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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怪的相機

數千年來,人們對時間一直投以過多的關注,由一寸光陰一寸金,到寸金難買寸光陰的感嘆。字裡行間既有對時間珍貴無比的肯定,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人類在時間面前的無奈。

或許是出自上天的憐憫,又或許是出自人類自身的努力,終於在數千年後的今天,由中國人代表全人類掀開了“時間”神秘面紗的一角……

公元005年10月1日,中國山西省S縣婦幼保健站的CT室。

“0世紀60年代,蘇聯由當時國內最頂尖的9位科學家組成的‘時間研究小組’,在進行一項關於時間機器的實驗時發生爆炸,當時在場的9位科學家及16個助手連同實驗室一起神秘失蹤,事後完全無跡可尋。80年代,美國一支科考隊為研究南極風暴,在風暴中心投放了一枚高空氣球,在收回氣球後,發現氣球上的時間顯示為1848年10月日上午10點59分。經檢測,記時器完全正常,唯一的解釋就是它真的到過1848年……”一個光頭中年人扶了扶從鼻樑上漸漸滑落的眼鏡,繼續道,“雖然當今各大國都不說,但種種跡象表明,除了我們之外,我幾乎敢肯定,只要是有些科研實力和經濟實力的都在從事該項研究,畢竟它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一但成功就可以改變本國在當前世界政治、經濟、軍事格局中的地位。特別是日本,它早就對它‘經濟巨人、政治軍事矮子’的身份不滿了,要是我們現在還不行動的話……”

這時,原本背對著光頭的老闆椅緩緩轉了過來,出現了一個深陷椅中、年約70的瘦老頭。

“小豬,你的言下之意是我們又落後了?”瘦老頭笑的很是曖昧。

看光頭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深刻理解了瘦老頭的笑,不過出於對事實的尊重(中國百家姓,姓什麼不好,誰讓自己要姓朱呢!)和對老前輩的尊重不得不忍了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難道不是嗎?這幾十年來,我們都一直在搞經濟建設,經濟實力倒確實是提高了不少,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在其它某些方面已經落後人家太多了……”

“例如呢?”瘦老頭問的不急不躁,神態像極了幼兒園阿姨問小朋友一加一等於幾時的表情。

姓朱的光頭見狀不禁為之氣結,但仍舊很有修養的回答道:“別的就不說了,就剛才我說的那個……你要知道,如果要讓別人搶先研製成了,那可是對我國大大的不利啊!”

“呵呵……你以為我們嘴裡高喊‘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就是只搞經濟建設啊?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想問題怎麼還是就那麼一根筋吶!正是因為‘時間機器’關係重大,各國在自己拼命研製的時候,也怕被別人捷足先登,因此還要不斷的偷情報、搞破壞。而這樣一來,他們的進度反而變慢了。只有我國在高舉著的‘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大旗下得以安心的研製……”

“您的意思是,我們已經開始時間機器的研製了嗎?”朱光頭聞得中國已經開始研製,似乎還處於領先地位,不禁在對瘦老頭的稱呼上也用上了尊稱。

“我有這麼說嗎?”瘦老頭聽朱光頭的話似乎感到很驚訝。

“啊?”朱光頭聽得一愣。

“不是已經開始……而是我們已經研制成功了世界上第一臺時間機器‘曙光一號’的試驗機。”瘦老頭回答的倒是平靜依舊,但從他的眼睛裡卻可以看的出難以抑制的激動,“就是你、我負責的71科研工程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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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怎麼說我也是這個專案的副總工程師啊!”朱光頭激動道。自己辛辛苦苦研究了九年的東西,竟然現在才知道自己研究的是什麼,這叫什麼事啊!不過,細想起來倒還真是,自己以前只顧著帶人攻克從瘦老頭那裡傳來的一項項技術難關,並沒有接到過什麼詳盡的研究計劃……就好像提純冰毒的工人不知道自己是在製造毒品一樣。

大概瘦老頭也看出了朱光頭的疑惑,說道:“你就知足吧,要知道,你是全世界第四個知道此事的人,此事乃絕對機密,到目前為止只有主席、我、你,還有我的助手吳能知道……”

“既然這事這麼機密,為什麼你還要告訴我?”朱光頭奇道。

“當然是因為它需要你來操作,這次試驗由你負責。”瘦老頭說著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奸奸的笑容。

