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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覆巢求完卵

我忙站穩身子,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道:“見過陳夫人。”

陳夫人笑道:“幾日不見,怎麼生分了?你以前可不是如此客氣。”

我微微一怔,自嘲道:“想來是在應家當了太久的奴才,見到個主子就低三下四的,實在可笑。”應家是庇護,也是束縛,我是該好好考慮考慮出來謀生的問題了。

陳夫人道:“聽說你被應家收留了,可是在別人家裡住得不順意?畢竟是寄人籬下,難免受氣。若是住不慣就搬出來,我替你賃房而居也好。”

我聽得感激,連忙道謝:“多謝陳夫人想著,錦心沒有受什麼氣,若是想搬出來,定然有辦法的。”

“那就好。”她微笑道,“在這裡傻站著做什麼,我們不如進屋去說話。”

我心中一動,她是有事找我不成?

我將陳夫人請進屋裡坐下,她隨手掩上了門。兩人閒話起來,自然是先提到她的寶貝兒子。終是天下父母心,她言談之間對陳子遙十分關切,我其實只見了他不幾次,卻被陳夫人拉著,將他穿戴談吐、衣食住行細細問了一遍。

我暗自思量,如何把陳子遙對寶弦的一番心意不著痕跡地提出來,又擔心陳夫人對寶弦留著小時候的頑劣印象,這事難成。

正傷腦筋時,陳夫人竟主動提起了此事:“子遙小時候調皮,和那應家三小姐有過些爭端,雖說是孩童玩鬧,終究影響得我們兩家見面都不大好看。”

我趁機道:“小孩子的矛盾罷了,其實子遙和寶弦早都不記仇了,應家也沒有因此對子遙有什麼偏見,陳夫人莫要擔心。”

陳夫人微笑道:“我正是聽說前幾日子遙還去應家作客了,看來是沒事了。說起來他能和應家往來,還是多虧了你。”

聽了這話,我立刻想起陳子遙闖進應家後院被武良拎起來的畫面,暗自汗顏,這丟人事才是多虧了我。我忙打個哈哈道:“夫人言重了,我不過是應家的女清客,地位低微。陳家能和應家重修舊好,是子遙長大了懂事了,夫人該當覺得欣慰才是。”

陳夫人點頭嘆道:“正是如此。我本是決意要常伴我佛的,只是對子遙還放不下心。他性子頑劣,又沒人管教,我真怕他惹出什麼事來,沒人幫他收拾。其實陳家看起來生意興隆,實在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軟柿子,任誰都能捏一把。”

這話就有點門道了,自己家的情況哪裡是隨便就能對人說的,只怕陳夫人話裡有話,我暗暗留上了神。

她續道:“子遙他爹是個沒見識的,只知四海飄搖著做生意,卻不知創業不易,能把這份家業守住更難。”她大概是回憶起了傷心往事,稍稍出了會兒神,方才道,“我當初執意從家裡搬出來,便是因為料到他爹定要惹出麻煩來,可惜子遙年紀尚輕,不知大難臨頭時能否明哲保身。”

我忙勸道:“夫人未免思慮太多。陳家藥鋪醫館俱都生意興隆,口碑極好,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哪來的大難臨頭?陳老爺終年不在家,子遙失了管教是真,也正因此有了鍛鍊的機會。我看子遙雖頑劣,與夏家太太對答生意經時卻甚有見地,可見是個經商的好苗子。”

我一面安慰她放寬心,一面想起當時應弘對我說過的話來。陳子遙他爹不知變通,一根筋地做生意,不沾黑白兩道,得了城北賭三家的嫉恨。陳夫人的擔憂,莫不是知道了陳家的現狀?

“他再聰明,沒個靠山,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陳夫人言語激動了些,她誠懇地看著我,攜住我手道,“錦心,你是個聰明孩子,我也不瞞你什麼,陳家這些年的家業早就惹了不知多少人的眼,大廈將傾之時,集陳家上下之力是毫無辦法的。子遙年紀尚輕,他還有大好前程,我不願看他被牽連進去啊!”

話說到這份兒上,絕非簡單的發牢騷了。我忙站起身子,正色道:“陳夫人有何吩咐,儘管告訴我便是,錦心雖人微言輕,若有能幫得上忙的,必將竭力而為。”

陳夫人點頭道:“你先請坐。說來不怕你笑話,我雖身在此處,心卻始終系在陳家,終日裡惦記著子遙的前途命運,實在不是個吃齋念佛的人應有的心態。”

我不敢插嘴,聽她娓娓道來:“人人只知道陳家家大業大,卻不知二十年前,陳安遠不過是個窮困郎中,是我母家劉家的支援,才讓他有本錢開了祈順最大的醫館。”

陳夫人講起往事時兩眼放光,哪裡還是平素那副低調溫和的模樣?陳安遠是陳子遙他爹的名諱,此時被她叫出來,很是帶著點高傲的意思。這也難怪,原來陳家的家業是靠了她孃家掙起來的,但凡吃軟飯的男人,家裡沒點矛盾才不正常。我這般想著,聽陳夫人嘮叨了半天創業史,有點心不在焉起來。忽而聽她提到了“賭三家”這個詞,才立刻打起精神。

“……但凡在一個地方生意做大了,要說不沾染點見不得人的勢力,那是不可能的。陳家的基業大都在祈順城北,你初來乍到想必不知,橫行城北的黑.道,叫做賭三家,是由豐樂坊、銷金窟和絕戶賭莊三家賭坊聯合而成的。”陳夫人頓了一頓,嘆道,“你一個單純的姑娘家,實在是不應該知道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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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有點悔意,趕緊道:“夫人只管說便是,錦心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不過是個市井街頭說書賣藝的把式,能多知道些門道總是好的。”本來應弘就對我講得含糊,難得見到個明白人,非得問清楚了不可。而且陳夫人怕我這個“單純的姑娘”受了什麼迫害……我悄悄吐了吐舌頭,我明明早就參與其中了。

陳夫人於是續道:“這本來就是生意人公開的秘密了,每個月付保護費以得到這些地頭龍的庇護,若是與他們對著幹,那些人惱了,可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奇怪的是,陳夫人說到這個,不但沒有畏懼,反而自己就帶了一絲“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的氣勢。

陳夫人怔怔地出了會兒神,眼神裡流露出一絲遺憾,輕輕地說:“若非當年棋差一著,我們劉家的本事哪裡是這三個跳樑小醜敵得過的?”

我暗道一聲好大的口氣,這陳夫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