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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蛛絲馬跡

離別在即,趙無傷依然跟往常一樣,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情緒波動,以至於二哥和阿璟都沒有發現反常。

只有弄玉從他天天抱著星河不撒手,流露出來的舐犢之情,看出了他的不捨。

儘管趙無傷隱藏得很深,一般人都看不出來,但弄玉在他身邊久了,熟悉他的一些細微到幾乎難以發現的表情動作,從中發現了他的焦灼。

跟以前的沉穩不同,這一次句犁湖單于的病,讓平日裡不管做什麼事都成竹在胸的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但趙無傷那性子,除非他自己願意說,否則外人別想撬開他的嘴。每次弄玉想要問問他,都會被他以吻緘口,阻止她繼續發問。

而且他在床笫之間愈發不知節制,弄玉想了幾種或直白或委婉的方式,想套問他的話,然而每次激烈纏綿之後,直接累得昏睡過去,等第二天醒過來,趙無傷早就抱著星河出找郭羽了,根本不給她詢問的機會。

弄玉問過他什麼時候離開,但趙無傷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只說等他要走的時候會告訴弄玉,但他離開的那天,都和平常一樣,沒有讓人感到絲毫的不同。

那天中午,弄玉躺在床上哄著星河,儘管已經入冬,但郭羽和阿璟把弄玉居住的房子佈置得溫暖如春,弄玉在溫暖的室內,身上也漸漸生出一陣倦意,又加上昨夜被趙無傷折騰,沒有睡好,此刻哄著星河,自己也睡著了。

半睡半醒之間,她察覺到趙無傷替她掖了掖被角,便含含糊糊說道:“你也上來躺一會兒。”

趙無傷俯**來,吻了吻星河粉嫩的小臉,又吻了吻弄玉的額頭,柔聲應道:“好,我先去把門關好。”

隨後他走出內室,便再也沒有回來。

那時候,弄玉摟著星河睡得正香。

弄玉這一覺睡得極沉,一直到外面的天已經暗下來,她才被星河的哭聲吵醒。她醒過來,看著屋子裡烏沉沉的一片陰暗,忽然就明白趙無傷已經走了。

星河揮舞著小手哇哇大哭,哭聲連阿璟和郭羽都驚動了,阿璟闖進屋子,抱起星河哄道:“乖乖不哭,怎麼哭了呢?是不是餓了?”

說著又檢視孩子是不是尿了。

弄玉抹掉眼角的淚,伸手接過孩子:“應該是餓了。”

阿璟並沒有把孩子給她,笑道:“既然是餓了,那我抱著孩子去找乳母吧。”

說著便外室的郭羽使眼色,郭羽不好直接進內室,便在外室對弄玉說道:

“是我給他餞行的,他讓我轉告你,他一定會儘快趕回來,把你和孩子接走。但在這之前,你要老老實實在敦煌待著,不要到處亂走,讓他擔憂。”

弄玉聽了郭羽的話,朝著門外問道:“哥,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心中都有追權逐勢的本能?”

郭羽苦笑一聲:“這個問題,我記得以前曾經回答過你了。趙無傷是你的夫君,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乳母已經接過孩子,星河在乳母懷中吃奶,漸漸也止住了哭聲。

弄玉起身下了床,穿上外衣,又披上毳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要往外走。

郭羽還以為她要去追趙無傷,急忙伸手阻攔道:“不中用的,你不是不知道,趙無傷的那匹馬是大宛名駒,腳程了得,你追不上他的。”

弄玉看了星河一眼,慘淡地一笑:“我去找韓城。”

郭羽更奇怪了:“你找韓城做什麼?”

