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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人間最得意

兩位絕世武夫的開始打的前半場架便造成如此景象,現如今又要開始打後半場架,任誰都想的出來這威勢到底會如何,特別是當葉如晦這位劍道大宗師開始用自己的劍招,那位李先生全力以赴的情況下,這後半場架,註定還要比前半場架精彩的多。

在遠處的幾位大宗師身後數里的小鎮武夫,註定難以得見那場大戰,可現如今誰也不敢往前一步,畢竟這剛才前半場架造成的波及,以及那幾位大宗師沒有攔得下的幾縷氣機都讓他們越發覺得,這往前走上一步,便註定是個死字,這湊熱鬧便湊熱鬧,誰又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就死了,況且要是死這這兩位手裡,想著報仇都沒辦法,畢竟世上還有誰能夠打的過這兩位?

小鎮的一處高樓上,齊老先生和高姓老頭子並肩而立,兩位各執黑白子的老人現如今並沒有爭鋒相對,只是看著遠處,都很有些感嘆,兩位不是純粹武夫,對於這兩位的精妙招數談不上興趣,但看著大致情形,還是夠他們心有所感了,齊老先生輕聲開口說道:“李先生前不場架存了要逼出最強狀態葉如晦的心思,可到最後關頭卻後悔了,應當是心境出現了波動,可即便如此,這一身修為仍舊是世間無敵,葉如晦才入第七境,所學駁雜,融為一體殊為不易,可這種狀態,對付實力相差不大的武夫到底是佔盡了優勢,可遇上了已經踏足第七境數百年的李先生,優勢自然不再,因此後半場架,應當便是一心用劍,劍道一途本來便是世間最強的殺伐之道,古來劍道大成者,基本上都是站在世間鰲頭的,為何?不過就因為同境之爭,劍道最強而已。可放在今日,一樣難說,這場架開打之前,老夫覺得他只有一分勝算,打到現如今,雖說還是不看好他,但好歹也算是有三分勝算了。這三分勝算之中的兩分,其實還是那女子給的。”

高姓老人笑著點頭,“其實這場架剛開始打的時候,老夫覺得他撐不了多久,便想著是不是替他聚集一點此地氣運,盡數給他,可現在想想,你這之前給他灌輸的洛城氣運,吸收起來都那般複雜,現如今再給他灌此地氣運,說不定這尚未吸收完全便已經身死,不值當,可提心吊膽的擔心了這麼些時候,這傢伙居然因為一個女子而已便好似更上一層樓一般,世間劍道萬千途,但實際上大多都對於情愛有些畏懼,認為此物最是耽誤修行,可劍閣不然,這座宗門從不管弟子修行哪一門劍道,因此這才有了天下劍士皆出我劍閣的氣象,不過這小子雖然不是出自劍閣,但大抵都可以以此來視之,身旁女子能讓他劍意大漲,這便算不上是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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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如你所說,他想著贏下這一場,難。”

齊老先生笑道:“說實在的,老夫倒是有些想看著這年輕人贏下這場架了,畢竟李長風站在鰲頭這麼多年,旁人不知道,你我倒是該知道的,都說是新人勝舊人,那葉如晦這個新人看著也總比李長風這個舊人來的順眼些。”

兩人相視一笑,“且看吧。”

——

小滿得以與那幾位大宗師站在一處去看那兩人的隱約身形,餘留白與夏秋兩位劍道大宗師構造出一方氣機大幕,共同抵禦那些四散而來的磅礴氣機,也是給柳青和小滿兩位女子一個棲身之處。

這一次這場兩人之爭,著實吸引了不少大宗師前來,可首榜之上,排在第一的畫孤心可能是因為前些時候先輸給了那位年輕人,對此耿耿於懷,因此並未露面,而北匈和大楚的兩位軍伍第一人,或許另有打算,一位現如今在邊疆北丈原,一位應當還在北匈境內,也不曾露面,因此首榜十人之中,其實只來了劍閣掌教餘留白、東越武夫夏秋、天下用刀第一人晉南衣、以及終南山道教祖庭掌教薛道衝和北地劍聖辛白味,加上原來的那位天下第七葉如晦,正好六人。

不過辛白味奉命護衛那位皇帝陛下,自然不可能在此處顯身,因此這處聚集的只有四位大宗師而已。

四位大宗師看過了這兩人之戰的前半場之後其實或多或少對於勝負都有猜測,現如今後半場開打,幾位其實都屏氣凝神有些開始覺得之前自己的猜測或許會有些出入。

揹負了道教鎮山古劍贏魚的薛道衝忽然說道:“原本覺得這一次下山,那位葉先生能用到此劍,因此不惜將此劍再度借出,可現如今看來,一切外物都算是多餘的,現在假借外物,葉先生只會輸的越快,既然如此,那便不借了也行。”

在場的仍有兩位劍道大宗師,對於劍道自然是要比薛道衝看得遠許多,餘留白頓了頓,輕聲道:“劍道一途,走到後面,劍士自然只能相信手中這一劍,如晦小子修為境界再高,想來也是這樣的,不過單單用劍便能贏,那真是意外之喜。”

