他的使用感上。

修麗可全線產品的使用感幾乎都不是很好,多數精華並不適合油皮適用,會讓油皮使用者感覺粘膩不清爽。

在塗抹過程之中,還很有可能伴隨著搓泥掉渣的現象,也不適合妝前適用,會導致妝面不服帖,更易浮粉,增加妝效。

優點與缺點一目瞭然,厲長生覺著荊白玉還是很適用的,畢竟荊白玉那樣的皮膚,也是無需上妝修飾,白日和晚間都可以塗抹精華,並不需要過多擔憂。

“叩叩——”

厲長生敲了敲門,道:“太子殿下,午膳準備好了,可要現在用?”

荊白玉一聽是厲長生的聲音,就道:“那個……讓靈雨給我端進來就好。”

“是。”厲長生淡淡的回答。

過了片刻,“叩叩”又是一陣敲門聲。

荊白玉往門口看了一眼,長身而起便去開門,道:“靈雨,本太……”

他話未說完,就瞧見厲長生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你怎麼來了?”荊白玉嚇了一跳,道:“不是說叫靈雨來嗎?”

厲長生已自顧自的端著午膳走了進來,將午膳和他送予荊白玉的東西一併放下,道:“我來瞧瞧你到底怎麼了,可是有心事?”

荊白玉趕忙道:“自然沒有。”

厲長生也不追問,道:“沒有就好,一會兒晚上,太子還要去看好戲,可千萬別忘了。”

荊白玉一眯眼睛,道:“華夫人落馬的好戲,本太子怎麼能忘了呢?”

荊白玉收到厲長生的禮物,雖他不知道一萬元的面霜是什麼概念,可能知道了也不會覺得如何稀罕。但只要是厲長生送的東西,他都喜歡的不得了,簡直愛不釋手。

華夫人落馬的好戲,厲長生已然叫荊白玉跟皇后仔仔細細的說過了,只要按照計劃,一步步實行便是。

眼看著日頭偏西,皇后在殿中走來走去,整個人惴惴不安,眼神亦是空洞無助。

她死死攥著帕子,抿著嘴唇,最後下定了決心,終於朗聲說:“來人!本宮要去見皇上。”

“是。”宮女們應聲。

今兒個皇上身體欠安,所以未有將華夫人招到身邊來陪伴,剛飲了太醫新開的方子,滿面疲憊的躺在榻上,便要準備休息。

“皇上!皇上!”

外面傳來皇后娘娘的喊聲。

皇上眼下是一日比一日厭惡皇后,只覺得皇后年老色衰,不如華夫人美豔,說話也不中聽,眼下還咋咋呼呼的,哪裡還有什麼端莊之感,越瞧越是不順心。

皇上揮揮手,道:“都是做什麼的?將皇后轟出去,莫要饒了朕的清淨!”

“皇上!臣妾有要事稟報啊!”

皇后不顧眾人阻攔,硬是闖了進來。

皇后雖不受寵,可那頭銜和身份還在,宮內的寺人與宮女,都是不敢對皇后硬來的。

阻攔不住,皇后很快衝入,“咕咚”一聲便跪在了皇上跟前。

皇上根本不願多看她,道:“這深更半夜的,皇后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成何體統!”

“皇上恕罪!”皇后不只是跪在地上,竟還磕了一個頭。

皇上本是滿心的不悅,可這會兒眼看著皇后舉動異常,心中難免就有些個納悶起來,道:“到底何事?”

皇后不敢抬起頭來,道:“臣妾是來大義滅親的!皇上想必知道,臣妾的表弟,韓家的韓忠德,日前乃是太子身邊的期門掌。”

皇上隱約記得有這麼回事,道:“可是那韓忠德惹了太子不快?那你便不必到朕的跟前來求情了,太子的事情,朕是不管的。”

“並非如此……”

皇后底氣不足,聲音中哆嗦了一下,瞬間悵然淚下,嚎啕大哭起來,道:“臣妾竟是未有想到,臣妾這表弟,竟是做出了豬狗不如的事情!”

“什麼事情?”皇上被她哭得腦袋止疼,道:“說的這般嚴重。”

皇后終於鼓起一口氣兒來,道:“皇上有所不知,那華夫人……”

“華夫人?”

皇上這會兒倒是一個翻身坐起,看起來對皇后的話頭有些個興趣了。

皇上著急擔憂的說道:“華夫人又怎麼了?可是有危險?你快說來聽聽。”

皇后眸子之間閃爍著狠辣的精光,她本是心底裡不忍心將自己表弟如此葬送。可眼下瞧著皇上那表情,只覺嫉妒的快要炸裂,如果能搬倒華夫人,葬送一個韓忠德,葬送一個韓家又怎麼樣呢?!

看著華夫人在地上跪求的樣子,皇后只是想一想就覺得心中舒坦。

皇后心中冷笑,道:“回皇上的話,臣妾偶然發現,華夫人肚子裡的孩子!竟是韓忠德那廝的!”

“什麼?!”

“哐當!”

皇上一個激動,將榻頭小櫃一下子踹倒。

“放肆!”

“胡說八道!”

“皇后你越來越大膽了!”

“自己生不出兒子,還要詛咒華夫人?”

皇上氣得臉色漲紅,對著皇后一連串的發難,竟是抬腿便要衝著皇后的臉踹去。

皇后“啊”的大喊了一聲,幸好有宮人連忙拉住皇上,在旁好一串的勸阻。

皇后哭著說道:“皇上!臣妾未有撒謊。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若是皇上您不相信……”

“朕不相信!”皇上大喊著說:“華夫人賢惠淑德!如何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不成體統!絕不可能!皇后你給我聽著!你莫要想用這樣的辦法來誣陷華夫人!你如此善妒惡毒,今兒個我便廢了你,讓華夫人做這皇后!”

皇后腦子裡嗡的一聲,全無想到皇上如此絕情,怕是早已有想法要廢了自己,叫華夫人頂替上來。

皇后臉色十足難看,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大聲喊道:“陛下!臣妾未有說謊!若是皇上不相信!大可與臣妾去親眼看一看!”

“親眼……”皇上心裡一個哆嗦,親眼看什麼?

莫不是看華夫人與韓忠德親親我我?

皇上又是恐懼又是焦慮,呵斥道:“朕不想看,指不定是你那表弟強迫了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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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道:“臣妾收到訊息,眼下華夫人正在於韓忠德秘密私會,若是皇上執意不信,親眼一瞧,便知道是強迫的還是自願的!”

“不不!”

皇上整個人激動起來,道:“朕的華夫人,怎麼會背叛朕呢!定然你們嫉妒華夫人!”

皇上一邊說著不可能,一邊又慌里慌張的往外走,道:“朕要去見華夫人,以免有歹人對她別有用心。”

皇后爬起來,快速跟著皇上出了寢宮。

皇后說道:“陛下!華夫人眼下根本不在寢宮之中,而是在……在滌川園的畫閣,正與韓忠德私會偷情!”

“不可能!”皇上怒吼一聲。

隨即根本不搭理皇后,立刻便往華夫人的宮中而去。

宮中寂靜無聲,皇上直接闖了進來,可把宮人們給嚇壞了。一瞬間撲簌簌的跪了一地的宮人,就是唯獨不見華夫人出來拜見。

皇上心中驚慌不已,呵斥說道:“華夫人何在!”