“他也許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我要找他問清楚。”很多趙無傷不告訴她的事,也許韓城會告訴她答案。

郭羽嘆了口氣,說道:“那好,我陪你去。”

弄玉知道現在李廣利還在敦煌,她一個人走在大街上還是很危險,因此對於郭羽的陪同也就沒有拒絕,只叮囑了阿璟好好照顧星河,又吩咐阿七和伍子蘭不可輕心大意,隨時注意外面的動向,這才和郭羽一路來到韓城的將軍府。

此刻外面的天更加陰暗了,烏雲壓頂,似乎隨時都會有雪花落下來。

弄玉和郭羽趁著夜色,專門撿幽靜偏僻的小巷走,穿梭在曲曲折折的巷子裡,快到韓城府門口的時候,郭羽卻猛然頓住了腳步,拉住弄玉,低聲道:“先等等,有人。”

夜色朦朧中,弄玉就見韓城門口停著一輛軿車,隱隱約約,那車幕似乎是五彩畫屏的,非常華麗,但不知道何故,這樣華麗的車子卻並沒有一盞燈照明。

弄玉從巷子裡望出去,就見車旁站在一個男人,正扶一個女子下車,在這輛馬車之後,還有許多身穿鎧甲,全副披掛的騎兵,弄玉看到這架勢,猛然就明白了:“是李廣利。”

“嗯。”郭羽有內力修為,視力比弄玉更佳,早就瞥見夜色中李廣利正扶著趙臨月下車,只是他不明白為何李廣利會和趙臨月在一起,而且他看見李廣利把趙臨月扶下車之後,手就一直搭在她的腰上,兩人的關係看上去非常親密。

“他們兩個人怎麼廝混在一起了?”郭羽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

弄玉還沒有開口,就聽李廣利笑吟吟的聲音隱約傳過來:“……阿月……明天我……走…….接你…….”

趙臨月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李廣利討好的意味更明顯了:“我……見韓城……兵符……帶你走……”

郭羽縱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看到兩人親密的模樣,又聽了李廣利的這些話,頓時也明白了什麼:“趙臨月跟李廣利勾搭上了?”

趙臨月聽了?李廣利的話,似乎發怒了,順手就摔了李廣利一個耳光,低聲呵斥了幾句,忽然伏在門板上哭了起來。

李廣利雖然挨了打,但看到趙臨月肝腸寸斷的模樣,還是慌了手腳,手忙腳亂地過來哄她。

不知道李廣利對她說了什麼,趙臨月忽然止住了哭聲,猛地推了李廣利一把,李廣利不怒反笑,翻身把趙臨月按在門板上親吻起來。

郭羽看到這景象,不禁心頭火起,咬牙道:“不知廉恥!”

弄玉見他生氣,生怕他會衝動出做什麼事來,低聲問道:“你要做什麼?”

“趙臨月是阿城的妻子,現在卻跟別的男人在家門口勾搭成性,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來!我要替韓城殺了這對狗男女!”

郭羽握緊雙拳,就要衝上去打死李廣利這個衣冠禽獸。

弄玉急忙拉住他,狠狠在他手臂上擰了一把,低聲呵斥道:“你看看保護李廣利的那些騎兵!現在你衝上去,還沒打死李廣利,反倒被那些那些人萬箭穿心射殺了!”

郭羽被弄玉一提醒,這才清醒過來,倘若他現在真的去刺殺李廣利,只怕會連累弄玉,便硬生生忍下了那口惡氣,怒道:

“我早就告誡過韓城,那個趙氏女不是良人,讓他早早休棄,再娶好的。誰知道,韓城就是心軟,下不了這個狠心,到今日白白受辱!”

郭羽還在這裡生著氣,就見李廣利已經放開了趙臨月,翻身上馬,帶著那些騎兵呼嘯而去。

將軍府前的空地上頓時冷清了下來,只剩下了趙臨月一人。

趙臨月站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之後,才緩緩敲了敲大門上的輔首,不一會兒大門從裡面開啟了,趙臨月進了門,隨後便又緩緩合上了。

弄玉和郭羽在巷子裡站了一會兒,確保再也沒有可疑的人,這才來到門前,也叩響了門上的獸頭輔首,開門的門人倒是認識郭羽,親熱地將郭羽往裡讓。

門人笑著答應道:“在的,在的。今日將軍府來客了,我家將軍正跟客人談話呢,我帶公子先去廳堂等候可好?”

