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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來啊互相傷害啊(14)

門,被推開一條縫,陳沐晗探著腦袋,眼睛一下子酸了。陳沐晗進來,把門關上,無聲地抱住陳母。陳母把擁抱的力量給了陳沐晗,不能擁抱你,至少,我還可以抱抱自己的孩子。

再強大的人,在情面前,都會變得脆弱。這樣的陳母,讓陳沐晗心疼,卻又有些欣慰,媽媽是有感情的,她同樣深情,她同樣有喜怒哀樂。最有名的律師,也一定很強大,但也是紅著眼眶離開的,她們都在意彼此,陳沐晗能感覺到,為什麼選擇了離別?陳沐晗大抵能猜到,媽媽不想破壞她的家庭。

可那個人,分明還著媽媽,她是幸福的嗎?她會想要幸福嗎?她選擇離開,是不是也不想破壞媽媽的家庭,可是,她的家,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了。現在的媽媽,如果和初戀在一起,陳沐晗會很開心,媽媽會告訴蔣律師,自己已經離婚了嗎?陳沐晗猜想,肯定不會的。

回去的路上,陳母話語很少,但悲傷已經少了許多。陳沐晗偷偷看,不是不難過,只是很善於隱藏了吧?

陳母突然偏頭,逮住陳沐晗偷窺的眼神,陳沐晗咧嘴笑,陳母也淺淺一笑,仍是無話。

到了酒店,陳沐晗把陳母按在床上,非要她休息。陳母也確實倦了,睡不著,閉目養神也是好的。

陳沐晗坐在窗邊,翻出手機,猶豫半晌,把編輯的好資訊發出去。

蔣筱斐沒有直接回家,自己開車去了一個地方,央美。那是她們記憶中去過最多的地方,她在央美讀書,陳斐在清華大學讀書,但陳斐從不肯讓自己折騰過去,每天不管多忙,都是一定要過來的。

在央美的門口,蔣筱斐駐足,她曾無數次,站在這裡,等著陳斐,等她從車子上下來,看她款款而來,而自己每次都是等不及,向她奔跑。她會穩穩地接住自己,她永遠都是那麼漂亮,永遠那麼迷人,每次見她都像是初次的心動。

再次見面,心動依舊,可那個人卻像是變了,她讓自己捉摸不透,說她不在意,她表現得卻又十分在意的樣子;說她在意,卻連一個吻都不肯給她。那麼多年過去了,恨著,惱著,思念著,並不曾真的怨恨,可今天,蔣筱斐怨恨了,不見也罷,見了,仍是如此刺傷她,怎麼可以這樣?我你,成為你刺傷我的資本了嗎?我不是不會刺傷你,只是不捨得,既然你無情,那我接下來要做的事,也不會成為刺傷你的利器了,你不是不在乎我嗎?

惱時,這般想著,想著刺痛她;可思念濃郁,卻又不捨。害怕刺傷她,又害怕真的不會刺傷她。她的要求一點都不高,為什麼那個壞人,連哄哄自己都不肯,一定要那樣拒絕自己。蔣筱斐站在央美門前,思緒萬千,理智的她,知道不應該那麼做;可深陷感情漩渦的她,卻忍不住,想要做些什麼,只是想要和她扯上千絲萬縷的關係,給她打電話,哪怕是用刺痛的方式,也不願斷了聯絡。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蔣筱斐翻出手機,陌生號碼,再點進去,不由得愣了一下。資訊寫著:你好,我是陳沐晗,是陳斐的女兒,很冒昧地給你發資訊,有事想告訴你,關於我媽媽的,你會想知道嗎?

陳斐,陳沐晗……孩子都姓陳,蔣筱斐指尖點著,寫道:你說。

陳沐晗很快等到資訊,心裡不由得緊張了一下,寫道:第一件事,我媽媽在我高中時,和我爸爸離婚了;第二件事,我不知道你們在洗手間裡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你到底多我媽媽,但是,我媽媽很你;第三件事,你離開後,我媽媽哭了。

蔣筱斐的淚水,迎著風落下,陳斐啊陳斐,你個混蛋,你裝吧,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蔣筱斐:謝謝你告訴我,不過不要告訴你媽媽,我們有聯絡。

陳沐晗:我知道。

蔣筱斐:好孩子。

陳沐晗:小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故意去刺傷我媽媽?她只是習慣了隱藏,但她很容易受傷的。

蔣筱斐:小姐姐……你這孩子,叫差輩了。

陳沐晗:我本來叫你阿姨,我媽媽說不準,要叫姐姐。【偷笑】

蔣筱斐淚眼笑了,可惡的壞人,總是用特別的方式著她。

蔣筱斐:那我們偷偷達成協議,你把你媽媽的動向告訴我,好不好?

陳沐晗:我也想過,但是我想問小姐姐一件事。

蔣筱斐:我和我老公,早離婚分居了,不過是對外沒有宣稱,他是政府人員,而我是律師,不到特殊時刻,我們不會對外公佈。

陳沐晗面露喜色,有希望了!陳沐晗:那小姐姐,你家的孩子……

蔣筱斐:說來,我家的孩子,性向可能是隨了我,現在揹著我約會的物件都是小姑娘,不過她以為我不知道,還在偷偷摸摸的,只要她不影響學習,先不管她。

陳沐晗簡直忍不住想大笑,簡直天賜神運,陳沐晗:小姐姐!那我們達成協議,等我媽媽醒了,我告訴我媽媽你離婚的事,她一定開心死了。

蔣筱斐哼了一聲,蔣筱斐:小朋友,先別和她說,在我需要你幫助的時候,我會找你,但是我和你媽媽的感情,你別插手,算是我拜託你。

陳沐晗:你不會是想折磨我媽媽吧?她已經很可憐了,你折磨她,不會難過嗎?

