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掌門何太衝曾懷疑一人偷學他的崑崙兩儀劍,其實對方並未偷學到一招半式,只是好奇之下多看了兩眼,何太衝卻派出弟子千里追殺,更在兵刃之上塗了劇毒,務求滅口。
何太衝的做法有些極端,但也是當今江湖上一個態度,絕不容許本門武功外洩。
關於這點,張三丰和張無忌都有深刻的體會。前者本是少林雜役,只因跟覺遠學了一點九陰真經的皮毛,又從郭襄贈予的鐵羅漢中習得一套羅漢拳,少林最基礎的功夫之一,竟然被視作偷學武功,不得不破門而出。
張無忌則是跟隨張三丰上少林寺,以武當絕學換取少林九陽功,哪怕張三丰這大宗師低頭,少林也沒答應。
也不是各大門派小氣,實是武功秘籍乃各大門派立身之本,且武功外洩給了別人,其中招式變化豈不是也被人知曉了?倘若有智慧之士從中窺探到了武功破綻、缺陷,該武功雖不至於廢掉,但總歸是無法像過去那麼犀利。
正是如此,眾人均感為難,便是張無忌也連忙擺手:“沈先生,我不想學別派的武功。”
他謹記太師傅張三丰的吩咐,絕不墮入魔教,自是不願偷學別派武功。
沈明鏡翻了個白眼,深知張無忌的爛好人性格,這位未來的明教教主固然武功卓絕,只怕不是當世第一也能位列前三,但性格嘛……如果抱著偏見的態度,完全可以給他一個“軟弱怯懦、優柔寡斷”的評價。
當然,張無忌也不至於這麼不堪,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不想為父母報仇了嗎?”沈明鏡這句話卻是傳音入密。
張無忌身軀一震,長大後的他經歷良多,仇恨隨著時間沖淡,尤其是得知了成昆這個罪魁禍首後,仇恨轉移並集中到了成昆一人身上。不再惦記向各大名門正派人士報仇。
不過,眼下的張無忌卻還沒有那麼豁達,儘管他本人淳樸善良,但仇恨的種子還是深埋心中。
“以我的本事,遲早能治好你身上的寒毒,但為你父母報仇,只能靠你自己。難道還要仰仗你義父不成?而你自己練武,雖然身負上乘內功,但因為寒毒耽擱年月,身子也虛,沒有三四十年功夫,你休想報仇。而今給你一個窺探各派武學的機會,從中悟出破解之法,異日也好對付各派高手,豈不妙哉?”沈明鏡繼續忽悠,倒不是教壞張無忌,而是要他記住自己的恩情,也好被他擺佈。
張無忌臉上露出掙扎之色。他覺得沈明鏡的言行不對,並非俠義行徑,只是沈明鏡所言又對他具備了極大的誘惑力。
武當派是不可能為他向正派人士復仇的,義父金毛獅王又瞎了雙眼,他又怎忍心請謝遜出手?尤其整個江湖都惦記著謝遜手上的屠龍刀。
要復仇,他的確只能靠自己。而他又不知以後奇遇,五年練成九陽神功,片刻須臾間又練成乾坤大挪移全部七層心法……而今的他。只能按部就班的修煉,加上寒毒困擾,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為真正的高手,而博通各家武學,尋找破綻,確是一個捷徑。
終於,他緊握起了拳頭。不曾言語,但心下卻已經接受了沈明鏡的誘惑。
“武俠小說的主角就是麻煩。”沈明鏡暗暗搖頭,武俠小說裡的主角都是別人教他武功還一副“小爺不學”的姿態,最後人家高手哭著跪著忽悠著他拜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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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張無忌被他兩句話忽悠了。否則的話,他真沒耐心和黃口小兒嘰歪。
當下,他目光轉向薛公遠、簡捷等人,冷冷的說道:“你們考慮得怎樣?”