“為什麼是我?”朱光頭問道。瘦老鬼那張醜臉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因為工作需要,因為黨和人民需要,這是歷史賦予你的神聖使命,你應該感到無比的榮幸……好好的把握這次機會……我們偉大的黨和1億人民會永遠的記住你……在我們的心中,你……你將永垂不朽!”大義凜然的瘦老頭慷慨激昂的說道,說到最後的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真是看不出來,人都這麼老了肺活量還是如此的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竟然一點都不喘……朱光頭暗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只不過是主持一次試驗,有必要說什麼“我們偉大的黨和1億人民會永遠的記住你……在我們的心中,你……你將永垂不朽!”之類的話嗎?難不成是要把我送回去?想到這裡,不禁又細細品味起瘦老頭剛才的話來……“它需要你來操作,這次試驗由你負責。”靠!敢情是我自己把自己操作回去,然後自負成敗啊!那不就是說,自己就是萬一“光榮”了,也和國家沒有任何關係,都會被冠個“自然死亡”嗎?這怎麼行!一定是那瘦老鬼的心思……想到這裡,朱光頭心裡不禁也來了火。

只見他挽起袖子,衝瘦老頭走了過去,裸露的臂膀還衝瘦老頭晃了晃,藉此來傳達某些資訊。

瘦老頭微笑著看著這個充滿孩子氣的中年人道:“小豬,你要向我這總工程師動手?”

朱光頭“嘿嘿”奸笑兩聲,算是做了回答。

“唉!年輕人就是愛衝動……”也沒見瘦老頭怎麼動作,原本空蕩蕩的房間瞬間就出現了無數的方洞,接著又有無數烏黑油亮的神秘管狀物從方洞裡探了出來,與此同時,朱光頭全身各大要害都聚滿了紅色的小光斑……

唉!真是都在他手下幹了十幾年了,還看不清這個老家夥——這種“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去的人。”

朱光頭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剛才還在示威的拳頭收了回來,輕撫著光光的後腦勺,作無辜狀,說道:“老馬師傅,您這是幹什麼呀?我剛才不過是活動活動手臂罷了,您怎麼就讓我參觀實驗室的安全設施呢?我對您親自設定的安全系統還能不放心?”

“好了,好了,今天你豬副工程師來此有何貴幹吶?”瘦老頭正色道。對於這個能躺著不坐著,能坐著不站著,研究工作開始九年來到實驗室不超過五次的主,他可是瞭解太多了,他可不是那種在休息時間也工作的愛崗敬業人士。

只見朱光頭憋紅了胖臉道:“老馬,拖欠了我個月的工資該發了吧……”

“噗!”的一聲輕響,一個烏黑油亮的神秘管狀物走火了……

不過,看朱光頭逃出房間時那健步如飛的樣子似乎沒有命中。難道說,主動鎖定目標的全自動紅外線雷射槍也會失準……

“敢和我要錢?哼哼……”姓馬的老頭奸笑道。說著,打一個響指,還原了實驗室的安全系統。

“馬主任,有病人要做CT……”一個甜甜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哦,你讓她進來吧……”馬老頭應道。

10秒鐘過後,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醫生將他的病人迎了進來……

天下間,有誰會想得到:中國的最高機密科研項目是在這裡完成的呢?婦幼保健站!靠!

剛剛死裡逃生的朱光頭,一回到家中就看到了兒子的成績單。

“氣死我了,這個小王八蛋又掛了4科。”腦門光亮異常的朱光頭在看了兒子的成績單後罵道。

不過,他顯然沒注意到這個“小王八蛋”是不可能憑空產生的。

就在他為兒子的成績感到不滿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知道了,我馬上就到。”***不給工錢,還要人隨叫隨到。朱光頭心裡嘀咕道。

唉……又掛了4科,這下可怎麼辦啊?儘管說我該在教室的時間我都在網咖了;儘管說我該學習的時候我都上網了;儘管說我在課堂上聽課的時候都打瞌睡了,可是不管怎麼說也不可能這麼離譜啊。“看來我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學也白搭。”每次朱曉明在為自己找藉口的時候總會適時的出現這句話。還是先去網咖轉轉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啊。呵呵……

“豬哥,‘曙光一號’已經組裝完畢,可以進行除錯了。”

“哦,那你先給它充電吧,給市電業局老劉打個電話,讓他優先照顧我們0分鐘。”

“那你幹什麼去?”

“WC。”被叫“豬哥”的人說完便一溜煙的向目的地衝去。

不會吧!四十多歲的人了居然為了偷懶玩“屎遁”。“師傅,你等我呀,我也要去。”為了把這個光頭佬叫回來,吳能把八百年沒叫的尊稱也喊了出來。

人都跑沒影了,可惡的聲音卻不知道從哪傳了出來:“悟能啊,為師此去WC只是去為你做份齋飯,很快便會回來,你且守在這裡,切勿走開。”

“……”

“媽的,破五毒敢仇殺老子……卡死了!老闆……卡了!”正玩在興頭上的朱曉明狂化了。

“不好意思,哥們兒你再重啟一下吧。”老闆不好意思的笑笑道。

朱曉明也只好把手伸向了重啟鍵,就在手指快要碰到鍵的時候……突然,機器黑屏了。望了望網咖的幾百臺電腦居然同樣如此!