蔣筱斐:我難過了將近0年了。

好吧,陳沐晗無以反駁,蔣筱斐: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人生路,她比我年長,可情路上,她或許還只是個孩子,我是她的初戀,她只過我,最青澀的時光給了我,之後,她再也沒有經過戀。

陳沐晗託腮,認真看了半天,寫:你那麼確定嗎?她或者過我爸爸一點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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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晗又寫:你在我媽媽之後,不也沒有再戀過嗎?怎麼會比我媽媽厲害呢?

蔣筱斐:本來還不敢確定,她是否我如初,但你的話,讓我堅定了信心。我瞭解她,如果,她心裡過別人,不會這樣對我。我沒有比她厲害,但我比她更真實,我不會掩藏自己,但是,你媽媽,她總是為其他人考慮,會打著為一個人好的名義去做對方不喜歡的事。

陳沐晗撓撓下巴,好像是這樣的,陳沐晗:那說好了,小姐姐,你可以折磨一下我媽媽,但是也不要讓她太難過,我很心疼她。

蔣筱斐:傻孩子,你不懂,未來,我和她若真的一起,所有曾經的苦痛,都會變了味道。我對她的“折磨”,不過是情的一種情趣,我不會真的刺傷她,她難過,我比她更難過。只是,答應我,別告訴她,有一天,我會和她坦白這一切。在這之前,也要讓她為曾經不真實的自己付出代價。

女人真是可怕呢,可是,為了媽媽的幸福,媽媽……對不起你了。陳沐晗收起手機,趴在床頭,在陳母的眼角,看到了殘餘的淚,掛在睫毛上,讓陳沐晗心疼。

來日方長,會好起來的。像是,她和夏未央,一定會好起來的。媽媽,幸福終於還是眷顧你,正在向你奔跑而來。

金泰希的事,因為蔣筱斐的出面,被壓下來,她找到金泰希家聘請的律師,把話撂下,“我已經瞭解對方的部分證據,都證明金泰希有錯在先,兩個孩子還這麼小,不應該為了這點事鬧到法庭上去。為此浪費的時間,做點什麼不好?”

金泰希心有不甘,蔣筱斐私下也找過金泰希,“小姑娘,喜歡一個人,你可以用盡手段,但不能傷害別人,更何況,這個別人,還是對方的人。你的存在,本身是破壞對方的感情,你還主動打人,你知不知道,你的錄影,你的錄音,對方都掌握了,你打一場必輸的官司,是為了什麼?”

得知,打架的人,其實是陳沐晗的物件,還是個小姑娘,蔣筱斐心裡沒來由的開心,陳斐啊陳斐,你的女兒,性向都隨了你。咱們兩要是不在一起,都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不過,你害我難過了那麼久,不好好讓你吃一番苦頭,不讓你看清真實的自己,說不準你什麼時候又逃了。所以,我得採取點特別的方法,讓你看清,你有多我。

金泰希的事,真是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結束了。陳沐晗還覺得像是夢一場,學校的考試還沒結束,金泰希已經回國了。陳沐晗繼續準備考試,陳母雖然答應她,了事之後,可以帶她去找夏未央,但是,也跟她說,“原本想著請假,但考試結束馬上寒假,你穩下心,把考試考完,我會在這裡陪你。”

陳沐晗這才願意答應,把酒店當做宿舍,學習備考。陳母外出的時間不少,陳沐晗在酒店學習,她很乖,不會主動找陳母,也不會問她做什麼,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陳母也是如此,恢復到陳沐晗所熟知的母親模樣,陳沐晗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母親超強的恢復能力,難過的是,媽媽依舊沒有面對真實的自己。

那個小姐姐也是,為什麼非要折磨媽媽呢?如果可以,陳沐晗這輩子都不想折磨夏未央,哪怕一點點都不要。她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讓陳沐晗意識到,不成熟的不只是夏未央,還有她自己。

在情的世界裡,夏未央比她純粹,所以,夏未央更容易受傷。

這一次,確實是她錯了,所以,無論怎樣,都要求得夏未央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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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未央回到家的第一個表情是陌生,第二個表情茫然,第三個表情是發呆。當站在自己的臥室前,她的表情才開始生動起來,夏母開啟臥室的門,她看到了自己的畫的壁畫,小嘴張開,眉眼開始彎了,她拉著夏母的手晃了晃,“媽媽,畫,畫。”

“恩恩,畫。”

“我的,我的。”夏未央嘴上這樣說,卻還站在門口,似乎不敢進去。

“走,跟媽媽進去。”夏母單臂摟著夏未央,夏未央被靠著她,感覺到了力量才踏實地一步步往前走。

陸宇涵站在門口,迫不及待往裡望,夏未央的家!

夏未央進去了,陸宇涵也想跟進去,夏未央卻突然回頭,皺眉看著她,那意思很明顯:不要進來。

夏母自然也讀懂了,“宇涵啊,你先出去待會。”陸宇涵訕訕地縮回腳,揚起笑臉,“我不進去,不進去。”

“媽媽,門。”夏未央站在那,眉毛還扭著,夏母笑著說:“恩,乖,媽媽去關門。”

門,關上了。

夏未央站在房間中間,四處環顧,看了許久許久,才緩緩走到壁畫前,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身體貼著牆壁,臉蹭了蹭,閉著眼睛說:“家,我的,畫。”陳母悄悄退出去了。

夏未央站在壁畫前很久,她雙手撫摸著牆壁,像是在無聲的交流。

許久,夏未央睜開眼睛,在壁畫的一個角落,看見了一個小小的頭像。

夏未央一直一直看,這個人,她好像……認識。夏未央眨眼,有淚水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