宮女嚇得身體篩糠,眼淚譁啦啦的就淌了下來,說道:“陛下,陛下……娘娘繩子不舒服,在……在內殿睡下了。”

皇后冷笑一聲,道:“身子不舒服?那便叫御醫來正好!”

“朕要進去看看華夫人。”皇上說著就往內殿輕車熟路的走。

“皇上!皇上!”

宮女們竟是硬著頭皮攔住,哭求著說道:“娘娘真的睡下了,請皇上憐惜娘娘一個,就不要進去打攪了。”

“放肆!”皇后呵斥道:“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做打攪?莫要故意阻攔皇上,小心你的腦袋!”

皇上見宮女故意攔著自己,心中咯噔一下子,猛的一用勁兒,將宮女大力推開,道:“滾!華夫人!朕來看你了!”

“朕……”

內殿大門推開,裡面黑洞洞的,皇上一眼便瞧見,榻上根本無人。

華夫人不在……

“豈有此理!”

皇上勃然大怒,歇斯底里的喊道:“豈有此理!華夫人何在?!你們竟敢騙朕!”

宮女們已嚇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個跪在地上,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其中一個宮女頂不住壓力,小聲說道:“在……在滌川園的畫閣……”

“畫閣?!”

皇上再一次聽到畫閣這兩個字眼,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便想到了皇后方才的話,心中登時信了五成。

那滿地跪拜的小宮女中,有一個還算是鎮定,當下趁著皇上勃然大怒之時,竟是矮著身,偷偷溜出了宮殿去。

也是那小宮女就跪在門邊上,走的時候皇上和皇后根本未有發現她。

他匆匆跑出,抹了一把眼淚,快速的衝著滌川園的畫閣就去了,想要給華夫人通風報信。

“咕咚——”

小宮女跑的匆忙,一下子左腳絆了右腳,整個人直接撲倒在地上,磕的他鼻涕眼淚齊刷刷的往下流。

“啊,好疼——”

小宮女膝蓋受傷,試了一下,鑽心一痛,一時都未有爬起身來。

“我扶你。”

有個聲音出現在小宮女的頭頂,還未抬頭,先看到一片黑影,還有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了過來。

來人大手溫暖的很,托住小宮女的手臂,就將她給扶了起來。

宮女方要道謝,抬頭一看,整個人如遭雷劈。

那大手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笑容滿面的厲長生。宮女在華夫人身邊當值,哪裡能認不出厲長生來,他可是近日裡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華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啊。

“厲……”

“嗬——”

宮女說不出完整的話,因著她再一多瞧,就瞧見厲長生身後還站著一個白衣少年,可不正是這宮中之人最怕的太子殿下荊白玉?!

荊白玉抱臂冷眼看著那宮女,道:“想去通風報信?哼,也要問問本太子同意不同意。”

“來人,將她給我綁起來!”

荊白玉說罷了,不等侍衛們動作,先上前一步,將小宮女與厲長生牽著的手拍開。

厲長生面色還是非常溫柔的,說:“把她扣起來,可莫要壞了太子殿下的好事兒。”

分明聲音再溫柔也沒有,卻聽得小宮女渾身寒顫不止。

“饒命!太子饒命啊!”

小宮女求饒起來。

荊白玉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做了個手勢。

侍衛立刻將小宮女的嘴巴堵住,叫她再發不出一點聲來。

荊白玉冷笑著說:“要你命的是你家主子華夫人,與我何幹?”

厲長生與荊白玉,這三更半夜的出現在此,自然是特意來看好戲的,同時防患於未然。就等著有個把漏網之魚,會偷偷的跑出來通風報信。

荊白玉說:“還叫你給說準了,真的抓了條小魚。”

厲長生笑著說:“事事小心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厲長生說罷了,抬手向前一指,道:“來了。”

荊白玉極目望去,果然看到皇上與皇后,身邊並著幾個宮人,急匆匆的往這面走過來。

“兒子拜見父皇。”

荊白玉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

皇上滿臉氣的青青紫紫,見到荊白玉吶喊的說道:“玉兒,你怎麼在此處?”

為何在此處?

自然是來看好戲的。

荊白玉垂著頭道:“回稟父皇,兒子方才處理了政務,這會兒正要回寢殿休息。”

“原是這麼回事。”皇上說道。

後面的皇后瞧見荊白玉與厲長生,眸子中多了些害怕之色。

皇上一瞧荊白玉身邊帶的那些個侍衛,就說:“正好,朕出來的匆忙,未曾有帶著侍衛。玉兒你隨我來,與父皇走一趟!”

“是。”荊白玉立刻領命。

他並不問是什麼事情,其實心知肚明。

厲長生恭敬的站在荊白玉身後,嘴角勾起一個令人寒戰的弧度。

一堆人浩浩蕩蕩的往滌川園的畫閣而去,而此時此刻,畫閣中果然有一男一女正自私會,可不就是華夫人與韓忠德?

韓忠德休養了好些日子,傷口總算是全部結痂,可以下榻行走。

而華夫人是好不容易捱過了三個月的身孕,胎兒穩定了不少。

今兒個一大早,厲長生特意讓人將韓忠德基本痊癒的訊息,散播給華夫人聽。

華夫人聽了果然心動,便趾高氣揚的前去尋找皇后,再一次故技重施,威脅她讓她牽線搭橋,給自己與韓忠德創造私會偷情的機會。

本來這一次,仍是要在皇后宮中相見的,不過皇后按照厲長生的說辭,與華夫人講了一遍,說是有個地方,更適合他們見面,旁人決計不會發現。

這地方自然便是滌川園的畫閣。

華夫人被皇后說的心動起來,也覺著在皇后宮中不甚方便,若是讓多嘴的宮女瞧見了,怕是又有麻煩要處理。

最後華夫人答應了,叫皇后去約了韓忠德,就今兒個晚上於滌川園的畫閣相會。

夜黑風高,四下無人。

華夫人與韓忠德粘在一塊,小鳥依人的說道:“這些日子,人家可想死你了。”

“小人還以為,娘娘有了新歡,就瞧不上我了。”韓忠德語氣酸溜溜的。

華夫人在他胸口一捶,道:“你說什麼呢?誰是新歡?我都懷了你的骨肉了,你還如此說人家。”

韓忠德心中嫉恨厲長生,他口中的新歡自然便是厲長生了。

那日裡華夫人瞧上了厲長生,與他拉拉扯扯的,這事情韓忠德已經聽華夫人身邊的宮女說過,心中憤憤不平。

韓忠德說起這事兒本是不悅的,可華夫人一通撒嬌軟語,韓忠德早已頭暈目眩,哪裡還能責怪她一言半語。

韓忠德摟著華夫人,道:“當真是辛苦你了,等過些日子,我們的孩兒便能順利誕下。”

“嗯,”華夫人笑著說:“到時候啊,我們的孩兒做了太子,等那老皇帝一死,你可就熬出頭了!”

