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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歡樂和顏 飄飛陛以凌虛

聽得驚呼眾人立朝四處看去便見在右邊水壁上忽現一抹異色此時並看不清楚是何顏色等過了一會兒那光亮漸漸清晰便見那水壁後莫測難明的黑暗幽深裡有一道兩三丈高的淡藍光影正在黑暗中飄飄蕩蕩透過水壁盪漾著陣陣的幽光。

雖然此行跟隨醒言殺過來的二三百騎士都是精銳的妖兵靈將但到了這時除了那老練成精的老臣罔象、平生只畏懼哥哥生氣的小女娃瓊肜其他如醒言、彭澤少主等人差不多已是驚弓之鳥。一見光影浮現詭譎難明他們立即攥緊手中兵刃屏息觀察那怪影如何行動。

也不過須臾之後便見那波光大動聽不到任何響聲那眾人矚目的亮藍怪物已破壁而出!

到了這時有那眼尖的才看清原來這軟綿綿左右漂擺的長藍物事卻是只烏賊章魚一樣的怪魚。身軀半為透明如傘罩一般圓轉蓬鬆;遍體氤氳著幽藍的光氣其中浮動著星塵一樣的亮銀光點身下則是千百條細長如鞭的觸鬚一色也是銀藍相間熠熠放光在空明中胡亂揮舞。

不用說醒言等人神經早已繃緊如何會對這氣勢洶洶的怪章客氣?等遍體藍輝的章魚破壁打來各樣法術光華早已如繽紛亂雨亂急驟擊去一陣“嗡嗡”亂響之後那章魚早被擊成碎片!

只是饒是他們手段高強瞬即殲滅怪章人群中卻仍是慘呼一片有不少士卒被幽藍章魚屍體四下紛飛的殘片擊中竟像被燒紅的烙鐵打中傷處火燒火燎劇痛直入骨髓。轉眼之後被章魚肉塊擊中的士卒有不少已開始呼吸困難。顯見中毒。

而在這之後這群誤入深海迷陣的妖兵水靈又遇到許多聞所未聞的攻擊。比如以為一路只有些石頭腳掌踏過之時那石頭卻突然成活一隻只滿身銳刺的毒魚兇狠刺來。轉眼又是中毒。或是幽暗莫測的水壁之後突然有巨大觸手橫掃而出將猝不及防之人齊腰捲住轉眼拖進無盡的黑暗之中。在這些防不勝防的奇異攻擊中前後才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醒言帶來的二三百名妖騎水靈已經折損過半雖然死者寥寥卻大都傷痕累累;最倒黴的已將一路遇到的毒物毒素全部都中齊。雖然。這些妖兵水靈或是皮糙肉厚或是本就擅抵水毒一時還不見什麼大礙但若是還不能儘快找到出路轉眼必死無疑。

在這樣極端艱難的情形下之後瀕臨絕境的兵卒們又努力摸索過一個一個岔路趟過不知多少條危機四伏的水道卻始終沒什麼頭緒。“水無常勢”這水中的迷陣果然流轉不息種種岔道通路常轉常新。醒言他們始終都沒看到任何相同之處。

時間一點點過去往日幾乎戰無不勝的隊伍。實已陷入絕境。

只不過這群陷入絕望中的人們其實並不知道就在這暗無天日的幽暗奇陣中卻有一人始終在一旁窺伺。這位金甲白袍的高大戰將一直潛在一團飛漩的水流中在陣壁之外緊隨著陷陣的敵人:開始只是關注陷陣敵軍的動向但在聽了陣中少年那句橫劍悲憤之言他心中便有些疑惑:

“張……醒言?”

看來此人似乎聽過醒言大名。自此之後便更加緊隨努力在陣裡那群紛亂的敵人中捕捉那少年的面目。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工夫這陣外金甲戰將便最終確認:這個將帥打搶、下馬左顧右盼橫劍而行的少年正是他熟識之人張醒言!

也差不多就在這之後過不多義正當醒言帶著隊伍摸索著蹀躞前行。卻忽又聽得有人突然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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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是什麼?”

再聞驚呼眾人更是毛骨悚然一齊朝那聲音所指方向看卻見遠處黑暗的流水中又隨波逐流飄來兩點幽藍之物。

“又是毒水母?”

見那青幽幽的藍光與先前毒章水母差不多眾人毫不遲疑一經現便有數十點寒芒飛出劃破黝黑的流水朝那兩點藍光撲去。

“慢!”

