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科幻 > 一朝成為死太監最新章節列表 > 72、以身相許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72、以身相許

“嗯——”荊白玉笑著又道:“厲長生, 你可不能因著他是期門掌,就對他手下留情, 知道了嗎?”

“是。”厲長生又是恭敬應了一聲。

“不不!”韓忠德趴在地上,努力的仰起頭來,大喊著:“太子饒命!饒命啊!厲長生早已看我不順眼,若是叫他來打我,我怕是……”

厲長生佯裝委屈的樣子,道:“韓大人您這麼說就冤枉了長生, 不管長生與韓大人是否有舊怨,這在太子殿下面前,我哪裡敢耍什麼花樣?必然本本分分恭恭敬敬, 太子殿下叫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絕不違逆半分。”

“說得好。”荊白玉瞧了一眼厲長生,那眼神就是不一樣,與看別人的絲毫不同,他如今是怎麼瞧厲長生怎麼覺得順眼。

在旁的人眼中看來,這太子殿下與流安世子的關係……

果然非同凡響。

太子殿下那眼神都“含情脈脈”的!

荊白玉滿面春風得意, 笑著說道:“厲長生, 那就麻煩你開始罷。狠狠打這個不將本太子命令放在眼中的傢伙。”

“敬諾。”

“啪——”

厲長生猶言未了, 語音不落, 就聽一聲清脆尖銳的鞭聲。

長鞭已然甩開,還伴隨著“叮噹叮噹”的細微響聲。那聲音想來便是小鉤之間在輕輕的碰撞著。

一鞭子下去,韓忠德歇斯底里的就喊了起來, 喊聲驟然拔高些許,怕是整個皇宮都要聽得清清楚楚。

荊白玉嫌棄的皺了皺眉,道:“這般有力氣,喊得這般大聲。你可放心,一會兒便疼的你一個字兒也是說不出。”

這第一鞭子下去,厲長生不過試試手罷了,畢竟頭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難免會覺得生澀了些。隨之噼噼啪啪的一陣鞭聲,厲長生果然打的是越來越快,越來越狠。

細鉤上颳起一絲血肉一絲皮肉,因為鞭子速度快,飛濺的到處都是。

荊白玉眼看著有血點四下迸濺,更是嫌棄的“嘖”了一聲。

他當下招手,叫旁的侍衛去將厲長生替換下來。

厲長生交付了長鞭,走到荊白玉身邊,順勢低聲說道:“太子,那人已經偷偷去了。”

“哼,好的很……”荊白玉低聲冷笑。

厲長生所說的那個人,自然便是偷偷給韓忠德遞字條的宮女。

這面厲長生跟隨著荊白玉一起,將準備私下赴約的韓忠德堵在了半路,又是呵斥又是鞭刑,就算是半夜,也叫不少人聞得訊息。

那面皇后與華夫人都在等著韓忠德出現,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正想著尋人去找找,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瞧一宮女跌跌撞撞跑進來。

“咕咚——”

宮女跪於地面,慌慌張張的說道:“皇后娘娘,華夫人,不好了呀!韓大人被太子殿下拿住了,太子正命人鞭撻韓大人!”

“什麼?!”

皇后第一個站了起來,整個人都慌了,目光遊移不定,心裡七上八下,只覺一陣漂浮眩暈之感困於腦中,久久不能消散。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皇后心中只一個想法,若是荊白玉知道了今兒個他們的策劃的秘密,豈不是……

“嘭!”

華夫人並不慌張也不害怕,反而氣憤難當,她拍著案几驟然高聲,道:“這太子!好生厲害!誰的人他都敢碰!”

華夫人說著就要大步而出,竟是想要去將韓忠德給“搶”回來。

“不能去!”

皇后已然顧不得什麼,親自拉住了華夫人,道:“你去了,不是不打自招嗎?若是叫玉兒抓住了把柄,我們誰也別想活命!”

“嘖嘖!”華夫人目光不屑一顧,道:“皇后娘娘,荊白玉不是你養大的孩兒嗎?怎麼的你倒怕他怕的像見了老虎一般?你怕他,我可不怕他!今兒個我不過就是來你這殿中坐一坐罷了,又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太子抓不住我的把柄,他還想要強加罪名不成?大不了鬧到皇上跟前去,我倒是要瞧瞧,太子怎麼收場!皇上必然是會幫著我說話的!”

華夫人極度的自信,若是十年前,這華夫人若真鬧到了皇上跟前,怕是絲毫好處也討不得。皇上估計著荊白玉這儲君的面子,怎麼也要呵斥華夫人一番。

只可惜,十年已過,皇上年紀漸老,如今腦子中已無什麼政事大事,想的全是情啊愛啊的,自然會幫著華夫人說話,她才這般有恃無恐。

“那也不能去。”皇后死拉著她的手不放,道:“我派人去就行了,並不需要我們親自出馬。”

華夫人是有恃無恐,但是皇后害怕。

皇上若是問起,這大半夜的,皇后為何召見表弟韓忠德,那皇后要如何回答?

別華夫人和韓忠德的私情未有暴露,皇后再被扣上一個禍亂宮闈的大帽子,那當真百口莫辯。

皇后當下便遣了身邊的宮女,道:“桃夭,你且去一趟,就說是本宮有要事,非要叫韓忠德過來的,叫太子放了韓忠德這一次,將人領過來。”

“是,敬諾。”桃夭垂頭應聲。

厲長生方才眼看著有宮女在黑暗中步履匆匆,就知道定是有人已經向皇后與華夫人報信去了。

然而那宮女不知,皇后與華夫人亦是不知,厲長生與荊白玉早已算計好了,他們不過是往圈套裡鑽罷了。

厲長生與荊白玉提前說過這事情,眼下他們無有證據,所以不可貿然行事。他們今兒個若是跑去皇后宮中抓姦,恐怕抓不到華夫人與韓忠德把柄,指不定就抓成了皇后與韓忠德的把柄。

如此一來,華夫人油滑的一縮,躲在人後假裝可憐兒,豈不是便宜了她?她又有孕在身,皇上必然憐惜她多些個,根本無法給華夫人來個致命一擊。

所以這般說來,今兒個厲長生與荊白玉的目的,根本不是抓姦,而是故意找茬。

荊白玉微微一笑,側頭低聲說:“你這個人壞得很,華夫人再壞,也是壞不過你的,不是嗎?”

荊白玉這一笑,著實襯得他年少俊美。不似慣常的冷笑與譏笑,眉目間輕鬆愉悅,可是平日裡眾人想見也瞧不見的。

厲長生道:“小白平日便應該多笑笑,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長生自然會幫你處理掉。”

厲長生這話聽著十足溫柔寵溺,但話一落地,就換來了荊白玉的一雙眼刀。

“這麼多人跟前,叫太子殿下。”荊白玉小聲說道:“莫要讓本太子失了威嚴!”

“是是是。”厲長生一打疊的答應,笑的仍是頗為寵溺。

荊白玉又瞄了他一眼,嘟囔著說:“本太子最不順心的事情,都跟你有干係,你說你怎麼幫我處理?”