“還要多謝娘娘您的厚愛啊!”韓忠德諂媚的一笑。

華夫人佯裝嬌嗔,道:“你知道就好。這些日子啊,你務必要伺候的我舒舒心心的,不然我可不依呢!”

“是是,小人必然盡心盡力……”

韓忠德這話剛說罷了,就聽到“哐當”一聲。

他們就在畫閣一層,大門瞬間被破開,兩個人嚇得都是“啊”的驚呼一聲。

等看清楚門外來人,華夫人立刻又是“啊啊啊啊”的大叫起來。

華夫人反應極快,一把推開身邊的韓忠德,衝著皇上便跑了過去,哭訴著說道:“皇上!救命啊!這韓大人要侮辱我!皇上救……”

華夫人才跑過來,就被皇上嫌棄無情的推開。

華夫人“哎呦”一聲,跌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懵了,當下又開始假裝肚子疼。

“哎呦,我肚子疼!”

“救命皇上……”

“皇兒……我肚子裡的皇兒啊!”

“給朕閉嘴!”皇上呵斥一聲。

華夫人嚇壞了,一臉悽慘的說道:“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皇上眼看著華夫人就覺著反胃,差點就將晚膳盡數吐出,呵斥說道:“來人!將這不知廉恥的姦夫淫/婦抓起來!”

“皇上!冤枉!”

“別抓我!”

“是誤會啊!”

“都是韓忠德強行侮辱我!”

“不是我,是華夫人威脅我!”

“皇上您別聽他的!”

“皇上這一切千真萬確!”

華夫人與韓忠德方才還甜言蜜語,眼下卻都急著撇清關係,若是此時手裡有一把刀,怕是早已將對方給殺死。

侍衛都是荊白玉身邊之人,自然毫不含糊,上去將韓忠德與華夫人齊刷刷押下。

皇上一陣頭暈,差點趔趄著摔倒在地,好在有皇后扶住。

華夫人這才看到皇后,當下大喊起來:“皇后!是你!你……”

厲長生眼疾手快,不等華夫人說什麼,直接拿了塊布,堵住了華夫人的嘴巴。

皇上渾身顫抖不止,眼前一陣陣發黑,眼看著就要被氣的背過氣兒去。

荊白玉拱手說道:“父皇身體欠安,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罷。若是父皇信得過,這裡的事情不如交給兒子來處理。”

皇上嘆息了一聲,道:“玉兒啊,父皇眼下也只能相信你了。你可莫要手下留情!給我狠狠的辦了這兩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是。”荊白玉恭敬的說道,他就等著皇上這句話呢。

皇后和宮人們,當下扶著皇上便轉身離開,踉踉蹌蹌的走出了畫閣,再不看掙扎的華夫人與韓忠德一眼。

韓忠德也被堵著嘴巴,與華夫人一般不敢置信。他想要求助皇后,想要皇后救他,但皇后根本不回頭看一眼。

韓忠德努力想要爬起來,“咚”的一聲,被荊白玉當胸踹了一腳,復又跌回地上。

荊白玉抱臂冷笑著看著他們,說:“嘖嘖,看起來還真是悽慘呢。”

韓忠德知道皇后定然不會再幫自己,他不能說話,乾脆對著荊白玉就使勁兒磕頭,咚咚咚的聲音絡繹不絕,磕的是額頭出血也不停止。

有血點子飛濺出來,差點落在荊白玉的身上。

厲長生伸手拉了荊白玉一把,道:“太子,夜已經深了。太子明兒個還有早朝,不如請太子先行回去休息,這裡有長生為太子處理。”

荊白玉側頭瞧他,說:“我不累,一會兒我們處理完了,一起回去,不好嗎?”

厲長生對荊白玉搖了搖頭。

荊白玉有些迷茫的看著他,不知道厲長生是什麼意思。

厲長生站在他面前,低聲耳語說道:“太子今年才十八歲,長生以為,這些過於血腥的場面,還是迴避為好。”

“什麼啊……”

荊白玉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雖然他才十八,放在現代剛剛高中畢業,年紀根本不大。

但荊白玉可是太子,早已見過了生離死別,再血腥的場面,他也是見過的。

厲長生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頂,道:“以前是太子殿下無人心疼,如今有長生在身邊,自然多多心疼太子幾分。那些不好看的,長生不願意叫太子多瞧。”

“你這個人……”

荊白玉說了一句,點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可別叫我失望啊。”

“太子殿下請放心。”厲長生笑著說。

荊白玉把侍衛都留厲長生,一步三回頭的往畫閣外面走,似乎十分擔憂。

厲長生站在原地,對他搖了搖手。

荊白玉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已然看不見。

厲長生卻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道:“太子早些回去休息,可莫要在門外偷看啊。”

“誰偷看了!我才沒有!”

荊白玉果然就躲在門外,正探頭探腦的,沒成想被厲長生猜了正著,那叫一個面紅耳赤,丟人的厲害。

荊白玉這一次不再停留,生怕厲長生下一步會走出來將他抓住,趕忙一口氣便跑回了寢宮去。

他這一回來,就又有些擔憂了,坐在席上也不就寢,託著腮幫子,自言自語的說道:“厲長生真可惡,總把我當成小孩子!”

“跟他說了許多遍了,我不是小孩子。”

“唉……”

荊白玉一通抱怨,卻又止不住嘴角翹起,心說沒有辦法呀,厲長生就是這般關心自己,旁人想要這樣的關心,是全無可能的!

靈雨見太子殿下歸來,正想問今兒個需不需要上夜,就瞧太子殿下託著腮幫子,一會兒皺眉一會兒低笑,那模樣……

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少年……

此時此刻的畫閣之中,便無有這般輕鬆的氣氛,空氣之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兒。

華夫人肚子的孩子,根本不是皇家血統,這孩子是無論如何不能留下的,否則便會成為荊白玉的剋星。

厲長生揮了揮手,就有侍衛端上一碗,已經涼透的苦澀湯藥。

這湯藥早已準備著,如今這大熱天,卻已冰涼冰涼,一看便是放了太長時間。

厲長生也不多言,侍衛們上前壓制住華夫人,就將苦澀的藥汁直接灌入她的口中。

華夫人才能說話,卻被嗆得無法開口。

她是死也不想喝的,但厲長生可容不得她說不。

厲長生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道:“長生這裡準備了足足十碗藥,若是華夫人不肯配合也無妨,反正藥湯多的是,我們只管不停的灌下去,總有一次,華夫人是會喝的。”

“厲長生!”華夫人整個人狼狽不堪,嗆得是眼淚橫流,道:“你不得好死!”

厲長生並不在意她的咒罵,道:“得不得好死,那是日後的事情。眼下真是不巧,能活著的是在下,所以無需華夫人過於擔心。”

侍衛們趁著華夫人咒罵的機會,將藥湯灌入她的口中。

華夫人“啊啊”大叫著,趴在地上欲要乾嘔,卻一時根本吐不出,侍衛也不允許她將藥湯吐出來。

將她的嘴巴復又死死堵住,就算華夫人膽敢將藥汁吐出,也要叫她自己再生生咽回去。

不多時,就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華夫人疼的渾身打顛兒滿頭冷汗,有血液流出來,一點點的向著旁邊的韓忠德蔓延而去。

“啊啊啊啊!”

