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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癥結之喉

大奶奶有意攬下尋大夫的事,是私心所為,亦是戒心所使。

她不能給人知道,自然不會與竹兒解釋過多。但是,當她見到庒琂時,提及到了,並跟庒琂說近期的怪事。

頭先,大奶奶自東府來中府鏡花謝尋庒琂,不見人在院裡,因那時庒琂還在東府,尚未回來。

那時,庒琂去滾園,巧遇大奶奶一家子在院中梳頭,一時覺得打擾,便離去了。原本要回鏡花謝,可出東府時,想起四姑娘莊瑜,又往她屋去。到了她屋院,聽丫頭子說姑娘回來了,此間在裡屋,並悄悄給庒琂說,四姑娘在屋裡哭呢。

庒琂一聽,滿心震驚和疑惑,速速往裡頭走。

入屋。果然見莊瑜,她側坐在炕邊垂淚,她的丫頭靜默在跟旁,細語輕聲安慰。

聽聞簾子啟動,靜默轉頭看來,見庒琂和子素進入,頓時,如獲救星,她臉上的愁容舒展開了,迎上道:“姑娘,幫我勸勸我們姑娘吧。”

庒琂道:“你姑娘怎麼了?”

靜默似有難言之隱,望莊瑜半眼。莊瑜背去臉面,大約擦拭淚水呢。那一眼後,靜默說:“姨娘來為難姑娘了。”

頭先在廊下碰見,莊瑜說東西落了要回去取,怎一轉眼功夫就被小姨娘為難了?庒琂知她們母女身份有別,又因她弟弟的事有些矛盾,或許她被牽連了。看莊瑜垂淚模樣,確實叫人心疼。

於是庒琂擺手示意靜默別急,自己款款走近炕邊,坐下來,拉住莊瑜的手,道:“妹妹說回來取手絹,怎一取就不來了?我在嫂子那等妹妹半日了。”

莊瑜揩了揩淚水,強硬的抑制情感,淡淡笑出,沒回話。

庒琂又道:“才剛聽靜默說,姨娘來為難你了。要我說,都是一家人,說不上為難不為難的。妹妹寬心,不必傷感。”

庒琂本意是安慰,並不知莊瑜跟小姨娘發生了什麼,本意極好,到莊瑜耳朵裡,卻想成嘲諷之意。這都因庒琂先前欺騙過她,讓她心裡產生溝壑。

莊瑜是這樣回庒琂的:“姐姐看得開固然是好。姐姐有姐姐的活法和說話,我有我的說話。我們終究不盡相同。”

她的話浸滿悲涼。

庒琂被她說動情了,眼眶瞬息紅潤,道:“終究不同。妹妹終究拒我於門外。不過無妨,我待妹妹的心一如以往。”

莊瑜輕輕點頭,微笑。

因莊瑜不大說話,庒琂有心安慰,也不知從何說起。遂而,幾人這樣幹坐。庒琂覺得,安慰人有時不必言語過多,坐著陪伴也是一種體貼的安慰,如三喜跟子素對自己那般,如大奶奶當初成婚,自己對她那般。

這一坐坐走了許多時間。靜默端茶水來,莊瑜也沒請庒琂用,庒琂為了不顯陌生感,倒自主的食用。如此陪伴。

後來,小姨娘又來一回。

見是要哭鬧,子素示意庒琂離去。庒琂怎敢在此間走開?自然留下繼續陪伴和安慰。

到底,她覺得莊瑜生在莊府,身為姑娘小姐,過得極其抑鬱,有時候如自己那般,身心話語滿腹,常常不能表達。此處憐憫,憐憫他人,也憐憫自己。與莊瑜能親近,多半是這樣的緣故。

小姨娘由她的丫頭伶俐扶著,病歪歪的模樣進來,簾子來不及掀開,她的頭臉已進來了,一面入屋一面哭道:“你求求太太和老爺吧,算替我求替你弟弟求了。”

莊瑜哭道:“姨娘何必跟我說,自個兒求去不就得了。就算我口能說話,也是雲淡風輕,落不入人耳。”

姨娘道:“那你忍心這樣看著?你好歹是我生的呢,那邊還有你親兄弟,你怎就這樣狠心呢?我三番幾次求你,你當看不見,是何居心?”

