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猛然想起來,星河還在家裡,很有可能正跟那個要害她的奸細待在一起!弄玉嚇得全身都軟了,什麼都顧不得了,轉身就往家跑去!
韓城正說著,見弄玉忽然轉身跑掉,他心中奇怪,拉住弄玉問道:“你跑什麼
韓城正說著,見弄玉忽然轉身跑掉,他心中奇怪,拉住弄玉問道:“你跑什麼?”
弄玉來不及跟他解釋,掙開他的手,說道:“你放手,我有急事!”
她一口氣跑到會客廳裡,郭羽和李陵圍坐在薰籠邊,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弄玉闖進來,伸手扯住郭羽,喘著粗氣,求助道:“哥,星河有危險!”
郭羽臉上霍然變色:“什麼危險?”
弄玉搖搖頭,喘息道:“快回家去!”
郭羽來不及跟眾人道別,幾步竄出院子,一個鷂子翻身,竄上了屋頂,幾個跳躍消失在夜色中。
弄玉見郭羽走了,自己也急忙往回跑,韓城和李陵也都面色焦急,想要跟上去看看,卻被弄玉攔住了:“趙臨月在家。”
韓城立即就明白了弄玉的意思,如果他和李陵跟隨弄玉而去,保不定身後會被人跟蹤,為了保護星河和弄玉,辛辛苦苦尋找的藏匿之所,也就會暴露了。
韓城應道:“你放心,我們不去。我會幫你消除跟蹤的危險。”
說著便拉著弄玉出了府門,留下李陵在家。
他帶著弄玉走了一段路,發現並沒有人跟蹤,這才鬆開她,安慰道:“我在這裡等著,如果有事,你不拘遣哪一個人來跟我說一聲。”
弄玉心中掛念星河的安危,來不及跟韓城客套,急匆匆朝著家的方向奔去。
一進家門,弄玉直奔內室,室內溫暖如春,燈火溫馨,星河吃飽喝足了,正躺在搖籃裡,阿璟一邊晃動著搖籃,一邊給他哼唱曲子,引得星河咿咿呀呀地說著自己才能聽懂的話。
一進家門,弄玉直奔內室,室內溫暖如春,燈火溫馨,星河吃飽喝足了,正躺在搖籃裡,阿璟一邊晃動著搖籃,一邊給他哼唱曲子,引得星河咿咿呀呀地說著自己才能聽懂的話。
而伍子蘭和阿七兩人跪坐在搖籃的另一側,逗弄著星河,兩人不時討論著什麼。
而郭羽則站在那裡,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一臉的困惑。
他見弄玉回來了,剛要開口問話,弄玉使了個眼色,他便把話止住了。
弄玉見星河無恙,心裡松了口氣,上來就想抱他。
誰知道還沒有靠近,就把阿璟一把推開了,阿璟擋住她,嗔怪道:“你從外面回來,一身的寒氣,也不怕過給我們星河!你先去烤烤火,暖和過來再說吧!”
弄玉讓鵑兒去給韓城送個信,讓他安穩回家,又打發走乳母、伍子蘭、阿七和阿璟,最後屋子裡只剩下了她和郭羽兩個人。
“到底怎麼回事?”郭羽皺眉問道。
“我身邊可能有奸細。”
弄玉把她從韓城那裡得到的訊息和她的推理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郭羽。
原本她找韓城只是想問問他右賢王兵力部署的問題,她擔心趙無傷手下的人不夠使用,去了單于王庭會吃虧,沒想到兩個人還沒有聊到這裡,倒勾起了另一件事。
原本她找韓城只是想問問他右賢王兵力部署的問題,她擔心趙無傷手下的人不夠使用,去了單于王庭會吃虧,沒想到兩個人還沒有聊到這裡,倒勾起了另一件事。
郭羽聽了弄玉的敘述,臉色難看得更厲害了,興師問罪道:“原來你在趙無傷身邊被人害過這麼多次?你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
“哥,現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我們得先把這個奸細找出來,不然以後誰都不好過。”
弄玉見二哥對自己隱瞞他遇險的事非常不滿,怕他再遷怒趙無傷,急忙又引導他轉移了視線。
郭羽也有些奇怪地問道:“那到底是誰要害你?”
