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玉趕忙尷尬的顧左右而言他, 道:“我我,我……我說好熱啊, 天氣太熱了。你怎麼過來了……”
厲長生聞之一笑,道:“有些下雨,所以過來詢問太子,可要找個避雨的地方?”
“下雨?”
荊白玉這才伸手去接,果然有雨點落在掌心之中,這才發現下雨了。
今兒個天氣怡人的很, 哪裡有一絲炎熱之感,因著突然下起了小雨,竟還有些涼絲絲的感覺。
荊白玉尷尬不已, 道:“那……便去前面的酒肆避雨罷,眼看著也要晌午了。”
厲長生道:“好,長生這就去吩咐。”
厲長生離開,荊博文這才溜了過來,小聲說道:“我打聽到了,小侯爺說他喜歡乖巧的。”
荊白玉無精打采的說道:“我聽到了。”
“原來小侯爺喜歡小鳥依人的那種……”荊博文上下一打量荊白玉,便“嘶”了一聲。
這滿朝文武誰還不知道, 荊白玉小小年紀便心狠手辣。但凡太子殿下一個不高興, 一準有人要人頭不保。而但凡太子殿下露出個笑容來, 那也是大事不好天地變色。
“嘖嘖, ”荊博文感嘆說:“看來小侯爺不喜歡太子殿下您這樣的。”
“你說什麼?”荊白玉陰測測的眯著眼睛看他。
荊博文被嚇了一跳,道:“就……就……就也沒什麼。”
荊博文瞬間慫了下來,訕訕的笑著說:“哎呦, 雨下的愈來愈大了,咱們快進去避雨罷!走走!”
一行人數不算是太多,亦不算是太少。
他們來到二樓的酒肆門口,荊博文滔滔不絕的說著:“這地方的酒是最好喝的!侄兒你一定要嚐嚐!不嘗是會後悔的。”
“太子殿下昨兒個就飲了酒,今天不宜再飲。”厲長生在旁邊說。
“那我……”荊白玉瞥了一眼厲長生,一臉“乖巧”模樣,道:“那我不喝酒了。”
“額……”
荊博文見了鬼一般,左看一眼荊白玉,右看一眼厲長生。心說不得了,太子殿下這是下了苦功夫,真的要裝小白兔?還真別說,小侄兒本就長得再純良也無有,裝起乖巧來,的確像模像樣。
荊博文想著就打了個冷顫,渾身雞皮疙瘩都掉下來了。
“進去罷。”厲長生說。
荊博文帶著大家往酒肆走,才到了門口,就有店小二迎了出來。
店小二笑呵呵的說道:“不好意思幾位貴客,咱們酒肆滿了,還請回罷,不如改日再來。”
厲長生身量高大,自然也看的比較遠一些個。店小二後面的酒肆裡,分明是空蕩蕩的。
荊博文一聽不幹了,道:“滿了?這下雨天的,你告訴我滿了?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讓開,我要親自進去瞧瞧。”
“這位客官!這位大爺!不可進去啊!”
店小二一看便不認識荊博文是誰,若不然也不會如此阻攔於他。
平日裡謀主孟雲深對於陵川王荊博文的管教是極為嚴格的,像這樣大搖大擺出來喝酒,那是萬萬也不可,會失了體面,所以今兒個荊博文也是抓到了機會,趁著帶荊白玉出來頑,想要好好放放風。
誰料到去個酒肆也受到阻攔,可把荊博文氣了個好歹。
厲長生倒是好說話的模樣,道:“可是有什麼人,將這酒肆給包了去?”
店小二滿臉的不好意思,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聽掌櫃說,是來了不得了的客官,所以酒肆整個被包了下來,旁的客人一概不得入內。”
“不得了的大客官?”荊博文大笑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看我是不是更不得了?”
“您……”
店小二乾笑著,上下一打量荊博文,只覺最多像個紈絝子弟,並無看出如何不得了的模樣來。
荊白玉心中抑鬱,正愁無有撒氣桶子。他淡淡的笑了一聲,說不出的少年俊朗,亦是說不出的冷漠駭人。
荊白玉道:“不知這位大客官是何來頭,叫你們掌櫃的怕成了這個模樣。”
店小二也是左右為難,攏著嘴壓低了聲音,偷偷摸摸的說道:“與你們小聲的說罷,聽說好像是什麼王!”
荊白玉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三遍。
什麼王?
這乃是陵川王荊博文的地界裡,哪裡還有什麼別的王在?
但……
方才姜王曾去過一趟陵川王王宮,被荊白玉無情的趕走。算一算時辰,若是姜笙鈺腳步慢,這會兒恐怕還未出城,也是說的過去。
荊白玉臉色一變,立刻抓住厲長生的手腕,道:“我們走,去旁的地方避雨也一樣。”
“來不及了,小白。”厲長生低聲說。
荊白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心裡“咯噔”一下子,果然是來不及了。
就瞧有人從酒肆二樓的臺磯之上緩步走了下來,一身王者之氣,面帶微笑,卻笑得並不達眼底。
厲長生也有好久未曾見到姜笙鈺了,聽說他做了姜王,以姜笙鈺那從不肯吃虧的性子,怕是在姜國應該過得不錯。
姜笙鈺已然脫去了少年的青澀之感,整個人氣度非凡,果然一眼便能瞧出,是一國君主該有的風采。
厲長生打量姜笙鈺之時,姜笙鈺也一眼便瞧見了厲長生。
他走下臺磯的步伐變得凌亂和急促了許多,眨眼的工夫就走到了酒肆門口。
荊白玉反應更快,瞬間轉到了厲長生跟前,將他保護在身後。
只可惜厲長生比荊白玉高出不少,所以荊白玉這動作,看起來有些個逗趣。
“我說是誰在樓下大喊大叫的,原來……又碰面了。”姜笙鈺笑著對荊白玉道。
“真是不巧,我們這就要走。”荊白玉冷淡的道。
姜笙鈺輕笑一聲,道:“外面下著雨,還是莫要出去淋雨了,不如進來同飲一杯?”
姜笙鈺分明是與荊白玉說著話的,目光卻一直盯在厲長生的臉上,不肯放過厲長生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只可惜厲長生臉上的確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也無,本分又老實,只是垂手站在荊白玉身後,目光也一直追隨著荊白玉,彷彿不曾看到旁人的模樣。
姜笙鈺遠沒有他看起來那般淡定。
姜笙鈺止不住說道:“這位……看起來好生面善,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荊白玉哪裡肯給姜笙鈺機會,立刻說道:“我的一個隨身侍衛罷了,姜王還真是對什麼都好奇啊。”
姜笙鈺笑了一聲,道:“我也並非對什麼都好奇……但,你也是知道的,有一件事情,我一輩子也不可能釋懷,一輩子都好奇的很。”
荊白玉攥了攥拳頭,想要轉身走出酒肆,卻被厲長生拉住了手臂。
荊白玉奇怪的回頭看他,厲長生低聲說:“外面雨越來越大了,這般淋雨的話,恐怕著了風寒。”
“但是……”荊白玉不想厲長生與姜笙鈺發生太多的接觸,生怕姜笙鈺會不擇手段的,將厲長生從自己身邊帶走。
厲長生又低聲耳語說道:“我們越是避諱,姜王越會好奇,所以……小白,放輕鬆點,我說過不會離開你的。”
荊白玉感覺耳朵一熱,還有點癢癢的,緊跟著心頭也一陣麻癢。
他這才感覺厲長生與自己離得實在是太近了,有些個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
“我聽話……”
荊白玉抿了抿嘴唇,最終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厲長生一聽,露出一個微笑來,低聲道:“小白真乖。”
荊白玉感覺自己更是不好意思了,心臟還飄飄然的,半晌都落不了地。
旁邊的荊博文著實納罕非常,眼看著太子殿下才滿臉冷酷,轉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乖的跟一隻小白兔一樣,點漆一般的眸子裡,恨不得猶如秋水綿軟。
荊博文瞧得打了個寒顫,連忙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道:“嘶——不得了啊,這下雨就是不得了的冷!”
