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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批次生產方士的可能性

更容易成為方士的方法?

葉歡此言一出,周戴安一愣。

若是尋常一個凡人這麼說,他絕對不以為意,畢竟方士的世界宏大艱深,別說一個凡人了,就算是當今的司天監監正也不敢說出這種話來。

可葉歡不是一個尋常的凡人,眼前這臺前所未聞的黑石機就證明了這一點,而且葉歡還說他已經入門了。

以周戴安的經驗,葉歡這種人就算是修行資質不佳了,繼續修煉下去入門的可能性也不大。可他僅僅只是又過了兩天的工夫就成功入門了,這說明他發現的那個方法有可能是真的有效的!

所以周戴安一愣之後,瞬間充滿了興趣,迫不及待地問道:“此話當真?!”

葉歡點頭:“當真。”

在發現那個鈍牛角組織、具象化了紫府位置之後,他又經過一天多的修煉,真的成功感應到了紫府!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下半身癱瘓多年的病人重新感應到了雙腿一般,很清晰,絕不會認錯。

認識紫府在大腦中的真實位置,似乎真的有助於感應紫府。

葉歡之所以現在決定說出來,也是聽到了雲州目前方士人手不足,限制了生產力的發展,想試著看看能不能透過這種方式,儘可能多儘可能快地多培養一些方士出來,增加生產力。

看葉歡是認真的,周戴安趕緊催促道:“詳細講講!”

可話剛一出口,周戴安立馬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自己這話的不恰當——就算是葉知州真發現了一個更容易成為方士的方法,可這種驚人的發現豈能輕易示人?

於是趕緊又補充了一句:“算了,當我沒說。”心下頗為遺憾。

葉歡卻是一笑,道:“正要和周先生、何先生詳細說說,兩位經驗豐富,幫忙看看這種方法是否真的有效,又是否是我的錯覺。”

賴元昌有點眼力見,在一旁聽到這裡,主動告辭:“葉知州,小人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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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歡正要留他,可是一想自己下面要說的話,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讓他先下去了。

“兩位,請坐。”

待賴元昌出去後,葉歡和周、何兩人先坐了下來,這才說起正題來:“事情還要從前兩天說起。何先生應該也聽說了,雲州建設的人當時挖出了一個密室……”

葉歡將解剖屍體那天的事詳細說來。

當週戴安聽到葉歡沒有派人去安葬,而是竟然將密室中幾人的遺體“肢解”時,面色異常,心中有些異樣:這位葉知州可真是膽大包天,未免也太不尊重那些前輩先人了,這實在是……

和周戴安不同,坐在一旁的何無我聽到這裡,臉色並沒有任何異常,反而是抓住機會就恭維了這大金主一句:“葉知州想他人所不敢想,做他人所不敢做,實在令人欽佩!”

“何先生過獎了,這也實在是被逼的。當我遲遲感應不到周先生所說的紫府時,不得不另闢蹊徑,開啟了另一個思維方向——紫府是否像我們的手腳一樣,真實存在?若是,弄清楚了紫府的方位後,是否有助於感應紫府?可結果是,當我把密室中那幾位的遺體都解剖開來時,發現他們的腦子都一樣……”

葉歡繼續說著。

這裡有一個講述的難點,那便是他是如何確定那個鈍牛角組織就是紫府的——他總不能跟周戴安他們說,因為我曾經是地球人,你們這個世界人的腦子和我當時的腦子不同吧?

不過關於這一點,葉歡之前也已經想好了說辭。

“我也不知道紫府若是真實存在的話,會是其中的哪一個?所以我只能一個個當成紫府去試,默想感應……”

在他的這番說辭中,他完全就是靠著最笨的“數手指”方式找到了紫府的存在,也就是那個鈍牛角組織。

“……只是我之前終究已經感應過幾天了,如今成功入門,也不知是前幾天的累積所導致,還是如今找到紫府的功效。”

周戴安默默聽完,說道:“按常理來說,葉知州你屬於修行資質不佳的那種人,就算繼續強行修行下去,多半終其一生也無法感應到紫府的存在。就算有極少數幸運的,也只會是在長年累月的水磨工夫之後才有所得,絕不至於之前不行,突然短短兩天就成功入門的。”

“據此看來,葉知州你找到的那東西很可能真的便是紫府。認識紫府,也確實有助於感應紫府……”

說到這裡,周戴安看著葉歡,百感交集。

“感應紫府”是成為方士的第一道門檻,也是最大的一道門檻,大部分的人就是被這道門檻拒之門外的。

現在葉歡的這個發現若最終證明是真的,那就相當於把這道門檻大大降低,天下間方士的數量將會得到極大的增加,其意義,真是如何誇大都不為過,足以震驚天下,名垂青史。

而如此重大的發現,竟是這位葉知州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就研究出來的。還有之前的出絲機,如今的黑石機,無一不是驚才絕豔,這葉知州究竟長了個什麼樣的腦子?……

