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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門(30)

這一日江再也沒有情緒練功,雖然飯後照例上了屋後山坡,但卻只是坐在亂草地裡發呆。想到秋烏二人回來後,自己不知該用怎樣的心情和方式來和他們相處,他更心亂如麻六神無主。正自苦惱,忽聽坡下面傳來藤樺的呼叫聲:“江!江!”語聲驚惶,似乎遇見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江吃了一驚,站起來往下面看時,只見藤樺正一瘸一拐地往上奔來。看見江的身影後,又大聲叫喊道:“江,你快下來!家裡出……出怪事了!”江微微一驚,忙迎下去。

兩人在一叢竹林前相會後,藤樺氣喘吁吁地道:“門上有一個……一個‘範’字!不知道是……是誰寫的!你快……去看吧!”江心裡一動,道:“‘範’字?是不是草頭範字?”藤樺道:“正是。”劇烈喘息一陣後,接道:“剛才我去村東頭買了一隻豬耳朵回來,發現門上被人用烏炭條寫了一個大大的範字!我看這個範字寫得歪歪倒倒,就似玩童隨意塗鴉,我知道村裡識字的人只有熟肉鋪的老闆牛二。可是他明明在鋪子裡,還親手給我切的豬耳朵,因此不可能分身來跟我開這個玩笑,所以我想不明白這個字是誰寫的!”

江頭,心裡也是疑雲大起。“那你看見什麼可疑的人沒有?”藤樺道:“沒有!你自己去看看吧,那個字現在還留在大門上。”江道:“好,我去看看。”

到了家門口,果見大門上有個歪歪斜斜毫無間架結構的“範”字。江默默地觀察了一會字跡後,又在屋裡屋外仔細檢查了一遍,最後道:“你不用害怕,如果這個留字的人真的有什麼深意的話,應該是針對我,因為我以前在洛陽時認識一家姓範的人。”

“你認識一家姓範的人?他們家是幹什麼的?”藤樺驚異到了極,似乎江不該認識姓範的人一樣。江道:“那家姓範的人是開鏢局的。”藤樺道:“這家人和你有仇嗎?”江苦笑道:“應該沒什麼吧?可能是我多想了,也許只是村裡哪個孩子識得幾個字,故意搗蛋吧?不用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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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故做鎮定,但內心中其實也頗不安,覺得事情並非他的那樣簡單。他從到大,只認識一家姓範的人,即中原鏢局的範叢林及其女兒範英。那次他聽秋舒講了那個悲慘的故事後,對人生已相當絕望,對暗鏢之事也甚意興蕭索,聽秋舒自己若再和範英一路,只會連累她性命,於是索性也不去見她了。

在很多個難眠的夜晚,他也會想起范家父女。想那支暗鏢到底怎樣了?範英等不到他,會不會單騎去西藏?每每想到這些,他心裡都會有幾分愧疚和不安。范家父女如果要恨他,他也無話可。可是,也不至於要找自己的麻煩吧?

“難道那支暗鏢出了事?或者範姐因為孤身護鏢而丟了性命?”越想越是不安,越想越覺得這兩種情況都有很大的可能性,一種強烈的不祥感悄悄襲上他的心頭。他終於做出決定:“我要秘密去洛陽一趟,打聽一下范家的情況。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真的因為我而給范家帶來了什麼重大後果,那我也不能逃避自己的責任!”

他雖然激動得恨不得馬上就飛到洛陽,但又不願帶上與此事毫無關系的藤樺。而丟下她自去,又未免太不義氣。只得決定暫隱幾日,待烏弓馬回來後再走。

翌日,陽光明媚,藤樺的緊張心情也鬆弛了許多。不料中飯後到屋後上了一趟廁所回來,又在大門上看見了用炭條寫的一個大大的“範”字!

這下藤樺再不認為是孩子在胡鬧了,她看著那個大大的範字,只覺越看越是恐怖,越看越覺奇怪,腦子裡總覺得自己想起了什麼,總覺得自己以前好象認識一家姓範的人!但到底那家人是什麼樣的人?跟自己有何關係?卻又全然沒有印象。她越想越是害怕,再也不敢獨處空屋,趕緊去找江,將又發現“範”字的怪事向他講了一遍。

江聽她自己好象想起從前認識一家姓範的人時,心裡一驚。暗忖:“難道怪事並不是我想象那樣,不是衝我來的,而是衝著她來的?”雖然心裡也很不安,但見藤樺十分惶恐,於是故作輕鬆,安慰道:“別緊張,我過了,可能只是我過去得罪了那家姓範的人家。走,我們回去看看。”於是兩人急步回家。結果更讓人驚奇,字不是一個,而是五個――

快來洛陽。範。

藤樺大驚失色道:“怎麼回事?明明剛才只寫著一個範字,怎麼突然變成五個字了?!”江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哪怕是個陷阱,也得去走一遭!”道:“藤樺,我想去洛陽看看。你是等烏大哥回來,還是跟我去?”藤樺道:“我……我好害怕!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走!可是烏大哥回來看不見我們怎麼辦?”江道:“這樣吧:你趕快收拾東西,我們立即走。讓牛二哥給回來的烏大哥傳句話,就我們去洛陽了。”藤樺作難道:“真的不等烏大哥回來?他本領很高,也許他在一起的話,我們有辦法一些……”

江冷笑一聲,胸中登起幾分豪氣。道:“要等你自己等,我是要立即上路。”完走進自己屋裡去收拾東西。藤樺嘆息一聲,跟進屋道:“好,就按你的辦,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