夏秋扯了扯嘴角,“李長風財大氣粗,可以不顧及什麼,可葉小子就算是現如今看樣子和李長風打了個平手,但其實也要精打細算的,步步為營啊。”

餘留白點點頭,對此他和夏秋的看法一致。

三位大宗師不再說話,只是把視線重新放在遠處。

——

一劍換一拳。

李長風這位絕世武夫,終於開始不計後果的和葉如晦互殺了,這位武夫前半場架打的盡顯宗師風範,可到了後半場,的確見識了不同以往的葉如晦,就連他都有些坐不住了。

只是這一拳換上一劍之後,雖然他那一拳是準確無誤的打在了葉如晦的胸膛,讓後者當場便噴出一口血,但隨即而來的一劍,也是一劍刺穿了他的左胸。

劍氣在胸間縈繞,四處肆掠。

這股磅礴劍氣,不是一般武夫能夠駕馭得了的,換句話說,當這股劍氣出現在你身子裡的時候,你便得知道有多麼痛苦了。

李長風神情不變,他雖然這數百年來沒有真正的打過一場架,可既然是站在世間之巔的武夫,性情之堅,斷然不是一般武夫能夠比擬的。因此即便這一股劍氣在他胸間四處肆掠,換做旁人一定會疼痛異常,可他,並不在意。

他只是攤開手,掌中磅礴氣機翻騰,世間大抵再無人能夠比他對於氣機運用的更為嫻熟了。

他笑了笑,他本來就是世間無敵,為何非要想太多,既然這一戰是自己選的,那便去打好了,打到最後勝負到底好不好說,其實不太重要。

他要享受這一戰的過程。

可那邊那年輕人不這麼想,一劍穿胸之後,他立馬後退,不然李長風的拳頭再有機會砸在他身上。

對,是砸。

打到現在,李長風的任何一拳,都帶著磅礴氣機,一旦砸在葉如晦身上,便幾乎是他的傾力一擊,第七境武夫的傾力一拳。

葉如晦應付起來也夠嗆。

可既然是存了收官此戰的李長風,為得就是把那些拳頭一拳一拳的砸在葉如晦身上,因此當這個年輕人後掠的時候,李長風帶著磅礴氣機一掠而至。

只是在他的一拳砸出之前,葉如晦先屈肘打在了他的下巴上,狠狠往上一推,只是一瞬,李長風那近乎於世間最強的體魄下巴上便出現了絲絲血跡。

葉如晦這屈肘是一劍。

劍氣凌厲。

劍意縱橫。

李長風倒飛出去數丈,站穩身形之後,忽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於是他再抬一隻手臂,遠處起雷聲。

猛然揮下時,有一道天雷便準確無誤的劈在葉如晦頭頂。

聲勢駭然。

既然他不願意讓他靠近他,那就隔空對殺。

猝不及防的葉如晦被一道天雷劈得嚴嚴實實。

身形搖晃,可始終未倒。

這位年輕人在對敵方面,始終還要差了李長風半分。

葉如晦一身青衫下的血肉模糊,甚至有許多地方都已經可見白骨,很快這血跡就開始滲出衣衫,染透了一身青衫,頭頂上,也有鮮血流出,很快,整個面容都盡是血汙。

葉如晦抹了一把臉。

乾脆讓整個臉龐都變成了血臉。

只留下一雙眸子。

葉如晦杵劍而立,神情恍惚,如此生死之際,他彷彿看到了兩人,一位清瘦老人,站在遠處,手捧一本書,另外一人,白衣仗劍,面無表情。

清瘦老人看到他如此慘狀,只是笑著問道:“如晦,可知世人為何都對那等飛來飛去的武夫嚮往異常?”

葉如晦艱難開口答道:“因為能無拘無束,能得大自在。”

清瘦老人搖頭道:“非也,不過只是求之不得四個字而已。”

葉如晦扯了扯嘴角,就要想年少時候那般抱怨幾句,可老人搖搖頭,只是自顧自說道:“先生我不算個好的讀書人,可你怎麼也要成為一個真正的讀書人才行。”

葉如晦來不及應答,那老人身影便漸漸消散,不存世間。

至於剩下這一位白衣劍仙,只是看著葉如晦,破天荒有些笑容。

沒等他開口,葉如晦反倒是問道:“小叔,劍道萬千通途,你到底走的是那一途?”

已經破開天門而去的白衣劍仙平靜說道:“一劍在手,世間萬物皆可斬去,見山斬山,見水斷水,自然便能站到最頂峰。”

葉如晦有些無奈,輕聲道:“小叔在前,便成為了世間最大的一座山,成了世間最大的一條河,那當如何?”