這十年之間,荊白玉有太多太多的不順心,然而正像他所說,絕大多數都與厲長生脫不得干係,厲長生是他心中的一根倒刺,一塊傷疤,一個疙瘩,久久難以磨滅。

厲長生又是一打疊的好聽話,低聲道:“是我錯了,要不這般,回了殿中之後,你要打要罵,怎麼罰我都成了,只要你歡心。”

荊白玉才要重重點頭,卻又覺得十足的不對勁兒。怎麼聽著厲長生那寵溺的口氣,就顯得自己著實無理取鬧?端的像個未有長大的孩子一般。

“饒命……”

“太……太子……”

“救……”

韓忠德本來歇斯底里的高亢喊聲,沒多久就虛弱下來。

疼痛是極為消耗元氣的事情,韓忠德掙扎不開,皮開肉綻,疼得一絲力氣也沒有,嘴巴裡有氣無力的求著饒,眼看著已是進氣兒少出氣兒多,指不定一口氣提不上來,便要昏死過去。

厲長生與荊白玉就在這樣“奇怪”的伴奏之下說著話,絲毫也未有感覺到不妥。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饒命。”

“請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宮女桃夭一路小跑著而來,她受了皇后的囑託,急匆匆的在半路上就聽到鞭撻的聲音,這近前一瞧,嗓子裡倒抽一口冷氣,瞧得是頭暈目眩,差點便捂嘴吐了。

韓忠德背上血肉模糊,就算月光不清,乍一看也噁心非常,叫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來了……”厲長生低聲在荊白玉耳畔道。

荊白玉未有言語,唇角挑起一絲冷笑來。

那面桃夭跪在跟前,先磕頭行禮,隨即趕忙說道:“太子殿下饒命,婢子是皇后娘娘派遣而來。這……這韓大人其實是皇后娘娘叫過去的,因著娘娘那面突然有急事,所以才會……”

“哦?”荊白玉早已有現成的一肚子說辭,道:“母後?這深更半夜的,就算韓忠德乃是母后的家人,這般過去,也不甚好罷?當真是母后叫韓忠德過去的?”

“這……”桃夭硬著頭皮,道:“是……是這麼回事。其實婢子也不知道太多,只是按照娘娘的吩咐辦事兒罷了。”

桃夭可不敢說那華夫人也在皇后娘娘的宮中,垂著頭全不敢抬眼睛。

厲長生這個時候,就開了口,道:“太子殿下,既然是皇后娘娘要見韓大人,這韓大人自私離開禁足之地的事情,也就算了罷。”

厲長生滿臉溫和,和事佬一般站出來說話。

荊白玉瞧了他一眼,就看到厲長生嘴邊的弧度,一瞧就知道他又在算計旁的。

荊白玉是最知道厲長生秉性的人,當下便順著說道:“你說的也是,本太子定然是要給母后一個面子的,是也不是?”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太子殿下!”

桃夭連連磕頭,就要站起來將皮開肉綻的韓忠德架走。

“且慢。”厲長生果然還有後話,伸手阻攔說道:“皇后娘娘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只是……這韓大人可不只是私自離開禁足之地的罪過這麼簡單。”

“什麼?”桃夭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厲長生的狡詐,被他說的直愣神。

厲長生道:“你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寬仁,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不願意計較這事兒。可韓大人他方才辱罵了太子殿下,便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難道亦是皇后娘娘授意的不成?”

“辱罵……”

桃夭傻了眼,目瞪口呆的,全說不出多一個字來。

韓忠德迷迷糊糊,聽到厲長生的胡說八道,他心中憤恨不止,卻一絲一毫力氣也無,根本說不出完整話來。

“我……”

“沒……”

虛弱的聲音掩蓋在夜風之下,韓忠德是連辯解的機會也無。

厲長生便是如此,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道:“若是不信,這在場上眾多侍衛都曾聽到,一問便知。或者直接詢問韓大人,看他是否反駁。”

在場侍衛們一個個恭敬的垂著頭,心中皆是驚濤駭浪的頗為狐疑,他們剛才是真的未有聽到韓忠德辱罵太子,可那流安世子與太子向來關係匪淺,他如此開口,誰敢駁了他,皆是本分的不言語。

而韓忠德是想要言語也不成,他想要搖頭,可還是未有力氣,一動也不能動,爛泥一般癱著。

荊白玉眉頭也不皺一下,道:“就是這麼回事,厲長生說的無錯。方才大家都聽到了,若是不信本太子的話,就問問罷。”

桃夭這下子便慌了,她本就知道這次的差事困難,卻也未有料到這般困難,怔愣在原地張口結舌,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告饒的話好。

厲長生一副好心眼模樣,善解人意的說道:“皇后娘娘怕是還不知道實情,不如請桃夭姑娘回去稟報,皇后娘娘知道了情況,定然也會理解太子殿下的苦衷的。”

“是,”桃夭趕忙又跪,道:“婢子這就回去與皇后娘娘稟報一番。”

“嗯。”荊白玉淡淡的說:“本太子也不願為難你,你且去罷。”

“謝太子殿下恩典!”桃夭如蒙大赦,站起身來便想要趕緊離開。

韓忠德眼看著救兵要走,那自己絕對毫無生還可能,當下生出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桃夭的腳腕子。

“啊——”

桃夭嚇得驚叫一聲,大半夜被抓了腳脖子,再加上她方才心驚膽顫的,止不住就驚恐叫出。

侍衛們立刻將韓忠德重新押起來,桃夭頓時跑出好幾步,叫韓忠德再碰不到自己。

厲長生這時候復又開始進言,道:“太子殿下仁慈,這韓大人卻不得不罰。畢竟若是不整治了這些目中無人眼高於頂的,怕是日後朝臣們,都會將殿下您的仁慈,當成是軟弱。”

“你說的正是。”荊白玉附和。

厲長生與荊白玉又打起了配合來,與當年一般無二,極為密切合拍。

厲長生道:“不如這般,小懲大誡。長生瞧這鞭刑若是再繼續下去,韓大人怕是要嚥氣,這絕非太子殿下您的本意。”

“那你說,”荊白玉笑著側頭瞧過去,問厲長生道:“有何好辦法呢。”

厲長生道:“長生之見的確有個辦法,不傷及韓大人的性命,又能叫韓大人吃一塹長一智。不如……”

厲長生稍作停頓,嘴邊的笑容冷酷非常,道:“不如就將韓大人十指甲蓋通通拔除。如此也就只是疼痛幾日,小懲大誡一番,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拔掉十指手指的指甲蓋?!

腿肚子轉筋還未走遠的桃夭嚇得差點又跪下,脊背一陣陣的發寒,根本不敢再回頭,急匆匆返回皇后娘娘的寢宮,報信去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

桃夭急匆匆而來,皇后與華夫人見她未能帶回韓忠德,皆是滿面的不高興。

桃夭顧不得太多規矩,道:“娘娘,那韓大人辱罵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此時正一片一片的,在韓大人的指甲蓋拔下來呢!”

“什麼?!”華夫人坐不住了,登時站了起來,道:“他!太子……荊白玉他竟敢……竟然如此殘忍對待韓忠德!”

皇后也是聽得頭暈目眩,再怎麼說,韓忠德也是她家人,還是關係比較親近的。這被拔掉了十指的指甲蓋,可是要多疼啊!也不知何時才能復原。

“不行!”華夫人再也咽不下這口氣,當下一甩袖子,便大步而走,要去阻攔荊白玉的殘忍行徑。

“華夫人!”皇后站起身來,根本攔她不住,反而差點被推了個趔趄。

皇后心中後悔不迭,又左右為難,站在原地是滿臉的崩潰,最後急匆匆追了出去,與華夫人一道,去尋太子殿下荊白玉。

“啊!啊啊啊啊!”

遠遠的,還未有瞧見什麼蹤影,華夫人與皇后便聽到韓忠德悽慘的叫聲。

韓忠德左手已然血粼粼的,他的喊聲根本不大,卻彷彿半夜鬼哭一樣,低低的極有穿透力,叫人聽得渾身寒顫不止,頭皮發麻。

侍衛們押著韓忠德,已將他左手五片指甲盡數拔除,疼得韓忠德中途昏死了兩次,卻又硬生生給疼醒過來。

荊白玉冷笑著說道:“莫要停下,他還有右手,給本太子全拔了!”

“敬諾!”侍衛們立時答應。

厲長生湊在荊白玉耳邊,低聲道:“太子,勿要心急,慢慢拔才有趣兒。皇后與華夫人可還未到場,若是叫她們錯過了這場好戲,便太也可惜了不是?”

“你果然一點也未變。”荊白玉感慨似的說。

厲長生笑著道:“那太子希望,長生變好,還是不變好?”