就在這時那全神貫注的少年卻突然喝阻手下古劍一揚一片燦爛的劍光炫然卷出將那數點奪命的寒光瞬間擊散。

“眾位且稍住那二物卻似有些古怪待我前去探來。”

說著話醒言闢水行出數武已朝那兩點悠然飄近的藍輝倏然而去。見他上前老水神罔象點點頭微微示意那戰力強大的彭澤少主也跟了上去防止三軍主將、四瀆公主的心上人有什麼意外。自然那瓊肜不待長胡子老爺爺吩咐也早已翩然破水而去站到哥哥身後。

等靠得近了醒言等人這才看清原來這兩隻正在黑暗海水中升升沉沉的幽藍之物左邊是一隻拳頭大小的晶瑩水球中間包裹著一隻花朵仔細分辨是一隻蕊葉纖然的碧藍花朵。右邊那物卻有些奇怪看樣子是兩支木條靠得很近一支完整另一支從中斷裂呈“一”字之形。兩支看似普通的木條卻在幽暗裡熒熒放著藍色還不停翻滾;盤旋滾動之時兩支木條總保持著平等的姿態中間斷裂的那支無論翻轉如何迅疾卻始終安然無恙。

看見這兩物醒言心中便犯了嘀咕。很顯然以他神識立即便判明這兩物並無惡意看樣子並非兇器卻像兩個迷題。

“這是……”

從饒州的季傢俬墊啟蒙一直到羅浮山千鳥崖上飽讀經書醒言早不是那個市井少年。這樣謎面如何難得住他。只略一思索他便大致有了答案。醒言心中忖道:

“這左邊之物嘛……知有清芬能解穢更憐細萼巧承情;左邊這幻影之花應該是蘭花了。只是這右邊兩根木條又作何解?”

沉吟之時他身旁彭澤少主楚懷玉還有那個瓊肜小女娃也跟他一起參詳。那楚懷玉總往水相事物聯想便始終不得頭緒;瓊肜倒是頗有所得覺得眼前一個不過是屋裡拿來當擺設的蘭花水晶球另一個則是又木筷只是其中斷了一根正屬於哥哥千叮萬囑不要往回撿的破敗物事當然雖然很快想出答案但連瓊肜自己也覺得太過簡單。便也沒好意思說出口。

且不提他二人;再說醒言心中繼續緊張思忖:

“這蘭在水中那該解為……”

既然兩物同時出現那便該對比一下之間有何不同。稍一觀察便覺得那裹住蘭花的晶瑩水球頗有寓意。顯然這蘭花本就高手造就即使在深海之中也不會輕易飄散。外面這層緻密的水球並非只作保護之用。這麼一想了便豁然開朗:

“水?水主潤澤這左邊之物……潤蘭!”

一想通這關竅腦海中便如一道閃電瞬間照亮。醒言頓時有了答案。水涵蘭花是為潤蘭;那左邊兩根木條便不是什麼筷箸餐具而是組成八卦的長短橫道“-”為陽爻“——”為陰爻。由二木做成相較晶蘭水球又較大那組合起來正是——

“樊”

“樊川潤蘭?”

脫口喊出這倆名字眼前兩隻提示之物忽如通了人性在眼前上下微微浮動似是點了點頭然後便悠然向旁邊飄去。

“跟它走!”

醒言當機立斷立令軍卒跟在這兩隻寓意“樊川”、“潤蘭”兩位故人的奇物後面走;絕境之中。只能如此逢生;身處危機四伏的深邃海水裡也只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而之後那罔象老水神聽得醒言“樊川”之語也立時驚悟告訴他這樊川正是南海鎮守九井洲的舊洲主;九幽絕戶阱。正是計蒙後裔樊川水神的拿手秘技。看來那孟章為了應付眼前戰局。又將這往日獲罪的舊將起復了。

聽了罔象之言醒言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定。緊追二物前行之時他還在心中慶幸慶幸果然善有善報今日能脫困厄全是拜當年好心所賜。念瘃此處醒言自然在心中拜謝各位上清祖師並賭咒誓以後要更加勤修道德。

閒言少敘:直到這時有了高人相助大家才現原來銅牆鐵壁一場的迷宮忽已變得千瘡百孔;不少看似沒什麼通路的水壁水球爻卦到處意豁然洞開憑空生出一條道路供人透過。並且這一路上有驚無險偶爾碰上幾條看似兇猛的海魚全都只是一瞥匆匆而過。並不前來襲擾。原本七拐八彎有若盤腸的幽深迷宮他們用不了半刻工夫便已順利透過。