白衣劍仙淡然說道:“斬了便是,我輩劍士,自當生出我持劍時,便是天地萬物與我為敵,也不及我的心態。”

葉如晦伸出大拇指。

葉長亭坦然受之。

只不過等他回神之際,另有一股磅礴氣機而來。

李長風一拳而至。

葉如晦面無表情,睜開那雙眸子,握緊手中劍。

的確,劍士無劍,談不上劍士。

硬抗一拳的葉如晦七竅流血,可也是藉此再度屈膝撞在了李長風小腹。

這一屈膝,也是一劍。

可劍氣尚未發散。

他抬頭刺出一劍,被李長風雙指夾住。

這一劍無功。

葉如晦左手搭在劍柄上,狠狠往前推去。

李長風身子倒滑出去,可這一劍分毫不前。

這一劍再無功。

葉如晦一氣而掠,很快氣竭,新氣未生之前,恰好被李長風察覺,後者一拳打在葉如晦某處竅穴之中,頓時氣散。

可那年輕人踉蹌不到。

他不是學不來小叔的借世間劍十萬柄的手段,只是不願亦無用,他的劍在胸間,在心裡,已有定數,該如何就是如何,其他人都左右不得。

可他的屈肘一劍,屈膝一劍,再加上之前的小滿一劍,三劍均是無功,這一劍也是難以功成。

說實話,他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可世間不是有詩言,“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突然,李長風的收回一拳,磅礴氣機一併消散,天地之間陷入了一種短暫的寂靜之中。

至少在葉如晦的感官之中,聽不到任何一點聲響。

李長風笑著問道:“如何,還有沒有最後一劍,若是沒有,便真的沒辦法了。”

後者艱難咧嘴,“再來。”

李長風開始不以為意,可很快便神色凝重,因為眼前這個年輕人好似在這一瞬間便重回巔峰,他不怕葉如晦這強弩之末用出的劍招,怕就怕在他處於巔峰時刻。

畢竟現如今他受的傷也不算輕了。

葉如晦站定身子,挺直了脊樑,以手繃斷古劍長情。

劍尖飛掠而去,在電光火石之間釘入李長風的左胸。

然後整個小鎮人人可感的一道磅礴劍氣驀然而生。

手持半截斷劍的葉如晦笑著將後半劍刺入李長風心口。

透過這一劍,李長風看到了自己這數百年人生,除了葉殘妝,他覺得極其無趣,無趣至極。

兩劍所帶的磅礴劍氣,開始斬斷他的生機,只不過僅僅片刻,葉如晦抽回兩劍。

他左手持劍尖,右手持劍身,將這柄劍重新合二為一。

然後他揚起袖子擦了擦臉,露出自己本就清秀的臉龐。

他看向這位遠遠談不上會死的李先生,平靜道:“李先生這場架打的還算是暢快?”

勝負已分,可其實沒有分生死。

李長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胸間,那些數百年積攢而來的氣機已經盡數散去,現如今他,當真是從世間最高處跌倒了塵埃之中。

這場架打的算是暢快,就是代價不小。

他沒有急著說話,反而是在琢磨葉如晦的那最後一劍。

“葉如晦,我聽了數百年的江湖新木可勝老樹,可站在此處,也不曾看到有人能贏我,葉長亭是個意外,他倒是能應這句話,可他不願意去做,你也是我逼著你做的,只不過這一逼,倒是逼出了一位不遜色葉長亭的人間最得意,算是我為這世間做的一件好事,只不過既然你收手不曾殺我,那我也就不想著死了,活了這麼些年,看淡生死,以後該去看看她了。”

李長風話音未落,遠處出現了一名女子。

葉殘妝。

那名至始至終都不曾出現擾亂他心神的女子出現在此處,看著這個男人,只是捂嘴在笑。

李長風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要是早些來,說不定這一架我就打贏了。”

葉殘妝笑著說道:“打贏了有什麼好的,還做這世間無敵,那不得再無趣過百年時光?”

李長風一笑置之。

他緩緩走過去牽起她的手,笑著說道:“現如今做不成世間無敵了,讓給這小子了,之後幾十年光景好好看看你,也算是勉強度日。”

葉殘妝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傢伙,疑惑道:“勉強度日?”

李長風淡然一笑,沒有改口。

葉殘妝臉色不善,雖然是被他牽著在走,但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葉殘妝才低聲說道:“你雖然是輸了,但是沒關係,你還是我心裡最厲害的人,再說了,以後要是有人欺負我們,那就看我的不就好了,你不要想其他的東西,想太多的話,我不會哄你的。”

葉殘妝說是不會哄他,可現如今的不就是在哄他嘛。

她很怕他從那般世間最無敵掉下來之後,會自暴自棄,會生不如死。

李長風對此只是一笑,沒有說什麼。

他李長風何須旁人哄他。

可葉殘妝要是開口,他還是很願意聽一聽的。

世間無敵又如何,做了數百年了,這現如今換一換身份,他其實真的能接受。

只不過這一切都還是要源於有葉殘妝在身旁的緣故,要是無她,他寧願當場便死,反正他看人間,除此一人,再無任何掛念的。

李長風離去之後,已經是極度虛弱的葉如晦才剛剛要走兩步,有個青衣女子便來到場間,只說了一句話,便飄然遠去。

葉如晦聽完之後,便看向遠處。

不知隔此地多遠的山林之中,有兩個老人疾馳。

忽然背後便響起一道極為平靜的聲音,“要去哪裡?”

如驚雷炸開。

讓人頭皮發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