荊白玉道:“你什麼樣子都好,只要能留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荊白玉一時口快,說罷便十足後悔,總覺的自己這話莫名的黏糊肉麻。

騰的一下子,荊白玉滿臉通紅,道:“我的意思是……是……”

厲長生笑著說:“長生明白,長生不會離開的。”

“哼——”荊白玉一臉傲嬌彆扭,道:“這還差不多。”

他說說罷了,對著侍衛們一擺手,道:“先別拔了,給韓忠德剩下兩片指甲。”

侍衛們不知太子殿下是什麼意思,不過並不敢違逆,當下齊聲答應。

那面皇后與華夫人聽到驚心動魄的喊聲,皆是小跑著就來了,未有多長時間,急匆匆趕到荊白玉與厲長生面前。

“太子這是在做什麼?!”

華夫人疾言厲色,上前便大聲呵斥。

然而她才開口,下一刻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臉色蠟白的一陣乾嘔起來。

懷孕之時本就容易孕吐,又見了血肉模糊一團的韓忠德,嚇得華夫人是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皇后也倒抽一口冷氣,頓時空氣混著鮮血便湧進了她的肺裡,噁心的她也是一陣乾嘔。

荊白玉冷眼看著華夫人,說道:“本太子要做什麼事情,難不成要向華夫人事先請示?這可是父皇允你的特權?”

“我……嘔——”

華夫人一開口,連連乾嘔著,一句完整話也是說不出的。

皇后連忙在旁打圓場,道:“玉兒,你莫要責難華夫人。今兒個我留了華夫人在宮中……”

“母後。”荊白玉不等皇后說罷了,他早已知道皇后要說些個什麼,道:“玉兒這裡還有正事,母后若是恰巧路過,便快些回寢宮休息罷,畢竟時辰已經晚了。”

荊白玉是萬萬也無料到,皇后會與華夫人一撥,做出這樣不著邊際的事情來。

皇后此時此刻怎麼想的,荊白玉是再清楚不過,厲長生也是再清楚不過。

厲長生見荊白玉隱忍冷漠的面容,反而生出些許心疼之感。

厲長生是陪伴過荊白玉的人,從八歲開始,他當然知道荊白玉對於皇后的感情,從小荊白玉就渴望得到皇后的母愛,然而這世上有太多求而不得的事情。

皇后出於各種各樣的擔心憂慮,或者出於各種各樣的大局為重,還是漸漸的疏遠了荊白玉,兩個人本就不近的距離,越走越遠,背道而馳。

如今皇后與華夫人一同出現,便是無聲的告訴了荊白玉,他們已然決裂成兩撥人,相互對立,你死我活。

厲長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他這人或許生來就比較薄情寡義,從未有期待過什麼不切合實際的親情,所以也從未有過什麼心痛和心酸。

而荊白玉不同,他期待了許多年,維持了許多年,最終還是不如人願。

厲長生伸出手來,輕輕的握住了荊白玉的手。

荊白玉渾身輕微的顫抖,無需多言,他也知道厲長生是在安慰他,頓時心酸之感更勝,還有些不好意思。

荊白玉扒拉了兩下厲長生的手,想要叫他鬆開。

不過厲長生只是對他無聲一笑,反而握的更緊,再無需多說什麼旁的話。

荊白玉尋思著,若是叫旁人看到他們大庭廣眾手拉手,也著實太難為情了罷?

不過就算如此,荊白玉也只是甩了一次,未能甩開厲長生,也就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厲長生語氣平和的說道:“韓大人這面還有三個甲片,既然太子殿下已下了命令,便全拔完罷。”

“是!”侍衛應聲。

他們給韓忠德剩下幾個甲片,便是要在皇后和華夫人面前拔的,如今看戲的人也到全了,自然可以開始精彩表演。

“住手!”

華夫人嚇得一身身冷汗,衝過去使勁兒推搡壓著韓忠德那些個侍衛,道:“我叫你們住手呢!”

“誰敢碰他?”

“誰敢碰他我就砍了誰的腦袋!”

荊白玉冷笑:“華夫人好大的口氣!”

華夫人已顧不得太多,瞪著眼睛嘶聲喊著:“太子這般殘忍暴行,怕是傳出去面上也無光罷?若是太子再敢……”

“再敢如何?”荊白玉眯眼瞧他。

厲長生在旁說道:“華夫人誤會了,太子並非殘忍暴行,而是過於仁慈善意。否則這韓忠德辱罵太子殿下,辱罵皇上,早應當直接拖下去人頭落地,如何還能苟活到現在?”

“怎麼又多一個辱罵父皇?”荊白玉低聲耳語說。

厲長生笑了笑,大言不慚的道:“這種的細節,就不必追究了。”

“不可能!”華夫人喊道:“韓大人怎麼會……”

厲長生打斷她的話,道:“可不可能,大家都聽著呢,華夫人要是想強行把黑的說成是白的,那也太……”

這混淆黑白之人,分明便是厲長生,卻說的自己正義無比,卻說的華夫人啞口無言。

厲長生嘆息一聲說道:“太子殿下,既然事已至此,再爭吵也未有個後果。不如……就請太子殿下帶著韓忠德,到皇上跟前去,請皇上公斷!”

“是啊,”荊白玉點點頭,道:“既然華夫人執意不信,也只好到皇上面前去評評理了。”

“到皇上面前去評理……”華夫人面色猶豫起來。

若是平日裡,華夫人自然就去了,不用旁人提點,第一個就會想到將皇上這靠山搬出來。

只可惜……

今兒個華夫人欲要私通韓忠德在先,她本就心慌的厲害,若真的驚動了皇上,再仔細的糾察下去……

就算有皇后幫她頂著,指不定也會受些牽連。

華夫人頓時不吱聲了,面色難看至極。

“還等什麼?”厲長生聲音冰冷,道:“繼續招呼韓大人。”

“是!”侍衛們齊聲答應。

“啊啊啊啊——”

韓忠德昏死過去,又一次被疼醒過來,血淋淋的甲片被利索的拔出,就扔在旁邊的地上。

華夫人耳聽著慘叫之聲,眼看著血紅一片,下一刻……

咕咚一下子竟是摔倒在地,兩眼一個翻白也昏死了過去。

“華夫人?!”皇后驚訝的喊了一聲。

“娘娘!”

“娘娘您怎麼了?”

“快叫太醫啊!”

旁邊的宮人們都慌亂起來,本來寂靜的夜晚,已然沸騰的開了鍋。

“太子殿下。”厲長生滿面微笑的看著混亂場景,這才是今兒個晚上最精彩的表演。

厲長生道:“時辰不早了,還是快快回宮休息罷。”

“本太子的確累了。”荊白玉擺擺手說:“這就回去罷,反正也沒咱們什麼事情。”

就在一片喊聲之中,厲長生陪同荊白玉,施施然的走回了寢宮去。

寢宮安靜的很,未有血腥味,也未有嘶喊聲,格外的平靜安寧。

荊白玉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道:“雖未能將華夫人和韓忠德一次剷除,但今兒個頗有成效,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厲長生走過來,將荊白玉的披風取下掛好,道:“太子無需著急,畢竟有趣兒的事情就是要慢慢消遣才好,若是一次便解決了,日後的樂趣何在?”

“你這個人……”荊白玉嫌棄的看他,道:“就是太惡趣味兒了。”

厲長生笑了笑,道:“今兒個這事情不過是個開端罷了,想必華夫人與皇后心中定然慌張的很。對了,太子莫要忘了,找幾個太醫去給韓忠德瞧瞧傷勢。”

“還給他瞧傷勢?”荊白玉不怎麼情願,道:“我巴不得他趕緊死了才好。”

“這可使不得。”厲長生道:“韓忠德死了,華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可不就死無對證?太子務必要讓韓忠德早日好起來,這樣才好將華夫人一舉剷除不留後患。”

“你倒是想的長遠。”荊白玉道。

厲長生的確想的長遠,已經將後面如何整治華夫人,如何叫華夫人落馬,如何順道牽連一番皇后的事情,皆是想的清清楚楚。

荊白玉道:“那好罷,明兒個你就叫靈雨去找太醫,給韓忠德看看病。”

“是。”厲長生道。

荊白玉瞧了他一眼,說:“今兒個你可高興了?心中可舒坦?本太子給你報了仇,那韓忠德如此之慘,叫他昔日裡不長眼睛。”

厲長生道:“長生還未有感謝太子殿下的恩典,多謝太子殿下幫長生報仇雪恨。”

“你知道本太子對你好就是了。”荊白玉驕傲的抬了抬下巴,說:“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比本太子對你還好的了!所以你可要知恩圖報。”

荊白玉說這話的意思,其實便是想要叫厲長生以後都不要離開,不要再像之前一樣突然消失。

厲長生哪裡能不知道,卻開頑笑的說道:“是是,長生自然知恩圖報。就是不知……太子要長生如何報答,可是要以身相許?”