弄玉也說不清楚是誰要害自己。
那些刺殺弄玉的人是莫赫派來的?絳妤派來的?趙無傷的義父派來的?樓蘭王派來的?烏孫國的軍須靡或者大祿派來的?或西域那些被匈奴壓迫奴役的國家派來的?甚至是趙無傷的政敵派來的?
她理不清楚頭緒。
那些刺殺弄玉的人是莫赫派來的?絳妤派來的?趙無傷的義父派來的?樓蘭王派來的?烏孫國的軍須靡或者大祿派來的?或西域那些被匈奴壓迫奴役的國家派來的?甚至是趙無傷的政敵派來的?
她理不清楚頭緒。
郭羽聽了她的猜測,氣得臉色發紅,額上的青筋暴起,雙拳緊握著,嚷道: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趙無傷身邊仇敵環伺!你在他身邊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我不會再讓你和星河跟他走了,跟著他實在太危險。只要一想到李廣利帶兵剿滅樓蘭,差一點就害死你和孩子,我到現在還後怕!”
“鵑兒是方天河的人,跟在方天河身邊時間很久了,方天河非常信任她,我也跟她相濡以沫地處了兩年多,她甚至還捨命救過我。不可能是她。”
弄玉開始一一排查起身邊的人來。
郭羽說道:“阿璟也信得過。那女人雖然貪財,但心地還不錯,就是嘴刻薄了些。這段時間以來,我都跟她在一起,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況且她也沒有害你的動機。”
弄玉點點頭,她也覺得不是阿璟。畢竟不管是在卡特族、右賢王庭還是樓蘭,她遇險的地方都是塞外,而阿璟那段時間是在敦煌,以她的力量,不可能做出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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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羽繼續說道:“也不會是乳母。她是我和阿璟從本地可靠人家找來的婦人,家世清白,自己還有個小女兒嗷嗷待哺。”
弄玉點點頭,但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乳母雖然不是奸細,但還是要提防著她被收買。”
郭羽見弄玉小心如斯,雖然心裡清楚,她這樣是對的,可從此以後,他們就要活在提防和戒備中,心中不禁有些厭煩:
“我直接帶你們母子回大漢算了!最近我接到訊息,說方鑑已經在洛陽站穩了腳跟,由他牽制著高起等人,沒有人會注意我這個前任遊俠的首領,只要我們悄悄回去,一定不會有人注意。我們回去,尋一處僻靜居所,把星河撫養長大!”
弄玉彷彿沒有聽見他的抱怨,兀自皺眉深思:
“阿七曾經多次救過我,我們也單獨相處過很多次,如果是他要害我,那他有很多次下手的機會。到底是不是他呢?趙無傷派他來保護我,說明趙無傷是相信他的,我要不要信他呢?”
“還有伍子蘭,她一直就看我不順眼,處處針對我,當初合歡散事件她是親自參與了的,並且陰錯陽差,自己反成了受害者。但是她跟阿七從小在趙無傷身邊長大,對趙無傷忠心耿耿,想要她背叛趙無傷,投靠別人,只怕也難。難道說,她是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但是這次趙無傷來看她和星河,也帶了幾個隨從,臨走卻只把伍子蘭留下了,趙無傷是相信伍子蘭的。弄玉近來也發現伍子蘭對她的敵意漸漸淡了不少,尤其是星河出生後,也許她真的只是被人利用了?