莊瑜咬牙掉淚,委屈呢,若說她不關心姨娘和弟弟,之前為她們所做的,所受的委屈不是枉費了?姨娘著實冤她。

庒琂自然不好插嘴幫誰,只勸姨娘道:“姨娘別哭,也別傷心。四妹妹心裡一向關心姨娘的。”又親自倒茶端水給姨娘,姨娘不接。

庒琂很是難堪,起身立在一邊。

之後,姨娘再三說些難聽的話語,多是諷刺莊瑜不認親,罵她喜攀附。

莊瑜又羞又怒,指著姨娘道:“但凡你爭氣,何苦生這樣的弟弟來給我?如今有臉指責我的不是,我犯了誰?招惹了誰?我靜靜過我的日子,橫豎我是一個人罷了。姨娘有能耐,去求老爺,求老太太,叫我去,是什麼意思呢?未必姨娘把我當成我們東府的爺們,能說一二句頂天立地的話來?怕是姨娘估摸算錯了。給這樣的身,給這樣的命,你還奢求我做什麼?”

說罷,嚶嚶直哭。

庒琂不忍乾站,略是上去,舉手撫摸以示安慰。

姨娘聽後,更是不饒人,頃刻間,擦臉擦眼,拍手錘炕,哭得悽慘淒厲。

莊瑜大約聽得心冷了,站起來,巴巴地對姨娘道:“姨娘要哭,回去哭。我這還有客呢。”

姨娘哭呀,肝腸寸斷,一句一口“沒良心”,終究由伶俐扶回去了。

姨娘這一鬧走,庒琂更加不好出言安慰了,想坐下陪伴,又覺得不合時宜。左右為難之間,莊瑜轉臉給庒琂道:“這樣的笑話,每每見有,今日讓姐姐瞧見,讓姐姐笑話了。”

庒琂搖頭,欲言又止。

莊瑜又道:“姐姐看也看了,聽也聽了,若是煩心,請先回吧。他日有時間,我上門找姐姐說話。”

這是下逐客令。

子素趁機拉住庒琂,示意離去。至此,庒琂沒再言語。出了莊瑜的屋子,一徑向東府外門去,路上倒遇見大姑娘莊瑚,有丫頭跟她說些話。庒琂去見過禮,門面話問候幾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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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回到中府,巧遇見大奶奶跟竹兒從佛院那邊出來。大奶奶跟竹兒告辭呢,猛然見庒琂回來,決意來尋她,滿心歡喜的。

幾人入鏡花謝。

一入屋,大奶奶便問庒琂為何就走了呢?庒琂說沒走,在東府四姑娘屋裡,把那邊遇見的事兒給大奶奶說一道。大奶那聽後,嘆息不止。

庒琂自被北府軟禁放回,時時刻刻想找大奶奶問話,打聽府裡發生了什麼,如今正好呢,誰知遇見四姑娘跟姨娘鬧,費人心神。

大奶奶擺手,道:“姑娘別的事先不忙問,也不忙知道。我今日過來,本是想問問姑娘怎麼被北府軟禁了。駭得我半日了。”

庒琂一愣,“呵”的聲笑,心裡極其欣慰,到底,大奶奶——慧緣——心裡有她的,關心著自己呢。

庒琂道:“此話說來蹊蹺,要問得清楚,還得嫂子告訴我,這幾日東府和北府發生了什麼?怎忽然間矛頭都對準我了?難道覺得我是個外來的,拿我作抵擋出氣的不成?可話說,她們為難你不呢?”

大奶奶搖頭,道:“我還好,姑娘不用擔心我。聽姑娘這樣說,我心裡更害怕了。”

接著,庒琂便把那日如何從北府離去,如何被人請留,如何去見曹氏,如何被曹氏移居,障人耳目軟禁,如何巧遇鬼母,一件不落給大奶奶說。並問大奶奶可知道鬼母這個人?

大奶奶回說:“鬼母我不認識,府裡有沒這號人,姑娘心裡該清楚呢!頭先姑娘在暗道裡,不正見過麼?想必是跟籬竹園那位姑娘是一路的吧,盜寶而來極有可能。不過,也不打緊,如今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得與姑娘說。”

庒琂笑,拉住她的手,道:“嫂子先別忙說重要的事,我心裡重要的那件事是怎麼救三喜出來。要救三喜,得知道府裡發生了什麼呀!”

大奶奶哀嘆,片刻之後,給庒琂說了。

關乎莊府近日的事端,分為兩頭。一頭在東府,一頭在北府。東府無疑是小姨娘生個怪胎,如今,全府上下不待見小姨娘,更有人傳言說老爺放棄孩子了,說藥在老太太發現之前,得解決送出去,為這個,東府鬧得不可開交,四姑娘被牽連在裡頭,都是姨娘鬧的。而北府發生的什麼,大奶奶不得清楚細微,只聽說是小姨娘要生產,出了許多血,跟小姨娘生產時一樣難熬,熬了一日夜,不知生沒生,太太們都去看了。

庒琂聽後,驚歎,奇怪問大奶奶:“難道籬竹園的姨娘生了,又是個怪胎不成?可沒見有風聲言語傳來呢,可怪了,東府小姨娘生了個,為難四姑娘去,北府生了個,為難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他們府裡的姑娘。二太太口口聲聲說我是狐狸妖怪,害了北府,嫂子這麼說,我忽然明白了。難為她勾結仙緣庵的純光師父,給我置這樣的罪名。”

