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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一言不合

隨著帶路人的呼喊,軍營門口聚著的人群立刻湧了過來,層層圍住了沈適三人,眾人情緒激動,七嘴八舌,亂嗡嗡響成一片。

“隊長呢?找個隊長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一個千人隊長站了出來,憤怒地說:“沈大人,當初說好了,老子們只是僱來替你打仗的,你搞來一個將軍指揮我們也就夠了,竟然還要殺老子手下的兄弟,你得給我個交待。否則……”

“究竟怎麼回事?我相信帶將軍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的,”沈適皺了皺眉。

隊長指了指立在營門口的木杆,上面還掛著幾個人頭,“這能抵賴嗎,他這是什麼意思,要向我們立威嗎?”

沈適抬頭看了一眼那幾顆血淋淋的腦袋,覺得頭大無比,暗想帶水並不是一個張揚的性格,這麼囂張的舉動,難道真是用來立威,殺雞儆猴,讓這些土匪服從管教嗎,按說帶水也是帶過不少兵的,經驗豐富,這麼做雖然理由說得過去,手段是不是太激烈了一點。

沈適一邊思索著,一邊分開人群,往軍營裡走去。分開一層層的人群,沈適總算走進了最大的包圍圈。就看見正中央帶水一個人站著,臉上森然冷漠,長劍已出鞘,斜指地面。帶水周圍,橫橫豎豎的倒著好幾個士兵,帶水身後,還有三個穿著平常的人,一個在地上趴著,身下一邊血跡,還有一個老頭蹲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個女人,女人身上,裹著帶水的將軍披風。包圍圈雖然很厚,但是圍得並不近,只是在遠處看著帶水,估計也十分忌憚帶水的功夫。

沈適一看這個場面,立刻猜到了幾分,分開人群,走到了帶水面前。

“你可是將軍啊,怎麼鬧成這個樣了?”沈適低聲問,視線卻移到了帶水身後,看著那個老頭。

“哼”,帶水臉上沒有笑容,“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騷擾平民,這些混賬甚至還敢擄走婦女,做出這種殘忍變態的事情,必須要狠狠懲戒。”

“但是,那個……是不是太狠了一點,”沈適指了指高掛的人頭,滿臉苦笑。

“這裡是軍營,軍令早已頒佈,嚴禁騷擾平民。要是不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軍隊怎麼管理。若是他們敢鬧事,接著殺!”帶水輕輕揚了揚劍尖,面對上萬土匪,沒有一絲緊張。

沈適拿這個一旦認真起來,絕不退讓的傢伙也無可奈何,再說他做的也沒錯。那些混賬是該殺。沈適只好轉過身來,面對圍著的眾人高喊:“隊長呢,所有的隊長都過來。”

十五個惡魔分開包圍圈,走了過來,沙撒壁與另外一個隊長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站在圈外,看著這裡。

“那是誰殺的?”沈適看著這十幾個頭領,指著木杆問。

“他!”

“為什麼殺?”

“沒有把我們看在眼裡,想要給我們下馬威……”七嘴八舌的,大概這麼個意思。

“這是誰殺的?”沈適指著帶水面前的倒下的幾名士兵。

“他!”

“為什麼殺?”

眾人語塞。

“那是誰殺的?”沈適指了指帶水身後趴著的平民。

“我說沈大人,我們只是你僱來打仗的,有些事,還是不要管得太寬了吧,”頭領們不幹了,淡淡說道。

“打仗?那好,從這裡往北八百裡之後,就是一座兩百萬人口的大城,我給你們十天時間,你們給我打下來啊,”沈適大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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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沈大人,這個,你這太強人所難了吧,我們才多少點人,搶搶路上的商隊還行,這幾百萬人的城市,我們怎麼打得下嘛,要不,你換一個?”中間的頭領乾笑了下,開口搪塞。

“是嗎,那我換一個,這附近不是有好幾個村莊嗎,你們帶人把他們全搶了,”沈適揮了揮手。

“那行,沒有問題,沈大人你就等著吧……”中間的頭領興奮地答應下來,轉身就要帶人出發。

“放屁!媽的,上戰場你們就全慫了,欺負手無寸鐵的平民你們倒是來勁了,”沈適還是忍不住火了,“你們還記得,老子花錢僱你們是來打仗的,老子不是來這裡重新組建盜賊團的。就你們現在這德行,老子能相信,上了戰場你們不逃跑嗎?老子當初二十萬定金算是白給了,你們愛哪搶哪搶去,不用回來了,老子和你們的協議,取消!”