最終姜王姜笙鈺盛情邀請,荊白玉帶著他的人,還是進了酒肆,大家分桌子坐下來,店小二立刻通知了掌櫃,端上來各種好酒好肉。
姜笙鈺端著耳杯走過來,笑道:“方才在王宮門口,無酒也無肉,你我二人許久未見,本應當喝一杯的,來我敬你。”
荊白玉看了一眼食案上的酒壺,說道:“今日本太子不宜飲酒,便以茶代酒,也敬姜王一杯了。”
“哦?”姜笙鈺道:“不飲酒?這是何道理?”
荊白玉無有細說,其實姜笙鈺也沒打算細問,畢竟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荊白玉身畔的厲長生身上。
厲長生哪裡能不知,姜笙鈺走過來敬酒,其實不過是想要找機會湊近罷了。
果不其然,姜笙鈺敬了荊白玉一杯,便很順堂的走到了厲長生的案几之前,笑著說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厲長生露出恭敬的表情,長身而起,對姜笙鈺恭恭敬敬的一禮,這才說道:“小人名叫厲長生,乃是流安侯二子。”
“流安侯……”
大荊土地廣博,流安之地不算太大,也並無太大的建樹,姜笙鈺未有聽說過他也屬正常。
荊白玉道:“姜王對於我這侍衛,怎麼如此上心的模樣?這還真是不多見呢。”
姜笙鈺看起來不願意與荊白玉多說,只是對厲長生道:“你以前可曾見過我?”
厲長生又是一板一眼,道:“回姜王的話,不曾見過。”
“你當真……”
姜笙鈺話頭說了一半,未有再說下去。
人死不能復生,十年都過去了,不過是長相相似罷了,除此之外,根本什麼也不是。
姜笙鈺臉色難看起來,冷聲說道:“哼,荊太子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與我叔父長相如此相似之人。除了臉像之外,還真是半點也無相像之處。難不成日日瞧著這人的長相,就能叫你心安理得不少?你可莫要忘了!我叔父當年是怎麼死的!你欠他的,這輩子也還不清,就算有來世,也是無法償還的!”
姜笙鈺突然動怒,說罷了,將耳杯往地上一擲,甩開袖子轉身帶上他的人,竟是離開了酒肆,乘風帶雨策馬而去。
眾人瞧著外面連綿不斷的大雨,都有些個反應不過來,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厲長生唇角一挑,露出一個笑容來。
這笑容被荊白玉抓了個正著,止不住橫了他一眼,道:“你笑什麼?都是你惹的麻煩。”
“是是,”厲長生仍是笑著,再溫柔也是無有,道:“太子殿下說的對。”
荊白玉一拳頭打在棉花之上,未能出了氣兒不說,還覺著自己十足無理取鬧。
荊白玉嘟囔著說:“聽到沒有,姜笙鈺說了,你除了臉像,其他一點也不像。”
厲長生笑容不變,倒是突然走到了荊白玉的跟前來。
荊白玉被他嚇了一跳,眼看著厲長生放大的俊顏。
果然俊美無儔……
荊白玉腦子裡瞬間蹦出這麼個感慨來,隨即心臟越跳越快,比外面噼裡啪啦的大雨聲還要響亮。
荊白玉感覺,自己這心跳恐怕叫厲長生也聽到了……
厲長生一湊過來,便看到荊白玉受驚的表情,眼睛都睜大了幾分,好像自己是會吃人的野獸一般。
厲長生被他逗笑了,也不說話,把荊白玉看的渾身發毛。
荊白玉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離這麼近做什麼?”
厲長生淡淡的說道:“離近一些,好叫太子看清楚,我到底像不像。”
“什麼像不像的……”荊白玉心說,厲長生本來就是厲長生,他不會是故意捉弄自己罷。
荊白玉已然控制不住自己,面紅耳赤的想要逃走,然而他有點膝蓋發軟,坐在席上根本挪不動半步。
荊博文坐在一邊,已經偷喝了好幾杯酒,心說孟雲深好不容易不在,自己必須再喝幾壺酒才可能回本啊。
他一行喝酒,一行狐疑的看著厲長生與荊白玉兩人,自言自語說道:“這兩人在做什麼,氣氛……有點不太尋常,看不懂啊看不懂……”
“這酒肆修建的別緻,不如我與太子一道去二樓看看雨景?”厲長生突然說。
荊白玉有些摸不著頭腦,道:“去二樓?”
“對。”厲長生點頭,道:“就我們兩個。”
“就……就……”荊白玉又結巴了,心跳的比方才更快。
厲長生已經拉起了荊白玉的手,將他從席子上帶了起來。
荊白玉身不由己,腦內渾渾噩噩的,隨著厲長生一道去了二樓。
二樓果然一個人也未有,空空蕩蕩的。
因著下雨有些昏暗,燭影搖曳不停,一陣風來,便左右晃動著,彷彿荊白玉受驚的心跳一般毫無規則。
荊白玉有些局促不安,小聲說道:“二樓有點冷,風好大,要不我們還是下去罷。”
厲長生沒有說話,走過來站在荊白玉跟前,垂頭瞧著他。
厲長生身材高大,涼風吹進來,皆是被厲長生寬厚的肩膀擋住。
“可還冷?”厲長生問。
荊白玉張口結舌,已然找不到其他理由。
厲長生微笑著說:“小白,我們談談你這幾日魂不守舍的事情。”
“沒有!”
“我才沒有。”
“你看錯了!”
荊白玉一驚,趕忙快速的否認,全然一臉心虛的模樣。
“沒有什麼?”
荊白玉不敢抬頭去看厲長生,聽到他溫和的聲音,便已經要瑟瑟發抖起來。
厲長生只能看到荊白玉黑色的頭髮,連他一個表情也是瞧不見的。
厲長生笑著微微俯身,在荊白玉耳邊低聲說:“我喜歡性子乖巧的。小白現在可不乖啊……”
“我!”乖!
荊白玉一著急,頓時抬起頭來,目光緊緊盯著厲長生。
他這一抬頭,便對上了厲長生戲謔的目光。
荊白玉滿臉通紅,感覺自己掉進了什麼圈套陷阱之中。現在若是能逃跑,就再好也沒有了。可荊白玉彷彿被施展了定身術,一動也不能動彈。
厲長生說:“原來小白這些日子,是因為我才魂不守舍的。”
“我沒有……”荊白玉底氣不足的開口。
厲長生又說:“早上的筵席,小白也是大費苦心啊。”
“那不是我的主意……”荊白玉感覺自己被荊博文給害慘了。
厲長生繼續說:“所以,小白心裡喜歡的那個男人,是……我?”
荊白玉抿著嘴唇,這回一個字也說不出,他無法拒絕和否認,生怕自己亂說了什麼,會後悔一輩子。
荊白玉心中混亂的不行,五味俱全心亂如麻,只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呼吸。
一時間只能聽到吹進視窗的風聲,其餘什麼也沒有。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荊白玉緊緊攥著拳頭,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最後心下一橫,抬手抓住厲長生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一般。
“厲長生!”
