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通宴飲結束,站在楚君通身後的蓫蕆正準備離開,有“侍人”來告訴他,說家裡出事情了,二夫人皆在傷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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蓫蕆心裡一驚,心立即懸了起來。
自從隨楚君通征戰歸來後,女兒的身體一直欠恙。
蓫蕆很著急,請巫和醫都治療過,求過東皇太一,也求過大司命,可不見好轉,病情越來越嚴重。
連楚君通也很重視,時常來看望,請宮裡最好的巫和醫為她治療。
莫不是女兒……
蓫蕆不敢想。
女兒是免樠生的,她們母女一直在一起,從未分離過。
要是女兒突然離世,免樠肯定會受到極大的打擊,一時受不了。
蓫蕆居住的家裡,免樠和季杏都已經沒有哭泣了,只是臉色不是太好看,看得出來,她們傷心過。
此時,免樠和兩位女僕席地而坐,几案上放著束蠶絲。
季杏看到蓫蕆急沖沖地回來了,便領他進入了房間裡。
只見女兒躺在床榻上,非常瘦弱,不過,眼睛睜得大的,還在四處張望。
床榻前立著幾位巫和醫,明顯是剛祈禱過大司命。
她看到了蓫蕆,立即驚喜地說:“阿父,阿父……”
她說著還伸出了雙手。
蓫蕆趕緊抱起了女兒,還親吻了一下。
他抱了一會兒女兒,見她睡著了,才放到床榻上。
巫和醫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季杏揩一下眼淚說:“嚇死妾矣!”
蓫蕆瞪大眼睛問:“為何?”
季杏苦著臉指著女兒說:“妾和免樠久叫不醒,鼻與口皆無氣息,妾以為……”
原來是虛驚一場,蓫蕆也長嘆息一聲。
蓫蕆從房間裡出來,看到免樠在理蠶絲,見她憔悴的樣子,很是心痛。
他關心地說:“免樠,你勿過於勞累,須多多安歇也。”
免樠搖了搖頭說:“妾不勞累,只是心志疲憊,擔心女兒之疾久不能痊癒也。”
此時,楚君通聽到蓫蕆病危的訊息,也帶著芃和“中射寔”來看望,聽到說只是虛驚一場,他才放下心來。
看平安無事了,楚君通對蓫蕆說:“隨寡人去拜見一老者。”
這老者為天象大師鄀仧之季弟,鄀由、鄀申、鄀甲三兄弟之父,名叫田,不僅也懂占卜、天象,還很有智慧。
他此時已經年過花甲,最近才從鄀國來到楚國投靠兒子。
楚君通親自來看望,田受寵若驚,是激動不已。
他說:“老夫在鄀國時,曾求見若晨公,被拒之門外,今日君上親自上門,老夫承受不起也!”
說著連連向楚君通作揖施禮。
楚君通擺了擺手說:“阿翁切勿如此,寡人看望老者,理所當然也!”
兩人客套一番,田看了看身後站立的三個兒子,又看了看楚君通身後的蓫蕆和芃,想了想,試探性地問:“君上,討申、呂二國悔乎?以老夫淺見,伐鄀事成,理當就此回師也。”
楚君通趕緊說:“不曾悔之,吃塹長智,亦有所獲也。若再有類似之戰,吾楚軍即可克之也。”
田嘆息一聲,點點頭說:“老夫聞君上此言,放心矣。楚有君上,楚民之福,楚國之幸也。”
楚君通又說:“只是,只是吾泱泱楚國被區區申、呂小國敗之,有損寡人顏面也。”
田擺擺手說:“非也。君上出師討申、呂二國之失,非失於申、呂,而是失於周王之師也,雖敗猶榮,雖敗猶榮也!”
聽了田的話,楚君通心理平衡了許多。
他笑了笑說:“阿翁,聞你此言,寡人即釋然也。”
田想了想說:“楚圖之強,君上有鴻鵠之智,可也!且須知之,月盈則虧,欲速則不達,此為天之道也。欲圖吾楚國之強盛,須循序漸進。謂欲征服之國,非皆以武力討之,尚可用與其結好、讓其分化、將其兼併等多種方略達其目的。如同射箭之井儀,四矢連貫,皆正中其靶心也。”
田果然有經國之才,說得非常有道理。
楚君通看田頗有興致,便笑著說:“阿翁,你言之理寡人已經明白,還欲聞你詳述之。”
田看了看四周眾人,接著說:“鄀國者,可伐之。鄀國為商之封國,國力弱,與周大王漸行漸遠,即使亡國,亦無一國願救之。申、呂二國者,切勿伐之。因二國皆為洛邑之門戶,唇亡齒寒,直接觸及大王之安危,大王理當要全力護衛之矣。”
楚君通聽田說著,突然想到了去年冬天鄧國使者來譴責楚國,雖然後來鄭國、晉國、衛國、宋國等國響應周天子的號召,也派人表示了聲討,可他們都遠離楚國,與楚國沒有利害關係,只有鄧國是楚國近鄰,低頭不見抬頭見。
更不可思議的是,鄧國國君吾離明知自己年老體弱,遠不是身強力壯的楚君通的對手,卻送來奇葩戰書,要單挑,說明鄧國要不顧一切地要和楚國過意不去。
於是便問:“阿翁,鄧國可伐乎?”
田眯起眼睛沉思了一會兒說:“鄧國與鄀國皆為商之封國,皆為商王武丁之後裔,但鄧國稍有實力,又與洛邑大王交好,還與鄭國鄭伯結親,且鄭伯為周王室之卿士,也有稱霸之志……若吾楚貿然伐鄧國,不僅周王室、鄭國會參與其中,恐會引起多國混戰也。”
楚君通皺起眉頭問:“阿翁,謂鄧國,寡人理當如何是好?”
田低頭說:“上策是與鄧國結好,井水不犯河水也。”
楚君通苦著臉說:“欲與鄧國結好,也許得費一番周折。去年冬天,谷國主動向寡人示善,而鄧國卻指責吾討鄀國,伐申、呂二國,鄧侯還下戰書,欲與吾獨鬥比武也。”
田笑了笑說:“老夫尚有上上策也。”
楚君通說:“上上策?阿翁,你還言與寡人聞也。”
田還是笑著
他認真地說:“據老夫所知,鄧國鄧侯有二女,一女已為鄭國鄭伯夫人,尚有一女尚名花無主,且此女貌美若花,才高八斗……”
楚君通四年前就見識過,知道鄧國國君之女如何美貌,如何有才智,有萬男仰慕之。
只是其女眼光朝上,看的皆是高大上,心上人的標準也很苛刻。不僅要長得英俊,高大帥,還必須是國君,有勢有權,所以讓很多精英俊男望洋興嘆,沒了自信,自動放棄追求。
楚君通知道田的意思是讓自己和鄧國結親,將名花採摘到手,建立親情關係,這樣,楚鄧兩國便沒有了相互猜忌,容易取得相互信任。
他也覺得這是妙招,既可將絕世美女擁入懷中,也可讓兩國永結友好,這真算得上是魚和熊掌兼得的大好事,當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