“以身……”

荊白玉眼睛睜大,一臉怔愣之色,漸漸的臉頰上有些微紅,道:“厲長生!你又戲弄於我,是也不是?”

厲長生眼瞧著荊白玉炸毛的貓咪一般,按理來說,此時應當給他順一順毛才是,免得小貓咪氣堵不悅。

不過厲長生這個人,偏生覺得荊白玉生氣的樣子可人疼的很,當下說道:“被太子看出來了?”

“你……”荊白玉差點氣得跳腳,道:“厲長生你這個大壞蛋。今兒個晚上你不準睡了!給本太子上夜!”

“好。”厲長生不做猶豫,笑著答應。

荊白玉當真是拿他沒有辦法的,總覺得自己不論是生氣還是高興,皆在於厲長生的掌控之中。

說好了叫厲長生徹夜未眠的上夜,不過荊白玉也就是說說罷了,一會兒工夫兩個人便都睡下。

第二日厲長生醒來,天色微微發亮,荊白玉竟是已不在殿中。

厲長生坐起身來,往外瞧了一眼,外面靜悄悄的,彷彿無有一人。

他穿戴整齊,從內殿走到外殿,果然一個人也是未有,等走出了大殿,這才瞧見不少宮人忙忙碌碌的。

“是厲大人麼……”

“真的呀!”

“嘻嘻……”

好些個宮女遙遙的看見厲長生,都是一陣竊竊私語,還低聲羞赧的笑起來。

厲長生見慣了旁人愛慕的目光,早已習慣被人一直盯著,並不會覺著不自在。但……

今兒個這些火辣的目光,覺不出什麼愛慕,卻其中帶著一絲絲赧然。

“這厲大人……”

“昨兒個又留宿在太子殿下身邊了呢!”

“我還聽說,太子殿下為了厲大人,將期門掌給打了呢!那叫一個慘的。”

又有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厲長生恍然大悟,止不住搖頭笑了笑,看來自己與荊白玉不可告人的關係,這是鐵證如山,再不可詭辯。

厲長生並不如何上心,不解釋也不多說,徑自去尋荊白玉去了。

今日是有早朝的日子,所以荊白玉起的格外早,他醒來的時候厲長生還在好眠,他知厲長生睡得向來很淺,所以輕手輕腳的抱了衣裳,便到外面去更換洗漱,急匆匆就去上朝,未有吵醒厲長生。

厲長生這會兒自然是尋不到的荊白玉的,早朝還沒散去。

“厲大人。”靈雨見到他,將新衣裳捧著遞到他面前,道:“太子殿下吩咐,這是給厲大人您的。”

厲長生低頭一瞧,是期門掌的衣裳。他當下微微一笑,道:“有勞。”

厲長生是聰明人,根本無需靈雨多說一句半句,已經明白荊白玉的意思。

這期門掌雖不是什麼大官,但已經是荊白玉眼下身邊最親近的官職,荊白玉一切外出和安全問題,都由期門掌來負責。

昔日裡韓忠德官至期門掌,那是皇后硬塞過來的,荊白玉為了他與皇后的最後一抹面子,不好拒絕了去,只好答應下來。

昨天韓忠德被打的悽慘,雖然皆是皮肉傷罷了,但未有十天半個月,是無論如何下不得榻的,這期門掌一職便暫時空缺下來。

荊白玉說的好聽,叫厲長生暫時頂替期門掌的位置,等著韓忠德恢復之後,叫韓忠德還是做這期門掌,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會革職。

其實……

厲長生早已將滿盤棋子佈置妥當,就等著韓忠德休養康復之後,給他與華夫人來個致命一擊。

厲長生捧了期門掌的衣裳去更換,換好之後也不見荊白玉歸來,想必是朝政繁重,早朝一時半會結束不得。

厲長生有點可惜,忖度著應當與荊白玉一起去上朝才是。雖荊白玉眼下還是太子,但龍椅早已坐過,不知坐在龍椅上的半大孩子,是個什麼模樣。

厲長生這般一想,露出個淡淡的微笑來。

“厲大人,”靈雨走了過來,手中又託著其他旁的東西,道:“這是厲大人要的茶葉,還有厲大人要的羊奶。”

“有勞。”厲長生客氣的接過,道:“多謝你了。”

“厲大人您客氣了。”靈雨道:“自從厲大人您出現之後,太子殿下顯然每日裡歡心了不少,這是靈雨很久未有瞧見的。”

靈雨很怕荊白玉這般小小年紀開始,便悶悶不樂,她以前想過許多方式,卻根本無法叫荊白玉改變。如今瞧著太子一日日的高興起來,靈雨心中亦是歡喜的。

厲長生知道靈雨是真心對荊白玉好的,這十年之間,也多虧了靈雨的照顧。

厲長生道:“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必然叫太子殿下歡歡欣欣的。”

靈雨點了點頭,又道:“不知厲長生要茶葉與羊奶是要做什麼?”

厲長生道:“自然是做些個奶茶。”

“奶茶?”靈雨納罕的說道:“那是何物?”

古代的羊奶是比較普遍的東西,要想尋找牛奶,是較為困難的。

靈雨一時半會兒尋不到牛奶,厲長生便請她找些個羊奶也是可的。

厲長生道:“這羊奶味道比較大,不知效果如何。還請靈雨姑娘費心,瞧著膳房若是有水牛奶,就給長生留下一些。”

“好,我一會兒就幫你去看看。”靈雨道。

荊白玉從早朝回來,再也不用獨自一人往滌川園的畫閣坐坐,直接便趕回了自己的宮中。

他方一走進來,便問道一股奶味兒,期間又混著一股茶香,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卻著實有吸引力。

“厲長生?”

荊白玉不用想,就知道這肯定是厲長生弄出來的花樣,叫著他的名字便走入了內殿去。

果然,就瞧厲長生坐在席上,身前放著一個煮茶的小爐子,正親手烹飪著什麼。

荊白玉見過厲長生溫柔軟語,見過厲長生犯壞整人,就連厲長生怒目生氣亦是見過,卻還真未曾瞧見過厲長生洗手作羹湯的模樣。

“小白,你回來了。”厲長生道。

荊白玉快速跑過去,道:“這麼香,這是什麼?”

