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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chapter 23

隔壁的防盜門過了很長時間才響起被關上的聲音。

遊安理站在玄關, 聽著那些細微的動靜慢慢消失後,彎下腰拉開矮靴的拉鍊。

換了鞋,她起身一邊脫下風衣, 一邊往浴室裡走。

等洗漱完換了一身衣服, 時間已經快要接近凌晨的一點。

她將頭髮擦了個半乾,幹毛巾隨手搭在肩上, 撿起洗衣筐裡的髒衣服放進了滾筒洗衣機裡, 按下開關, 扔了洗衣凝珠後,就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屋子裡勉強算收拾乾淨了,但還缺很多日用品,她暫時沒有時間去買。

遊安理抱著電腦坐到陽臺邊的沙發上, 開始處理這一下午堆積起來等著她做的事情。

把做正事的時間用出去了, 就得在別的時間補回來。

一晃眼半個小時過去,她看了眼電腦屏幕右上角顯示的時間,放下了筆記本, 起身走到玄關拿上了鑰匙。

屋外的氣溫只有幾度, 她換了戶外鞋,裹上一件大衣外套就出了門。

長卷發沒徹底吹乾,被外面走廊上的風一拂過, 寒意刺骨。

遊安理進了電梯, 按了地下停車場的樓層。

五分鐘後,電梯回到了十一樓,她抱著沒拆開的包裹走出來,放輕腳步和動作, 開啟家門進了屋。

再過幾小時, 就該做早飯了。

遊安理拆了箱子, 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放好,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回了陽臺,坐下繼續工作。

落地窗外的天色變得灰濛濛時,她才關了電腦,起來活動了下身體,然後進了浴室洗漱,順便上了一個提升氣色的底妝。

回國之後,她的化妝品就用得少了,入職這幾天也只是在出門前上個裸妝,再搭配一些得體的衣服就已經足夠。

告別了每天全副武裝的生活,肩上無形的重壓似乎也隨之消失了。

但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是用刀刻下的一道道痕跡,遠沒有那麼容易淡化。

遊安理放下粉撲和粉底液,起身之前,目光在那些瓶瓶罐罐上面掃了一眼,最後又拿起了一支口紅。

黑色細管,是最近的秋季限量色號。

但對於歐美審美來說,顏色太淡,她沒用過幾次。

遊安理擰開了口紅,抬眼看著鏡子,在唇瓣上一抹,隨後用指腹暈染開,再輕輕一抿,給雙唇都染上了顏色。

啞光的質感,偏橘色系的紅,讓她白得略顯病態的膚色也提亮了不少。

她將口紅放了回去,洗乾淨手,轉身走出浴室,進了廚房。

冰箱裡的東西沒多少,只能做簡單的早餐。

遊安理看了眼時間,索性開啟手機在附近的生鮮超市下了單。

她剛付了款,門鈴聲就響了。

門外有人說了一句:“您好,鮮奶到了,奶箱鎖住了,我給您放門口行嗎?”

左顏就是被這個動靜給吵醒的。

她直到後半夜才昏頭昏腦地睡著,聽到外面的門鈴聲和說話的聲音時就從夢裡驚醒了。

“誰啊,這才幾點……”

她在被窩裡煩躁地翻了個身,冷空氣從縫隙裡鑽進了被子,凍得她起了雞皮疙瘩。

這套房子的臥室正好挨著外面走廊,跟隔壁只有一牆之隔。

在隔壁沒有住人的時候左顏就覺得這個設計很有毛病了,沒想到住了人之後能直接把她從睡夢裡吵醒。

就這個隔音,簡直不敢想象要是隔壁大半夜造人的話會是個什麼情景。

左顏迷迷糊糊地想著,很快又在被窩裡睡了過去。

被窩裡很暖和,夢裡的懷抱也很暖和,讓她舒服得忍不住蹭了蹭,手腳並用地抱了上去。

“撒手。”

被緊緊抱住的人拉了拉她的手臂,抬頭往後拉開了距離,短短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不放。”

她說著抬起手臂,藉著酒勁兒往她面前湊。

“除非你親我一下。”

月光下,齊肩短發落在了她的手臂上,有些癢。

越發靠近的呼吸讓身上的某一處也跟著發癢,亟待做點什麼來止癢。

白得像奶油一樣的臉上,淺粉色的雙唇彷彿是最誘人的和果子,吸引著她去觸碰。

她仰起頭,朝她靠近著,就要貼上去。

門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操!”