但不管怎樣,目前這三件事全都經歷過的,只有伍子蘭和阿七,她可以從他兩人身上入手調查。如果這三件事只是巧合便罷了,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後害她,她不會心慈手軟,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星河。
弄玉打定了主意要試探他們,因此便對他們心存戒備,暗中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
這天趁著弄玉午睡,伍子蘭把星河抱到了外間,阿七則陪著她,兩人圍坐在搖籃旁邊,一人抓著星河的一隻小手,逗弄星河,跟他說話。
“呀,馮偕,你輕點!”伍子蘭一巴掌拍在阿七的手背上,嗔怒道,“他這麼小的孩子,你用這麼大的力氣,把他的手都握紅了!”
阿七看著被拍紅的手背,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討好地看著伍子蘭:“我是看著這小寶貝太可愛了,就跟個小粉團兒似的,忍不住就想捏一捏嘛——”
伍子蘭伸出手來,撫摸著星河粉嫩的小臉,問道:“你說他長得真的像鴻哥哥嗎?”
“六哥的兒子長得當然像他了。”阿七逗弄星河,點了點他的小鼻子,笑著問道,“小寶貝,你說是不是啊?”
伍子蘭忽然輕輕嘆了口氣,說不出的悵惘。
阿七聽見她嘆氣,抬起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知道你的心事,我有辦法幫你解決。”
伍子蘭有點奇怪地問道:“什麼辦法?”
阿七朝她擠擠眉毛,說道:“你嫁給我,再生一個女兒,然後將來讓咱們的女兒嫁給星河。也算成全了你的心事,你看怎麼樣?”
“馮偕!你無恥!”伍子蘭聽了阿七調笑的話,勃然大怒,臉漲得通紅,一巴掌打在阿七的臉上。
星河被伍子蘭拔高的音量嚇得大哭起來。
阿七生生挨了伍子蘭這一巴掌,沒有動,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受傷的情緒。
伍子蘭看著阿七被她打得紅腫的臉頰,也怔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發怒,更沒想到他會沒有躲開。
阿璟在外面聽見星河的哭聲,急忙朝房中跑過來,口中叫道:“我們家的小乖怎麼又哭了呢?”
伍子蘭已經把搖籃中的星河抱起來,一邊哄著,一邊找乳母去了。
阿璟看見阿七臉上的傷,眼睛一轉,嘲笑道:“都這麼久了,還沒把這個刁蠻任性的女子拿下來,你可真是個廢物!”
阿七瞪了阿璟一眼:“不關你的事!”
阿璟笑得狡黠:“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阿七疑惑地看著阿璟成竹在胸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麼幫?”
“我是女人,最瞭解女人的心事。實不相瞞,當初弄玉和趙無傷的婚事還是我促成的呢!”
阿璟一邊吹噓著自己的本事,一邊伸出五個手指頭來,在阿七面前晃了晃,繼續說道,“不過我收費可高啊。如果你跟伍姑娘終成眷屬,你要給我五百金的謝媒錢,你看怎麼樣?”
阿七看著阿璟言之鑿鑿,咬牙應道:“好,只要我能娶她,別說五百金,我給你一千金!”
阿璟笑得更加得意,伸手拉住阿七,看到阿七要掙脫,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別動!從現在開始,你要聽我的話。走,先到我房中,我給你上藥。”說著拉著阿七一徑去了。
伍子蘭和阿七一走,弄玉立即從內室走了出來。
鵑兒從暗處也走了出來,低聲附在弄玉耳邊說道:“公子在繼續監視伍子蘭。這些天我監視他們兩個人一直都沒有異常。”
弄玉點頭不語。
鵑兒又問道:“弄玉,你確定他們兩個人真的是奸細嗎?”