厲長生正巧弄好,倒出來一杯,放在荊白玉面前,道:“我新做的奶茶,太子殿下嘗一嘗,小心燙口。”

“奶茶?”荊白玉道:“又是什麼新鮮的頑意,聞所未聞。”

“太子殿下不妨先嘗一嘗。”厲長生故意賣關子。

荊白玉捧著熱乎乎的杯子,輕輕的品嚐了一口。

羊奶味道比牛奶要濃郁很多,當然羶氣味兒也要嚴重許多,若是不常喝的人,是喝不慣的。

厲長生已然先行給羊奶去了腥味兒,加些杏仁入內一起煮開,腥味兒自然消減不少。

隨即又將煮好的濃茶,到入羊奶之中,混合攪拌一番,再加些飴糖蜂蜜增加甜味兒。

“哇——”

荊白玉眼睛睜� ��,嘗了一口止不住驚歎出聲,道:“這奶茶沒想到如此好喝,味道甜甜的,還很香濃。”

奶茶這種東西,乃是現代女孩們最喜歡的飲品。只可惜眼下大荊未有木薯這種東西,不然也可用木薯澱粉做成黑糖珍珠,加入奶茶之中,味道更是不錯。

荊白玉以前根本沒見過奶茶這種東西,頭一次品嚐,雖並非是小姑娘,但同樣是愛不釋手。

厲長生說道:“改日靈雨尋到了水牛奶,長生再給太子做水牛奶的奶茶。”

“嗯!”荊白玉連連點頭,一口氣便喝了大半杯,直喝的是額頭冒汗,道:“就是太燙了,好熱。”

厲長生道:“我一會兒多做一些,放涼冰鎮之後,另有一番滋味兒。”

荊白玉捧著杯子,已然說不出話來,只顧著喝他的奶茶。

厲長生又道:“這奶茶味道濃郁,裡面是加入了濃茶的。日後太子若是覺得困頓,不妨就飲一杯,可提神醒腦。”

濃茶與咖啡一般,裡面是含有咖啡/因的,的確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厲長生繼續說:“昨個兒皇后怕是不歡心,不如太子殿下一會兒叫人送些這樣的奶茶過去予皇后娘娘。”

他這話一出,荊白玉臉色就變了變,彆彆扭扭的看了厲長生兩眼,低聲說:“我也不歡心呢。”

厲長生差點被他逗笑,道:“太子殿下為何不歡心,長生這不是在幫太子殿下您出謀劃策。”

荊白玉有點摸不著頭腦,道:“是什麼意思?”

厲長生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這奶茶味道雖好,但裡面加入了濃茶,並不適宜晚上飲用。若是飲多了,恐怕會引起失眠或者心慌氣短之症。”

荊白玉聽了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瞬間變明白了厲長生的用意。

他捧著杯子,眯著眼睛,滿面笑容的瞧著厲長生,說:“你果然壞得很呢。”

皇后昨兒個受到了驚嚇,正是憂心忡忡思慮過重的時候,應當安神靜氣,自然是不宜飲用濃茶的。

厲長生將濃茶製作成奶茶,茶味兒越濃,奶茶反而越是出彩,根本飲不出茶中的苦澀之感,只覺得順滑異常,新鮮無比。

皇后向來喜愛甜口食物,這奶茶送到皇后跟前,自然也是會受到喜愛的。

皇后思慮過重,又喝多了濃茶,這晚上決計失眠睡不好覺。

失眠最是折磨人的事情,半夜漆黑,正好滋長心中的恐懼與不安,叫皇后如何能養足精神?

本來白日就煩心,飲了奶茶之後,晚間失眠那就更是煩心,恐懼越琢磨越多,不出幾日功夫,恐怕皇后就要心驚膽顫,面容枯槁。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等皇后的“底氣”被消磨的差不多之時,才是他們的最佳時機。

厲長生淡淡的說道:“若想要真正扳倒華夫人,太子強行出馬是不行的,反而會適得其反。自然是……叫皇后出手,才好算計華夫人一個出其不意。”

然而如何叫皇后與華夫人反齒,這就是個技術活了,奶茶絕對功不可沒,而且不可操之過急。

厲長生說道:“先叫人給皇后送兩日羊奶的奶茶,再送兩日水牛奶的奶茶。等皇后喝膩了奶茶,之後長生再弄些水果茶來,也一併子給皇后送去。”

“水果茶?”荊白玉道:“那又是什麼,又是你新研製的?”

厲長生花樣繁多,不只是奶茶這一點子,其實已經請靈雨去幫忙,往膳房去弄些果乾去了。

古代的果子無法長期儲存,很容易腐爛,最好的儲存辦法自然便是做成果幹蜜餞,醃製之後更容易儲存一些。

膳房製作果乾蜜餞工序繁多,厲長生請靈雨去拿一些個半成品,便要只是曬乾,還未有醃製的果乾來。

厲長生道:“想必蜜桃烏龍茶,太子殿下應該也會喜歡的。”

“越聽越是玄乎,”荊白玉道:“名字是好聽的,就不知道味道如何,做好了可要先拿給本太子嚐嚐,不準偷吃。”

“是。”厲長生笑著說。

很快,靈雨便親自帶著許多東西去了皇后娘娘那面,送上羊奶奶茶,水牛奶奶茶,還有蜜桃烏龍等等飲品。

皇后心中正自煩悶,瞧見太子身邊的人前來,只覺得是太子要興師問罪的。

不過靈雨乖巧順從的跪著,只是道:“娘娘,太子殿下聽聞您近幾日食慾不佳,便送了些稀罕的飲品前來,還請娘娘品嚐一番。”

皇后憂心忡忡,哪裡吃的好飯,水也是不願意喝的,分明才一兩日,便消瘦了一大圈。

皇后敷衍的擺擺手,叫靈雨將東西留下,就讓她退下。

靈雨未有多言,很快離開皇后殿中,可這殿中卻愈來愈是瀰漫著一股濃重的香氣,甜絲絲的,又濃郁又清爽,說不出是什麼。

皇后無心食慾,但她已經一整日未有進食,其實腹中的確飢餓,如今聞到了這味道,好奇心就給了提起來。

皇后當下著人將奶茶捧了過來,這大熱天的,入手一杯冰涼涼的奶茶,瞬間化解了皇后心中些許鬱悶與憂慮。

皇后捧著奶茶先是品嚐一口,隨即露出驚豔表情,止不住就又喝了一大口,又喝一大口,不消片刻功夫,便將一整杯冰鎮奶茶飲盡。

冰涼的奶茶下肚,叫皇后說不盡的受用,然而……

此時已經天黑入夜,皇后喝了奶茶躺下來休息,也不知道怎麼的,原本還有少許的睏意,竟是不翼而飛。

這一夜輾轉反側,皇后起身無數次,只覺得更是憂慮更是害怕,心臟跳得慌慌張張,難受的她脾氣暴躁起來,腦子裡也亂哄哄的。

第二日一大早,厲長生才起身,便聽到了一個訊息,皇后身子欠佳,著了太醫前去調理,卻也不知道具體得了什麼病症。

“聽說母后病了。”荊白玉背著手從內殿走出。

厲長生點點頭,道:“太子不必憂慮,必然只是失眠憂慮這樣子的小事兒罷了。”

“還不是你搞得鬼。”荊白玉道。

厲長生笑著道:“為了太子殿下,長生自然要盡心盡力,不管何種手段,都在所不惜。日後太子殿下不願不忍做的事情,全由著長生來代替便是。”

荊白玉深深的瞧了他一眼,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都不願意幹的事情,又怎麼會讓你替我去做呢。你放心罷,我已經是個大人了,心裡明白應當去做什麼,就算是不樂意,也會做好的。”

厲長生抬起手來,輕輕的拍了拍荊白玉的頭頂,道:“在長生的眼裡,太子就算大了,也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一樣的十足可愛。”

“什麼十足可愛?”荊白玉瞪眼睛,道:“我真的已經是男子漢了,誰說沒區別的,你別把我當小孩子瞧。”

荊白玉說罷了,又瞪了厲長生一眼,這才覺著解氣,挺胸抬頭的出了殿去。

厲長生在後面笑了笑,心說太子果然沒變,昔日裡就最愛這麼說道。

皇后失眠了好幾日,整個人不只是消瘦了一大圈,便說是形容枯槁,也絲毫無有不恰當之處。

宮女們都知,這些日子皇后脾性大的很,全不敢做錯一丁半點的事情,否則捱罵都是小事一樁,指不定便會被發配出去。

皇后晚上失眠睡不著,吃了太醫的藥不見好轉,心情抑鬱的不得了。

這心情不好,人便下意識的想要吃甜食,甜食會促進多巴胺分泌,讓人心情愉悅起來。

然而皇后近日裡最喜歡的甜食,正是厲長生調配的奶茶,絲滑醇香,味道獨特,真是怎麼喝也是喝不膩歪的。

這下子變成了死循環,皇后睡不著就喝奶茶,喝了奶茶更是睡不著,心情一日日的焦躁暴躁起來。

這各種門道的安神藥,太醫們都試過了,就是不見改善。這一日皇后又尋了太醫來看診,可把太醫們弄得是戰戰兢兢。

“廢物!”

