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敢不敢動殷明。
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殷明離開如此之久,已達真聖修為,實力勢力都今非昔比。
他敢毫無畏懼的上殿,自是有著他的底氣。
而皇帝在這些日子裡,難道就毫無長進?
當初放殷明離開唐國之時,他便已然在著手準備後手。
真聖,讓他在短時間內突破到真聖修為,自是不可能的。
可他不是真聖,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是。
當初殷明在唐國內結下的仇家裡,可是有著幾尊真聖的。
而剛巧不巧的是,鷓川河伯最近就在皇宮面聖。
殷明上一次被皇帝脅迫進殿,由頭便是他殺了河伯的幼子。
怎麼就這麼巧呢?
皇帝實在不願意亮出這張底牌,因為他與河伯家的秘密,至今還無人知曉。
當然,在他的意識裡還無人知曉。
實際上有沒有人在暗中已經打聽到,這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皇帝以為無人知曉,所以這張底牌一直被他按得死死的。
無論是當初的殷大帥,還是而今的殷明,皇帝從未動用過這張底牌。
可是現如今看來,如果讓殷明再繼續這麼肆無忌憚下去,只怕他的皇位便岌岌可危。
沒了皇位,一切底牌都是空談。
當然,這只是其一。
大殿之中,諸臣皆是跪拜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皇帝則渾身內力澎湃,不吐不快,額頭之上青筋鼓脹。
而殷明卻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聞言只淡淡道,“這幾日,楊子銘一直在學宮講道。”
“看樣子,陛下並未派人打聽。”
“既然陛下不願意親自去聽,那今日草民便親自與陛下講解。”
殷明的目光劃過皇帝的臉頰,語氣忽的一振。
諸臣無人敢說話。
此刻眾人心中所想皆是皇帝到底是不是失心瘋。
當初都沒能把殷明拿下,而今殷明已經徹底成長起來,皇帝到底有什麼底氣敢動殷明?
皇帝忽的冷笑,“朕為何要去聽一個亂臣賊子講道。”
“你當朕當真失心瘋麼?”
“這裡不是元南,這裡可是唐國!”
皇帝也加大了聲音,生怕殷明聽不到也似。
可殷明卻兀自不以為然,只瞥了他一眼。
而後聽殷明道,“儒家之論,之於國君,是為仁政。”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所謂從道不從君,從義不從父,人之大行也。”
殷明話到這裡,目光落在皇帝的臉上,“儒家雖尊崇王道,禮制。”
“但並非腐儒,只知死忠,而不知反抗。”
“王道之下,萬民樂業自是大道。”
“可王道之下,禮制崩壞,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此等王道,便不該繼續存留。”
“陛下不知仁政,不懂仁政,草民毋須與你炫耀與誇大。”
“但陛下若要以強權鎮壓民心,草民也決計不會坐以待斃,這便是儒家仁政!”
說到這裡,殷明身上的氣息漸盛,一雙眸子裡閃爍著鋒銳的光芒。
此刻殿內諸臣都已知曉,殷明此次前來皇宮,就沒打算與皇帝好言相談。
此次,殷明乃是手中握著刀進宮的!
皇帝若知曉厲害,那就罷了。
倘若皇帝不知,還要一味的以強權鎮壓殷明,那殷明就會立刻暴走!
“原來,他竟是有備而來。”
馮祥在心中暗道,“也是,吃了上一次的虧,這一次定然會加倍小心。”
他正想著,忽聞皇帝怒極而喝,“來啊!”
“將這賊子拿下!”
禁軍立刻圍了進來,大殿內的氣氛緊張到凝固。
無論是馮祥,青林侯還是戴正兵,狄仲孫,此刻均是不敢抬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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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堂堂真聖面前,他們沒有任何機會。
剛才戴正兵與狄仲孫還只是想測試一下殷明的態度。
而今殷明的態度已經明確,他們如何敢拿腦袋往殷明手中的刀上面去撞?
此刻盡皆低頭沉默,不敢有任何動靜。
殷明抬眼,冷冷環視一圈,而後將目光落在皇帝臉上,“看來草民剛才所言,陛下是一句都沒聽懂。”
“既是如此,那便將底牌擺出來吧。”
“這些人,可還擋不住我。”
殷明也不廢話,皇帝既然已經撕破了這層窗戶紙,那他還需要說什麼?
反正該說的,不該說,他都已經說了。
剩下的,那就是拳腳底下見真章吧。
其實殷明也可以選擇用經文去度化皇帝。
但是殷明不願意。
在他看來,用經文去度化這樣一位皇帝,那簡直是對經文的褻瀆,那是浪費。
同時他也明白,世間一切,在道理無法解決的前提之下,拳頭是唯一的選擇。
此時此刻,他已經毋須再講道理。
他的道理,只講給那些講道理的人聽。
皇帝見殷明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額頭上的青筋再度暴起,緊緊咬著牙,盯著殷明。
他本想說點什麼,可是轉念發現現在說什麼都顯得多餘。
於是,他擺手,示意禁軍上前緝拿殷明。
殷明凌厲的目光一掃,四周禁軍頓時人仰馬翻。
“殷明,你敢拘捕!”
皇帝怒喝,再度給殷明加上一條罪名。
殷明頭也不回的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況且,我本就不是你唐國人。”
這話一出口,殷明的目光瞬間落在禁軍統領的身上。
“馮祥!”
“你在等什麼!還不將逆賊拿下!”
皇帝怒喝,地上的馮祥臉上頓時一陣苦澀。
他乃禁軍大帥,殷明現下所打的就是他手下的兵。
他起來吧,打不過殷明,也不會對殷明動手。
不起來吧,皇帝又會治他個違抗皇命之罪。
一時間馮祥只覺左右為難。
“陛下,殷明剛才所言並非沒有道理,望陛下三思啊!”
這時,青林侯先站了起來。
他知道,一旦殷明與皇帝撕破臉皮,那他們這些與殷明曾是故舊之人,決計沒有一個討得了好。
與其等到皇帝事後再來清算,莫不如此刻便表明態度。
只是從他現在的態度來看,他沒有站在皇帝那一邊,反倒是站在了殷明這一邊。
馮祥見狀也是急忙拱手,“陛下,三思啊!”
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此刻唯有“三思”二字最為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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