“沈大人,你這樣就不對了,不能過河拆橋啊,在商量商量吧,”中間的頭領一邊說著,一邊領著兩側十幾個頭領慢慢向沈適圍了過來。

“咳……”幻影劍輕輕咳嗽了一聲,向前輕輕踏出一步,側擋在了沈適前方。帶水也邁了一步,倒揹著長劍站在了沈適側面。

兩人沒有說話,也沒有更多的動作,一左一右的站姿,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壓迫著眾人的心跳。兩人的目光均沒有看向自己,然而頭領們覺得自己已經被兩人牢牢鎖定,雖然自己這方有十幾個人,卻像是每人都單自面對著兩人,生出一種雙拳難敵四手,寡不敵眾的危險感覺。

有兩個高手罩著,沈適心中也沒有任何緊張,憤怒消失了,看著這十幾個人的動作,怒極反笑,乾脆環抱雙手,笑著問:“既然要商量,那你們倒是說說,你們想怎麼談吧。”

被兩人氣勢一阻,頭領們謹慎地停了下來,中間的頭領怏怏地笑笑,“沈大人,你知道,我們歷來都是自由無拘慣了,這個將軍的位置,就算了吧,你放心,真到打仗的時候,我們肯定帶著手下的弟兄們衝上去,絕不逃跑。”

“衝上去送死嗎,”沈適冷笑了笑,雖然沒有經歷過戰爭,更沒有經歷過異世界的戰爭,但是看看面前這些所謂的彪形大漢,個個手上拿的不過是一些大刀長劍,連一樣重武器都沒有,這樣的隊伍可能打贏戰爭嗎,就是大刀會也贏不了啊。

“沈大人,什麼意思,”頭領愣了一下。

“在虎雷帝國的時候,你們和帝國的軍隊打過嗎?”沈適隨意問道。

“誰敢……呃,這不是沒有機會表現嘛,你放心,沒有問題,”頭領脫口而出,又趕緊岔開。

沈適收了笑容,也不磨嘰了,大聲說道:“當初付定金,僱下你們送到這裡,算是完成了協議的第一步,接下來要打仗,我要的不是一群混亂的土匪,而是一支專業的僱傭軍,還想要繼續執行協議的人,必須接受帶將軍的領導,軍令如山,凡是違反軍令,都必須按令嚴懲。不願服從的人,可以停止這項協議了。”

“姓沈的,當初協議可不是這樣的,你敢過河拆橋,別怪老子們翻臉,”頭領憤怒地大罵。

“我說了,我要的是一支專業的僱傭軍,你若是不願被管制著,那就離開吧,這塊大陸上還沒有什麼像樣的盜賊團,就由你來創造吧,”沈適過河拆橋那可是有很多前科的,至於人都散了,沒有足夠的人手的問題,自從沈適做了國師,與財務大臣溝通後,被龐大的財富刺激得眼冒金光的沈適覺得,就算是這些人都跑了,重新再用金幣砸,沈適也能砸出一支亡命徒的隊伍出來,當然,離軍隊那就差得太遠了。

“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上,”頭領大喝一聲,十幾個人立刻撲了過來。

幻影劍疾若奔雷,衝向中間的頭領,頭領一刀劈山斬,狠狠將幻影劍劈成兩半。

“都住手!”頭領身後傳來一聲喝聲,一把長劍穩穩地架在頭領的脖子上,頭領剛才所劈開的,不過是一個高速移動的殘像。

帶水長劍如風,呼吸之間已經挑飛了數把大刀,圍上來的十幾個頭領不得不停了下來。

“你可以走了,”沈適不以為然地說道。

“哼,姓沈的,你狠!咱們走著瞧,”為首的頭領恨恨地看了沈適一眼,撥開架在脖子上的長劍,轉身走了。

剩下的十幾個頭領,大多跺了跺腳,跟著走了,隨著頭領的離開,立刻帶走了大片的人手,軍營裡很快就走了大半。

包圍圈已經散開了,缺了好幾個大口子,這時候一直站在圈外的沙撒壁兩人走了進來,走到沈適帶水面前,單膝跪地,“參見沈大人,帶將軍。”

參加圍攻,卻沒有走的三名頭領,看看跪著的兩人,嘆了口氣,也一同跪了下來。

譁變總算結束了,雖然當初搞到的一萬七千人,如今一仗未打,就只剩下了五千人,起碼算是服從指揮,便於管理了。

不過沈適面對的困難多的是,又一個問題擺在了面前。最後的煌亭國僅剩的土地,是在東聖大陸的最東端,要到達那裡,就必須要橫跨整個大陸。如今的東聖大陸,一南一北兩個國家,牢牢地佔領了幾乎所有的東聖領土。沈適眾人目前所在的地方,就屬於南方奧尼舒王國的最外圍。要進入煌亭國,就必須穿越過整個奧尼舒王國。

沈適提出的想法是,所有人化整為零,分成很多小隊伍,分批陸續進入奧尼舒王國,最後統一在煌亭國的土地上集合。這樣做目標小,被察覺的可能性就小,才能夠相對安全地到達煌亭國,畢竟雖然部隊少了一大半,總共六千人的大隊伍仍然是一個很大的目標,藏都藏不住,蘭亭公主等人的身份又太過於敏感,一旦被奧尼舒國探查出來,必定是圍追堵截,穿越王國的風險實在太大。

這想法一提出來,幾乎立刻就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帶水的理由最簡單,也最充分,這五千人本就沒有什麼紀律性,一旦打散,根本不可能再次集結,那麼折騰這麼久,千里迢迢帶了過來,所圖為何。至於公主說的什麼人少不夠安全,大臣們提出的與公主不離不棄等等理由,倒是可以無視了。

沈適看著東方復留下的東聖大陸地圖,頭疼無比,一個個創意的想法被槍斃,沈適對偷渡工作的專業難度深深有了體會。

就在沈適還在對著地圖幻想空間瞬移魔法的時候,帶水走了進來,帶來了一個極壞的訊息:有大量軍隊出現,向這裡包圍過來了,帶路的,就是當初離開的盜賊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