韓忠德已然嚇壞了,布巾剛一被拿掉,整個人就驚叫不止。

“厲大人!”

“不要殺我!”

“求求你了。”

“我是皇后的表弟,你不要殺我!”

“呵——”厲長生冷笑一聲,道:“不妨與你說,太子殿下恐怕最討厭的,便是你這句話。所以……長生最討厭的,也是你這句話。”

“不不不,我說錯了。”

韓忠德立馬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說:“厲大人您饒了我罷!求求你了!我我我……”

韓忠德眸子一轉,道:“我!我願意自宮!只要不殺我,我願意以宮刑代替!”

古代的確有以宮刑代替死刑的規矩,而且不只是一個朝代,巧的是,大荊亦是如此。

想當年厲長生第一次穿到大荊之時,便穿成了自宮入宮的細作太監。

韓忠德大喊著:“我……我可以像九千歲一樣自宮,求你了世子!世子殿下!求求你。”

“呵——”

厲長生又笑了,說:“像九千歲一樣?”

“是是是!”韓忠德點頭如搗蒜,說:“讓我戴罪立功!我願意繼續在太子跟前當牛做馬,做太監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救我就好!”

“可惜……”厲長生淡淡的說道:“你不配。”

韓忠德睜大眼睛瞧著厲長生,厲長生繼續幽幽的說道:“你根本不配留在太子身邊。若是小白被你帶壞了,我可是要頭疼的。”

旁邊侍衛一聽,立刻上前拱手說道:“大人,這韓忠德要如何處置?”

厲長生擺擺手,道:“直接殺了,給他一個痛快罷。太子仁厚為懷,是最為心慈手軟的,折磨人的這種事情也就算了。”

“不不不不!”

韓忠德大喊起來,聲音已然嘶啞。

厲長生說的彷彿再仁慈也無,而聽在韓忠德耳朵裡,卻是心驚膽顫,根本讀不出絲毫仁慈之意。

侍衛立刻領命,道:“厲大人,那華夫人……”

華夫人已然渾身是血的昏死了過去,根本無法再叫喚一聲。

厲長生說道:“兩個一並處理掉。既然他們情意綿綿,就將他們安葬在一起,活著的時候不能比翼雙飛,死了倒是可以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是!”侍衛答應。

華夫人與韓忠德是必須要死的,斬草不除根,日後狼狽的可就是自己人。

厲長生向來不是什麼心善之人,處理起這些個事情來,是未有一星半點心理壓力的。

他眼看著侍衛們將那兩人處理好,這才點點頭,往太子寢宮走去。

夜風輕輕的吹著,厲長生站在大殿門口,並未有立刻進去。

總覺得自己身上血腥味兒濃重,應當多吹吹夜風,這樣也好將晦氣吹散。

厲長生吹了一會兒夜風,換了一件新衣裳,才往荊白玉的內殿而去。

荊白玉明日是需要上早朝的,天不亮就要起身,若是這會兒再不睡,怕是也無需再睡。

厲長生提早叫荊白玉回來休息,可眼下推開內殿的門一瞧,就有些個哭笑不得的。

荊白玉的確是休息了,卻未有上榻安枕,而是趴在青銅案几上。

厲長生搖了搖頭,走過去再一細瞧。

荊白玉趴著的姿勢一點也不舒坦,案几上放著厲長生早些送荊白玉的萊珀妮面霜和修麗可色修精華,正被荊白玉抱在懷裡,一看就覺得膈人的很。

厲長生將荊白玉輕輕的抱起來,誰料荊白玉還抱著面霜和精華,也不鬆手,抱得還挺瓷實。

厲長生沒有辦法,也就只好這般將荊白玉給抱走,放到榻上,叫他抱著面霜睡了。

荊白玉記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睡著的,他迷茫的睜開眼睛,就瞧見和天色黑洞洞的,但這會兒已然不早,已經是快要上早朝的時辰。

“太子醒了?”

厲長生走過來說。

“你回來了啊?”荊白玉揉著眼睛說:“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呢。而且你怎麼起的這般早?”

厲長生回來的時候已然很晚,乾脆就沒有躺下,坐在案几旁邊看了看書卷,也就到了時辰。

荊白玉道:“我要去上早朝,你繼續睡罷。”

厲長生道:“長生還未曾瞧見過太子殿下上朝時的威嚴,太子殿下可否願意帶長生前去看看?”

荊白玉點點頭,道:“可以是可以的。不過你不知道,這上朝無趣的很,不少大臣沒事找事兒,絕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樣子。”

厲長生說:“今兒個必然是有大事情發生的,怎會感覺到無趣?”

荊白玉才睡醒,有點聽不明白厲長生話中的意思。

厲長生幫荊白玉穿戴洗漱著,外面靈雨疾步而入,道:“太子殿下,這是皇上的詔書。”

“哦?”荊白玉有些驚訝,皇上不管朝政許久,沒想到突然下了一道旨意。

荊白玉開啟一看,臉上表情著實複雜的很,有些歡喜又有些憂愁。

厲長生並不好奇的模樣,在一畔問道,說:“皇上可是……廢除了皇后之位。”

“你又知道了?”荊白玉嘆息一聲,將詔書放下,說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呢。”

皇上恐怕也是一夜未眠的,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根本就是氣得睡不著覺,太醫在旁邊侍奉了一個晚上,各種湯湯水水的就沒停過。

華夫人是決不能留下的,韓家因為韓忠德,也被皇上記恨在心,指不定哪一日便會尋個理由,隨便的將整個韓家整垮。

至於皇后……

雖然大義滅親,可皇上心中膈應的很,如何能不牽連於她。

皇上心裡思忖著,若不是皇后當時執意非要韓忠德進宮做什麼期門掌,華夫人能遇見著他?能與他私通,還假裝懷了龍種!

皇上是越想越氣,天不亮就下了旨意,讓人送到太子荊白玉宮中,等著早朝之後在眾人面前宣讀。

厲長生道:“太子放心,就算廢除皇后,亦是不會動搖太子根基的,反而可以藉機剷除外戚勢力,這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兒。”

荊白玉點點頭,道:“我自然懂這個道理。”

荊白玉並非皇后親生,只不過是養在皇后身邊的,所以皇后被廢,與荊白玉並無太大的關係。皇后被廢,關係最大的自然是外戚。

先前因為宋旻的事情,荊白玉已經狠狠的捏咕了他們一遭,如今又遇到這等大事,怕是整個朝廷,都要跟著天翻地覆。

皇后那面已經聽到了風吹草動,卻也無有辦法,只能頹廢的坐在殿中。

心裡一片死灰,想著全完了!

全完了!

當初自己為何要答應華夫人的要求?

為何要聽從華夫人的安排!

若是沒有這事情,荊白玉還是她的兒子,她也還是皇后,等皇上不在了,她便是太后啊!

皇后後悔不迭,整個人更是憔悴枯槁,嘴裡說著:“來人!來人!”

“本宮要見太子!”

“快去!把太子請過來!”

皇后一陣大呼小叫,桃夭上前道:“娘娘,太子去上朝了,這會兒是來不了的。”

“不不不!”皇后又喊了起來,說:“不能叫太子去上朝!不能啊!”