被窩裡的人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抓起睡衣往身上一套,爬下床穿上拖鞋,氣沖沖地走出了臥室。

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擰開大門探頭往外面一看,就看見走廊上站著一個男的,穿了一身黃。

左顏表情一頓,順著看向了他前面開啟的大門,以及站在門口的另一個人。

遊安理的視線掃了過來。

對上這張剛剛才夢到的臉,左顏嘴裡的話一下子就卡住了。

外賣小哥確認了取貨碼,連忙道了謝,然後轉身小跑著往電梯走去,只留下兩個人在走廊上遙遙相對。

她還沒組織好語言,遊安理就已經開口道:“吵到你了?”

左顏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她的視線,小聲說:“其實也還好。”

“是我沒考慮到這個問題,以後會叫他們不要按門鈴。”

遊安理說著,頓了頓,打量了她一眼,才道:“睡醒了就先洗漱吧,早飯快好了。”

左顏下意識“哦”了一聲。

直到關上門走進浴室之後,她擰開水龍頭,看著譁啦啦流出來的水,忽然一愣。

——我幹嘛要去她家吃早飯啊?我家裡沒有嗎?

還真的沒有。

左顏看著冰箱裡那盒放了一天兩夜的便當,以及過了期的牛奶和白吐司,忍不住撓了撓頭。

這日子給她過得,也太糙了點。

以前不覺得,但現在隔壁搬來了一個精緻金領,一番對比之下,她就被襯托得活像個社會底層無業遊民。

連頓熱乎的早飯都懶得做的那種。

左顏想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想起了昨天早上吃的那頓早餐。

然後她就去按了隔壁門的門鈴。

遊安理打開門的時候,身上還穿著圍裙,看得左顏怔了怔。

這樣的遊安理對她來說是最熟悉的。

在以前,在她們還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時候,每天早上起床後,自己看到的都是她穿著圍裙的樣子。

那件圍裙並不特別,家政阿姨穿過,自己也穿過,但遊安理穿上就是讓她覺得不一樣。

以至於她總惦記著遊安理身上的圍裙,還幻想過如果遊安理身上只穿著一件圍裙的話……

左顏被腦子裡突然冒出來的畫面嚇得一趔趄,差點左腳絆倒右腳,動靜太大引得廚房裡的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你沒睡好?”

她問了一句,見左顏站穩了,又回過身去繼續打雞蛋。

左顏哪敢再去看她,站在客廳裡左看右看的,嘴裡也含糊其辭地回了句:“喝多了,腦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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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落下,她就想給自己兩巴掌。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真是你當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她一慌張就開始亂找話題,隨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瓶小藥瓶,扯開話題道:“這是維生素嗎?”

遊安理立刻轉過頭來,看清她手上拿的藥瓶後,才回答:“谷維素,我有點月經不調。”

左顏去年也有一段時間月經不調,聞言就放下了小藥瓶,走到廚房裡,說:“那你要不要找個時間去看看中醫啊?我去年就是喝中藥調理過來的,現在也不怎麼熬夜了,所以今年都很正常。”

除了這次來之前沒有任何預兆導致她丟了個大臉以外,都很正常。

遊安理應了一聲,低頭將打好的蛋液倒進了鍋裡。

“滋滋”的聲音吸引了左顏的注意力,她探頭往鍋裡一看,問:“你要做厚蛋燒嗎?”

“厚蛋三明治,你還是不要番茄?生菜要嗎?”

她一邊動作利落地卷蛋餅,一邊開口。

“不要番茄!生菜多來點。”

左顏說著,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剛送來的新鮮番茄和生菜還水靈靈的,遊安理洗乾淨切好,做了兩份豐富的三明治,就開始用小奶鍋煮生牛乳。

左顏洗了手,悄悄地從三明治上面掰下一小塊蛋餅,塞進了嘴裡。

還是這個味道,一點都沒變。

她想著,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要我幫忙嗎?”