荊白玉大聲的說道:“我就是喜歡你,你……你,你若是不喜歡我,也要在我身邊呆一輩子!哪裡都不準去,哪裡都不能去,我是不會叫你再離開我的。”
“呵——”
荊白玉壯士斷腕一般的說罷了,卻瞧厲長生笑了一聲,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厲長生趕忙換了換表情,道:“抱歉,只是……你剛才喊得太大聲了,恐怕不只是我聽到了,樓下……”
“樓下……”
荊白玉後知後覺,已然腦補了樓下眾人滿面震驚的模樣,那實在是……
厲長生說的是實情,荊白玉那霸道十足底氣十足的告白,不只是他一個人聽到,樓下眾人也聽得一個字不落。
荊博文是早已知道荊白玉喜歡厲長生的人,所以再聽這樣的話,應當是不驚訝的。然而荊博文還是被荊白玉的氣場給震懾住了。
“哎呦,不愧是我侄兒,瞧瞧這氣場……”就是……
荊博文一陣尷尬,左右看了看怔愣的侍衛們,還有一臉懵的酒肆掌櫃和店小二。
“哈哈哈——”荊博文當機立斷,道:“好大的風聲啊,剛才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回……回大王的話,小人也未曾聽清。”
旁的侍衛還算是有眼力見的,立刻說道。
荊博文道:“沒聽清楚便算了。”
樓上的荊白玉後知後覺,當真是差點羞愧致死,但是他現在顧不得這麼多。
荊白玉鼓足了勇氣,抬頭去看厲長生,佯裝的一臉狠厲,道:“本太子在等著你的答覆。你……你心裡怎麼想的。”
厲長生並無驚訝,面色還是溫柔非常,道:“我想,我可能要一輩子留在太子身邊了。”
“這是……這是什麼意思?”荊白玉心中迷茫,臉上的狠相都要破功。
按照荊白玉方才的說辭,若是厲長生也喜歡他,那皆大歡喜,兩個人自然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但若是厲長生不喜歡他,荊白玉不會放走厲長生,兩個人也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厲長生這般回答,叫荊白玉根本聽不懂,全不明白厲長生是什麼意思。
厲長生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荊白玉的頭頂。
厲長生以前根本從未想過,像他這樣的人,會去談一場什麼樣的戀愛。從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倒是叫厲長生對這方面的事情,難得有些個迷茫。
荊博文問他喜歡什麼樣型別的時候,厲長生是認真思考過的,應該會喜歡那種乖巧聽話,好欺負的型別。
畢竟以他這樣惡劣的性格,一般人怕是根本無法長期忍受,多數不過是被他好看的皮相所吸引罷了。
理智告訴厲長生,若是荊白玉真的喜歡自己,那是再好也沒有的,荊白玉會對自己言聽計從,比以前還要聽話乖巧。
至於感情,厲長生也是多半迷茫,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厲長生心中並不排斥,並無厭煩之感。
厲長生拍著荊白玉的頭髮,笑了一聲,幽幽的說道:“小白,勾/引我一個試試看。”
“什,什麼?”
荊白玉一臉正經,目瞪口呆的仰頭瞧著厲長生。
他此時此刻懷疑自己的耳朵壞掉了……
厲長生說:“害羞了?”
“我沒有。”荊白玉否認,但是他臉上火辣辣的。
厲長生說道:“昨天你突然親我的時候,可一點也沒有害羞的樣子。”
“我?我、我我……”
荊白玉徹底懵了,腦子裡一片漿糊,自己什麼時候親了厲長生?
這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是偏人的。
厲長生善解人意的說道:“你與陵川王喝了酒回來的時候。”
“你胡說八道!”荊白玉道:“我才沒有,我才不會趁人之危!”
荊白玉說罷了,實在是頂不住壓力,調頭就跑,“噠噠噠”幾聲,便順著臺磯竄了下去。
然而……
荊白玉一下二樓,頓時尷尬不已,感覺自己還不如在樓上呆著。
眾人雖都說什麼也沒聽到,但這會兒還是不由自主的去偷看荊白玉,荊白玉瞬間被無數目光紮成了篩子眼。
“回王宮,本太子累了。”荊白玉面無表情的說。
“是,這就出發!”荊博文趕忙招呼眾人上路。
厲長生從樓上不緊不慢走下來的時候,荊白玉已經冒雨上了馬,見到他立刻兔子一般,慌不擇路的打馬就跑。
厲長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還說不是害羞了,方才不是挺霸道的?”
那面荊白玉第一個回了王宮,頭髮上衣服上都淌著雨滴,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走進房間裡,關上門,這才懊惱的嘆息一聲,自己都那樣表明了心跡,可厲長生……
厲長生到底是什麼意思,奇奇怪怪的,根本叫人摸不透。
“反正……”
荊白玉一臉堅定的自然自語,道:“我是不會放他走的。”
“叩叩——”
有人在外敲門。
荊白玉心中一陣緊張,趕忙回身將門拉開,瞧見的卻不是厲長生,反而是荊博文。
荊白玉失落至極,瞪了一眼荊博文。
荊博文真是莫名其妙的,道:“太子做什麼瞪我?”
荊白玉搖頭不語。
荊博文擠進房間,這才小聲問道:“小侄兒,那流安小侯爺怎麼說?”
“他……”荊白玉頓時臉色尷尬的厲害,道:“他說他也喜歡我!”
“真的?”荊博文狐疑的看他。
荊白玉真是被他瞧得頂不住壓力,這才將事情與荊博文說了一遍。
荊博文一聽,哈哈笑了起來,道:“原來如此啊,小侄兒莫要苦惱,聽叔父給你分析分析。”
“你懂什麼……”荊白玉垂頭喪氣。
荊博文道:“我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我懂得多了!那可是個中老手。”
“呵呵——”荊白玉譏諷的看了他一眼。
荊博文道:“依我看啊,小侄兒這事兒一準能成!”
“怎麼說?”荊白玉才譏諷了荊博文,下一刻卻滿臉真誠的瞧著他。
荊博文拍著荊白玉的肩膀,哥倆好的席地而坐,道:“他沒拒絕你,不就說明有戲嗎!至少說明他對你有好感,不牴觸啊,這就好辦多了。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照我說啊,要不然你一會兒多準備點酒,哈哈兩個人一起灌醉了什麼都好說!”
荊白玉不屑的看著荊博文,道:“我不喜歡趁人之危。”
他說罷了,便想到厲長生方才與自己說的借酒撒風……
荊白玉仔細回憶,腦內還是一片空白,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真是太可惜了……”荊白玉喃喃的說道。
“可惜什麼?”荊博文納罕的問。
“不關你的事情,我不想告訴你。”荊白玉堅定的說。
“我……”荊博文道:“我可是專門來安慰受到情傷的你,你怎麼如此待我。”
荊白玉瞪了他一眼,道:“什麼情傷?我才沒有。”
荊白玉心中想著,雖厲長生沒有正面回答,但是他也沒有拒絕啊。
厲長生那個人,自己最瞭解了。看起來溫柔好說話,其實對誰都疏離冷漠。而且性格惡劣至極,是一點子虧也不肯吃的。
若他真的不喜歡自己,肯定早已明確拒絕,不可能還說那樣奇怪的話。
荊白玉堅定的點點頭,自然自語說道:“肯定是這樣的……”
“什麼樣的?”荊博文好奇的問。
“叔父,你快走罷。”荊白玉道:“我還要換衣服,我都被淋溼了。”
荊博文也淋了大半,道:“我叫人給你送些熱水和換洗的衣裳來。”
“好。”荊白玉點點頭。
厲長生其實回來的並不慢,不過未有立刻去尋荊白玉,去房間換了衣裳,這才往荊白玉的房間而去。
“叩叩——”
厲長生敲了敲門,自行走了進來。
荊白玉在內殿大插屏後面,淡淡的開口說道:“衣裳放在外面就好,你可以退下去了。”
“呵——”
厲長生往裡看了一眼,有嫋嫋熱氣滾動,荊白玉正準備沐浴,整個人落湯雞一樣,被雨水衝的極為狼狽。
荊白玉聽到熟悉的笑聲,頓時脊背一陣發涼,趕忙回頭瞧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說道:“厲長生?你回來了?”