皇后知道太子荊白玉手中有詔書,若是荊白玉一旦上朝,詔書宣讀出來,她這皇后馬上就要降級變成夫人……

她已然這般年紀,怕是再無出頭之日了!

此時此刻,日光東昇,太子荊白玉帶著流安世子期門掌厲長生一併前來上朝。

厲長生站在荊白玉的一側,垂眼去瞧著俯首跪拜的眾臣,嘴角微微牽起一個弧度。

就如厲長生所說,這一次的早朝,一丁半點也是不無聊的。

眾臣聽到皇后被貶夫人一事,瞬間炸了鍋,沸沸揚揚的不停議論著。

今日早朝,並不只是這一件小事兒,竟是接連又發生了兩件讓荊白玉窩心的事情。

“豈有此理!”

靈雨在殿內,就聽到了太子殿下的呵斥之聲,連忙走了出來。

靈雨問道:“太子殿下,這是怎麼的了?是誰惹了您不快?”

荊白玉黑著臉,彷彿一時被氣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靈雨去瞧厲長生,厲長生倒是並無著惱模樣,對靈雨淡淡的笑了一下,道:“麻煩你去給太子端一杯冷泡茶來,正好解一解夏日煩悶。”

“是,婢子這就去。”靈雨連忙點頭。

厲長生將殿門關上,笑著道:“太子這般氣勁兒,怕是要將一整個宮殿的人都給嚇壞了。”

“厲長生!你還笑得出來!”荊白玉回頭瞪了他一眼,道:“我這是為了你不值得啊!你竟不覺得生氣?”

“這有什麼的?”厲長生不作一回事,道:“反正長生日後,是要跟在太子身邊的,怕是不會再迴流安之地去了。”

“不行!”荊白玉猛的一拍案幾,道:“回去!一定要回去!本太子陪著你回去!這就準備回去!”

“這……”厲長生道:“太子何必置氣,太子公務繁忙,若是離開都城,恐怕多有不便。”

荊白玉道:“不行!那流安侯老眼昏花,忒的不長眼睛!竟是趁著你入都城的時日,悄悄罷黜了你世子的頭銜,本太子是決不能嚥下這口氣的,一定要替你給討回來。”

原來早朝之時,有官員上報,說是流安侯已經更換了世子人選。原本流安世子的厲長生被廢黜,厲長生的大哥厲儲興上位,成為新的流安世子。

厲儲興趁著厲長生離開流安之地,攛掇著他爹改變世子人選,流安侯平日裡便喜歡厲儲興多一些,便被厲儲興給說動了去。

這地方廢黜世子,其實並非太大的事情,尤其是流安這小地方。不過厲長生乃是太子殿下荊白玉眼前的紅人,所以有朝臣就將這事情給上報了過來。

荊白玉一聽,頓時氣得頭皮發麻,差點當場掀了案几。

好在厲長生反應極快,輕輕拍了一下荊白玉的肩膀,將他壓制了下來。

荊白玉已然生了一路的氣,回來之後絲毫也未有消減,反而越想越氣。

荊白玉說道:“無有關係。正好不日有個多國會盟,是關於水患的事情。本太子藉著會盟這理由,提前數日出發,我們路經劉安之地,也不是未有可能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厲長生其實對一個小小的流安世子之位,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荊白玉如此上心,而且如此堅持,足以說明荊白玉看重於他,厲長生還是歡心的。

今兒個還有第二件叫荊白玉不怎麼歡心的事情,便是方才荊白玉曾提起的水患之事。

如今乃是夏季,南方雨水多是再正常也沒有的。但這一年稀奇事情層出不窮,就連北方亦是雨水充足,大荊北面的幾座小城連著下了大半個月的雨,什麼作物也都給泡死了。

荊白玉已然下了命令,叫人減少受災城鎮的賦稅,好歹也能緩解一下百姓的壓力。

這事情本來處理的妥妥當當,卻未有想到,故事還未完結。

臨近大荊有一處成國,地方不大人口不多,那成國罕見了也受了雨災,大水堵塞在城中,好端端的小鎮子眼看著汪洋一片,出門想要徒步騎馬皆是不行,竟是需要乘坐小船。

成國新上任的國君乃是個愣頭青,下旨讓人將河堤一扒,洩洪引流,就這般痛痛快快的將大水,直接排放到其他國家的土地上。

大荊邊界小城緊挨著成國,一夕之間,便給成國的大水淹了個底朝天。幸好小城裡有陸輕舟修建的一處河渠,可以做到引水的作用,不然這大水突然來襲,還不知道一夜時辰會死多少人。

出了這等的事情,荊白玉如何肯坐視不理?自然是要尋了成國討個說法的。

這成國扒了河堤,淹沒的不只是大荊一處小城,就連旁邊的朱國與姜國也給淹了,他們未有修建河渠,自然是比大荊要慘得多。

成國淹了旁人,知道大事不好,便開始做縮頭烏龜,裝傻充愣的,就是不肯承認大水是他們排放,只說是老天爺的緣故。

朱國與姜國都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正巧了荊白玉也老早看成國不順眼,眾人一拍即合,就準備湊在一起會盟水患問題。若是成國死皮賴臉,最後也不肯承擔責任,便要三國聯合,一起攻入成國都城去。

這會盟大事,並非眼下才決定的,老早荊白玉就準備親自參加。

反正大荊這皇上身子不好,是絕對不會跑出都城的,萬事都由荊白玉來主持。荊白玉也想趁著這個時候,走出都城到處頑一頑,看看各地的風光趣味兒。

怎麼說,荊白玉也才十八歲,正是年輕好動的時節。

荊白玉本覺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一次去會盟,只是敲一敲成國竹槓,好好叫他們老實些便是了。

可誰料今兒個大臣上奏,說是姜國那面已經準備妥當會盟之事,會有姜國國君親自出席會盟。

荊白玉一聽,不得了了!

“太子殿下?”厲長生瞧著荊白玉,道:“可是有何心事?太子的表情有些奇怪。”

“沒有!”荊白玉立刻回答,說的那叫一個幹脆利索。

不過這聽在厲長生耳朵裡,就更是覺得荊白玉心虛。

厲長生笑著道:“太子如今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才不是……”荊白玉期期艾艾的,滿臉都是不願意說的樣子,又生怕自己這神神秘秘的,會與厲長生產生隔閡。

荊白玉一咬牙,有些個委屈的瞪著厲長生,道:“你要稱心如意了!跟著本太子去會盟,不多日就能見到姜國國君,你可要高興的睡不著覺了!”

“姜國的國君?”厲長生微微思索,表情只是迷茫的片刻,隨即笑著問道:“莫不是姜笙鈺?”

