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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且說賈寶玉因一番心事全在黛玉身上,自以為黛玉的心思也是如此,不想黛玉對他只有兄妹情誼,全無兒女私情。一時急痛迷心,昏昏沉沉。

賈母、邢王二位夫人、薛姨媽、鳳姐、迎探惜三春、史湘雲、薛寶釵等都來看望,滿滿地擠了一屋子人。賈璉忙去請王太醫。賈母拉著寶玉流淚道:"我的兒,你到底感覺怎麼樣?"

寶玉只痴痴傻傻,不會說話,掐他都沒有感覺。賈母大哭:"這可要了我的老命了!"因問:"是誰害的?襲人是做什麼的,怎麼也不操心?"

襲人跪下哭道:"我哪裡知道?早上還好好的,說去林姑娘那裡,回來就這樣了。"

王夫人一聽林黛玉三個字,放聲大哭,心道若是寶玉有個好歹,必要那丫頭抵命!

聽說寶玉病了,黛玉扶著紫鵑前來探望,見眾人都在,忙走過來問:"二哥哥怎麼病了?"

王夫人冷笑道:"大姑娘不知道還有誰知道?"

寶玉本昏昏沉沉,聽見黛玉的聲音就像是聽到如來佛祖的真經,睜開眼一把抓住黛玉的手道:"妹妹救我。"竟哭了起來。

黛玉抽不出手,咳得又急,憋得臉通紅。紫鵑上前輕輕拍著勸道:"姑娘身體要緊,寶二爺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賈母、王夫人等見寶玉哭出聲來,方長出一口氣,知道寶玉沒有大礙。

賈母喘了口氣道:"寶玉從你那裡回來就病了,你和他說什麼了?"

黛玉道:"何嘗說過什麼?寶哥哥說我不理他,我原說了現在都大了,不比小時候,改日還要回蘇州,總不能一輩子在這裡。當時沒見他怎樣,說會子話就走了。才聽人說二哥哥病了,因我也病著,怕過了病氣給人,正猶豫著來好呢,還是不來好呢?老太太若嫌棄,我這就回去。"

寶玉哭道:"妹妹不要走,要走帶我一起走。"

賈母嘆道:"我知道你是個最知理的。你二哥哥心實,你們兄妹又好,聽你說要走,他豈能不急?"

卻說水溶自回到京中,聽了寶玉的話,信以為真。那位看官說了,水溶又不是傻子,寶玉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卻不知那水溶自有一段傻念頭。在千軍萬馬面前他威風八面,指揮若定,什麼都不怕。因他愛林黛玉,便將黛玉看作天上的神仙,總覺得自己配不上黛玉,心裡一點自信都沒有。水溶誤以為黛玉愛著賈寶玉,愛屋及烏,便經常邀請寶玉過府敘談,從寶玉那裡聽一點點黛玉的訊息聊以解憂。半夜也曾偷偷到瀟湘館探視,心中慌亂,竟不敢現身。

今又派人去請寶玉,忽聽說寶玉得了急病。水溶心急如焚,不知黛玉該有多麼難過,親自帶了趙太醫前去探視。

因他來的匆忙,女眷們忙從後門迴避,只有黛玉一時掙不開寶玉的手,無法離開。水溶進來,眼睛裡看不到病床上的寶玉,只看到床前那位姑娘,雙眉若蹙,星眸含淚,嬌弱飄逸,正是自己時時刻刻不曾放下的黛玉。

因顫聲道:"妹妹怎麼病了?"

黛玉這些日子正暗自怨恨他回京卻不來看自己。今日一見,那些怨氣都跑到爪哇國去了,方欲答話,又想到,他今日並不是來看自己,卻是專程看望寶玉來的。心裡又酸又氣,淚水簌簌落下,哽咽道:"不勞王爺過問!"拼命掙脫寶玉的手,跑了出去。

水溶轉身問雪雁道:"你家姑娘為什麼生氣了?"

雪雁氣憤道:"我們姑娘病了幾個月了,也不見王爺來問一聲,這會子又問什麼?我們是罪臣家的人,沒得讓北靜王也沾上晦氣。"沉著臉摔簾子揚長而去。

水溶呆呆地站著,賈政忙道:"下官管教不嚴,衝撞了王爺。來人,把她們抓回來。"

水溶冷冷道:"不可。"賈政還要說話,賈母卻看出門道:不是早就認識,不是有恃無恐,黛玉和雪雁敢這樣放肆?忙道:"回王爺,方才的衝撞王爺的是老婆子的外孫女,因她身世可憐,家裡不免縱容了些。王爺饒了她們,只罰老身吧。"

水溶道:"無妨。"回頭問趙太醫:"寶玉怎樣?"

趙太醫道:"來勢雖兇,已經化解了。不礙事。"

水溶俯身安慰寶玉幾句,方帶人離開。回到王府,百思不解,黛玉為什麼是這種態度?王太妃見兒子悶悶不樂,問他原因,卻什麼也問不出。

急得她回到自己房中罵:"臭小子一天不叫人省心!趕緊娶個媳婦,我再也不操這份心了,偏又看不上別家姑娘!"

門外有人笑道:"我有一副良藥,保管哥哥立馬就好。"原來是水溶的弟弟水泱。

太妃道:"什麼良藥,快說!"

水泱道:"哥哥看上一個姑娘,偏那姑娘看上了別人,他怎麼不著急上火?"

太妃笑道:"不會,我給他說過多少家好姑娘,他都不要,眼睛長頭頂上了,能看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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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泱道:"母妃聽說過那對兒探花夫妻吧?就是他們的女兒,現在寄居在榮國府。"

太妃一皺眉,自己已故的夫君一生都把心放在賈敏身上,現在自己的兒子又被她女兒迷住。心中煩惱道:"那是個神仙?她還看不上你哥哥?"

水泱撓撓頭,道:"我倒沒有見過,聽說此女才高貌美。外邊傳的她跟仙女一樣。"

太妃氣道:"一個閨閣女子的名字,怎麼就被人傳的沸沸揚揚?可見沒什麼好家教!"

水泱急得低聲道:"母妃小聲些,哥哥若是聽見了可不得了!我看到哥哥忍受相思的煎熬,原說去見見那個林姑娘,哥哥知道差點吃了我!"

太妃心裡也怵自己的大兒子,知道他認準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卻也不能眼睜睜看兒子消沉。道:"明兒我去賈府會會那個林仙女!"

水泱急道:"不可不可,哥哥不讓打擾林姑娘。"

太妃道:"怕什麼,他是我生的,還能吃了我不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