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怎麼可能！”
眼見即將凝結成實的紅色霧氣在房間中肆意瀰漫，男子臉上一片驚恐。
他知道李牧早已經開啟鬼蜮，但萬萬沒想到他的鬼蜮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
這厚實的血霧甚至都能將自己的四極冰獄完全覆蓋，他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下一秒，地面上突然升起一道鬼影。
這鬼影全身漆黑，宛如六七歲的孩童一般大小，直直朝著男子撲去。
男子已經在第一時間發現，並且側身閃避，可是這鬼影似乎完全猜到了男子的反應一樣，竟然同時向著他閃避之後的位置跳去，男子一瞬間被抱個滿懷。
安靜，無與倫比的安靜！
男子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任何聲音都無法再次傳入他的耳朵。
同時，李牧耳邊響起遊戲提示。
【目標已被小鬼纏身，當前效果為“斷音”】
斷音：若被附身的目標體力值低於使用者，則每十點體質差距減少目標5%聽覺能力，此效果最低下限為5%，最高上限為100%。
見到遊戲給出的介紹，李牧微微有些失神。
目標鬼蜮的等級已經很高，尤其是小鬼纏身的效果，現在就連李牧自己都不清楚裡面到底包含了多少種負面效果。
就連這個斷音，都是他第一次見到。
但是毫無疑問，但凡是跟屬性判定扯上關係的技能效果沒有弱的，斷音也是如此。
每十點體質差距可以減少目標5%聽覺能力，聽著雖然不多，但架不住沒有上限阿。
要知道李牧現在可是有著五百點超高的體質屬性加成，這樣比較襲來，那對方在這個技能下完全就會成為聾子，還是一點餘地都沒有的那種！
另一邊，在完全失去聽力之後，男子看向李牧的眼神越發兇狠起來，胸中更是似有一團怒火在燃燒，只想將他碎屍萬段。
可是現在自己明顯辦不到。
男子不明白，對方不是才開啟鬼蜮不久，為何就已經達到如此地步。
那即將徹底凝實成霧的血氣，即便是在他們之中也沒有人可以達到這種程度。
還有這詭異的黑色鬼影，自己目前的情況絕對是這鬼影搞的鬼。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他自身的能力，還是鬼蜮的能力。
唰~
就在兩人對峙間，地面上突然又是跳起一陣鬼影！
男子見狀神色大變，光是之前那個就將自己變成了聾子，怎麼還來？
這麼恐怖的能力完全沒有限制的麼！
仍然是盡全力的躲閃，可是完全沒有用處。
男子一下秒仍是被這鬼影死死抱住，身子不由一頓，似乎突然有千斤重量從身體上壓來。
【目標已被小鬼纏身，當前效果為“縛地”】
縛地：最高移動速度削減10%，被“縛地”期間，無法離開此建築物。
看到最新的負面效果，李牧眼前一亮。
“又是一個從未見到過的負面狀態，看來需要找個試驗品，好好看看小鬼纏身的能力了。”
想到這裡，李牧看向眼前這人的眼神越發熱烈。
很明顯，這就是一個最佳的實驗品
可惜李雅目前生死不明，沒時間跟他玩耍了。
“嘭！”
心念微動，腳下踏虛開啟，李牧整個人頓時化成一道藍芒徑直衝向男子。
隱約間，空氣中傳來滋滋的電流聲，他的拳頭上不僅帶著藍色的華光，表面更是跳動著銀白色的雷霆。
這聲勢之浩大，跟之前完全判若兩人。
青年男子聽力被剝脫，自然感受不到這股聲勢，可他額眼睛沒問題，光是看到這藍芒，就能察覺到裡面所蘊的強大力量。
“為什麼！”
“現實世界的玩家不已經都被下了十幾種負面狀態了嗎！”
“為什麼你還會這麼強！”
處於現實和遊戲的夾縫中，男子他們能獲知所有很過現實世界的情報。
之前過於多國圍攻龍國的事情他們自然知曉，這也是男子為何有勇氣老挑戰李牧的原因。
這他看來，這位可能的確很強，也擁有極高的潛力，但是跟他們相比應該並不是差很多。
那為什麼最後淪為食物的會是自己等人，而不是他？
帶著這種類似於自由意志覺醒的思想，男子苦苦等待著，等待著有一天能夠反客為主的機會。
這機會來的很快，也很突然。
當李雅透過“輪迴沙盤”來到這片地界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感應到，並且開始按照計劃，等候李牧的到來。
可他不想這樣。
他想要成為替代者，成為可以光明正大行走於陽光之下的那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暗無天日的躲在這片死地，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噗嗤。
面對對方近乎魔怔般的嘶吼，李牧下手絲毫沒有猶豫，直接一拳打向對方的肩膀。
血肉撕裂的聲音響起，他的速度本就比李牧要弱上一分，加上此時他的鬼蜮被血霧全面壓制，根本用不了鬼蜮的能力。
這一拳打的嚴嚴實實，指刺宛若利刃一般，直接將他半條胳膊齊跟打掉。
“阿！”
劇烈的疼痛讓男子忍不住嘶吼一聲，可他現在的世界是無聲的，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更是令他難以忍受。
眼見對方已經毫無還手之力，李牧沒有留手，身形微動，再次攻向他的另一條手臂。
刺啦一聲，血跡飛起。
男子徹底失去戰鬥能力，滿臉猙獰的跪倒在李牧面前。
周邊的血霧開始被吸回李牧的體內，只留著幾道紅色絲線在他腳下不停扭動，隨時準備出手。
雖然對方看起來已經徹底廢掉，但李牧仍不敢大意。