“如果你五分鐘前說這句話,會顯得更有誠意一點。”

遊安理倒好兩杯牛奶,語氣平淡地回答。

放了半塊方糖的鮮牛奶味道剛剛好,厚蛋三明治裡的火腿和培根也很新鮮,搭上美味的蛋黃醬和口感又脆又嫩的生菜,這頓早飯吃得左顏徹底舒坦了。

她甚至覺得要是每天早上都能吃上這樣的早飯,那就算吵一點她也能原諒。

吃完飯,左顏還記著遊安理剛剛損她的那句話,自告奮勇地把碗給洗了,鍋碗瓢盆一個也沒落下。

然而剛洗完擦乾手,就聽見身後的人開口道:“看來還是要買個洗碗機。”

左顏“嘖”了一聲,看在食慾被滿足了的份上,沒有跟她計較。

——也就錯失了得知這句話真正含義的機會。

二十分鍾後,遊安理穿上運動外套,抬手把長發給綁了起來。

左顏還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見她要出去,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間,莫名其妙地問:“離上班還早著呢,你上哪兒去?”

遊安理頓了頓,側過頭來看著她,半晌後才道:“我記得你喝醉是不會斷片的,更何況昨晚上那瓶紅酒的度數也不高。”

左顏剛要翹起腿換個姿勢,聽見這句話差點兒閃到自己的屁股。

謝謝領導,她現在想起來了。

如果在那前面和後面的事情她沒有想起來就更好了。

“快點回去換鞋,我等你。”

遊安理說完就穿上運動鞋,拉開了大門。

左顏有心想要耍賴皮,但“喝醉不記得了”的藉口剛剛就已經被人給堵死了,更別提她現在根本不敢跟遊安理對視一秒鐘。

只能埋著腦袋灰溜溜地鑽出門,再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家。

很好,左顏同志,你這一次做到了保持表面上的鎮定。

比起上一次幹出這種事之後沒臉見人的樣子,有了非常大的進步。

加油,繼續保持,你的臉皮一定會越來越厚的!

換了鞋再出來,看見等在門外的人,左顏的心跳也趨於正常頻率了。

習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事,她現在每天不在遊安理面前丟個臉,好像就會少點兒什麼一樣。

既然面子裡子都已經丟完了,她也沒什麼好怕的了,臉皮不厚點怎麼能活得下去。

反正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能找出一個見過她所有糟糕的樣子後,還一如既往對待她的人,那這個人就是遊安理。

也只有遊安理。

“穿這麼多,你是去晨跑的,不是去遛彎兒的。”

遊安理見她這全副武裝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了。

左顏還在往脖子上纏圍巾,聽完就嘟囔了一句:“關你什麼事。”

天氣這麼冷,她這個點爬起來陪她去晨跑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好嗎?

遊安理聽見這句話,目光一頓,停在了她的臉上。

左顏扯著脖子後面纏反了的圍巾,沒有察覺。

遊安理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去幫她。

左顏自覺地埋下腦袋,鬆開手讓她來弄。

柔順的直髮紮成了馬尾,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指尖從那脆弱的肌膚上擦過,引起了她的反應。

左顏縮了縮頭,臉埋在圍巾上面,悶聲悶氣地問:“好了沒有?”

遊安理撫平了她翹起來的衣領,片刻後才收回了視線,

她在這顆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放下了手,率先走向電梯。

“走吧。”

左顏忙伸手去理自己的頭髮,見她快要走遠了,只能趕緊追過去,跟在她後面進了電梯。

下樓的時候,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去提昨晚上的事情。

左顏已經不是高中時的小女生了,調整心態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當然,這裡面也有飯很好吃的原因。

總而言之,比起上一次她酒醒後逃去爺爺家躲了遊安理一個星期的反應,這一次她顯然已經是“蝨子多了不怕癢”。

甚至在下樓之後,她跟在遊安理後面,還有心思去想為什麼這一次自己明明沒有提要求,卻反而得逞了。

要知道,那次的遊安理可是被她纏了一晚上也沒有妥協。

左顏想著想著,忽然一頓。

——等等,她為什麼要用“得逞”這個詞?