皇后呵斥一聲,劈手就將茶杯扔在了地上,道:“一群廢物!連個失眠都治不好!本宮要你們何用!”

太醫們齊刷刷跪在地上磕頭,道:“皇后娘娘息怒啊,請娘娘再試一試這一副藥,或許是有效果的。”

“這一副藥?”皇后喋喋冷笑著說:“你上次是與本宮怎麼說的?本宮怎麼記著,十天之前,你便是如此說道的!”

“老臣知錯。”

老太醫跪倒在地,整個太醫署的太醫盡數為皇后診治過了,這失眠之症本就難以治癒,調理起來著實複雜,再加上厲長生特意調製的奶茶,想要根治簡直難於攀天。

“廢物!”

皇后胸口快速起伏,喘著粗氣兒道:“若是本宮今兒個還睡不著覺!你們一個也別想活命!”

“還不滾下去!”

“快滾!”

皇后一通責難,太醫們連滾帶爬,是絲毫也不敢多停一步的。

“娘娘……”

這種時候,桃夭也不想湊到皇后跟前去討不痛快,只是……

“什麼事情?大呼小叫的?”皇后滿面不悅,道:“吵得本宮頭疼目眩。”

桃夭著實委屈,她說話的聲音已經壓的比貓叫還小,卻仍是被皇后無端責罵了一番。

桃夭也不敢爭辯,聲音更低的說道:“娘娘,太子殿下往這面來了,說是來探望娘娘您的身子。”

“你聲音那麼般小,”皇后瞪了桃夭一眼,道:“本宮怎麼聽得清楚?”

“但是皇后您……”桃夭止不住說道。

“怎麼的?”皇后呵斥說道:“你是覺著本宮方才說了你一嘴,你便誠心與本宮對著幹是不是?”

“不不不,婢子不敢!”桃夭以頭搶地,根本不敢將臉抬起來。

荊白玉帶著厲長生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便聽到裡面,皇后呵斥的聲音。

厲長生微微一笑,道:“看來這失眠,的確可以讓人性情大變。”

失眠不只是影響一個人的精神頭,還會影響到體內激素的調節問題。一個人長時間失眠,別說是性情大變,抑鬱症都是有可能患上的。

皇后如此這般,厲長生是一點也不驚訝的,這正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荊白玉眯了眯眼睛,低聲道:“能不能扳倒華夫人,就看今兒個晚上了。”

他說罷了,抬步走了進去,道:“母後,兒子來看您了。”

皇后見太子來了,也不好再如此高聲大罵,以免壞了她的面子。

只是這會兒皇后還心情激動著,有點面紅耳赤的,一雙眼睛中佈滿血絲。

厲長生緊跟荊白玉的步伐,十足本分的站在荊白玉身畔,不著痕跡的打量了皇后一番。

皇后道:“玉兒這麼晚了前來,是有何事?”

荊白玉規矩的說道:“兒子聽說母後這些日子失眠,已經很久未有好好休息,心中掛念的緊,所以特意前來給母后送些安神的藥來。”

“叫你費心了。”皇后不冷不熱的說著。

皇后眼目一轉,就看到了荊白玉身邊,已然換了一身期門掌衣裳的厲長生。

只是這一眼,皇后心中著實氣憤,腦袋裡眩暈不止,便想起了自己的表弟韓忠德來。

韓忠德那日悽慘無比,好在無有內傷,臥床休養半月,總算是沒什麼大礙,只是後背的傷疤,還有十根手指需要繼續休養,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再恢復期門掌職務的。

皇后沒忍住,冷哼了一聲,不願與荊白玉多說什麼話,擺擺手道:“本宮無事,玉兒就早點回去罷。”

“母後。”荊白玉坐在席上未有動彈,出言說道:“母后稍等,玉兒還有些話要說。”

“本宮乏了。”皇后似是不想停留,縱性的厲害,道:“改日再說。”

“母后與華夫人……”荊白玉驟然高聲。

皇后已站起身來,步子卻頓住了,腦子裡嗡的一下子,整個人神經繃緊。

荊白玉在此開口,道:“近日母后與華夫人,彷彿關係甚篤的樣子。”

“都是後宮裡的女人罷了。”皇后眼目一轉,道:“都是為了皇上好,也不能真的你死我活罷。”

“是嗎?”荊白玉笑著說。

他說罷了一伸手,厲長生立刻上前,將一塊皮子放在荊白玉手心當中。

那皮子疊的整整齊齊,上面應當是寫了字的,卻不知道寫了什麼,能隱約聞到一股血腥味兒。

皇后捂住鼻子,嫌棄的說道:“這是什麼?”

荊白玉不回答,還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道:“母後當真要與華夫人一條路走到黑嗎?”

“你說些什麼,本宮聽不明白。”

皇后慌張的否認。

他本就失眠難受,此時受了刺激,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虛的搖搖晃晃,勉強扶著案几重新坐下,這才穩當了一些。

厲長生將皇后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不論是皇后的眼神還是表情,絲毫也不放過。

皇后本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平日裡做事三思後行,凡事大局為重,很少會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後悔不迭的。

皇后太謹慎,這叫厲長生何如佔到上風?平時真的硬碰硬會不討好,這才想出攻心為上的辦法,先想法設法的叫皇后失眠,神情恍惚心情暴躁起來,如此一來,失了方寸的皇后,便好對付的太多。

厲長生早已將計劃一一與荊白玉說了,荊白玉在心中倒背如流,此時面對著皇后,是絲毫敗勢也無。

荊白玉道:“母後當真以為,兒子並不知那華夫人肚子中野種是誰的?!”

“放肆!”

皇后呵斥道:“太子殿下謹言慎行!莫要張口胡說八道。”

“呵呵——”

荊白玉冷笑一聲,道:“華夫人的野種,乃是韓忠德,母后那表弟的!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皇后驚叫起來,道:“莫要胡說八道!胡說!這怎麼可能,全不可能的事情。”

荊白玉鎮定異常,表情也冷漠異常,道:“母後深知華夫人肚中孩子的身份,華夫人拿此事要挾於母后了罷?是不是還與母后您說,若是她肚裡的孩子登上了皇位,那……日後總比我這個毫無血緣的孩子登上皇位強千百倍?”

“不——你住嘴!”

皇后臉色灰白一片,根本不敢承認,就算她已徹徹底底的被荊白玉看穿,也硬著頭皮,全不能應了。

荊白玉道:“母後真的這般糊塗!以為華夫人的事情能一輩子隱瞞下去?!”

“啪——”

他說著,將手上的皮子一甩,扔在了皇后的腳前。

皇后嚇得倒退了數步,差點跌倒在地。

“這……這是什麼?”

皇后顫巍巍的用手去指地上的皮子。

荊白玉面無表情的說道:“乃是韓忠德的供詞和畫押,他已經將如何與華夫人私通,如何得到母后您的幫助,日後如何造反推翻我大荊,一五一十的用血寫了下來。若是母后執意說本太子胡說八道,那面便撿起這張血書,好好看看清楚罷!”

“不……”

皇后沒能撐住,一個趔趄,竟是真的跌在了地上,距離血書三步遠的地方。

皇后嘴唇發乾,眸子不斷的收縮,眉頭扭曲異常,道:“不可能的!韓忠德他不可能寫下這血書。”

“如何不可能?”荊白玉垂頭瞧她,道:“韓忠德已經被本太子打怕了,他那沒有骨氣的人,不過是抽他兩鞭子,拔了他的指甲罷了,便什麼都說了。母后您要知道,幫助華夫人混淆皇室血統,這是何等的罪過,可不是兩鞭子和十個指甲蓋就能敷衍的事情。”

皇后彷彿未有聽到荊白玉說話,一個勁兒的自然自語,一個勁兒的搖頭。

荊白玉指著地上的血書,道:“母后不信,還是自己撿起來看看罷!韓忠德可是母后的親表弟啊,他的字跡,母後應當認識!”

