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糖醋魚好好吃，你一定也很想再吃一次吧，所以今天去菜市場嗎？”
“哦對了，你們書店裡有那什麼王后胸考案嗎？學校讓買這個。”
“打錯了，是王后雄。”
“但我覺得這個對我來說沒用啊，我連高一學的都不記得了。”
“你在幹嘛？快回我。”
“歪？遊安理在嗎？”
“遊——安——理——”
……
在“遊安理深情告白事件”過去之後，左顏的簡訊轟炸發得更加理直氣壯了。
她甚至變本加厲，每天早上剛到學校的時候就開始拿著手機敲螢幕，一條接著一條，不發到遊安理回訊息就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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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電量在她這麼一番折騰下，基本上不到中午就得關機，為此她不得不揣了個移動電源出門，並堅持不懈地用多媒體的插線板給移動電源充電。
學校裡其實大部分人都會偷偷帶手機，只要不被老師當場抓獲，就能相安無事很長一段時間。
左顏早就練出了一身“反偵察”本領，以智鬥班主任和教導主任為樂趣，且越挫越勇。
但是僅僅解決充電問題，並不能讓她長期這樣肆無忌憚下去。
“您好，您的電話已欠費，請您續交話費。”
左顏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冰冷聲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
怎麼會這樣！
她用手機的這兩年來，電話從來沒欠費過！
雖然當初孟年華女士同意給她辦手機的時候，就警告過她：“手機不是用來給你上網的，話費要是超了你就自己想辦法。”
但當時左顏對這句話不屑一顧。
電腦和遊戲機不好玩嗎？幹嘛要一直用手機上網？
所以她從來沒把那句“話費套餐是最低套餐”給放在心上。
——直到現在。
“還真就是最低套餐啊。”
左顏一頭撞在了課桌上，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了。
欠費停機的手機跟一塊板磚沒有任何區別，連帶著移動電源也成了廢鐵一坨。
她像條毛毛蟲一樣在桌子上扭來扭去，煩躁得嗓子眼裡直哼哼。
前桌的學習委員剛發完昨天的隨堂考試卷，回來就看見她這副樣子，開口問：“你咋了？”
左顏趴在桌子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手機停機了，煩著呢，別叨叨。”
學習委員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說：“小賣部裡不是有話費充值卡嗎？”
話音一落，左顏猛地彈起身來，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他。
“李明明，你今天變得好聰明！”
學習委員：“……”
左顏趁著最後的五分鐘下課時間，衝刺著下樓，去小賣部裡買了話費充值卡回來。
她對這東西沒有什麼概念，隨便買了一張最大面額的，尋思著這樣總能用很久了。
於是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她兜裡的零花錢就快要被掏空。
但此時此刻的左顏心情很好，在話費充上之後，她堪稱是滿血復活，又有精神給遊安理髮騷擾簡訊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這一下午遊安理都沒回她訊息。
左顏守著手機直到放學，看著空蕩蕩的未讀信箱，又自閉了。
放學後，她第一個抓起書包衝出教室，跑到了校門口，張望了老半天也沒看見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只能鬱悶地坐上了校車。
開學這個月以來，遊安理除了偶爾下班時間晚，其他時候都會來接她放學，所以左顏已經好長時間沒坐校車回家了。
現在再坐進車裡，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覺得渾身彆扭。
虧她還怕這女人聯絡不上自己，馬不停蹄地跑去充了話費。
結果人家連條訊息都沒回過！
左顏悶悶不樂了一路，回到家的時候還拿院子外的鐵門撒氣，一腳將沒鎖的門給踹了開。
這要是讓她媽看見，準沒好果子吃。
但她現在就是想發脾氣，誰勸都不好使。
可惡的遊安理。
該死的蘿蔔頭！
左顏埋著腦袋踢掉了腳上的運動鞋，抓著書包直接往二樓走。
她回臥室扔下書包，回來的路上熱出了一身汗，搞得她身上不舒服，索性先找了套睡衣出來，直奔浴室。
二樓安安靜靜的，對面的臥室門虛掩著沒關上，左顏也沒在意，直接擰開了浴室的門。
一進門她就覺得哪裡不對，看見淋浴間的磨砂玻璃門上那些白霧和水汽後，有些遲疑地走過去，開口道：“遊安理，你是不是在裡面？”
半晌之後，淋浴間裡才傳來一聲回應，聲音小得幾乎要讓人以為是錯覺。
左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去，因為這聲音聽起來實在是不怎麼正常。
就在她搖擺不定的時候，裡面的人再一次出聲道：“左顏。”
“嗯？”左顏連忙抬起了頭，下意識走到淋浴間的門口。
遊安理的聲音很輕，像是說一句話都很費力。
“……你進來，扶我一下。”
左顏嚇傻了。
她反應過來後，一把丟開手上的睡衣，忙不迭推開了玻璃門。
淋浴間裡滿是水霧，視野裡朦朧一片，那雪白的輪廓卻清晰到有些刺眼。
遊安理跌坐在浴室的黑色地磚上，烏沉沉的黑和她的白成了畫卷裡最強烈的對比。
聽見門開的聲音，她抬頭看了過來，溼發凌亂地貼在臉上、鎖骨上……
左顏飛快地移開視線，跑過去蹲在她面前，但又無從下手。
“你摔了嗎？摔到哪兒了啊？要不要我打電話……”
“沒事。”
遊安理難得打斷了她的話，抬起手臂放在了左顏的肩上。
“你撐著我就行了，我能站起來。”
溫度貼上來之後，左顏身上的短袖校服也很快被打溼了。
她手足無措地揚起下巴，不敢去看面前的人。
遊安理卻神色平靜，雙臂圈住她的肩膀，借力撐起了身。
但身高的差距擺在這裡，遊安理還沒站起來，就一個不穩地又要往地上摔下去。
左顏慌慌張張地用雙手抱住了她的腰，好險沒讓她再摔一跤。
遊安理低喘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站穩了。
她臉上難掩疲憊，輕聲道：“你扶我到浴缸那邊就好。”
“哦，哦。”
左顏終於回過神來，就這樣以面對面擁抱的姿勢，把她給扶到了旁邊。
小心翼翼地讓她在浴缸上坐下後，左顏悄悄松了口氣。
淋浴間裡響起了水聲，左顏站在玻璃門外，一邊揪住自己溼透了的校服，一邊問：“你怎麼會摔一跤啊？真的不去醫院嗎？”
遊安理拿著花灑沖洗身體，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低血糖，早上起來有點感冒了。”
左顏已經習慣了從她簡短的話裡提取資訊。
“那你頭還暈嗎？”她問。
遊安理的動作一頓，片刻後才回答：“不暈了。”
騙人。
左顏擰著眉頭，但沒有戳穿她。
——遊安理這個人，自尊心比自己還強。
左顏撓了撓耳朵，最後還是開口道：
“洗完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