大奶奶聽得這話,嚇僵了臉,良久之後,重拍庒琂的手,語無倫次道:“姑娘,這正是我要找你說的呀!我才剛去佛院了,見了她。病著呢,看似頗重。這不打緊了,重要的是姑娘你如今知道,仙緣庵跟北府勾結了。說不定二太太知道你的身份了,怕你引來麻煩才這樣治理你。眼下是我的揣測,不知是不是那樣。也不打緊了,姑娘啊,為今之計,找老太太說吧,讓府裡大人們太太們過過明目,免得事態嚴重。”

雖然大奶奶語無倫次,但是庒琂聽清楚她的意思和她的思路。可是,曹氏這樣侮辱自己,虐待三喜,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再者,老太太正著力幫尋找眠弟弟呢,不能再麻煩她老人家了,而且,她老人家此刻還病著呢!

庒琂道:“既然二太太知道了,又願意使出這樣的手段對付我,我找老太太,老太太給個正規的名分,二太太她們能心安讓我留下?日後不做其他了?三喜如今在她手裡呢!”

說到此,庒琂恨得心裡發堵。

相處以來,大奶奶摸清庒琂的性子了,救碧池會引火燒身,她執意要做,進密道有危險,她執意要去,如今,她能鬆手?

庒琂說出這句話,正應她的性格,絕不可能找老太太坦白。

大奶奶思量了一會兒,道:“姑娘,不找就不找吧!才剛我推測的,未必準。佛院裡住的純光師父若有二太太護,為何想逃離莊府?”

庒琂道:“所以我說,純光尼姑留在莊府是禍害,老太太謹慎,擔憂的地方頗多,不願放她出去,也是為我所想,為莊府大局所想。這會子真鬧,也是關了家門在屋裡鬧,不怕外頭傳。二太太不管知道不知道,只要尼姑沒出來跟她對質,她也不敢空口白牙指我是誰,或要我怎麼樣。老太太那一關把著呢,估計翻不得天!”

大奶奶道:“這樣耗著,姑娘誠心跟二太太置氣了。”

話未完,子素冷冷插道:“敢情奶奶向著北府?”

大奶奶緊張跟庒琂說事,一時疏忽子素在旁,聽了她的話,趕緊轉頭,解釋道:“怎麼會呢!素姑娘誤會我了,我心裡直向我們琂姑娘的。”

庒琂握住大奶奶的手,責怪子素道:“素姐姐休要胡說。”

子素哼的一聲,扭頭出去了。

隨後,大奶奶憂慮道:“姑娘,你要信我。”

庒琂點頭,道:“嫂子不要多思,不要怪素姐姐,她性子就這樣。口舌直接,沒什麼壞心思。”

大奶奶憂心忡忡,勉強點頭。

之後,大奶奶對庒琂說:“姑娘,能不得罪二太太就不得罪吧!”

此處擔憂,因家人住在外頭,曹氏抓她這個把柄呢!生怕牽連到老父母。

庒琂一時半會想不到那層,疑惑地問:“怎麼呢?”

大奶奶為難地道:“救三喜有別的方法,二太太喜人奉承,姑娘你多說幾句好話,想必她願意放人。要說妖神怪論,我們讓純光師父為你平反不就行了?”

庒琂道:“嫂子的話又矛盾了,若是只為妖神論而攆我,嫂子信?老太太斷乎不依她的!說白了,我進莊府,不知哪裡耗費了二太太的利益,這是其一,其二,嫂子才剛說,她知道我身份擔憂莊府未來,其三,正好撞上生孩子的事兒。算我倒黴了吧!”

大奶奶搖頭,低聲悶氣的說:“這麼說,純光師父留不得了。”

庒琂眯著眼睛笑,沒說什麼。

大奶奶想了想,道:“姑娘,我跟竹兒姑娘說,找大夫來幫瞧。過會子我去找位大夫來,先探探她的病再說。萬一病入膏肓,便皆大歡喜了。”

庒琂道:“這等小事,何須嫂子插手?竹兒姐姐糊塗了,你好歹是府裡大少奶奶呢。怎可讓你勞力?”

大奶奶道:“姑娘冤枉竹兒姑娘了,是我執意要這樣做。我怕她們去北府找二太太要大夫,二太太再通人串純光,豈不是壞事?所以,就算大夫,也得我們自己的人才保險。”

庒琂如夢初醒,道:“可不是了!得有我們自己的人才妥。”便把梅兒幫曹氏搭線純光的事說了。

聽後,大奶奶嚇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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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寫到今日,破120萬字了。純粹記錄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