皇后渾身一個哆嗦,目光死死盯住三步開外的血書。她站不起來,乾脆往前欠身,伸長手臂就要撿起血書。

荊白玉連忙給厲長生打了個眼色。

厲長生示意荊白玉稍安勿躁,當下便將腰間佩劍解下。

“哐當!”

這一聲響,在眾人耳裡未見得有多大,但在皇后聽來,那邊是頭頂驚雷。

“啊!”

皇后嚇得驚呼一聲,她多日未有休息,精神脆弱的很,就怕聽到這樣突然的噪音。本伸出去撿血書的手一頓,立刻抽回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厲長生故意將佩劍扔下,為的當然就是不想叫皇后撿了血書去。

這血書是假的,是厲長生弄來糊弄皇后用的。韓忠德全不知道這事情,這幾日都在安心養傷。

厲長生這是要空手套白狼,若是叫皇后看了血書,這狼怕是壓根套不住。

皇后嚇了一跳,捂住耳朵崩潰的搖頭。

厲長生這時候溫聲軟語的開了口,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那是用心良苦。如今這事情,還只有太子殿下知道啊。”

他這一開口,皇后眼神猛的亮了不少,抬起頭來,十足專注的盯著太子荊白玉。

皇后也來不再去撿那血書,趕忙爬將起來,一把拉住了荊白玉的雙手,死死握住,道:“玉兒!”

皇后聲音淒涼,懇求著說道:“玉兒,你可是母后養大的!”

“你也知道母后是被逼的!”

“你知道的是不是?你不能對母後做什麼絕情的事情啊。”

“你可千萬不能如此狠心絕情,做了那白眼狼啊!”

荊白玉感覺皇后的手溫度很高,滾燙滾燙的,而被皇后這麼一碰,荊白玉心中卻涼了半截。

狠心?

絕情?

白眼狼?

荊白玉心中不敢置信,卻又並不意外,反而早就想到。

到底是誰狠心誰絕情?

在皇后答應與華夫人共謀之時,便是已經做下了決定,想要徹底將她“養大”的太子荊白玉置於死地。

若是華夫人的兒子想要做太子,那麼必然會對荊白玉下狠手,斬草除根,叫他永遠消失。

荊白玉說不出話來,只是平靜的瞧著近在眼前的皇后。

厲長生見狀,上前來看似恭敬的扶住皇后,實則是將皇后從荊白玉身邊拉開一段距離。

荊白玉見皇后遠離,真是松了口氣,感覺自己似乎又能開口呼吸了。

厲長生溫和的說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最為仁慈的,您還不知道?您雖與太子未有血緣關係,但太子殿下,絕不忍心瞧您踏上不歸之路。其實今兒個,太子殿下不是來尋您興師問罪的,而是來與皇后娘娘……說這解決之法。”

“解決之法?”

皇后不敢置信,苦笑著說道:“還有什麼解決之法,如今木已成舟,事情已經成了這幅模樣,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就是……”

皇后目光灼灼的盯著荊白玉。

荊白玉面色如常,卻能感覺到皇后目光後的狠辣與陰毒。

厲長生亦是眯了眯眼睛,皇后那最好的辦法未有說出口,可厲長生心中杜明。她想說的最好辦法,就是叫荊白玉不要聲張,然後等著她與華夫人,慢慢的將荊白玉拉下太子之位,取代而殺之。

厲長生覺得這事情有些好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真信了華夫人的那套話。覺著華夫人肚子裡的孩子登基為帝之後,皇后娘娘還能登上太后寶座罷?”

厲長生前一刻還再溫柔也沒有,下一刻卻語音冷漠譏諷。

皇后怒目去瞪厲長生,道:“你一個小小侍衛,何時容得你在此插嘴!”

荊白玉一聽,如何能叫旁人說道厲長生一言半語,當下開口:“母後,連一個侍衛都明白的道理,母后卻不明白,難不成是皇后這位置坐的太舒坦,已然毫無成算?”

“你!”

皇后沒有想到,荊白玉會如此與自己說話,滿臉的不敢置信。

荊白玉又道:“如今這華夫人懷著野種,已然如此囂張,膽敢威脅母後。等華夫人將野種生下來,母後以為她會怎麼做?”

“斬草除根,殺人滅口。”厲長生笑著介面,道:“也不外乎就是這些了。”

皇后心中咯噔一下子,她不是未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只是她心底裡不願意提起罷了。

“如今放在母後面前的,便只有一條路了。”

荊白玉說著頓了頓,道:“大義滅親,親自往皇上面前去揭發華夫人與韓忠德的私情。”

“什麼?!”皇后大喊一聲,道:“不可以!我不能這麼做!”

韓忠德可是皇后的表弟,韓家與皇后一家關係密切,若是皇后揭發了韓忠德與華夫人的事情,皇上勃然大怒,問罪韓家的同時,也一定會問罪皇后一家。

皇后苦心經營起來的外戚,不能就此倒臺坍塌!

決不能!

皇后一口回絕,荊白玉不見怒色,只是平靜的說:“只有這一個辦法。若是母后不答應,到時候父皇知道了這事情,所有人的下場只會更悽慘,這所有人包裹母后您在吶。”

“我……”

皇后止不住抬手捂住心臟,只覺得心慌氣短,懸浮昏沉,整個人憋悶的很,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先前厲長生便於荊白玉說了,華夫人是一定要剷除的,而且要斬草除根,決不能給華夫人留下翻身的餘地。

當日韓忠德準備往皇后宮中私會華夫人,這並非斬草除根的最佳時機,畢竟那可是皇后宮中,皇后亦是在的,若是華夫人胡攪蠻纏一通,皇上老眼昏花,又愛色如命,指不定就會信了華夫人的話。

這最佳時機,是需要創造的,而且必須要皇后出力創造才可。

皇后整個人頹廢不已,目光晃動著,她意識左右搖擺,最後狠狠嘆息一聲,道:“那你要我怎麼做?”

皇后最終還是選擇了自保……

荊白玉挑唇一笑,道:“母後大義滅親,親自往父皇面前揭發華夫人與韓忠德私情,這可叫父皇對母后網開一面。”

“這不行的。”皇后說道:“你不知道華夫人眼下有多受皇上寵愛,皇上絕不會相信我的話,只要那華夫人一哭鬧,皇上定然心軟。”

“這個自然。”厲長生開了口,道:“所以太子殿下已然為皇后娘娘您想到了一個完全辦法。”

這辦法的確早已想好,不過並非荊白玉提出,便是由厲長生想的。

荊白玉笑的冷酷,道:“母後近日與華夫人關心甚密,華夫人倒不一定相信母後,不過華夫人自視甚高,自認為母後一舉一動,皆要聽她調遣。那麼……”

荊白玉仔細將計劃於皇后說道了一遍,皇后無有辦法,只能一一答應下來。

如此一來,荊白玉便帶著厲長生離開了皇后寢宮,心情大好的準備回去休息。

荊白玉說道:“這樣一來,過兩日就有好戲瞧了。”

“恭喜太子殿下。”厲長生在旁說道:“這次不只是可以除掉華夫人,還可一同解決外戚苦惱。”

荊白玉瞧了他一眼,說:“這話言之過早,也不知道父皇會怎麼處理。”

厲長生笑道:“皇上已然多日不管朝政,到時候只要太子殿下進言,一切便妥妥當當。”

“希望如此。”荊白玉道。

荊白玉太子一聲,隨即打起精神來,道:“明兒個公務不多,不若我帶你出宮去轉轉。日前我們開的香粉鋪子,已經在都城裡開了七家分鋪,你可瞧見過?”