等出了水陣醒言他們便現他們正在一片林間空地困境之中幾乎悶絕;一朝脫離所有人都大口大口的呼吸。覺得格外的舒暢。喘息之時那些中毒較深的傷卒已被妥善安置各各綁緊在通靈的獸騎上以期能和大軍一起行動。

就在眾人整頓喘息之時醒言也沒閒著前後左右緊張的環顧看看有什麼敵人蹤跡。

看得一回不僅杳無敵蹤便連那指路的恩公樊川也蹤跡不見。險地不敢多留見不著樊川醒言便只得抱拳向四周團團一拜。算是謝了他指路之恩。

到得這時他們這群突擊騎兵已離九夔虺十分接近;雖說“望山跑死馬”那九夔虺比尋常山脈還高但現在不須凝神運目便能看清那龐碩異獸暗藍皮膚上不易察覺的深紫花紋。九夔異獸原本遠處看著光滑的皮膚現在一瞅現也有許多溝壑一般的紋路。看來他們應該已經離九夔虺很近了。

靠得近了那位高高在上中央作法的老法師終於看清醒言一瞧一眼便認出正是見過幾面的老龍靈。

“哈將他擊倒就成了!”

在無人的小樹林中醒言緊緊盯著那個極力作法的老水靈。心裡盤算著如意算盤。在高山末產蹲踞的異獸背後他還不知此時四瀆玄靈的大軍已退到安全地帶。正和南海龍軍僵持。並且眼前這個摩天坐海的九夔異虺也不似開始兇惡。巨洞一樣的九頭虺口中半晌工夫才噴出一團光焰在忽明忽暗的海天****夜色*(**請刪除)*(**請刪除)*(**請刪除)*(**請刪除)中流竄百里有如身長萬丈的燦爛靈蛇。

“打倒他們就成了!”

這念頭差不多是所有人的想法當即這支二三百人的隊伍便悄悄向林外前進。意圖出一舉奔出突然難將那異獸狂的根源徹底消滅!

只是當他們自覺悄無聲息的衝出樹林之後全體上下包括醒言在內。看清眼前景物一時竟全都傻眼!

原來此刻在他們面前數百面絢爛的旌旗迎風招展數十鎮披堅執銳的武士嚴陣以待。中間更有數十名黑袍法師各持法杖同千百名甲士一齊注目。朝他們這邊冷冷瞪視。

“……原來剛才不是風聲!”

到得這時大家才知道剛才在林中聽到的呼呼的聲音並不是林外海島猛烈的夜風卻是林外風捲才系的獵獵旗聲。

“失敗了!”

一見眼前陣勢醒言便知道現在自己最該做什麼。眼珠一轉他便仰臉朝正對面龍靈那邊看看左手卻在身後做了個手勢。然後他右手中寶劍一舉朝正前方揮兵直指!

“來了!”

眼見醒言這撥人衝來一直嚴陣以待的南海龍軍興奮中又帶些緊張。雖然按他們軍師老龍靈的空神機妙算此際無論誰來只能是以卵擊石。但這會兒忽然有不少人認出對面那一馬當先的神甲小將正是傳說中的張醒言頓時便有些不自在起來。不少人包括幾位久經戰陣的神將想起這小邪神之前種種匪夷所思的戰績便忽然覺得身上筋骨有些不得勁。一股寒氣躥上後脊樑十分彆扭異樣。

不管怎樣該來的還是要來。所有守株待兔的精銳龍軍一瞬間全都攥緊手中利器;那些輔助攻擊的法師術士各種兇險的法術也蓄勢待只等那批送死的敵軍衝到合適方位。

誰知出乎這邊所有人意料那批狂呼亂喝奮不顧身的敢死隊伍剛剛稍稍衝近。還沒等自己這邊動手卻忽然轉了方向在那位為少年的帶領下竟朝北面軍陣稀薄處急轉而去。

剛開始時南海龍軍還以為他們要從北翼薄弱處攻擊突破誰知眨眼之後那支剛剛還異常兇猛的敵軍一沾即走毫無戀戰之意只從側面一窩蜂般殺開一條血路便衝進淺灘海水中朝遠方奔去!

到了這時所有佈陣的龍軍精銳才明白那個威名赫赫的四瀆龍婿太華神子帶領的突擊部伍竟根本沒存什麼破壞軍師作法的念頭。打剛才一開始便專心只是想逃!

想通這點哭笑不得的龍軍戰陣迅朝北面敵人逃跑方向追擊意圖將他們一舉殲滅!