荊白玉一聽“姜笙鈺”這三個字,當下更是氣哼哼的。

厲長生感嘆說道:“十年都過去了,算一算如今姜笙鈺,也應當是做了姜國國君的。”

厲長生更換身份之後,立刻便來尋荊白玉,都無有工夫去顧及旁的事情。如今聽荊白玉這麼一提,他倒是想起了自己那“侄兒”姜笙鈺來,心底難免有些感嘆。

荊白玉抱臂冷笑,道:“哼,他再見著你,也不會認得你的。畢竟你那侄子姜笙鈺,可比你現在要大的多了。”

厲長生眼下二十出頭罷了,而十年過去,眼下姜笙鈺已經二十七八,這叔叔比侄兒小了這般多,任是誰也不敢想象。

厲長生笑著說道:“只要太子殿下認得我,長生便心滿意足了。”

荊白玉乜斜了他一眼,道:“你莫要假裝說些好聽話敷衍我,我知道你定然最想你的侄兒,恨不得立刻就去見他呢。”

荊白玉說罷,整個人瞬間一愣,頓時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心說自己最近的口氣怎麼越來越酸了?真是再奇怪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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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不是生病了……”

荊白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說道。

太子殿下荊白玉要親自離開都城會盟,這乃是大事情,自然要詳詳細細的提前安排一番。

荊白玉安排了竇延亭將軍帶兵駐守都城,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是無需擔心旁人趁機作亂。

竇延亭將軍需要鎮守都城,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樣隨行保護,這隨行將軍另有其人,乃是戴罪立功的葛將軍葛終南。

因著宋茗的事情,葛終南在太子殿下生辰之日衝撞了荊白玉,這可是大罪過。當日便被荊白玉下獄,等候問罪。

不過沒兩天,葛終南便被放了出來,荊白玉也不是真的要將他怎麼樣。

這葛終南的秉性荊白玉是最清楚的,為人耿直的厲害,有點榆木腦袋,對於大荊是忠心耿耿,而且驍勇善戰,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還是不能輕易殺之的。

有葛終南帶兵護送,荊白玉已經提前吩咐好了,早幾日出發,中途改道流安之地,需要逗留數日,隨後再往會盟目的地的陵川去。

葛終南雖然知道路經流安之地會比較繞遠,但他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麼太多心機城府,只是覺得太子殿下這般做,定然是別有用意,當下二話不說一口答應下來。

除了葛終南保護太子殿下安全之外,其次負責保衛任務的,便是期門掌厲長生。

這厲長生入京的時候,還是個流安世子,結果沒兩日,流安來了訊息,厲長生一下子從世子變成了小侯爺,看來流安那地界,是厲長生無法繼承的,他的身價瞬間掉了好幾個等次。

一堆人正等著瞧笑話,第二日就傳出了太子殿下荊白玉的命令,賞賜期門掌令牌,隨行會盟大軍護衛,可隨意調配滌川園兩萬之眾。

這訊息一出,瞬間譁然一片。

大家夥都知道,這滌川園軍乃是太子殿下荊白玉的心腹之軍,誰能隨意調配滌川園軍,證明誰便是荊白玉的心腹之臣。

想當年九千歲厲長生,便是這滌川園軍的上軍校尉,全權負責調配滌川園軍。當時的滌川園軍還只有一萬出頭,不如眼下的壯大。

這流安小侯爺憑藉著一張與九千歲酷似的面相,竟是真的頂替了九千歲的位置,可不叫旁人震驚不已?

近日裡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議論著厲長生。

厲長生這個當事人是最為清閒的,並不將那些流言蜚語放在心中,跟隨者荊白玉一道啟程上路。

日出東方,今兒個乃是大軍開拔的日子。

荊白玉披著腥紅披風,立於白馬之上,那挺拔的身子在朝陽下顯得異常威嚴。

厲長生止不住感嘆說道:“孩子真的長大了。”

“你說什麼呢?”荊白玉逆著光看向厲長生,瞧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大體能看到一個輪廓,說:“要不要坐車輿?”

厲長生說道:“太子若是騎馬,長生便陪著太子騎馬。太子若是累了想坐車輿,那長生也與太子一起坐車輿。”

他這般一說,荊白玉嘴角止不住上翹,心情是好的飄飄然。

傳令官的聲音一陣陣的飄遠,延綿不斷的大軍立刻整齊開拔,衝著流安之地便去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流安侯犯了什麼事兒,太子要親自帶兵去剿了他。

荊白玉帶著浩浩蕩蕩的人馬,特意往流安之地去,便是要給厲長生撐場子的,要給厲長生找回顏面來,非要叫那流安侯後悔死不可。

“這叫什麼來著?”荊白玉笑眯眯的說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叫做打臉。”

厲長生笑著說道:“其實太子殿下不必如此,那些只是不相干的人罷了。”

“不行,我就要這樣。”荊白玉攥著拳頭,道:“你不生氣,我想起來就生氣。那流安侯怕是早已看你不順眼,就等著你離開流安之後,削了你的世子之位呢。”

荊白玉憤憤然的說了一個上午,眼看著烈日當頭,真是又熱又渴,肚中也是飢餓難耐。

厲長生問道:“太子殿下,可要下令休整?”

“嗯,停下來罷,大家也都餓了,用了午膳再繼續走,反正時間是來得及的。”荊白玉道。

有傳令官跑到前面通知葛終南將軍,大軍尋了開闊平坦之處,停下來稍做休整,無需安營紮寨,一會兒下午還要繼續趕路。

荊白玉騎在高頭大馬上,抬手虛搭在雙眼上方擋著日光,正極目瞭望。

他許多年未曾出過都城一步,早已不知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模樣,這次能出來走走,心情著實說不出的好。

“太子殿下,卑將扶您下馬。”

有人小跑著來到荊白玉馬前,垂著頭恭敬的說著。

荊白玉乍一聽聲音,覺得有些個耳熟,還沒來得及仔細尋思,就聽那馬下的小兵又開了口。

小兵著實喜悅非常,道:“厲大人!您真的在這裡啊!”

“宋旻?!”

荊白玉瞪大了眼睛,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陰魂不散!

厲長生從遠處走過來,正想要叫荊白玉去用午膳,就聽到了宋旻的聲音。

厲長生也有些個意外,道:“宋公子,你怎麼在這裡,你這身衣服……”

“呵呵——”荊白玉眯著眼睛,十足不友好的打量著宋旻,道:“怎麼的?男扮女裝做了侍女之後,發現自己特別有天賦,所以現在改扮裝士兵小卒?你這是又要行刺於本太子?”

“太子殿下誤會了!”

宋旻當下單膝跪在馬前,模樣甚是恭敬。

【#友好度總覽#】

【宋旻:65】

【危險指數:0】

【幸運指數:5】

厲長生一瞧,系統對宋旻的最新評定,危險指數已經全無,幸運指數倒還有5點,說明是個可以帶些好運的人物,的確可以稍微親近。

厲長生乾脆打圓場說道:“太子殿下,我看宋旻感激太子還來不及,應當無有加害之意。”

“你給他說好話?”荊白玉瞧向厲長生,說:“看來你跟他很熟啊。”

莫名熟悉的酸溜溜口吻,叫荊白玉很想將方才的話吞回肚子裡。

“太子殿下,發生了什麼?”

葛終南遠遠看到這邊有情況,立刻抓著大刀跑了過來。

荊白玉指著宋旻,道:“葛將軍,這可是你的士兵?他是怎麼出現的?”