厲長生去香粉鋪子轉過,當時還瞧見了荊白玉。十年過去,香粉鋪子的生意仍舊紅火,想必給荊白玉掙了不少銀錢。

厲長生道:“不曾想開了這般多的分鋪。”

荊白玉道:“還是喻青崖有本事,最是會劃拉銀錢。”

香粉鋪子從一大早看開門,到傍晚關門,無時無刻不人頭攢動。

之前厲長生提出的領號排隊,還有全款預售的辦法,仍然沿用著。

厲長生與荊白玉只兩個人,也未有騎馬,直接優哉遊哉的走過來。

行至鋪子門口,就見有夥計上前,滿臉微笑的說道:“兩位客官,可是要入內購買香粉?今兒個客官多,鋪子限流了,還請先拿個號排隊。”

厲長生瞧一眼周圍這人山人海的,止不住笑著道:“生意還真好。”

那活計說著,“哎呦”一聲,才看出荊白玉的身份來,當下壓低了聲音,道:“原來是公子您來了!小人眼拙,竟是未有一眼瞧出,請公子恕罪。”

“沒什麼。”

荊白玉擺擺手,畢竟這鋪子不是總店,他平日裡也來的少,夥計認他不出也是正常。

夥計將手裡的活交給旁人,恭敬的迎著二人入內,道:“真巧了,喻公子今兒個也在,就在裡面茶室呢。”

“喻青崖也在?”荊白玉好奇的說:“他倒是閒得很,整日裡無所事事。”

夥計領著他們往裡走,已經叫人先去裡面通知,喻青崖聽聞太子來了,趕緊撇下手裡的事情,立刻跑了出來。

“公子你來了!”

喻青崖衝過來,滿面歡喜的樣子,說:“今兒個公子怎麼有功夫啊?”

“哎呦,世子也來了!”

喻青崖見到厲長生,比見到了荊白玉還要高興,跑過去湊到厲長生身邊,開始小聲交頭接耳,說:“世子,你上次給我的小鏡子,效果太好了!下次有什麼好貨,也要第一個給我瞧瞧啊!”

荊白玉一瞧,當下就將喻青崖給拽開了些許,道:“要瞧什麼?你以為本太子不知道?你又拿了厲長生的東西,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喻青崖渾身一個激靈,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還說沒有?”荊白玉冷聲一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一面鏡子嗎?你那天醉酒的時候,已經拿出來給本太子顯擺過了!”

“不可能罷……”喻青崖一陣頭疼,捂住自己的腦袋,說:“我酒品還挺好的呀,不應該的……”

荊白玉一攤手,說:“鏡子呢,拿來,沒收!”

“不要啊!”喻青崖慘叫一聲,說:“太子殿下,您大發慈悲罷,你就饒了我這回,我也沒做錯什麼事兒,惹了您不快啊!”

荊白玉差點口滑,脫口便想說,你剛才就惹了我不快!

但轉念一想,喻青崖怎麼的就惹了自己不快?是因著喻青崖與厲長生湊的太近?

這理由聽起來怎麼有些奇奇怪怪的,說出來怪矯情的。

荊白玉一陣沉思一陣納悶,喻青崖見了趕忙岔開話題。

喻青崖誇張的說:“對了對了!世子啊!”

“怎麼了?”厲長生問。

喻青崖道:“你還記得有個叫宋旻的人罷?他好像找你有事兒,一直託我尋你呢。”

“宋旻?”

厲長生還未開口,荊白玉倒是先睜大了眼睛。

宋旻便是那假扮侍女的小旻“姑娘”。荊白玉早已將他放出宮去,險些不記得他是誰。

荊白玉問道:“這宋旻為什麼託你找厲長生?他要幹什麼?”

“感謝罷。”喻青崖也是不確定,說:“說是世子對他有大恩大德,所以想要親自感謝世子一番。”

若是沒有厲長生,如今宋旻怕是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回,還尋錯了報仇物件,說出去著實可笑的厲害。

他自從出了宮後,就未有見過厲長生。他想要當面感謝厲長生,卻尋不到人。

喻青崖人脈最廣,還是宛陽郡主做了個中間人,請喻青崖幫個忙。

只不過厲長生日日都在宮中,喻青崖想要幫忙也是沒辦法,總不能將宋旻再弄回去,也不能將厲長生硬是拽出來。

喻青崖道:“那宋旻好像就住在這條街的客棧裡,要不然我帶你們去見他罷!”

喻青崖說罷了,還補充了一句:“宋旻長得還挺好看的。”

提起宋旻,厲長生才記起來,自己還有個幫助宋旻報仇的任務。報仇這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按理來說,系統任務應當已經完成,但不知為何,系統一點反應也無,任務後面還標準著“進行中”的字眼。

荊白玉說道:“這宋旻稀裡糊塗的,要他的感謝做什麼?我們可沒時間專程跑去見他,喻青崖你去傳個話,就說不必當面謝了。”

“這樣啊。”喻青崖猶豫著看了一眼厲長生,又看了一眼荊白玉,總覺得太子殿下今兒個心情不好,口氣還奇奇怪怪。

聽起來……

酸溜溜的。

“喻公子!”

夥計快步走過來,說:“那位宋公子又來了,小的已經叫他過來了。”

他們才說著宋旻,這可不是,宋旻竟是又找了過來,想要再問問喻青崖,到底瞧見厲長生沒有。

夥計見宋公子是常客,十分熱絡的就將人給帶了進來。

荊白玉但覺自己被人給擠了一下,宋旻大老遠的便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厲長生的手。

厲長生向來不怎麼喜歡與陌生人有肢體接觸,不著痕跡的撇開。

宋旻甚是激動,說道:“世子,我可算又見到你了。”

荊白玉不敢置信的瞧著宋旻,這人膽敢擠自己!

大膽!

怪不得自己看他老早便不順眼了!

厲長生溫和的笑笑,實則疏離的很,道:“剛聽說宋公子在尋我,這就見了面。”

“我找你很久了,想要跟你說聲謝謝。”宋旻垂著頭,說道:“那些日子,若不是有你保護我,我怕是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真的很謝謝你。”

【恭喜玩家“厲長生”,順利完成任務11,獲得5點“任務加點”】

【恭喜玩家“厲長生”,完成任務獲得“盲盒”獎勵1個!】

【系統提示:是否開啟任務獎勵“盲盒”?】

系統在宋旻一句話說罷,忽然展現開來。

厲長生一見,原來任務11一直未有完成,是因著宋旻的道謝未至。

厲長生方才還狐疑的問題,現在得到了解決,看宋旻的目光也便沒有方才那般的疏離。

他這個人最是務實,面對有用的人,當然友善三分。

荊白玉在旁被擠了,心底裡不爽的厲害,卻不想叫厲長生覺著自己孩子氣,耐著性子抱臂站在旁邊,強忍著不說話。

誰料這還不算完,就瞧厲長生竟是笑的分外親切溫柔。

荊白玉心中又是一陣莫名酸溜溜的,心說厲長生對著自己之時,怎麼就不見他笑的這般溫柔?不是捉弄自己,便是捉弄自己!

這簡直區別對待,不比不知道,一比氣死人!

宋旻一臉真誠的說道:“世子,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喊我就是!你是我的恩人!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樂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厲長生捉弄的次數多了,荊白玉聽了宋旻的話,腦子裡便蹦出四個字來。

——以身相許!

厲長生笑著說道:“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我也沒什麼事情需要宋公子幫我辦的。”

“大事小事都可以的。”宋旻十二分熱情,道:“不如我在世子身邊做個貼身隨從,我也 是心甘情願的!”

“呵——”

荊白玉已經忍耐到了極點,止不住冷笑一聲,道:“厲長生身邊不缺貼身隨從,就缺個小太監,你要不要做?”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的主cp是一定會he的~

副cp木有,大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蓮子大人、牙白、看到主攻文激動max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我想靜靜想你 32瓶;無關風月 19瓶;zyl、戰戰的小薄荷、花臣予卒、垚冉冉 10瓶;庫瑪 6瓶;明玥倚箏、闇色 5瓶;泠風_一條廢鹹魚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