認真說起來雖然北翼並非孟章大營所在軍力相對稀疏但畢竟是緊靠九井洲那沿路的淺灘海水中如何不軍卒密佈。只是醒言這支騎軍果然個個精悍。要說從剛才那千軍萬馬中殺到龍靈子近前將法陣毀掉絕無可能但如果只是下定決心想逃。則除非真有上百名高強的神將蓄謀已久一齊出手才能將他們阻住;像這樣毫無組織的就地阻攔根本擋他們不得。

因此在醒言、瓊肜、罔象、楚懷玉等人拼力施法砍殺之下這兩三百人的騎軍很快便衝出重圍泅入冰涼的海水中拼命朝西邊本陣方向逃去。

這一路上在醒言指揮下從西北逃出的這批人還拼命向南靠近因為那邊正是九夔虺噴吐奇光烈焰之處;醒言看出從九井洲傾巢出動的追兵似乎也忌憚九夔虺光焰追擊時並不敢如何向南迫近。

就這樣雖然這片海域上喊殺震天流光亂舞但醒言等人從南海龍軍本陣殺進殺出竟沒多少損傷便已逃出數十裡地!而這時那些正在三四百裡外勉力支撐九夔虺光焰、按雲中君之命靜觀待變的四瀆玄靈軍陣也看到他們這批倉惶逃出的敢死隊伍當即千百個早已待命的戰騎蛟龍如離弦利箭般射出躲避著四處飛灑的流光電雨朝對面急趕接應。

這時候。正是風聲、浪聲、梭鏢利箭破風聲、流光烈焰穿雲聲、威嚇鼓勁叫戰聲。聲聲攪作一團驚天動地;旗響、馬嘶、人語、妖嚎、龍吟、蛟鳴種種怪叫糾纏一起將這方圓百里的戰場鬧得沸反盈天。

似乎這大戰從昨晚打起直到現在才到**;不論其他光這震耳欲聾的聲響氣勢便比以往任何一場大鏖戰都要驚人。

在這樣震天動地的廝殺鏖戰聲中。醒言也是手忙腳亂。驅馬逃在眾人之後一邊要運起殘存的太華道力施展師門別名“大光明盾”的旭耀煊華訣將清幽的光膜流而眾人身後抵禦漫天飛來的虺華焰、法術光流一邊還要飛劍如龍斬殺任何方向襲來的敵軍戰卒。

“哈哈!”

正在邊打邊逃之時。喧沸沸騰的海天中忽然迴盪起一陣清亮無比的笑聲瞬間壓過所有的聲息。

聞得大笑醒言一驚循聲一瞧。卻見原是那作法驅虺的老龍靈已和法陣一起轉到西側正在九夔虺的半腰處朝這邊大笑。醒言看得分明紛亂戰火中佔盡上風的南海老軍師長髯飄飄傲骨英風一邊繼續作法一邊在漫天流竄的烽火煙光中朝自己這邊蒼然說道:

“張家小兒怎的走得如此匆忙?不如留步和老夫敘一敘舊誼?”

“……”

聽得龍靈之言醒言腳底跑得更快口中卻也運功回覆:

“龍家老漢多謝多謝!只是本將軍一天征戰肚中飢餓還是先回去充飢敘舊之事以後再談。”

自他這一言答罷雙方罵聲便轟然而起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清聽不聽得懂雙方所有閒著觀戰的士卒極盡嘲諷挖苦之能事朝對面叫罵不停一來洩心中怨氣二來給己方正在戰場核心奔逐的將士鼓勁。

且不提雙方罵戰蜂起再說醒言亂軍之中回頭朝西望望。他不禁心中暗喜:

“快了!再挺一陣子就能和援軍匯合了!”

剛才這一陣潮流浹背的且戰且退。不知不覺已逃出上百里;回頭望望也漸漸看清那些援軍的面目。醒言心中欣喜。看看基本沒什麼危險。便也轉過身去和部眾們一起專心朝西逃竄照這度不過半刻工夫他們便會遇上援軍的鋒頭。

只是。經歷這麼長時間艱苦鏖戰已有些暈頭轉向的上清堂主奮勇逃命之時卻漸漸覺得贖罪圍的風聲有點不對勁起來。

“咦?”

“怎麼那聲息小了?”

斷後奔逃之時醒言忽然現原本亂成一鍋粥的蒼茫大海不知怎麼竟在自己耳邊漸漸平息。喧聲震天的海天戰場漸漸竟只得見風聲水聲。

“這是怎麼了?”

隨著這漸漸靜謐的海天前面那些奮力奔逃的部屬居然也漸漸放慢了度。隊伍中越來越多的妖兵水靈在如此緊急之時竟開始停住駐足回過頭來。專心朝自己頭頂後方觀瞧。也不知在看什麼東西。

“不要命了麼?”