之前抓住機會就拍馬屁的何無我,此刻反倒是沉默了,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何無我突然出聲:“葉知州,按照你的發現,紫府是真實存在的,那你猜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那就是紫府也會生病、會殘疾?就像有些人瘸腿了那般。”

他一向是嬉皮笑臉萬事不上心,但此刻表情卻是無比的嚴肅認真,前所未見。

葉歡點頭:“我覺得有這種可能。”

得到葉歡的認同,何無我有點激動,可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馬上又苦笑起來,喃喃道:“可紫府就在腦子裡,開了腦子,人也就死了……”他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搖頭。

葉歡知道,何無我這是想到了一種可能:何無我的紫府可能是出問題了、生病了,所以才會從當初的天才一下隕落。只要治好他紫府的病,他有可能重回當初的天才。

不過何無我立馬也就排除了這個可能——紫府在腦子裡,腦子開了,人也死了,何談治病?

葉歡張張嘴,想說腦子開了人不一定死。不過一想到目前這個世界的醫療條件,何無我在有生之年多半也看不到技術進步到這種程度,於是乾脆也就閉上了嘴,不說這種廢話了。

何無我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沒一會兒就從這種得到希望又馬上失去希望的打擊中緩了過來,又重新嬉皮笑臉起來,開始拍馬屁:“葉知州此項發現將會大大增強我大楚國力,實乃強國之策,可抵百萬精兵!葉知州實乃治世之能臣,古今之賢……”

他本想進一步地說“賢君”,可一想當今官家還在,葉歡也只是個候選人,還沒登基呢,趕緊又把這種話憋回了肚子裡。

葉歡笑了笑,道:“兩位先生看來也認為這是一種更容易成為方士的方法,這讓我更有信心了,只不過如今用過這種方法的只有我一人,有可能只是個例外。這種方法究竟有沒有用,終究無法徹底確定。”

“我現在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這種方法在雲州營地廣泛推行,每個人都用這種方法來修行。若是真能有許多人成功入門,那就證明這種方法切實有效。”

“我想請問兩位,司天監在這方面有沒有相應的限制?”

周戴安見葉歡竟是擔心這種事,給他吃了個定心丸:“葉知州請放心,監中從來只嫌人手不足,萬沒有嫌人多的問題,對於此事並無限制,知州大可放手去做。”

“好,那我就放心了……”

……

這天傍晚,雲州建設照常下工。

徐三水夾雜在第六小組的下工人群中,排著隊等待領取今天的工錢,一邊還和後邊的人閒聊著,聲音很大:“……得了吧,我還能不知道你家那婆娘?別廢話了,晚上來我家吃飯,就這麼說定了!”

幾天下來,徐三水和前幾日蔫頭耷腦的樣子已經截然不同了,說話聲音都大了。

沒辦法,每天全家勞動力加一起工錢能有一百多文錢,吃白米還不要錢,這讓他們都有閒錢買點肉來吃了——就這幾天裡,他們家就買了兩頓肉,第一頓吃了三天,第二頓到現在還在吃,可以說是天天吃肉了!

天天白米飯還有肉,這種日子徐三歲以前哪裡過過?

別說他徐三水了,就算是原本崗頭村的那幾家大戶也不能天天這麼吃呀,現在這日子實在是太舒服了,屬實是闊了!

一闊,他這聲音也就大了。

後邊那人見徐三水這麼熱情,也就不推脫了,笑著答應了下來。

就在此時,隊伍前頭嘰嘰喳喳起來,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隊伍中的工友們紛紛探出腦袋、伸長脖子,往前看去,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卻見到前頭日常發工錢的臺子上拉起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幾個字。

徐三水不認字。

正當他打算問問周圍識字的人時,已經有人在前面大聲叫嚷起來,先讓已經回來這裡準備下工的兩個小組安靜,然後宣佈起來:“葉知州說了,今天優勝的小組吃過晚飯再來這裡集合。嗯,這個,今天優勝的又是第六組哈。”

徐三水前後左右的人立刻就不滿了,卻沒人敢大聲說的,只是竊竊私語起來,窸窸窣窣的。

那人又大聲道:“葉知州請了司天監的人晚上來教你們修行,要是有運氣好的,說不定以後能成為方士,這是完全免費的,不用花錢,人來就行了。其他小組也不用急,以後等你們優勝了,也會輪到你們的。”

說到這,他似乎才注意到第六組底下的竊竊私語。

“要是不想來的,也不勉強。第三組的人吃過飯沒事就來,到時候第六組人不夠,現場抽幾個人上。”

說完,那人就走了。

下面的第六小組原本那些竊竊私語的人一時之間也都不說話了。

徐三水在人群中,呆呆地看著前方,剛才那人的話在他腦海裡不斷迴盪著。

他沒聽錯吧?葉家大郎除了供他們白食、給他們工錢,現在竟然還打算讓他們學習修行?!

自己這個下賤的莊稼漢子,連字都不認識的傢伙,有一天竟然能和“修行”這個高大上的詞聯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