“怎麼還這般狼狽的樣子,太子回來半晌,竟是還未有沐浴。”厲長生說道。
荊白玉光顧著與荊博文說話,根本未有時間沐浴,這會兒好不容易送來了熱水,什麼也來不及,厲長生倒是回來了。
荊白玉手足無措的看著厲長生,道:“你先出去,我整理好了,再去找你。”
厲長生眼看著害羞的荊白玉,忍不住笑了,道:“太子才表白,難道不應當趁熱打鐵?這個時候邀請長生一同共浴,可比將長生趕出去,要明智的多啊。”
“一一一一……”
荊白玉瞪大眼睛,立刻大聲說道:“不可!你,你先出去,快點。”
厲長生被荊白玉慌張的模樣逗笑了,道:“別緊張,跟你開頑笑的,我這就出去,你別著涼了。”
厲長生面帶微笑,逗了逗荊白玉,這才從內殿退了出去。
荊白玉眼瞧著厲長生的背影,真是氣得咬牙切齒,感覺自己被戲弄了。
“厲長生這個大壞蛋!”
厲長生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荊白玉出來的倒也是挺快。
荊白玉板著臉,看起來鎮定至極,淡淡的看了厲長生一眼。
厲長生哪裡能瞧不出來,荊白玉便是故作鎮定。
厲長生乾脆長身而起,衝著荊白玉走了過去。
果不其然,下一刻荊白玉立刻破功,連連後退了三四步。
厲長生笑著說:“太子可是怕我?”
“誰怕你了?”荊白玉內強中幹的說道:“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罷了。”
厲長生又笑著說:“那太子為何躲避我?哦,我知道了,原來還在害羞?”
荊白玉被戳中了心事,頓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給,送給你的。”
厲長生抬起手來,遞給荊白玉一樣東西。
話題變換的太快,荊白玉有些摸不著頭腦。
厲長生說:“你這幾日因著我,都未能休息好,黑眼圈特別的重,這個正好給你用。”
“誰說我沒有休息好。”荊白玉根本不敢承認,道:“我才沒有……”
先前完成了宋旻的任務,系統贈送一隻盲盒,厲長生開啟一瞧,裡面開出個this works的助眠噴霧。
這東西並不算貴,一瓶大概一百多元,但是在助眠類產品中,還算是比較管用的一款。
睡覺之時,將噴霧噴灑在枕邊,會聞到淡淡的中草藥味道,噴霧中含有的薰衣草與香根草等等成分,可以有效助眠,能起到緩解緊張精神情緒的作用,更快更好的進入夢鄉。
厲長生將助眠噴霧放在荊白玉的手心之中,道:“記得要用,否則你一直頂著這麼大的黑眼圈,我可是會心疼的。”
荊白玉聽得心頭一顫,有些歡喜又有些失落,道:“你別把我當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我……”
厲長生笑了,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突然少許彎下一些來,就在荊白玉的眉心輕輕的親了一下。
“嗬——!”
荊白玉嚇了一跳,“咚”的一下子,又後退兩步,直接撞在了牆壁之上。
厲長生挑唇一笑,道:“小白這般乖,真是叫人忍不住想要欺負一下。”
“你剛才……你……”荊白玉抬手捂著自己的腦門,道:“你……”
“碰了一下你的額頭。”厲長生口氣再正常也未有的說。
荊白玉感覺自己無法呼吸,目光只能盯在厲長生身上,除了他之外,誰也瞧不見。
厲長生露出認真的表情,道:“感覺不錯。”
荊白玉全不知道厲長生在想些什麼,呆呆的看著他。
厲長生道:“下次再試試其他的親密舉止。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以前也沒考慮過。但如果物件是小白,的確可以嘗試一番。”
“嘗試?”
荊白玉驚訝的看著他,表情有些個古怪,道:“嘗試是什麼意思?你若不喜歡我,我……我不逼你,但是你也一輩子休想離開我半步!我是不會叫你離開的。”
厲長生一聽,止住又笑了,道:“果然還是個孩子,叫我對你下手,心中著實有些個罪惡感。”
“都說了我不是孩子。”荊白玉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厲長生道:“你可知道男子與男子之間,要如何在一起?”
荊白玉突然被問的有些個迷茫,道:“還能如何,就是那般,也沒什麼區別。”
厲長生抱臂笑著看他,幽幽的說道:“我是指,更親近的事情。”
“什麼?”
荊白玉後知後覺,登時鬧了個大紅臉,說:“這……就……”
荊白玉有點發懵,腦子裡一陣陣的滾雷,一時根本回答不上來。
這個問題……
他以前根本從未有研究過。
厲長生見他目瞪口呆,就知道荊白玉沒經驗,當然了,厲長生這般遊刃有餘,其實也同樣毫無經驗可言。
厲長生道:“看罷,小白也根本什麼都不瞭解。所以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先嘗試一番,若我一口答應你,到時候才發現根本無法在一起,豈不是不負責任?”
荊白玉腦子裡一團糟,感覺自己被厲長生給繞了進去。
“況且。”厲長生低聲道:“你也是知道我這個人的,我並不喜歡與旁人分享自己的東西或者……人。若是小白真的要跟我在一起,你日後的子嗣問題,要如何解決?我是不可能接受,你再有旁的妃子。你可是大荊的太子殿下,日後便是大荊的一國之君。”
荊白玉原是有些個失落的,覺得厲長生可能在敷衍自己,可越聽越是……
莫名的心跳加速,心中止不住生出一股喜悅來。
他當下鼓起勇氣,上前一步,擁住了正在說話的厲長生。
荊白玉悶聲悶氣的說道:“我不管,我誰也不要,就想跟你在一起。我保證,日後也不再看旁人一眼,心裡眼裡就只有你,我發誓。”
厲長生還有不少話沒說完,聽到荊白玉的話,倒是感覺不用再說,只是嘆了口氣,道:“果然還是個孩子,如此不計後果……”
荊白玉摟著他不鬆手,氣憤的道:“就算你把我當個孩子,我也喜歡你,你也要喜歡我。”
厲長生被他逗笑了,道:“方才是誰說不逼我的?”
荊白玉被自己打了臉,此時也顧不得太多,硬著頭皮說道:“我不知道,我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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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別撒嬌了。”厲長生說道:“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外面連綿的大雨一直在下著,天色昏昏暗暗一片。
厲長生為荊白玉在枕頭旁邊噴了數下助眠噴霧,道:“睡一會兒罷?你那黑眼圈,叫人瞧了是真的心疼。”
“好。”荊白玉聽話的要人命,厲長生一叫他,立刻就走了過來,眼巴巴的仰頭看著厲長生。
厲長生被他看的真是罪惡感爆棚,道:“過兩日便要開始會盟,到時候太子怕是還會無法好好休息。”
這次多國會盟,雖說只是為了水患的事情,可事情會如何發展,誰也不知道。稍有不慎,多國開戰也不是什麼奇怪的發展。
荊白玉躺好,聞著淡淡的藥材香味兒,感覺心情無比的舒坦放鬆。
厲長生低聲道:“好好休息,小白。”
“嗯!”
荊白玉剛要點頭,突然感覺嘴上一點。
他嚇得登時睜開眼睛,就看到厲長生微笑的面容近在咫尺。
荊白玉倒抽一口冷氣,捂住嘴巴說道:“你……你剛才……?”
厲長生說:“午安,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荊白玉怔愣的看著厲長生離開的背影,頓時感覺什麼助眠噴霧,根� �一點感覺也沒有!反而叫人心潮澎湃,洪水泛濫!