郭羽知道此刻貿然闖進大堂見韓城並不合適,因此點頭答應了。

僕人便領著郭羽和弄玉順著長廊一直走到後堂,繞過燈火通明的大廳,來到東南角上倒座的一間侯客廳中,暫時寬坐。

弄玉和郭羽剛落座沒多久,韓城就進來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高大沉穩的男人。

弄玉在看清楚來人那張臉後,一下子就站起身來,吃驚地看著那個男人,遲疑地叫道:“大……大兄?”

李陵看著弄玉,眼中驚喜交加,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因為驚喜頓時神采奕奕:“你是……”

弄玉只當他又把自己錯認了,便苦笑道:“我是郭弄玉。”

李陵幾步走到弄玉跟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連聲問道:“弄玉?真的是你?你臉上的傷都好了?”

弄玉還沒有回答,就被自家哥哥扯到了身後,郭羽抱著雙臂,痞痞地看著李陵,嘴角似笑非笑,眼神嘲諷:

“李陵,別他娘的給老子在這裡裝模作樣!當初是誰把弄玉推到火坑裡去的?現在又跑來裝情深意厚?沒得噁心我!我最厭惡這起虛偽的小人!”

郭羽這起半認真半玩笑的話,讓李陵和韓城的臉上都顯出愧疚的神色來,想到當初弄玉剛從詔獄出來沒多久,臉上那猙獰可怖的傷疤,李陵到現在還愧疚得心口發疼:

郭羽這起半認真半玩笑的話,讓李陵和韓城的臉上都顯出愧疚的神色來,想到當初弄玉剛從詔獄出來沒多久,臉上那猙獰可怖的傷疤,李陵到現在還愧疚得心口發疼:

“是啊,當初是我親手把弄玉抓進禁宮裡去的,為了避免受到牽連,還編造謊言,欺騙了阿城,沒讓阿城去救她。我原本就該死。”

郭羽一聽李陵承認了,怒氣更盛,掄起拳頭,一拳就打在了李陵的胸口,橫眉冷對,眼神鋒利地像是剛剛淬火的鋼刀:

“你竟然還有臉承認!要不是念在你救過老子,老子現在早就把你殺了!”

李陵硬生生受了他這一拳,胸口劇烈疼痛,忍不住咳嗽起來,斷斷續續說道:“你說得不錯,我原本…….早就該死了……”

郭羽餘怒未消,冷笑道:“當初老子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幫你尋找你說的那個姑娘,也是費盡了心思。我們兄妹把你當成朋友,可我們在你眼中不過是棋子而已,可以被你隨意利用,隨意丟棄!”

原來李陵還讓哥哥幫他找過流素,她也讓趙無傷幫忙找過,可流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這麼多人找她,都找不到呢?

弄玉不願意再讓哥哥繼續對李陵秋後算賬,便對韓城使了個眼色,自己開口把話題岔開了:“大兄,你不是在皇帝身邊呢?怎麼到邊塞上來了?”

這次見李陵,讓弄玉吃驚的是他身上的變化,雖然他的容貌看上去沒太多的變化,還是溫和謙虛,謙謙公子的模樣,但他眉宇間那股深深的憂愁確實無論如何都遮擋不住的。

他的目光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溫暖的神色在了,反而有些呆滯木然,再也沒有最初相見時,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我來邊塞是練兵的。陛下從楚地選拔出一支隊伍,這些荊楚俠客原本就體格健壯、膂力驚人,又有劍法傍身,武藝高超,相信假以時日的訓練,必然能成為大漢的精英,披堅執銳,所向披靡!”

說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李陵的眼中又竄出了希望的火苗。

他現在已經三十四歲了,卻還沒有建功立業,古人說三十而立,他已經錯失太多了,現在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再丟失這個機會!

