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七自以為能騙過所有人，所以對揭露自己的人想也不想就說：“胡說八道！”
“大爺，這是我們A市警察局的武局長，他可不會冤枉好人。”原本還只是一點動搖的警察看到衛老七這樣，說話的態度就跟警告嫌疑人一樣。
衛老七臉色一驚，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到了大人物。
劉四妮一見情勢不妙，立刻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地嚎哭著，“沒天理啊，沒天理！我女兒被人害了一心想告狀，沒想到人家官官相護要逼死我們小老百姓，這是要我的命啊。”
衛七也跟著對周圍的人哭喊：“鄉親們啊，你們都看到了吧，我一心來告狀，可沒想到人家聽也不聽就給我定罪，這可真是有冤無處申啊！”
鄉親們都只是看熱鬧，並不受他們煽動。
因為他們早年橫行鄉裡，再加上衛麗華和郝愛民處處挑釁，鄉親們看不慣他們，但也害怕跟他們做對被報復。
可是人群中卻傳出來附和的聲音，還都聽起來中氣十足的樣子。
“當警察就要為百姓申冤，你們聽也不聽，是不是不把咱們小百姓當一回事！”
“人家是市局的警察，哪裡會管咱們鄉下的小老百姓，她周會會成大小姐就專門派警察伺候著，咱們有個冤屈算什麼。”
“你們市局警察要是不管，我們就去縣上請黃局長來給我們主持公道。”
“對，請黃局長過來！”
……
鏗鏘有力的聲音稀稀拉拉的散亂在各個角落，總之就沒有連成一片的。
每有一個人一出聲，就引得他周圍的人測目，吃驚怎麼會有人幫著衛老七說話，竟然還叫著要黃局長那個流氓出身的傢伙來，可一看說話的都是地方上的一霸或者流氓，圍觀的人都嚇得閉上了嘴，不自覺地遠離了這些人。
劉四妮聽到有人向著他們，就來勁似的在地上滾著，肝腸寸斷地罵道：“老天爺，你怎麼不開開眼，為什麼來的不是為民做主的黃局長，來得偏偏是這群挨千刀的，這是不讓我們小老百姓活到呀！”
這話聽得不說是武世光了，就是革委會的蔣主任也笑了出來，“喲，紅光滿面抹了油的臉上搽上鍋底灰，軟緞裡子上套件爛棉襖，這是哪家地主和婆娘想裝窮苦百姓逃掉批鬥呀！”
蔣主任是建國後鬥地主土豪的先行軍，眼睛毒辣的很，論破案他不行，但若抓黑心老財和大地主可是關省A市第一人。
這衛老七和劉四妮是他早就想拉出來批鬥的，可惜每次要動手的時候都被人阻撓，有一次他往上面打報告，居然差點被人栽贓下了獄，至此他才回過神來，在自證清白被降級後便學老實了，只是雖不能動手卻將所看到的都記了下來。
原本為拿下他們是早晚的是，可是一年又一年，都過了快十多年了等的他差點恢心了，正巧碰上這次的事情，又聽說衛老七的女兒女婿逃了，便趕了過來。
昨夜一邊看郝愛民那奢侈的東西，一邊在心裡想著怎麼整理這次的事情反映，卻沒想大清早這兩個正主卻來找事了，就把這些年心裡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說這話時，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惡氣。
有個還算正直的老婆子見革委會主任把這話都挑破了，也跟著說：“可不是嗎，平常那衛麗華和郝愛民從外面大包小包的買，裡邊多少好東西真當我們看不出來。”
有了一個就有另一個，“你以為穿上這爛衣裳我們就認不出來了，這可是齊柳穿了四年的棉衣，那塊棗紅的補丁還是衣服露棉了，拿我家丫頭的爛衣服上要了一塊布補的，怎麼跟你們家衛麗華每年三身的呢子大衣比。”
劉四妮是個拎不清的，在自己的小院子裡作威作福還以為出來也能順風順水，猛然被人掀了老底就怒上眉頭，不管不顧地爬起來帶著一身的灰，跟個瘋子似的就衝剛說話的婆子撲去，“瞎了你的狗眼，居然當著老孃的面幫著那賤骨頭說瞎話，看我不撕爛你的狗嘴！”
“我去你老孃的，自己黑心還怕人說了。”
鄉下婆子，能出來的都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氣，也都一股子潑辣勁，二話不說兩人就扭打在一起了。
衛老七今天是要忙正事的，縱然看不得別人欺負自己婆娘也不能出手，只能在邊上喊著，“別打了，別打了！”然後又悄悄給人群中使眼色。
鄉下女人打架，無非掐肉扯衣裳揪頭髮，好在是冬季衣服厚，掐不到肉衣服也不好扯。但劉四妮可就不同了，她穿得是好幾年的爛棉襖，沒有替換料子反覆拆洗都有些不結實了，這一拉不止胸前的面兒破了露出棉來，還把裡子也扯破了，一下就露出裡面的上等料子來，清晨的光一照還亮得很。
之前開口的婆子忍不住笑道：“劉婆子快別打了，再打下去別說露餡了，就是骨頭都要現原形了。”
周圍人聽人紛紛偷笑，可不是麼，穿了件爛衣服來裝可憐，沒兩下就露了尾巴，要再順勢一查可不就什麼都蓋不住了。
“老婆子，還不快住手！”衛老七嘴上在勸架，但眼神卻兇惡地瞪向半天還沒過去的幾人。
收到警告，幾個躲藏在人群中的男人都趕緊上去，兩個把另一個婆子手拉住，嘴上卻說：“行了行了，別打了，都別打了！”
對手被制，劉四妮立馬發了狠了，也不管正事了，上去就是兩巴掌，“死老婆子，敢管老孃閒事！”
“趕快把他們拉開！”武世光看出這是拉偏架，立馬派出自己的手下。
警察們本來還被兩個鄉下老婆子打架給嚇住了，可現在自己上司發話了，他們也看出那是拉偏架，生怕慢一步那說實話的老婆子被打個好歹，趕緊先喊了一聲，“都住手！”
兩個老家夥被這一聲喊得回了神，才想起正事還沒幹呢。
衛老七使了個眼色，劉四妮立馬躺在地上又打起了滾兒，“沒天理啊沒天理，可憐我出來為女兒討公道還被人編排，青天白日的竟都把我往死裡逼呀……”
劉四妮一邊哭一邊嚎，聲音大的能刺破人的耳膜，可是哭著哭著就不對勁了，她突然開始手腳抽搐，兩眼發直口吐白沫，那樣子一下把眾人都給嚇著了。
有人就喊了聲，“不好了，抽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