荊白玉翻了個身,面朝裡捂住自己的腦袋,低聲嘟囔道:“壞人……明明就是他,誠心不想讓人好好休息!”
厲長生走出內殿,隱約能聽到荊白玉控訴的聲音。
他將殿門關閉,止不住笑了笑。
“感覺……”
厲長生低聲說道:“還不錯。”
大雨下了一整日,天色一直黑漆漆的,直到夕陽西下之時,這才能看到一絲日光,天邊反而亮了一些個。
那面荊博文指揮著宮人們,將整個王宮上上下下都整理的乾乾淨淨,這才松了口氣。
荊博文端坐在席上,面色一絲不苟,不笑的時候,還真是有些個難得的威嚴。
“來人啊。”
荊博文端坐的太久,忍不住叫了侍衛進來。
“大王。”侍衛恭敬行禮。
荊博文納罕的道:“謀主呢?孟雲深不是說今兒個晚上回來?怎麼還不見他?”
“謀主?”侍衛也著實納罕,道:“卑將未有聽說謀主今晚回來的訊息。”
“怎麼會,你去給我打聽打聽。”荊博文道。
侍衛立刻出去打聽,不多時歸來,跪在地上稟報說道:“大王,卑將已前去打聽。聽聞謀主的確今晚歸來,不過因著被事情給絆住了,怕是還要再等數日才歸。”
“數日?”
荊博文一陣驚訝,道:“原來沒回來啊?可把孤給嚇得。那成罷,你先退下去。”
“是,大王。”侍衛道。
“等等。”
荊博文突然露出一個老奸巨猾的笑容,道:“叫人給孤送些個酒來,嘿,反正今兒個謀主也不回來。”
“可,大王……這……”
侍衛有些個為難,道:“謀主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切!”荊博文道:“你不說我不說,孟雲深怎麼會知道呢?快去罷。”
“是……大王……”
侍衛沒有辦法,只要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荊博文興奮的摩拳擦掌,昨兒個與荊白玉沒喝盡興,今兒個自己一個人,自斟自酌,其實也是好的。
“總之要在孟雲深回來之前,喝個夠本才行。”荊博文興致勃勃的說道。
“叩叩——”
是敲門的聲音。
“進來進來,孤的酒來了!”
荊博文親自跑去開門,“吱呀”殿門開啟。
“嗬——”
“孟孟孟……”
荊博文滿臉的喜悅凝固在臉上,整個人怔愣著結結巴巴。
有個身著黑衣之人,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手中還託著一壺酒。
他淡淡的說道:“大王要的酒,雲深給大王送來了。”
“不不不!”荊博文連連搖頭,諂媚的拉住黑衣男子的袖子,道:“雲深啊,你怎麼回來了?才說今兒個不回來的,哎呀回來的好快啊,可想死孤了!”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真是吃不下睡不著!每天都度日如年啊!”
“哎呦,你看看你,是不是冒雨回來的,衣裳都溼了,我給你擦擦,不然會著涼的。”
荊博文一連串的說著,將孟雲深手中的酒壺扔在一面,連看都不看一眼。
他親自拿了布巾,給孟雲深將頭髮上的雨水擦掉,嘿嘿傻笑著說道:“雲深啊,你餓不餓,我給你去親自端些晚膳來,可好?”
“親自?”孟雲深淡淡一笑,道:“大王莫不是想要趁著親自去端晚膳之時,偷偷逃走?”
“雲深啊,你把孤當什麼人了,我怎麼會逃走呢,你看我又沒做錯什麼事兒!”荊博文義正言辭,拍著胸脯子說:“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可是一件出格的事情都沒幹過。”
“原是如此。”孟雲深露出一個微笑,笑得荊博文脊背一陣陣發涼。
孟雲深道:“那我應當獎勵大王才是。”
荊博文頓時高興了起來,道:“說的沒錯。你看你回來了,我高興死了。不如這樣罷,就你我兩個人,我給你接風洗塵!咱們喝兩杯如何?”
荊博文眼看著旁邊案几上的酒,著實饞的厲害,有種百爪撓心的感覺。
孟雲深沒說話,走過去真的倒了一杯酒,然後遞給荊博文。
荊博文受寵若驚,有點不敢伸手去接,道:“真的給我喝?你不會又使詐罷?”
“在大王心中,雲深是這樣一個人?”孟雲深問道。
“不不不,”荊博文連連搖頭,說:“雲深可是對我最好的人,我怎麼會不明白呢。”
“大王明白就好。”孟雲深道:“我這一輩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大王著想。”
“我當然知道了。”荊博文笑著說:“你在我身邊這麼久了,我當然知道。”
孟雲深道:“所以……”
“所以什麼?”荊博文沒忍住,伸手接過孟雲深的酒杯,端起來聞了聞,便準備一飲而下。
孟雲深平靜的說道:“所以此次,雲深做主,幫大王說了一門親事。”
“噗——”
“咳咳咳!”
“什麼?”
荊博文一杯酒根本沒能嚥下,盡數噴了出來,將他嗆了個好歹,頓時滿面通紅,嗓子裡火辣辣的疼。
“什麼親事?”荊博文不敢置信的看著孟雲深,說:“你說有急事要外出,就……就是給我說親事去了?”
孟雲深表情平淡,道:“大王放心,那女子身份高貴,乃是衛國的大公主,正好與大王極為般配。”
“衛國的大公主?”荊博文頭疼欲裂,道:“是誰?我從沒聽說過她,也沒見過她啊。”
他說著把酒杯一扔,拉著孟雲深坐下,道:“雲深啊,你別鬧了。我知道你出去我偷喝酒,是我的不對,你原諒我一個行不行?你就莫要整我了,我知道錯了,對不起還不行?求你了。”
荊博文一連串的道歉,他早已經對道歉的詞兒如數家珍,反正每次做錯了什麼,只要跟孟雲深軟磨硬泡,最後孟雲深定然是會心軟的。
荊博文是久經沙場,從未失手。
“大王。”孟雲深表情凝重的瞧著他,道:“大王這一次,是必須要與衛公主成婚的。”
“孟雲深!”
荊博文一看軟的不行,當下瞪圓了眼睛,道:“我難不成是個大姑娘?你竟然敢對孤逼婚?那衛國公主長得是美是醜,溫婉還是潑辣,孤都不知道,你非要叫孤娶她做什麼?”
孟雲深口氣淡淡的說道:“雲深自然有一番用意,對大王是百利無一害的,大王心中最是清楚。”
“清楚什麼?我根本不清楚。”荊博文著急了,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怎麼個有利法子,叫孤聽聽再說。”
孟雲深瞧了他一眼,道:“現在不宜告訴大王,恐怕大王沉不住氣,會將好事兒變成壞事。”
“你……”荊博文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道:“你這擺明了是不信任我。”
“並非。”孟雲深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道:“並非不信任大王,只是太過瞭解大王罷了。”
“你你你……”
荊博文一口氣梗在胸口,根本說不出話來,當下乾脆撒潑耍賴起來,道:“反正我不娶,要娶你去娶。”
孟雲深並不再與他說多說這事,道:“對了,我回來的事情,先不要告訴旁人。尤其是太子殿下。”
“為什麼?”荊博文果然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好奇的側頭去瞧他。
孟雲深不言語,高深莫測的模樣。
“嘿……”荊博文嘖了一聲,低聲說道:“又開始假裝深沉,不說就不說,我就當今天未曾有見過你!哼,你說的話我一個字兒也不曾聽到。”
孟雲深瞧他耍脾氣,也不去哄,又自顧自的道:“聽聞太子身邊跟著個期門掌,與當年的九千歲同一名字,甚至長相頗為相似?”