同時他也好奇弄玉為什麼還在敦煌,弄玉簡單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並沒有對他和盤托出,四人又聊了片刻,弄玉又對韓城使了個眼色,韓城會意,便找了個藉口出來,弄玉隨後也出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會客廳,一直到了後院在停住,夜色沉沉,掛在廊下的燈盞燈火迷離,兩人的神色都湮滅在黑暗裡。

弄玉把兵符遞給韓城,道:“兩件事,一是聽說李廣利要回朝了,他的兵符還在我這裡,現在我把它給你,你找個機會還給他吧。如果不給他,他還不知道會在敦煌待多久,也一定還會一直折騰你,你把兵符給他,儘快送走這尊瘟神;第二件,是有關趙無傷的,我想向你打聽。”

韓城伸手接過兵符,問道:“什麼事?”

“我聽趙無傷說樓蘭王被漢兵抓走了,直接押送到了長安,你知道這事嗎?”弄玉問道。

“知道。”韓城回答得很自然,絲毫沒有隱瞞弄玉的意思,“是我寫信給玉門關的守將,讓他們做的。”

“果然是你!”弄玉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我早跟你說過了,弄玉,我跟趙無傷是敵人,我沒有趁著他中毒,樓蘭大亂,除掉他,已經是看在往日他曾經救過我,還有你的面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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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在黑夜中,弄玉忽然覺得韓城的態度有些強勢,壓迫得她透不過氣來。

韓城繼續說道: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李廣利的大軍過樓蘭的時候,因為人數眾多,趙無傷率領的匈奴精兵尚未抵達樓蘭,無法抵擋李廣利大軍。於是趙無傷便寫信給樓蘭王,讓他看準時機,把給大軍輸送補給的後勤部隊劫殺。這樣一旦大軍斷了補給,不出半個月,必然會重蹈覆轍,不戰自敗!”

趙無傷給樓蘭王寫過信?

但是似乎有什麼事情不對勁。

弄玉只覺得頭腦裡一片混沌,她竭力回憶著過往的種種細節:

趙無傷是什麼時候給樓蘭王寫信的?

趙無傷回到樓蘭之時,樓蘭王已經“叛變”,投靠李廣利了,那這封信必定是在李廣利大軍進樓蘭之前寫的。

而趙無傷並未派人將此事通知弄玉,而是讓樓蘭王切斷漢軍補給,也就是說那時,趙無傷篤定了樓蘭王是他那邊的人,不會向李廣利供出弄玉在樓蘭養胎的訊息。

換句話說,在李廣利到來之前,樓蘭王都是趙無傷這邊的人,甚至幫著趙無傷算計漢軍,也因此,韓城才把派人把他治罪押入長安。

以前她一直以為她在樓蘭養胎的訊息是樓蘭王告訴李廣利的,可現在聽了韓城的話,她也許猜錯了,樓蘭王在李廣利到來之前並沒有背叛她和趙無傷!給李廣利通風報信的另有其人!

而且這人很可能是自己身邊的人!

弄玉被自己這個猜測嚇了一身的冷汗!

她早就應該猜到的:當初給阿七下藥,想要害她的人;在右賢王王邸刺殺她,傷了鵑兒的人;以及這次向李廣利通風報信,說弄玉在樓蘭,想要借李廣利的手殺掉弄玉的人,應該是一夥人!

韓城沒有注意到弄玉臉色的變化,繼續說道:“只不過趙無傷寫給樓蘭王的那封信被我的手下截獲了,他們便稟報了我。我便讓他們尋找時機,抓捕樓蘭王,送到長安問罪。”

弄玉腦子裡飛快閃現了幾個人的影子,伍子建?蘇復?毛從謹?到底是誰想要害她?他的目的是什麼?

還是說那個想要害她的人其實一直潛伏在她身邊?

星河的乳母?伍子蘭?阿七?還是阿璟?

弄玉猛然想起來,星河還在家裡,很有可能正跟那個要害她的奸細待在一起!弄玉嚇得全身都軟了,什麼都顧不得了,轉身就往家跑去!

韓城正說著,見弄玉忽然轉身跑掉,他心中奇怪,拉住弄玉問道:“你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