弄玉蹙眉深思,手上捋著身上的衣帶,一條條纏在秀頎的手指上:“不管他們是不是,我不能冒險留他們在身邊了。”
鵑兒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讓阿七去找趙無傷。”弄玉收攏的手指漸漸把衣帶纏緊了,“如果不是阿七,他回到趙無傷身邊,還能幫我打聽趙無傷的訊息,而且阿七一走,伍子蘭縱然有天大的本事,在我們幾個人監視之下,也不足為懼。如果是阿七,伍子蘭在我們手裡,他必然也不敢亂動。”
“嗯,你考慮得不錯。”鵑兒點頭答應。
到了晚間,弄玉便把阿七叫了進來,對他說她不放心趙無傷的處境,讓阿七去匈奴幫她打探訊息。
阿七並不知道這是弄玉故意為之的試探,趙無傷在匈奴的確危險重重,他去趙無傷身邊,好歹還能幫他出份力,就是有了危險,他也能第一時間擋在趙無傷身邊。
可去匈奴就意味著要跟伍子蘭分開,想到這裡,他心裡又有些不如意。
弄玉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安慰道:“現在匈奴的局勢危急,如果阿蘭跟你同去,萬一發生廝殺血戰,你這不是將她陷於危險之地嗎?倒不如留在敦煌,還能保她安全。”
阿七想了想,也覺得弄玉說的有道理,晚間談話一結束,他便回去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動身去匈奴了。
阿七到匈奴半個月便派人送回信來,說趙無傷見他回去,十分生氣,非要趕他回敦煌,他死皮賴臉,好說歹說,才留在了趙無傷身邊。同時他告訴弄玉,讓她寬心,現在單于吃了女巫的藥,精神看上去還好,短期內不會有事的。
之後的每個月,弄玉都會收到阿七差人送來的信,信上基本上就是在寫趙無傷面臨的處境:
匈奴的貴族們早就對趙無傷,一個外姓人,做匈奴的右賢王大為不滿,紛紛給單于施壓,希望他另選他人來做右賢王,趙無傷處境艱難;
最近大漢幾次對匈奴用兵,很多大臣都請求派趙無傷出戰,趙無傷推辭不過,只好帶兵出戰,不過所幸沒有受傷;
燕夫人的丈夫、趙無傷的姊丈也是現任單于的弟弟對單于之位虎視眈眈,隱隱有捲土重來的架勢;
趙無傷向匈奴三大貴族之一的呼衍氏求助,偏偏呼衍氏家的貴女看上了趙無傷,想要嫁他為妻;
……
……
弄玉接到這些信,對趙無傷的處境焦灼不已,幾次派人送信,想要去匈奴幫趙無傷,但都被趙無傷寫信回絕了。
趙無傷幾次寫信來,他面臨的那些困境從來都沒有在信上提過。
他的口氣始終淡然又飽含深情,只問弄玉和星河的情況,尤其是對星河的變化,問得十分詳細,什麼時候星河能坐起來了,什麼時候會爬了,什麼時候長牙了。
他想用這種方式來彌補不在星河身邊,錯過他成長的遺憾。
第二年的六月來到了,馬上就到星河的第一個生日了,此刻星河已經咿咿呀呀開始學說話了。
趙無傷最近的一封信提到說,星河的第一個生日,他一定會趕回來替他慶賀的。
然而到了七月,弄玉接到了阿七的一封簡訊,信寫得非常簡短,也很匆忙,一看就是在慌亂之中寫成的,信的大意是說:
句犁湖單于在一個月前去世了,現在匈奴已經被燕夫人的丈夫、莫赫的父親控制了。
因為上一次趙無傷原本是該支援莫赫父親做單于的,誰知道他臨陣倒戈,支援自己的義父句犁湖當了單于,還儘可能削弱了莫赫父親的力量,將他從左賢王貶到了左大都尉。現在莫赫父親捲土重來,一定不會放過趙無傷的。
弄玉接到阿七的信,心中擔心趙無傷的安危,她等不及了,她要去匈奴找趙無傷,有她在趙無傷身邊,好歹還能給趙無傷出出主意!
弄玉把自己的想法跟郭羽說了,郭羽自然是不贊成她去的。
現在想要害弄玉的奸細還沒有查清楚,那個奸細倘若不是伍子蘭,而是在匈奴的某個人,弄玉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並且現在匈奴的局勢動盪不安,如果真的像阿七所說,莫赫和他的父親控制了局面,弄玉去了,不但於事無補,還會把自己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