“沒錯!你也聽說了罷,他也叫厲長生,太子還……”
荊博文一個激動,滿臉興奮的想要與孟雲深炫耀一番這兩日的“趣聞”,話到一半才發現自己太沒骨氣,乾脆背過身兒去不言語了。
“厲長生……”
孟雲深眯著眼睛,冷笑了一聲,道:“還真是不好對付。”
陵川下了幾日的雨,隨著雨水的離去,距離會盟之日也越來越近。
荊白玉帶著厲長生,還有眾人終於離開了陵川王宮,要往郊外會盟之地安營紮寨,布兵防守。
葛終南將軍與期門掌厲長生兩個人負責會盟大營的安全問題,此次參加會盟的國家零零總總加起來,就有七國之多,雖許多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國,但這安全問題仍是不容忽視的。
葛終南先行一步,帶著人安營紮寨,將兵力安排在會盟大營前後左右,圍的猶如鐵桶一般。一切準備妥當,這才迎著太子殿下荊白玉進入大營。
荊白玉並非第一次會盟,厲長生也是如此,十年之前厲長生已然跟隨在荊白玉身邊參加過一次會盟,回想起當初之事,可要比如今兇險的多。
厲長生送了荊白玉入營帳,隨即從帳內退出,到外面去吩咐安排巡邏守衛的工作。
“厲大人請放心,卑將定然會保護好太子殿下的安全。”
葛終南對於厲長生是佩服之至的,拱手抱拳,聲音洪亮的說道。
厲長生笑著道:“葛將軍言重了,太子殿下一向信任葛將軍,將安危交由將軍保護,是再好也無有的決斷。”
葛終南一個粗人,可是說不過厲長生的,被他含蓄的誇讚了幾句,哈哈笑的有些個不好意思。
“流安小侯爺?好巧,又見面了。”
他們正說著,營門口進來一堆人,浩浩蕩蕩的,有人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便瞧見正在與葛終南說話的厲長生。
厲長生轉身去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外臣拜見姜王。”
那說話之人,可不就是前幾日才見過面的姜王姜笙鈺?
姜笙鈺居高臨下,目光冷冷的掃視著厲長生,道:“看來小侯爺在荊太子跟前混的不錯。這葛將軍都對你畢恭畢敬的,想必……想必小侯爺因著你這張臉,沒少討到好處啊。”
姜笙鈺言辭刻薄,果然與十年之前並無差別,也就是對他叔叔的時候,才會像個孩子一般百依百順。
此時姜笙鈺這話,厲長生哪裡聽不出來,便是想要挑撥一番自己與荊白玉的關係。
姜笙鈺這是要告訴大家,厲長生是因著長相相似九千歲,這才快速上位,得到榮寵。
旁的那些個眼紅之人聽了,自然更加眼紅嫉妒,對厲長生自然更加不平不忿。
“姜王說笑了。”厲長生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乃是公私分明之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況且外臣並不覺得自己與某個人有什麼太多的相似。恐是姜王您思之甚切,所以才會由此幻覺。”
思之甚切……
姜笙鈺只是順路想討一下厲長生的晦氣罷了,沒成想厲長生能言善辯,而且不慌不亂,反而一下子戳中了姜笙鈺的死穴。
姜笙鈺對於九千歲的死耿耿於懷,他與往日的荊白玉一般,甚為討厭旁人與叔叔有一絲半點的相像,這會叫他不由自主想到昔日痛苦的回憶。
“夏日浮躁,姜王這肝火,怕是又起來了。”
有人突然施施然走了過來,輕飄飄的說著。
姜笙鈺回頭一看,道:“馮陟釐?你怎麼到這面來了?”
厲長生見到一身白衣的來人,也有些個驚訝。
馮陟釐一身白衣,頭上戴著帷帽,已然像很多年前一般,擋住了臉面不叫旁人瞧見。
厲長生心中一忖,倒也明白了幾分。畢竟十年都過去了,自己當初送給馮陟釐的黛珂遮瑕膏就算用量再節省,也是無法使用十年的。馮陟釐的臉是無法治癒的,只能重新將帷帽戴起來。
馮陟釐乃是荊白玉的師父,不過不經常逗留在大荊境內。他喜歡研究草藥醫術,所以居無定所,總是會雲遊各地。
厲長生時隔十年再次回來,便未有見過馮陟釐一面,聽荊白玉說是去了姜國,尋一味傳說中才有的藥材,不知具體何時才會歸來。
如今一瞧,馮陟釐果然是去了姜國的,而且隨同姜笙鈺的隊伍一同,從姜國又回來到了大荊來。
姜笙鈺驚訝的道:“你到會盟大營來做什麼?”
馮陟釐道:“採藥,聽說這地方後面的山上,有不少珍惜藥材。”
他說罷了,頓了頓又道:“還有,自然是來見一見我徒兒,一別許久未見,到底有些想念。”
姜笙鈺哪裡能不知道,馮陟釐的徒弟是誰,當下有些不高興起來。但凡是個人,一準惦念的都是荊白玉,叔叔是這般,馮陟釐也是這般,彷彿根本瞧不見自己這個大活人。
厲長生頗為善解人意,道:“馮先生請稍等,我這就命人去稟報太子殿下。”
“有勞。”
馮陟釐淡淡的看著厲長生,雖是面無表情,但目光充滿了探尋之意。
“師父!”
荊白玉聽到訊息,立刻從營帳中急匆匆趕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戴著帷帽的馮陟釐。
“玉兒彷彿又長高了。”馮陟釐用手比劃了一些,道:“這麼點。”
荊白玉本是激動萬分,但見了馮陟釐,止不住有點哭笑不得,道:“師父幾年不見徒兒,徒兒怎麼可能只長高了這麼一點?”
馮陟釐對他招招手,荊白玉走過去,擁抱了馮陟釐一下。
馮陟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道:“只是長高了一些個,這身子板倒是未有見得壯實。”
荊白玉也有幾年未曾見過馮陟釐,心中激動萬分。他抱住馮陟釐,後知後覺有些……
心虛。
荊白玉趕忙放開手,回頭去尋了一眼,立刻對上了厲長生含笑的目光。
荊白玉登時更是心虛不已,心想著自己方才與師父那般親密,厲長生會不會因此吃醋?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厲長生若是能因為這點小事兒吃醋,倒也好了……
一瞬間的事情,厲長生被荊白玉瞟了七八眼,惹得厲長生一陣輕笑。
荊白玉低聲問他,道:“你笑什麼?”