眾人臉上盡是猶豫之色,本門武功豈能隨便傳授外人,再者他們也沒見著沈明鏡的真本事,多少還有些不相信。
沈明鏡哼了一聲,目光轉向紀曉芙,道:“紀姑娘,我先為你治療吧。”
“但是……”紀曉芙臉上盡是猶豫之色,“我不能背叛師門,峨嵋派的功夫不能傳你……”
沈明鏡啞然失笑:“我早說過了,救你本是義不容辭,紀姑娘如果過意不去,就讓楊兄代你支付診金吧。”
還真別說,他對峨嵋派武功與其說是不感興趣,倒不如是毫不發愁,自己手上有重鑄的倚天劍,內藏周芷若魂魄,紀曉芙懂的,周芷若都懂,紀曉芙不懂的,周芷若也懂。
這時,沈明鏡上前按在了紀曉芙肩膀處,運轉無病篇功力,一眨眼的功夫,紀曉芙臉色好轉,驅盡了體內劇毒,已然痊癒。
隨著功夫日漸精深,沈明鏡以無病篇療傷施救,也就越來越快。
他這一手也是表演給薛公遠等人看的。
果不其然,等他露了這麼一手功夫,十四人又驚又喜,只是想到診金,又愁眉不展。
沈明鏡冷然一笑,其他人不好說,薛公遠、簡捷這兩人絕不是什麼好東西,眼下他們還有矜持,但只要一個契機,他們就會主動撕爛名門正派中人的面
輕咳了一聲,他雲淡風輕的說道:“諸位,我勸你們早作決定,我救人費不了多少工夫,但你們要教會這位小兄弟一門武功,哪怕只是湊合個架勢,也要花費不少時間,不要沒等教會武功,你們已經死了。”
此言一出,眾人勃然變色,這才想起沈明鏡之前那番話,說是要教會張無忌武功,且確認沒有藏私才給療傷。
他們中間有被耳朵裡灌了水銀的,有被弄得傷殘的,也被強迫服了劇毒的,傷殘之類倒也不著急,中毒的可就臉色慘白了,時間不等人,他們根本沒有猶豫和遲疑的資本！
這時候才想起來,這些中毒者後悔之餘,卻是忙不迭上前來,拽住了張無忌手腳,一個個搶著要教張無忌武功。
有了第一人,即會有第二人,頃刻間。十四人全都屈服。
在沈明鏡威勢下,十四人排列成隊,一個個傳授張無忌武功。
第一人是華山派前掌門鮮於通的弟子,薛公遠。
薛公遠這廝心中微動,當即演了一套掌法,傳授張無忌,乃是華山伏虎掌。
張無忌家學淵源。自小在謝遜的嚴格督促下,武功底子不俗,學了一些武功,又身負《武當九陽功》,學起並不高深的華山伏虎掌自然簡單。
薛公遠示範了兩遍,張無忌便憑著過人的武學天賦。將華山伏虎掌打得有模有樣。
沈明鏡自也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憑著九霄功直接推演並掌握,不費吹灰之力,這套本應該出自《碧血劍》的華山掌法作為袁承志最早習得的武功之一,確也有獨到之處。
不過,沈明鏡卻是哼了一聲,冷然道:“薛公遠。你不想活命了嗎?”
薛公遠瞧見張無忌基本掌握伏虎掌法,正自高興,以為馬上就能傷愈,萬料不到沈明鏡有此一言,渾身一顫:“沈先生是什麼意思?”
“我對各派武功的要求是不俗,而不是平凡普通,你拿一套伏虎掌法來糊弄我?莫不是欺負沈某人沒有見識?”
“不敢不敢,在下豈敢糊弄沈先生！”眼下自己的小命等於是握在了沈明鏡手裡。薛公遠心下不忿乃至怨恨,卻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沈明鏡哼了一聲,伸手那麼一抓,將不遠處地上一根樹枝吸攝過來,當空輕揮,赫然是一路精妙絕倫的刀法。
“這是……反兩儀刀法！”薛公遠到底是鮮於通弟子,雖然這位昔日的華山掌門已經命喪沈明鏡之手。但也不影響薛公遠依舊為華山派的出色弟子,當然見識過華山絕學之一的反兩儀刀法。
沈明鏡罷手,丟掉樹枝,負手而立。森然道:“我對華山派很清楚,記得拿出點誠意來,否則別怪我見死不救。”
薛公遠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忙道:“在下……不,小的知錯了,定然拿出最得意的武功。”
話音才落,他又喚過張無忌,開始傳授另外一門武功,是華山破玉拳。
張無忌照學不誤,其實破玉拳和伏虎掌法也相差無幾,無非是薛公遠個人所學精妙與否的問題。
萬幸,沈明鏡沒有再故意刁難,等張無忌的破玉拳有了點樣子,出手治好了薛公遠。
緊接著第二人是崆峒派的“聖手珈藍”簡捷。
無論沈明鏡是故意刁難薛公遠,還是當真嫌棄伏虎掌品階太低,但有了前車之鑑,簡捷也不敢保留,直接拿出了最得意的功夫。
他未能習得七傷拳,卻身負崆峒派的另外一門絕學,陰陽磨。
這是崆峒派的厲害掌功,雙手掌力分為陰陽兩種,倒轉運使起來,可以消磨對手功力,但修習此功十分傷身,《鹿鼎記》中海大富和假太后交手時,最後利用此技化去對方大量功力。
張無忌身負武當九陽功也就有了純陽之力,再加上體內的玄冥寒毒,敲作為陰勁,正適合修習《陰陽磨》。
不過,張無忌修煉下來,發現此功缺陷,想起義父所傳的七傷拳,以及其發瘋緣由,本能對崆峒派的武功有些排斥。
緊接著是一位神拳門弟子,其師伯正是神拳門前掌門,過三拳,在王盤山島參加天鷹教“揚刀立威大會”之時被謝遜殺死。
神拳門遠不及華山、崆峒之類的大派,是以此子戰戰兢兢,無奈只得使出本門拳法,最後更是勉力使出了並不純熟的拳招,有個羅唆名目的“橫掃千軍、直摧萬馬”,這招不論對手如何閃避,都埋有厲害後招。
這式拳招在原著裡表現不佳,但確有過人之處,沈明鏡也點頭認同,為其治好了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