“不要站著,跑起來。”

前面的人側過頭來催促她,左顏回過神來,只得不情不願地小跑著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因為待會兒還要收拾東西去上班,也沒有跑太遠,就繞著公寓小區裡的林蔭小道一圈圈慢跑著。

左顏宅了這麼多年,工作之後更是沒有時間運動,體質跟遊安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路上每隔幾分鐘就要放慢速度緩口氣。

到最後就成了遊安理跑在她後面,在她每次停下來的時候給她“加油打氣”。

“你能不能不要跟監獄裡的獄警一樣看著我?搞得我真的很像在坐牢。”

左顏實在是受不了了,停下來撐著大腿,一邊喘氣,一邊夾槍帶炮地衝她發脾氣。

平時這個點她還沒從床上爬起來,她到底是為什麼要來遭這個罪,被窩裡不舒服嗎?

但身上好歹是不冷了,不僅不冷,她還出了不少的汗,熱得她一把拽下了圍巾,又嫌這東西佔手,不知道要往哪兒塞。

“不要一下子摘掉,風一吹就會感冒的。”

遊安理說著,走了上來,拿起她的圍巾又幫她繞在脖子上,纏了兩圈。

“再纏就要熱死了。”

左顏難受地扭了扭脖子,偏偏這條圍巾很長,還得再纏兩圈才不至於甩在身前。

“出門前我說過的,但你說不關我的事。”

遊安理慢條斯理地幫她纏著圍巾,還不忘給火上澆一把油。

左顏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抬手搶過她手裡的另一半圍巾,直往她脖子上套。

“你這麼喜歡,那你也戴上,別跟我客氣。”

她把圍巾嚴嚴實實地纏在了遊安理的脖子上,戴得密不透風,完事還在她肩上拍了拍。

“多暖和啊,就這麼著吧。”

遊安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很快左顏就知道自己幹了多蠢的事情。

一條圍巾把她跟遊安理綁在了一起,沒法再一前一後地跑,甚至必須緊緊挨著,否則就會勒住脖子。

但她又拉不下臉去把圍巾扯回來,只能貼著遊安理的手臂,跟著她的速度往前跑著。

好傢伙,兩個人的回頭率別提有多高了。

左顏藉著遊安理的身體擋住了自己的臉,生怕被眼熟的小區住戶看見。這裡住的都是年輕人,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都能看出來她倆絕對不對勁。

正常人誰會系著同一條圍巾並肩晨跑啊?

遊安理卻神色自若地跑完了全程,返回的時候還問她:“累不累?”

左顏心累。

這一路上的目光真的太傷害她脆弱的心臟了,待會兒上了樓她就要去下單買幾副耳塞,明天休想再把她吵起來。

遊安理帶著她慢步往回走,又教她做了拉伸,讓運動後的身體放鬆下來。

等回了樓上,她停在家門口,取下了脖子上的圍巾還給左顏。

左顏已經累得不想開口說話了,接過圍巾就要往家走。

遊安理忽然笑了笑,抬手撫了撫她的頭。

“今天做得很好,明天繼續加油。”

進了家門後,左顏抱著圍巾,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件事是——她今天起床後還沒有洗頭。

可惡,失算了。

以後改晚上睡覺之前洗頭吧。

左顏想著,拿圍巾捂住了臉,飛快地鑽進了浴室,開始洗澡洗頭。

她花了最短的時間洗漱完,吹乾了頭髮,然後回了臥室開啟衣櫃,找衣服出來換。

手從一排排的休閒套裝上面劃過,最後停在了那套買來就穿了一次的衣服上。

——仔細一看,這打底衫和裙子跟她所有的秋冬外套都很搭。

左顏拿出衣服換上,最後又挑了件跟週一完全不一樣的外套穿上,假裝這是一套沒穿過的衣服。

臨出門前,她都已經換了鞋,卻腳步一頓,跑回浴室裡給自己上了個淡妝。

遊安理聽見門開啟的聲音,回過頭來。

她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呢絨大衣,裡面搭著一件高領的深褐色毛衣,衣襬扎進了黑色西裝褲裡,配上一雙小白鞋,看起來清爽又利落。

左顏沒想到她今天穿得這麼“休閒”,反倒是顯得自己過於花哨了。

她正在考慮要不要把衣服換掉,就聽面前的人開口道:“挺好看的。”

左顏故作平靜地關上門走過來,挺直了背脊,正要拂開披散的秀髮,展現一下自己卓越的身材,面前的人又道:“裙子哪買的?給我個連結。”

“……”

直到上了車,左顏的臉都是臭的。

她真是想不明白了,這人都快三十二歲了,距離二十三歲已經過去八年多了,怎麼還沒學會說討人歡心的話?