厲長生耳語說道:“放心罷太子,我不會亂吃醋的。”
荊白玉一聽,果然,厲長生根本不吃醋。
若是厲長生與旁人這般親密,自己怕是早就給氣炸了。
厲長生又低聲道:“畢竟……長生知道,太子是個專情之人,是沒那麼容易變心的。”
荊白玉被他說的有些個不好意思,輕輕的咳嗽一聲,道:“難得師父今兒個回來,玉兒為師父接風洗塵。”
“好,有勞玉兒。”馮陟釐並無拒絕。
“走厲長生,我們帶師父回去帳中,坐下來慢慢說話。”荊白玉道。
厲長生點點頭,便被荊白玉火急火燎的拉走。
姜笙鈺帶著他的親隨還站在大營門口,眼看著很快人群散開,只剩下自己一個,當真心中氣得不行。
七國使臣陸陸續續的便都入了會盟大營,等到會盟之日臨近,大營中已是滿滿當當,熱鬧的厲害。
“厲長生,”荊白玉將佩劍放在腰間,道:“一會兒便要會盟,你可要隨我一同去?怕是會無聊的很呢。”
厲長生道:“自然與太子一道去。太子一人,長生放心不下。”
荊白玉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在的十年裡,我都是一個人……”
這話聽著有些個心酸,厲長生走過來,幫他整理一番袖子角,道:“所以日後,長生都在太子身邊。”
荊白玉但凡聽著厲長生的聲音,便覺得臉頰有些燒燙。
他趕忙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差不多時辰了,我們過去罷。”
“好。”厲長生也將佩劍拾起,跟在荊白玉身側。
荊白玉不由得笑了一聲,道:“你又不會舞劍,還拿著一把劍做什麼?小心被傷著。”
厲長生抬起手中的長劍瞧了瞧,道:“太子身邊的期門掌不配劍,怕是說不過去。”
“也不打緊。”荊白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日後本太子保護你,絕不叫旁人傷你分毫,我可比你的寶劍要厲害的多了。你要是真想學武的話,本太子也可以教你。”
厲長生聽他這般說,倒是想到了昔日裡小教場陪練的情景,那場面著實是……
兩個人出了營帳,往會盟之地去,就瞧已經聚攏了不少人,大家端坐席上,只是與旁邊小聲交談,氣氛頗有些嚴肅。
厲長生跟著荊白玉走過來,瞬間變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
這七國會盟之中,荊白玉身為荊國太子,身份可說是最為高貴的。
雖旁的國家也有國君到場,但不是地盤子太小,便像姜笙鈺一般,乃是大荊的附屬國,均是矮了荊白玉一個頭等。
眾人齊刷刷站起,立刻拱手說道:“恭迎盟主。”
荊白玉木著臉板著唇,步伐穩健,聽到眾人的呼聲,並不感到詫異,淡定如常。一直等到行至席間,這才淡淡的說道:“眾位言重了,這盟主還未推舉,白玉乃是晚輩,不敢妄自居高。”
荊白玉這話聽起來謙遜有禮,但那表情全不是一回事。
果然,也只有在厲長生跟前的時候,荊白玉才會變得極為“乖巧”模樣。但凡面對外人,便是一副叫人不寒而慄的冷酷模樣。
朱國國君第一個站起來,道:“荊太子不必謙虛,此次會盟大事,定要請荊太子多多費心,主持大局才好。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會壞了大事!”
朱國一開口,旁邊的衛國與吳國使者,當下也站起來一同附和,如此一來,這大局已定,盟主之位非荊白玉莫屬。
荊白玉也只是推辭了一次,隨即便應承了下來,道:“本太子也不好再推脫什麼,這大事總是要有人主持的,不好耽誤了遠道而來各位的時間。”
荊白玉說罷了,眾人共飲一杯,客套話只是一套罷了,開門見山,便往正經事情而去。
成國國君一臉的無辜模樣,道:“盟主啊,你可要給我一個公道!這老天爺要下雨,我成國人有什麼辦法?我成國也被淹的慘不忍睹不是?”
他一開口,旁邊的姜笙鈺便冷笑一聲,道:“如今才來賣可憐,會不會太晚了一些個?老天爺下雨,我們是管不了的。但是成國自己國內積水,卻將河道刨開,灌淹了我大姜的城池,這是何道理?!你可知因著這場水患,我大姜無辜冤死多少百姓?”
姜笙鈺高聲拍案而起,愣是將旁邊年紀輕輕的成國國君嚇了一跳,也差點從席間站起來。
那面朱國國君一看,也開口了,道:“姜王說的不錯,成國這次著實太不厚道了一些個!我朱國被淹了兩座小鎮,差點便被淹到了國都來。”
厲長生是知道一些個這次會盟的緣由的。
因著水患,大水堆積成國一處小城之中無處排洩,成國國君一拍腦袋,便讓人開鑿了河道,大水從成國流到了姜國與朱國,不只是損毀城鎮,還有不少百姓因此喪生,姜笙鈺與朱國國君,如何能就此善罷甘休?
大荊這面,因著有陸輕舟設計的河渠,並未有太大的問題,可荊白玉也不甘如此就放過了成國去。若是下一次大水,他們還如此肆無忌憚的開鑿河渠,豈不是叫人頭疼個沒完?
大水的事情,本只是與大荊、姜國、朱國和成國四個國家有干係,但此次會盟,一共來了七個國家。
衛國、吳國與閔國都在大荊周圍,雖未有受到成國鑿河的迫害。但牽一發動全身,姜國與朱國同他們都有貿易往來,這大水來的極其突然,旁的國家多多少少受了不同的損失,便一同聚集在此,想要找成國討個說法。
成國國君年紀輕輕,也是一拍腦袋便下了命令。朝廷裡沒有人敢反駁他,這般照辦下來,釀成了大禍。
成國國君是後悔不迭,可後悔也是無用,眼下怕是也只有硬著頭皮,死皮賴臉的不肯承認了。
成國國君真誠的哭訴說道:“諸位!諸位聽我一言。”
“那河道並非孤下令刨開的,分明是大水沖垮了河道!孤也全無辦法啊!”
“這是老天爺的意思,還望大家互相體諒一二,誰左鄰右舍的,誰還沒個難處呢!”
“呵——”
荊白玉聽了冷笑一聲。
成國國君剛一叫苦,聽到荊白玉的冷笑,有些個心虛,道:“大荊乃是泱泱大國,何必與我成國這樣的小國為難?豈不是失了大國的顏面。”
荊白玉抬眼去瞧他,涼颼颼的說道:“成國國君,當真是好厚的臉面呢。你成國弱小,可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聽著成國國君您的言語,倒是叫本太子好生奇怪。”
“你……”
成國國君臉色驟變,瞪著荊白玉,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他本是哭窮,哪裡料到被荊白玉捏咕著給損了。
厲長生在後面聽到荊白玉這話,止不住露出一個笑容,心想著還真是自己小看了這孩子,小朋友長大了,嘴巴越發的毒辣。
“你笑什麼?”
成國國君不敢與荊白玉當真叫板,畢竟荊白玉說的根本無錯,相比起荊國來,成國的確弱小,無法與之抗衡。
成國國君心有不甘,一腔怒火無處發洩,正巧看到荊白玉身後的一個侍衛,竟是面帶些許笑容,正叫成國國君給逮住,順理成章的便成了出氣筒子。
荊白玉回頭看了一眼厲長生,瞧著成國國君的臉色更為難看。
厲長生不慌不忙,拍了拍荊白玉的肩膀,叫他稍安勿躁。
成國國君不過一個愣頭青罷了,想要尋自己的晦氣,還真是太過不自量力。
“孤問你笑什麼?!”
成國國君呵斥說道:“你可是在嗤笑於孤?好啊,你不過一個小小的侍衛,是誰給你的膽子?!”
厲長生走出兩步,不見絲毫害怕,也不見絲毫卑微。
厲長生道:“外臣流安侯之子厲長生,拜見成國國君。”
“什麼?”
成國國君嚇得一怔,萬萬無有料到,這侍衛打扮之人,原是個有頭有臉的,竟還是個小侯爺。
成國國土不大,硬是說起來,還不及流安侯管轄的地方大。成國國君顯然便是個吃軟怕硬的,一聽厲長生自報家門,當下又有些後悔起來。
厲長生繼續說道:“外臣不敢嗤笑成國國君,只是外臣有一些不中聽的言語,還是想要對成國國君講的。”
成國國君後悔的腸子已青,只覺得這小侯爺厲長生接下來的話,絕對是不中聽中的不中聽,可他無法阻攔。
厲長生已經說道:“老天爺突然下雨,這的確是風雲莫測。成國遭遇大水,本是一件值得惋惜之事,太子殿下聽聞第一反應便是想要出人出力,援助成國,一起度過這等天災禍患。可不想……”
厲長生話鋒一轉,“可不想,成國國君卻做出了如此無知且殘暴的愚蠢舉動……”
“你說什麼?”成國國君一聽就惱了,不等厲長生說完,呵斥道:“你敢罵孤無知愚蠢?”