醒言被他們帶慢度心中抱怨一句卻也知道有異便跟著軍伍一起停下來。這一停隨眼朝左右一看他卻大吃一驚!

原來不知何時一直跟在他身邊飛跑的瓊肜此刻竟蹤跡皆無!

“難道剛才匆忙失陷後方?”

醒言額頭冷汗涔涔不顧儀態趕緊朝四下大聲呼喚尋找:

“瓊肜!瓊肜!”

剛喊了兩聲卻忽有愣的部屬朝他身後指指示意他看看身後。

“嗯?”

醒言趕緊轉身朝後一看卻海面一片黑茫茫別說瓊肜就連剛才追迫甚急的敵軍此時也都漸漸停了水跡浪蹤一起如呆頭鵝般朝他們身後那東邊觀看。

“瓊肜……”

進東方一望醒言便立即現那女娃蹤跡。黑空中看得分明那個不諳世事事事跟隨的小瓊肜身畔正帶著兩團烈烈飛舞的朱雀光火。竟就在那淵停嶽峙一般的怪獸身上!

“瓊肜……什麼時候去那兒啦她要幹嘛?快回來!”

醒言冷汗淋漓張口欲呼卻又不知道會不會驚動那兇惡怪獸只張了張嘴卻又停住這時候不僅他著急對面那敵軍卻也面面相覷一時忘了攻擊。所有人抬頭望著東邊雲端那個方向。視線緊緊盯著已到了九夔神虺脖子的小女娃。這時所有人耳邊漸漸只聽得風聲浪聲。雲邊偶爾還有看呆的蛟龍鷹隼忘了飛騰掉墜雲空在半空中費得一番翻滾掙扎。

不提三軍愣怔再說瓊肜。

飛鳥一樣的身姿轉眼就到了這“大蜥蜴”的頸項。天真爛漫的小少女一邊在九夔虺身上尋找著能夠落足的紋路一邊還在櫻桃小口中唸唸有詞:

“道可道。洞著跑!”

活用著往日醒言都著背誦的道家經典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兒眨眼就來到九夔巨虺的頭頂。

說來也奇相對這巨獸瓊肜便如一粒微塵。但在她踩踏之時腳下這通天徹地、不可一世的遠古異獸卻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張口結舌一時意忘了繼續向身前的那些微小的生靈噴灑鬱積的靈火。

“到了!”

這巨獸頭頂也太過寬闊寬闊得如同自己門派的飛雲頂。瓊肜又費了好些勁。借了一隻火鳥之力。才翩然飛近雲邊那顆滴溜溜放光的橙紅“丸果”。

“不可!!”

到得這時便連傻瓜也知道這倏然攀登的少女是何用意見她伸出玉樣的藕臂此刻已低低在下的老神靈一聲慘呼試圖阻止。當然此時那位高高在上專心採摘的少女絕聽不見底下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轉眼之時那顆醒言等人處心積虎都破壞不了的法陣之源眨眼就被她握在手心裡。

“摘到了!”

摘到心目中的佳果瓊肜嘻嘻笑著從九夔虺巨大的頭顱上奔下。從雲端溜下一溜煙般朝哥哥那邊飛跑而去。直到這時那個剛剛同眾人一樣驚呆的九夔異獸卻才如夢初醒。朝這小小異物飛離的方向。無意識般吐出口中蓄積的最後一口烈焰光火。

“哎呀燒著了嗎?”

劃空而過的烈焰流光彷彿送人遠去的好風。在瓊肜身後一路延展。烽煙光氣的鋒頭正是那位做成大事的小女娃雖然擔心著身後的裙裾但掩蓋不住一臉得意的歡笑在一片火急火燎中離哥哥越來越近。

“醒言哥哥給!”

就這樣千百年日月菁華內外兼修性命相連的神異龍丹就這樣被有人眼中夢魘一般的小少女輕易的遞給她哥哥;而那受丹之人此時卻早無往日的精明機靈。臉色僵硬。只如機械般接過小妹妹這顆意外的贈禮。

“……”

“瓊肜?”

“真是瓊肜?”

“這真是自己在荒山僻壤隨便認來的異族小女娃?”

對這位心智聰靈的少年來說忽然之間彷彿其他一切都不存在。只有這笑逐顏開的小少女成了唯一的問題……

而這時那瓊肜見敬愛的兄長沉吟不語還低了聲音歉然說道:

“哥哥這丸果是有些小不夠哥哥半口;可是哥哥餓了瓊肜現在只能找到這顆。先墊墊肚子等回去再多吃……”

這時正是滄海霧浮洪波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