小心謹慎，不小看任何對手，絕對是在遊戲中落下去的鐵律之一。
“幾個問題，回答的滿意我便放你一馬，如何？”
聽到李牧這絲毫沒有感情/色彩的聲音，男子因強烈疼痛而不停顫抖的身體猛然一頓，隨即抬起頭，那眼神中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慄。
見此李牧毫無波動，依舊平靜說道。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我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恨。”
“哼！”
聽到李牧的問題，男子冷哼一聲，絲毫沒有開口的架勢。
正當李牧想要再次開口，一陣破空聲猛然傳來。
李牧的精神一直緊繃，就是怕對方突然發難。
可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暗中的偷襲者。
嗖嗖嗖！
一連串聲響帶著不可抵擋之勢，擊向李牧後腦。
這攻擊完全沒有偷襲者該有的隱秘，更像是試探。
叮叮叮。
黑瞳瞬間出現在手中，接連劈砍，發出一陣金屬交擊之音。
突然，
一道紅光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李牧衝來，李牧第一時間感知到，剛要閃避，卻見那紅光猛然在空中轉向，繞過李牧，直接擊向他身後的男子。
殺人滅口？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身後的男子便被這紅光擊中，左胸處出現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洞口，隱約間都能到看那還在跳動的半顆心臟。
至於那半顆，已經在紅光的襲擊灰飛煙滅。
男子緩緩倒地，他的表情中帶著驚愕，似乎沒想到這紅光居然會攻擊他似的。
“請不要誤會，他的舉動並不能代表我們。”
“我們對你並沒有敵意。”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李牧暫時沒去理會已經身死的男子，反而是好奇的看向這突然出現的人影。
他帶著一塊惡鬼面具，聲音和已經死去的男子十分相像。
李牧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他的錯覺。
揚起手中黑瞳直指對方，李牧沒有說話，這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哎。”
突然出現的人影嘆息一聲，緩緩抬起手臂。
李牧見狀同樣做好戰鬥準備。
可這人卻完全沒有進攻的意圖，而是取下了自己臉上的惡鬼面具。
“我們本就同根同源，沒有必要刀劍相向。”
男子面色平靜的說道。
見到這人的面容，李牧瞳孔猛地一縮。
這人，竟然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
除了身上的氣勢和髮型略有不同，只看面貌的話，竟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又是那種可以變換外形的鬼怪麼？
特意變成這幅樣子來噁心我？
想到這裡，李牧看向他的眼中充滿殺意。
現實無面人，後來又是剛剛變成李雅的這人，現在又出來一個變成自己相貌的。
你們這些東西，就沒臉麼？
非得變成別人的樣子？
隨著李牧情緒變換，他腳下的血絲更加不安的扭動起來，彷彿隨時都要破空而出。
感受到了李牧身上傳來的殺意，男子早有預料，平靜說道。
“別誤會，我並沒有變成你的樣子。”
“事實上，這就是我們最真實的模樣。”
男子說話間摸了摸自己的廉價，眼中透露一絲留戀和不捨。
“你可以叫我七號，你身後的那位是23號。”
“這即是我們的名字，也是我們的編號。”
“當然，你身後那位23號所做出的一切都是他的私自行為，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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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號？
即是名字，也是編號？
這番話語令李牧有些摸不著頭腦，無意間，他瞥到早在身死的23號，心中又是一陣驚異。
此時的屍體哪還是之前那副模樣，竟然同樣也和李牧長的極為想象，似乎是因為死亡，才導致他露出了真面目。
這情景，就像看到自己死在了地上一樣，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李牧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屍體，又看向眼前不遠處的男子。
若是有其他人在場，一定會認為這三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實在是太像了。
“所以說，是我殺死了我自己？”
這種怪誕的想法突然出現在李牧心中。
“跟我來吧。”
七號突然開口，對著李牧擺擺手，同時轉身，似乎根本就沒有擔心李牧會突然發起進攻。
“理由。”
李牧揮動著手中黑瞳，在空間中留下一陣斬空之音，冷聲問道。
莫名出現，又莫名其妙讓自己跟他走，有毛病吧這人？
“李雅。”
“這理由夠麼？”
男子頭也不回的輕飄飄回答，李牧聽到眉頭緊皺。
李雅都在你們手裡，還說沒關係。