“太子殿下您說宋公子?”葛終南顯然也是認識宋旻的。

事情還要從之前說起,其實葛終南不認識宋旻也不認識他義父宋茗,只是性子爽朗,見不得不公平的事情,所以就義憤填膺的跑去搗亂了太子殿下的壽宴。

後來葛終南被放出來,宋旻特意去找了葛終南,將事情前因後果與他講了一遍,以免葛終南會對太子耿耿於懷。

葛終南聽了宋旻的話,這才恍然大悟,發現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兒,連忙跑去與太子殿下荊白玉請罪。

荊白玉本就不想要責怪他,無有責備什麼,也就叫他離開了。

這之後葛終南可憐宋旻的處境,也怕有人還會對宋旻斬草除根,乾脆主動邀請宋旻留下來,這樣也好有個照顧。

宋旻不想白吃白喝的留下來,乾脆入了葛終南的麾下,先做個最低等的牽馬小卒子。

荊白玉聽了這前因後果,頓時頭疼不已,心說還真是陰魂不散了,你瞧那宋旻瞧厲長生的眼神,也太奇怪了罷?叫人瞧著就心中不爽。

厲長生倒是友善的厲害,反正是能帶來好運之人,並無什麼不妥當。

“厲長生,我餓了!”

荊白玉也不用宋旻伸手去扶,自己一個瀟灑的翻身下馬,拉住厲長生的手,就將人給帶走。

宋旻顯然還想要與厲長生多說幾句話,可惜未有機會。

荊白玉一路快走,走到一半還回頭瞧瞧,發現宋旻未有追來,這才狠狠松了口氣。

厲長生瞧著他,道:“太子殿下,似乎不太喜歡宋旻這人。”

荊白玉一語被他戳破了心事,當下辯解說道:“宋旻他又不是什麼人物,我喜歡他做什麼?我餓了,咱們去吃飯罷,不說宋旻的事情。”

宋旻想要找機會與厲長生說幾句話,但是一路從都城走到流安之地,愣是沒叫他找到片刻的機會。

不論是趕路,用膳,休息,還是其他零碎的時候,厲長生身邊一準兒有太子殿下荊白玉的身影,那是無時無刻的不黏在一起。

這一日下午時分,夕陽歪歪斜斜的掛著,他們遙遙的,已經能看到流安城的城門。

流安之地雖然偏僻,不過流安侯管轄之內,皆是六里千戶之城,並不算貧瘠的小地方。

“拜見太子殿下!”

“拜見太子殿下!”

才行至城門之下,就瞧見流安侯親自帶著一眾人,出城迎接,浩浩蕩蕩的瞬間跪拜了一片,片場著實不小,一看便是想要討好荊白玉的。

只可惜,荊白玉先入為主,對流安侯和他大兒子厲儲興是絲毫好感也無。

厲長生打起車輿簾子往外面看了一眼,道:“太子,流安侯在外面恭迎。”

荊白玉坐的穩穩當當,道:“我當然知道啊,我聽見了。”

不過……

荊白玉那意思,顯然不想立刻就走出去,也不答應一聲。

厲長生無奈的笑笑,道:“小白,你這麼不給流安侯面子,若是他趁機報復你,可如何是好?”

荊白玉眯眼冷笑,道:“本太子就等著他報復呢!若是他膽敢動歪腦筋,本太子趁機擼掉他的侯爵,直接將流安侯的位置分封給你,這不是皆大歡喜?”

厲長生一聽,原來荊白玉早就想好了,明擺著早有預謀。

厲長生搖搖頭,道:“只怕要叫你失望了。這流安侯並不是能幹大事兒的性子。況且太子隨行大軍跟著,這流安之地根本無有太多兵力,是萬萬不能將太子如何的。”

兩個人在車輿裡說了幾句話,車輿外面,流安侯與厲儲興還跪著,大家不敢貿然起身,更是不敢貿然抬頭,心中卻是疑惑不解,不知太子殿下到底是在做什麼。

“拜見太子殿下!”

“恭迎太子殿下!”

流安侯又帶著一眾人大聲跪拜一次。

“嘩啦——”

這一次有了反應,車輿簾子掀開,有人不急不緩的走了出來。

流安侯與新世子厲儲興,抬起頭來便要一連串的拍馬屁,誰料……

“厲長生!”

新世子厲儲興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聲音,驚得大吼,目瞪口呆抬頭仰望。

厲長生站在車輿上,滿面微笑,垂眼看著跪地的厲儲興,就算他一句未說,厲儲興也已感覺到一股濃濃的譏諷。

這誰輸誰贏,竟是不言而喻。

本厲儲興將世子之位搶到手,心中大喜過望,就想著再見到厲長生之時,好好羞辱他一番。

可眼下這場景……

怎麼也叫厲儲興笑不出聲來。

厲儲興心中不平不忿,太子去了何處?為何叫他們跪迎一個被廢了世子之位的猘兒,這是什麼道理?

厲儲興耐不下性子,便要猛的站起身來。

也是流安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厲儲興的胳膊,小聲道:“你不要命了!太子駕前失儀,你的腦袋還保得住嗎?!”

“可是爹,他……”厲儲興憤憤然的瞪著車輿之上的厲長生。

厲長生平靜的很,那厲儲興的目光越是憤然越是不甘,倒是越能取悅了厲長生。

厲長生居高臨下的開了口,道:“太子殿下身子不爽利,便不出來了。令長生傳個口訊,多謝流安侯款待。”

荊白玉根本不肯出車輿露面,只是讓厲長生前來支會一聲,根本就是不把流安侯放在眼裡的樣子,卻偏偏流安侯無法發難。

“恭迎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入城!”

流安侯還要拉著世子厲儲興,恭恭敬敬的答應,恭恭敬敬的迎著人馬進入城內。

入了城門,行至侯府。

荊白玉這才終於肯露面,“嘩啦”掀開車簾子,並不需要人扶,也不需要腳蹬著,身輕如燕步履如風,直接從車輿內就走了下來,哪裡是有一絲一毫病痛的模樣。

荊白玉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流安侯啊,你這地方真是寶地,人傑地靈的很呢。你瞧本太子路上身子不爽利,這不是一入了你的流安城,身子骨馬上便好了。”

“這……”流安侯一聽,根本接不上話。

厲長生就知道荊白玉是未有頑夠的,看來流安侯一把年紀,怕是要受不住荊白玉的頑皮。

荊白玉與流安侯說罷了話,轉頭要去看新世子厲儲興。

荊白玉道:“這就是流安新世子罷,叫什麼來著?”

厲儲興前一刻憤憤不平,後一刻聽到荊白玉的,頓時欣喜若狂。他立馬雙眼放光的開口,道:“卑臣……”

“算了。”

荊白玉擺擺手,全不在意的打斷了厲儲興的話頭,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兒。厲長生啊,陪著本太子去休息罷,本太子累了。”

“敬諾。”厲長生跟隨在側,淡淡的答應了一聲。

厲儲興嘴巴還張著,一副吞了死蒼蠅的模樣,呆若木雞的眼看著厲長生與荊白玉一道去了。

“太子氣人的本事,愈來愈有進步了。”厲長生笑著低聲說。

荊白玉抬了抬下巴,步子穩健的很,道:“你才知道?本太子可是很會找人不痛快的。”

與厲長生折磨人的手段來比,荊白玉的確還稚嫩了些個,不過荊白玉的段位其實也不低,對付流安侯和厲儲興,是綽綽有餘的。

“你等著瞧罷。”荊白玉挑唇一笑,道:“一會兒接風宴上,本太子還有不少花樣。說好了今兒個替你來撐腰打臉的,不能白白多走了數日是不是?本太子定然好好的掌嘴他們,叫他們後悔的哭爹喊娘。”

厲長生止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荊白玉的頭頂。

荊白玉一瞧,抗議說道:“你怎麼又隨便拍我的腦袋,讓旁人瞧了,定然覺著本太子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怎麼會這般貪頑?”厲長生道。

“這不是貪頑,這可是頭等重要的事情。”荊白玉一本正經的說:“只要是關於你的事情,都是頭等重要的大事情!”