夸人都只誇半句,臭德行。

以前她們冷戰和吵架,有八成都是因為這件事。

小女生第一次談戀愛,就想聽點甜言蜜語,不是很正常嗎?但遊安理就是做不到,或者說壓根兒她就不想說,不樂意說。

左顏擺了一路的臉色,下定了決心這次一定要等她先開口。

以前每次都是自己先服軟,總不能七年過去一點長進都沒有吧?那也太憋屈了。

左顏還沒發現她的心態在短短一個早上就發生了好幾次變化,而現在又回到了她面對遊安理時最常見的狀態。

像個逃不脫的魔咒一樣。

但遊安理始終沒有開口打破沉默,一路上還接了幾個電話,彷彿沒察覺有人在生悶氣。

今天出門的時間也不算早,半道上又堵住了。

遊安理看了眼手錶,確認應該來得及,才鬆開了方向盤,側過身去,拿過了後車座上的一個袋子。

這是昨天她在商場裡買的東西,全都還堆在車上。

“這是你的。”

她遞給了身邊的人。

左顏一直看著窗外,但其實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早就聽到了動靜。

她本來還想再撐一會兒,然而實在架不住旺盛的好奇心——昨天她就看見這個袋子了,還是遊安理提前預定的東西,到了店直接取走,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那可是一家賣珠寶飾品的奢侈品大牌。

“給我的?”

她沒忘記自己還在生悶氣,不鹹不淡地開口問了一句。

“嗯。”

遊安理看著她,又抬了抬手,示意她接過去。

左顏這才“不情不願”地拿了過來,按捺住了現在就開啟看的衝動。

那樣看起來太急切了。

遊安理笑了一聲,開口道:“先開啟看看吧,是特意給你買的。”

左顏“哦”了一聲,慢吞吞地拆開了袋子的蝴蝶結,拿出了裡面的小禮盒。

其實她現在已經百分百確定遊安理對她有那點意思了——要再看不出來她怕不是個弱智。

但任何沒有說出來的東西,都是不作數的。

所以她才那麼想從遊安理的口中得到一點真實的想法。

什麼都行,只要別吊著她,讓她猜來猜去,自亂陣腳。

只是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反而有些緊張了。

左顏腦子裡想了一堆有的沒的,手上也沒停太久,輕輕開啟了盒子。

有什麼銀光一閃而過,讓她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等看清楚盒子裡的東西後,左顏陷入了沉默。

遊安理單手靠在方向盤上,側著頭看她,問:“喜歡嗎?”

“……你認真的嗎?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這個了。”

左顏抬起頭,忍住了把盒子砸到她頭上的衝動。

遊安理只笑了笑,回答:“我覺得你現在比較需要它。”

前面排著隊的車開始動了,遊安理也直起身,跟在了後面,繼續朝著公司駛去。

左顏的臉色比上車前更臭了。

她現在就想開啟窗戶把盒子裡的東西扔出去,但這是在車上,她僅剩不多的公德心按住了她的暴脾氣。

更何況,這東西還挺貴的。

一路無言地到了公司地下停車場後,左顏先一步下了車,多一秒都不想等,直奔電梯口。

遊安理看著她留在車上的禮物盒,笑了笑,拿起盒子裡的東西,下車關上了車門。

電梯門關上之前,左顏飛快地按了下開門鍵,又在腳步聲靠近時收回了手,若無其事地掏出手機來看。

穿著深灰色大衣的女人走進來,等電梯的門關上後,才開口道:“真的不要啊?”

“不要。”

左顏盯著手機螢幕,頭也沒抬地回答。

遊安理點了點頭,片刻之後,才輕飄飄地開口道:

“那可惜了,我還刻了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