正想發難，卻聽七號開口解釋道。
“她透過我沙盤傳送到我們那裡，那是早已設定好的程式。”
“後來最先被23號發現，他心中有了不該有的想法，將沙盤的傳送地點做出更改。”
“所以才會有後面那一連串的事情。”
真的是這樣麼？
對此李牧保持懷疑，並沒有完全相信對方的話。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李雅，可現在完全沒有線索，只能暫時相信他。”
腦中快速思考了一番，李牧暫時決定先跟這個所謂的七號去看看情況。
李雅的訊息就在眼前，他不可能不管不顧。
想到這裡，李牧蹲**子開始舔包。
擊殺必舔包，這是一個好習慣。
其他東西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那半截鹹魚，必須拿回來。
“又是一個窮逼。”
嘟囔了一句，李牧起身，看向七號，對方正在不遠處等他。
“走吧。”
距離七號身後三米左右，李牧面色平靜的說道。
見他對自己仍有防備，七號也不介意，扯起一個笑容，轉身繼續帶路。
分明是自己的臉，可是卻長在別人身上，而且還不只一人。
這種荒誕的事情令李牧心中有種極為怪異的感覺，總覺得自己處在某個漩渦之中。
被斗篷引到這裡，明顯等待自己的七號。
似乎有張大網正在向著自己鋪來，這一切都在某種控制之下。
等待的，就是自己鑽進去。
請君入甕，正是如此。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跟著七號走出茅草屋，李牧看向周圍的環境，和之前相比沒有變化，尤其是那些追捕小隊，更是一直不見蹤影。
反正隨便問問也不花錢，要真是能白票到一些情報，自然是極好的。
聽到李牧的問題，走在前面的七號沒有隱瞞，頭也不回的答道。
“這裡是現實和遊戲的交界處。”
“既非真實，也非虛幻。”
“如果非要說名字的話，很多人叫這裡‘垃圾場‘。”
說道垃圾場三個字，七號的聲音有些輕微顫抖，李牧敏銳的感覺到他語氣中的變化。
垃圾場？
這個名字明顯帶有貶意，真的會有人取這種名字？
“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明顯是比較好說話的那種，李牧想要繼續白票。
聽到這個問題，七號沉默片刻，隨後緩緩開口。
“這裡本來也是一處完整的世界。”
“就像影子一樣，依附於現實世界而存在。”
依附於現實世界而存在？
“等等，你的意思是這裡也是現實世界的一部分？”
李牧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驚訝。
聽七號的意思，這裡分明也是屬於現實世界的一部分，那怎麼會變成這裡樣子？
七號回頭瞥了他一眼，心中讚歎他思維敏銳，這樣能省去不少口舌。
“的確如此，這裡曾經也是屬於現實世界的部分領土，甚至一度曾經成為對外戰爭的中轉站。”
七號說話間嘆了口氣。
這種事情知道的玩家很少，甚至大部分玩家都沒資格知道。
雖然遊戲內部爭鬥不斷，但終歸是自家人的小打小鬧罷了，於之前那場戰爭相比，完全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對外戰爭？
中轉站？
聽到這兩個詞語，李牧只覺得自己腦袋有些不夠用了。最近總會毫無頭緒的聽到一些新詞，似乎說明著遊戲並不是那麼的簡單。
“那這場戰爭，你們贏了？”
看著周圍殘破不堪的建築物，李牧試探性的問道。
七號回頭看了他一樣，將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不是你們，是我們。
“並非如此。”
“如你所見，這片世界已經徹底荒廢，甚至淪為異常的樂園。”
“我們敗了，敗的很徹底。”
七號的聲音有些失落。
他們的確是敗了，以這片世界為代價，換來了部分時間。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已經承認自己的失敗。
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從未結束，只是暫時的休息罷了。
如今，反攻的時機已到，只是可惜，自己應該是看不到那天了。
“那你們怎麼還....？”
李牧很想問問他們既然已經失敗，為何還留在這裡，可卻被七號強行打斷。
“這裡之所以被稱作‘垃圾場’，是因為會有很多虛空中的生命將垃圾投放在這裡。”
李牧：“？？？”
虛空生命？投放垃圾？
這兩個詞語聯絡在一起怎麼感覺這麼不搭配呢。
七號繼續解釋道，李牧發現他的身體有些顫抖，似乎是在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這讓他更是好奇。
“不要以為只是人類那些簡單的垃圾。”
“無法控制的邪惡生命，可以吞噬星球生機的植物，具有強烈放射性汙染的無用廢料，甚至是某些種族的分泌物，等等這些都被規劃到垃圾一類，被投放在這裡。”
“這些垃圾具有極大危害，一般手段無法消除。”
說道這裡，七號輕笑一聲，帶著說不出的嘲諷。
“或者可以說是代價太大，那些東西懶得去處理這些垃圾。”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直接投放在遠離他們的世界。”
“讓這些垃圾隨著世界崩潰一同消亡。”
“作為戰敗的代價，這片世界便成為了新生的垃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