停——電——了?蒼天啊!你非要玩死我朱曉明才甘心嗎……

就在這時,“我來找你了,你喜歡嗎?哈……哈……你喜歡嗎?”一個宛如來自冥界的女聲從朱曉明身上幽幽的傳了出來。雖然是白天,但坐在朱曉明身邊的幾個小夥子還是打了個冷顫。

過了一小會兒,那女人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這次,好像離自己更近了,因為自己聽的更清楚了、身體也更感覺冷了;又好像就在自己背後,因為自己分明感覺到了她說話時噴在自己脖子裡的冷氣;又好像……

“喂,你是誰啊?哦……恩,好了,再見!”

一個很不錯的幻想氛圍就這樣被朱曉明給破壞掉了。

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機鈴聲,真是個性啊!在場的眾人紛紛產生了我回去也要下載一個的想法。

真是搞不懂,一個破醫生有什麼好忙的,竟然連回家吃飯的時間也沒有……

沒多一會,朱曉明的視線裡就映出了目的地的牌匾,上書“婦、幼、保、健、站”五個大字。

“咦,這不是‘小豬’嗎,今天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朱曉明剛進他爸的工作室就聽到了吳能的聲音,便笑著說:“我是專門來看‘性無能’叔叔的。”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這小子比他爸還狠。

“吳叔,我爸在哪啊?我給他送飯來的。”朱曉明道。

“你爸那家夥半個小時前就借‘屎遁’溜出去了,我才不知道他去哪了。”吳能一回頭就看見朱曉明在“曙光一號”的鏡頭前晃來晃去,兩隻手還不停的在上面摸著。急忙衝他喊道:“曉明,你千萬別按那個相機(因為‘曙光一號’的外形像極了老相機,而且這是國家機密科研項目,也不能和他實說是時間機器的試驗機啊)的快門(快門,就是“曙光一號”的啟動鍵)啊,它那裡就快掉了,你要知道這架19世紀末英國產的老相機,如果弄壞了就是賣了你也賠不起啊。”

“哦,知道了,不就是一破古董嗎,有什麼了不起,你說的快門就是這個吧?”朱曉明衝著手指按著的白色按鈕問道。

“恩,是啊,你快把手拿開,不然闖了禍我可幫不了你。”嚇的滿頭大汗的吳能急忙說道。

“哦。”朱曉明不耐煩的應道。

不過他和吳能還是低估了“曙光一號”的靈敏度。就在朱曉明將按著啟動鍵的手指拿下來的那一瞬間,“曙光一號”的鏡頭裡射出一道白光從頭到腳將朱曉明包了個結實,當白光消失的時候朱曉明也不見了。

怎麼辦?這下可出了大事了。不但朱師傅的兒子沒了蹤跡,國家的科研項目進度受挫,更重要的是萬一歷史因此而改變,我們這些人會不會也跟著消失呢?那我不就是人類的罪人!吳能慌慌張張的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就在這時吳能的師傅、朱曉明的爸爸——朱奮回來了。

“咦,有好吃的,是我兒子送來的吧,有個兒子就是好啊。”朱奮一邊說著,一邊去打飯盒。絲毫沒留意到他的助手吳能神色有些不自然。

完了,這下可怎麼交代啊。看看人高馬大、脾氣有是出了名火暴的朱師傅,吳能不禁吞了口口水。算了,我吳能今天豁出去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漢青。想著這兩句詩的吳能此時大有當年荊柯刺秦時那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調調。

“朱師傅,我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要先聽那一個?”吳能終於克服了自己內心的恐懼,鼓起勇氣對朱奮說道。

這時的朱奮終於發現此刻的吳能有些不對了,但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於是就說:“當然是先聽好消息了。”

“哦,是這樣的,經過實驗證明我們研製的時間機器‘曙光一號’真的有穿越時空的能力。”

“那壞消息呢?”看著原本打算用於代自己先行探路用的猴子正在籠子裡悠閒的捉著蝨子,朱奮不禁有點疑惑的問道。

“就是、就是你的兒子非常榮幸的代替了那些愚蠢的猴子,見證了這次成功。”吳能看看朱奮的臉色,又給自己打了打氣,輕輕的問道:“反正曉明他三個小時後便會被召回……朱師傅,你不介意吧?”

“你說呢?”朱奮笑的很陽光。

但是,當吳能看到朱奮露出的潔白整齊的——不!是森森可怖的牙時,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媽呀……痛啊!”吳能捂著肩上兩排深可見骨的牙印,看著對面寫著一臉無辜的肇事者。空蕩蕩的腦子裡突然飄來了這樣一句話“牙好,嘿,胃口就好,吃嘛嘛香,您瞅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