厲長生不卑不亢,道:“敢問成國國君,鑿河道,排水往其他國家,可是明智之舉?成國河道修容落後,未能防患於未然,已是不智之舉。隨意排水,視他國百姓於不顧,乃是殘暴之舉。如今事已至此,卻又推諉責任不敢承擔,實乃愚鈍之舉。敢問成國國君,外臣說的,可有一絲不在理之處?”
成國國君瞪著眼睛,抬手指著厲長生,卻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得他一張臉紫了半邊。
荊白玉仰頭去看厲長生,心中止不住的歡喜,他就是喜歡瞧著厲長生將旁人說的啞口無言的模樣,就是喜歡瞧厲長生想壞主意的模樣。
如此的場景他等了十年,總算是叫他等到了……
荊白玉等他說完,這才施施然站起來,道:“成國國君莫要介意,我這期門掌雖然說話不中聽,但是字字在理,說的倒也是大實話了。”
厲長生本就身份不俗,現在又有荊白玉給他撐腰,成國國君就算再生氣,也無法現下報復於他。只好不言不語,將一口氣嚥下,心中盤算著怎麼才能叫厲長生好看才是。
荊白玉淡淡的一笑,瞧著成國國君扭曲的嘴臉,便知道他在想些個什麼。
只可惜,荊白玉不打算給他報復厲長生的任何機會。
荊白玉道:“成國國君如此不爽快,一上來便想著如何推諉責任,著實讓人很為難啊。那不如這樣罷,大家的時間也是寶貴的,就將醜話說在前面,那種兩面三刀的事情,本太子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旁的朱國第一個響應起來,道:“荊太子乃是此次會盟盟主,我朱國定然以盟主馬首是瞻,盟主的意思便是我們的意思。”
朱國一響應,旁的國家也都紛紛站起來拍荊白玉的馬屁,爭先恐後,生怕得罪了荊國。
“是啊,盟主說了算便好。”
“我們聽盟主的。”
“盟主只管開口。”
荊白玉涼颼颼的瞧著成國國君,道:“本太子的意思,若是成國無心承擔水患的問題,那麼……我大荊絕不會與不仁不義的國家心慈手軟,定當出兵討伐!”
“什麼?”成國國君有些傻眼,驚呼一聲道:“荊太子這……不不,盟主這……這未免太小題大做了,這等小事兒便要發兵,實在……”
荊白玉根本不管成國國君的慌亂,已經招了招手,厲長生跟隨其後,一眾人就此離開會盟之地,往下榻的營帳而去。
姜笙鈺一瞧,荊白玉都走了,他也不多說,站起來帶了人離開。
旁邊的衛國朱國等等一瞧,乾脆也站起身來,均是跟隨離去,只剩下成國國君一個抓耳撓腮。
“別走……”
“等等……”
“我們再談一下!”
走出老遠,厲長生還能聽到成國國君挽留的聲音。
荊白玉冷笑著說:“方才跟我假裝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哼,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他說罷了,轉頭去看厲長生,板著臉問道:“本太子方才,可威嚴?”
“威嚴。”厲長生點點頭,溫和的一笑。
荊白玉道:“那是一定的,畢竟本太子早就不是小孩了,一向都這麼威嚴。”
“哦?當真?”厲長生笑著伸手,輕輕的托住下巴。
荊白玉一臉迷茫,仰頭瞧著他,感覺這動作有些個說不出的……羞恥,結結巴巴的說道:“做……做什麼?”
厲長生道:“想要仔細瞧瞧威嚴的太子殿下。”
他說著,果然就湊近了些許,可把荊白玉嚇得一顫。
荊白玉連忙推開厲長生,後退了好幾步,耳根有些發紅,道:“時……時辰不早了,回……回去罷……”
厲長生也沒有再逗他,兩個人往回而去,準備先行用膳,隨後還要再想想關於成國的事情,要具體如何處理。
還未走到營帳門口,就瞧不遠處有個人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模樣。
厲長生側頭去看,道:“可是陵川王?”
荊白玉無有注意,聞聲這才去看,道:“好像真的是叔父。”
荊博文就在他們斜前方,一處營帳後面探頭探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刺客。
荊白玉好奇的很,對厲長生做了個手勢,兩個人輕聲走了過去。
荊博文探頭往外看去,隨即嘆息了一聲,彷彿滿是心事的模樣。
“啪!”
有人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荊博文頓時“嗬”的抽了口冷氣,嚇得一個激靈。
“怎麼是你們?”
荊博文回頭,道:“你們要嚇死我啊?”
荊白玉說道:“小叔父你這是……”
荊博文搖頭道:“沒什麼啊,活動一下筋骨罷了。”
“活動筋骨?”荊白玉狐疑的看他,道:“小心被別國的侍衛當刺客抓起來。”
“他們敢!”荊博文道:“我這一身貴氣,怎麼看都不像是刺客罷?”
荊白玉道:“那叔父這是在做什麼?”
荊博文道:“都說沒什麼了……”
厲長生上下一打量荊博文,道:“大王可是在找人?”
“找人?”荊博文彷彿被說中了心事,頓時緊張的厲害。
“哦,我知道了。”荊白玉笑著道:“可是叔叔又看上了某國使臣的女眷?所以在這裡徘徊著,在等候佳人呢?”
“胡說八道。”荊博文道:“說的你叔父我好像是色中餓鬼一樣。”
荊白玉笑著說:“也差不離呢。可千萬別叫孟先生回來聽說了這事兒,否則又要教訓叔父你了。”
“呸!孟雲深那家夥,還不是他給我找的麻煩……”
荊博文懊惱的嘟囔一聲,隨即有些抹不開面子,猶猶豫豫的道:“那個……你們剛剛會盟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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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荊白玉點頭。
荊博文道:“聽說有衛國參加。”
“是啊。”荊白玉又點頭。
荊博文總算是問到了點上,道:“那可見到了那衛國的大公主?”
“衛國大公主?”荊白玉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叔父是瞧上了那衛國大公主,所以才在這裡當賊的?”
“別胡說!”荊博文滿臉尷尬,道:“誰看上她了,我都未有見過她。”
“那叔父打聽衛國公主做什麼?”荊白玉好奇的問。
荊博文不好說為什麼,乾脆嘆息了一聲,道:“算了算了,我還是回營帳睡覺去算了,你們莫要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
他說罷了,垂著頭就走,煞是苦惱的模樣。
“叔父到底怎麼了?”荊白玉奇怪的說。
“衛國公主……”厲長生低聲念了一句。
“怎麼的?”荊白玉回頭瞧他,道:“莫不是真是個美人,連你也惦記她?”
厲長生道:“長生不過說說罷了,太子可是這般便吃醋了?”
“你別瞎說。”荊白玉道:“我才沒那麼小氣。”
厲長生道:“只是覺著陵川王舉動有異罷了。”
“小叔父的確奇奇怪怪的。”荊白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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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不及細想什麼,系統控制面板突然接連震動起來,大批量的文字展現在厲長生面前。
這是……
系統任務一般都是逐個釋出的,厲長生還從未像眼下這般,一口氣接到3個任務。
莫不是系統壞了?
厲長生皺了皺眉頭,不著痕跡的點開系統檢視。
【恭喜玩家“厲長生”成功觸發任務13】
【任務13:做一次月老】
【恭喜玩家“厲長生”成功觸發任務14】
【任務14:識破閔國陰謀】
【恭喜玩家“厲長生”成功觸發任務15】
【任務15:探尋荊白玉的真實身份】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有時間更新啦,今天是兩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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