荊白玉這般一說,後知後覺,莫名就有點面紅耳赤,彷彿說了極為羞恥的話一般。

“臉怎麼紅了?”厲長生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道:“這流安應當比都城涼爽的多。”

荊白玉趕忙拍開他的手,只覺得自己最近十足不對勁兒,需要好好冷靜一番才是。

他當下逃命一般就要走,道:“我去休息一會兒,你別跟著。”

“好。”厲長生倒是並不拒絕,道:“好好休息,趕了好些日子路了。”

荊白玉眼看著便要跑入下榻的房間,可誰料一抬眼,遙遙的便看到一個人影。

何其熟悉!

“又是陰魂不散……”

荊白玉嘟囔一聲,如今陰魂不散已成了宋旻的綽號。

荊白玉覺得這事兒不行,乾脆硬著頭皮,頂著火燒一般的臉皮,又跑了回來,拉住了厲長生的手,將他一同拽住房間。

“我想了想,你也累了,我們一起休息。”

荊白玉理直氣壯的說道。

“咚!”

宋旻走到跟前,厲長生已沒了影子,根本不給他說一句話的時間。

晚間有接風宴,乃是流安侯花了大價錢置辦的。

荊白玉雖然不想給流安侯和厲儲興什麼好臉子瞧,可這流安當地的美食,荊白玉可是興趣十足的。

厲長生給荊白玉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便跟隨荊白玉一道出了房間,往筵席而去。

這一次筵席規模不大,卻精緻至極。

席間流安侯與世子厲儲興早已就緒,就等著太子殿下荊白玉姍姍來遲。

“拜見太子殿下!”

流安侯與厲儲興趕忙起身迎接。

“厲長生,坐罷。”

荊白玉先與厲長生說了一句,隨即才說:“流安侯不必拘禮。”

厲長生配合的很,安安穩穩的便坐在了荊白玉身邊,入了席。

流安侯坐入席間,有些個戰戰兢兢,他哪裡能看不出來,太子殿下對他頗有微詞,想必是因著厲長生的事情。

流安侯派遣厲長生前去都城討好太子荊白玉,其實並未有抱太大的希望。他日前也聽說過了,早有人送了不下十個模樣相似九千歲之人,下場都不甚理想。

不過試一試罷了,熟料竟是成了。

而流安侯等不及聽聞都城傳來的訊息,已然更替了流安世子人選,將大兒子厲儲興捧了上去。

這下子好了,太子殿下明擺著看好厲長生,覺得自己打壓了厲長生,根本不給片刻好臉子瞧。

流安侯只好一臉慈祥親和的看向厲長生,道:“兒啊,你多日未回,為父心中甚是掛念,近些日子你過的可還好?”

厲長生回答的甚是疏離,道:“請父親放心,兒子跟隨太子殿下身邊,自然事事順心。”

“是啊。”荊白玉搭腔說道:“流安侯還怕本太子虧待了厲長生不成?”

“小侯爺,請飲酒。”

正這個時候,有侍女捧了酒壺過來,殷勤的給厲長生倒了一杯酒水。

厲長生聽著耳熟,抬眼一瞧。

那侍女目光與厲長生對上,瞬間便眨了十來下眼睛,速度之快當真叫人頭暈眼花,可不正是昔日裡,厲長生在侯府時身邊的丫鬟泮水。

泮水本是厲儲興收買的人,一心想要做世子妃。

眼兒如今厲儲興真的做了世子,便絕口不提世子妃的事情,可叫泮水恨得牙根癢癢。

泮水不想當年不受待見的主子厲長生,竟是得到了遠在都城的太子殿下中意。若是能到都城發展,自然要比窩在小小的流安之地要強上千百倍。

泮水是個精明之人,對厲長生的看法瞬間不一樣了,心中來了個主意,準備趁機諂媚於他,叫厲長生也將自己帶到都城去見見世面。

厲長生眼看著泮水無事獻殷勤,怎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泮水這個人,幸運指數為0,在厲長生眼中就是毫無利用價值的存在,所以厲長生對她是絲毫也無需留什麼情面的。

厲長生都為抬眼,冷淡的說道:“我不飲酒。”

“那……”泮水一陣尷尬,卻不肯離開厲長生身邊,道:“婢子給小侯爺倒茶。”

“我也不飲茶。”厲長生平淡的道:“你若想在我身上討什麼好處,我便奉勸你一句,莫要白日做夢白費功夫。”

“婢子……婢子聽不懂小侯爺您說些什麼呢。”

泮水尷尬的臉色鐵青,除了假裝糊塗,根本不知道怎麼才好。

那面荊白玉連削帶打的將流安侯的老臉撕下一層皮來,本要繼續對付新世子厲儲興的。可……

轉臉一瞧,不得了,才一眨眼的功夫,厲長生身邊竟是黏了個妖嬈侍女,一看便是不安好心的那種。

想要對荊白玉自薦枕蓆的女子多了,誰還不想做個太子妃去?荊白玉眼看著泮水的眼神,和那些個人無有不同,十足不屑。

荊白玉心中非常不悅,嘟囔一句:“這個比陰魂不散,還叫人心生厭惡。”

他說罷了眼珠子一轉,當下將酒杯往案几上一拍。

泮水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頭去瞧太子殿下荊白玉。

荊白玉竟是對她露出一個笑容,道:“本太子沒酒了,你還不快來倒酒?”

“我?!”

泮水才在厲長生身上討了沒趣,轉眼竟是峰迴路轉。

莫不成……

泮水心肝狂跳,自己被太子殿下給瞧上了去?

泮水自視甚高,覺得自己美貌不凡,心說太子年紀不大,被自己的美貌所吸引,也是著實平常的事情。

泮水當下再不看厲長生一眼,捧著酒壺就殷勤的走到了荊白玉跟前。

厲長生側頭一瞧,止不住笑了一聲,自然自語的說道:“又犯壞。”

泮水才要倒酒,還未來得及給荊白玉拋媚眼,就聽到“哎呀”一聲。

荊白玉突然拍案高聲,說道:“沒用的廢物!倒個酒都能倒灑在本太子衣袍之上!”

“婢子沒有啊……”

“婢子……”

泮水整個人懵的一愣,哪裡灑了?

酒壺還未有傾斜一絲!

荊白玉便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說的是理直氣壯,呵斥道:“還不滾開,本太子看著你就心煩。”

作者有話要說:  你的醋缸小太子上線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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