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心中凜然。
他身懷《易》經，對強敵往往都有心血來潮之感。
比如，前些日子他入宮面聖，如果劉老有意對他不利，那麼他入宮之前就會心有所感。
也正因為沒有這種感覺，所以他知道劉老對自己是友善的。
真聖對殷明的殺機，是逃不過《易》經感念的。
可剛才，殷明卻毫無所覺。
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對方修為超過了真聖，要麼對方身懷真武靈寶。
可這兩者都很荒謬。
真聖是人族底蘊，已經是守護人族的巔峰戰力。
或許妖魔之中，有超越真聖級別的存在，但人族中應該是沒有的。
換言之，當世已經不具備，誕生那種強者的資源。
而真武靈寶，也稱為真武聖兵，是凌駕聖兵之上的武器。
這種武器，當世也已經不存在，也打造不出了。
在歷史上，千元大陸經歷過兩次大劫。
一次是古皇朝覆滅。
一次是天元大劫。
兩次大戰，皆生靈塗炭，不知打廢了多少沃土。
上古時代，強者輩出的局面，已經不可能再出現了。
當世，真聖、天妖、天魔、天鬼，已經是傳說級存在，是巔峰戰力。
只不過，妖魔的壽元遠超人族，可能有上古、乃至遠古遺留下來的強者。
所以，房外那詭異的敵人，應該不可能超過真聖，也不可能身懷異寶。
除非，對方根本不是人！
在殷明的注視下，一道黑影漸漸顯出了輪廓，慢慢的邁步走進來。
他的步子很輕，速度也不快。
看起來，這完全是一個普通人。
甚至，像是一個悠閒散步的老人。
可是，這人眉目清秀，看起來年紀不大。
他相貌雖然平凡，卻也還算俊朗。
這一瞬，殷明忽然有所明悟。
他慢慢開口：“殷大帥。”
來的正是殷大帥。
他整個人都包裹在黑色的大氅中，就像是一團黑色的迷霧。
殷明並不是從相貌上，認出殷大帥的。
事實上，即便是他的前身，也不知多少年沒見過殷大帥了。
但不知為何，殷明看到此人的一瞬間，立刻想到了殷大帥。
殷大帥淡淡的注視著殷明。
他深沉的眸子裡，忽然出現了一種濃的化不開的滄桑和悲傷。
他冷淡的開口了：“你是誰？”
殷明微微一愣。
他也不是完全沒設想過父子相見的場景，卻絕想不到對方問了這麼一句。
不知道他是誰，那這人來是做什麼的？
但是殷明沒有開口。
殷大帥這種存在，但凡開口，必有深意。
他問自己是誰，究竟是什麼意思？
殷明正在思量，殷大帥已冷冷的道：“不必裝蒜了。”
“你不是殷明，你到底是誰？”
這一瞬間，饒是以殷明的鎮定，也不由得心中一顫。
因為嚴格來說，他的確不是，殷大帥所知道的那個殷明。
穿越者的身份，是他最大的秘密。
殷大帥為什麼如此問？
他發現了什麼？
殷明慢慢的道：“我若不是殷明，又是誰？”
殷大帥的面上，忽然浮現一縷黑氣。
殷明心中一凜，這人果然有大秘密！
當初殷明曾覺得殷烈有些不對勁，像是隱藏著什麼黑暗的秘密。
他當時便覺得，殷大帥應該也有些古怪。
現在看到殷大帥，果然發現，此人也藏有某種黑暗的秘密。
可是，殷大帥的氣息，卻又與殷烈完全不同。
兩人雖然都有黑暗的秘密，但是彷彿不是出於同源。
殷明不由得想起，適才的某個懷疑來的根本不是人。
此時，殷大帥面帶黑暗氣息，彷彿一定程度上印證了這一猜想。
可是，這又很荒謬。
殷明可以懷疑任何人不是人，卻唯獨沒法懷疑殷大帥。
因為殷明自己，毫無疑問是人族。
那麼他的生父，不可能是妖魔鬼怪。
殷大帥淡淡的道：“抽出你的鬼魂，我便知道，你到底是從何而來。”
他說罷，大氅突然開啟，便如開啟了兩扇大門。
在殷明愕然的眼神中，其中竟然飛出了一口古井。
殷明也見過許多武道強者和妖族強者，可還真沒見過誰拿口井對敵的。
而且，殷大帥的身形，並不多麼魁梧高大。
他那大氅裡，是怎麼藏的下這麼一口古井的？
殷明無暇細想，心頭已是警兆大作。
剛剛他還判斷，當世沒有真武靈寶。
可這口井很奇異，似乎超越了尋常聖兵。
按理來說，人族就算儲存有這種寶物，也必然是殘寶，必然收藏在名門或大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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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這種寶物不可能現世，現世也不可能交到殷大帥手中。
那古井已翻轉過來，把殷明籠罩其中。
古井中，陡然出現了一輪圓月。
不知為何，殷明看著古井中的圓月，卻覺得那不是圓月，而是一處空白。
旋即，一股恐怖的拉扯之力，從古井中傳出。
殷明眉頭緊緊的擰起。
這竟然是直接針對神魂的攻擊！
他可從來不曾聽聞，武者有直接攻擊神魂的手段。
殷明袍袖一展，四卷原始真經飛出。
玉簡分鎮四方，直接鎮壓住殷明的神魂，使之不被那圓月引走。
除了當初殷明未入先天、被四大妖王圍城時，他已多年不曾一次動用四卷原始真經。
根本沒有敵手值得他這麼做。
前些日子，在朝堂上，他壓根都沒亮原始真經。
當然，這也因為原始真經是文道修行之本，若作為守護倒還有餘，若用作攻伐就略有不足。
不論如何，四經齊出，足見殷明心中之警惕。
小小的茅屋中，古井中的月亮，出現了一個缺口。
仿若有一隻惡獸，正在啃食那月亮。
“咔哧咔哧”……
的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響起。
隨著月亮被啃食，殷明神魂劇痛，竟然彷彿也在被什麼莫名的東西啃食一般。
那種恐怖的吸力再次生出，直欲把殷明的神魂攝走。
這真的很恐怖。
殷明是文道之祖，神魂之強，應該當世稱尊。
可這詭異的東西，居然連殷明都幾乎抵擋不住。
殷明身後，再次飛出一卷原始真經。
《樂》經護在殷明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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