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
“快說吧。”
“這種人不能留。”
“……”
人群嘵嘵。
沈軒沉聲說道：“是沈平。”
聽到沈軒的話，人群中的沈東與二狗子，當即扭住沈平胳膊，押到人群之前。
“不是我。”
“我是冤枉的。”
“老少爺們兒，我沈平只會唱個小曲，家中窮的揭不開鍋，怎麼可能通匪！”
“放開我。”
沈平拒不承認。
說是沈平，也要拿出證據，不能紅口白牙隨便說。
坐在輪椅上的沈軒，忍著腿的痛咬牙站了起來，他說道：“我要對付山匪之事，知情只有數人，一為知縣大人，一為帝師常老，一為村長子林叔。”
眾人都很安靜。
沈平大叫道：“沈軒，你也說了，只有他們幾個知道，我並不知道，你憑啥說是我？舉人老爺也不能草菅人命。”
“哼！”
沈軒一聲冷哼，又接著說道：“知縣大人與常老斷然不會將此事傳揚出去。”
“那就是沈子林，是他吃裡扒外。”沈平大聲吼叫。
是啊！
最重要的懷疑對象，應該是沈子林。
一瞬間，村長兼沈氏族長的沈子林，成了大家的焦點。
沈子林嘴巴動了動，想要說點什麼，比如不是自己，比如人正不怕影子斜……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子林叔沒有動機，他身為族長心繫村人之安危，大家有目共睹。”
腿上傳來陣陣痛楚，沈軒不得不一手扶著輪椅才能站穩，今夜他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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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我問過子林叔，問他有沒有把我要炮轟山匪的事說出去，子林叔告訴我，他於酒後對三個人說過，一是二狗子，二是沈平，三是沈蘭友。”
“我對二狗子說知縣大人要水淹山匪，對沈蘭友說要挖通山洞神兵天降，對沈平說要用毒蜈蚣對付山匪。”
沈平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他隱隱感到，自己落進了沈軒刨好的坑裡。
還想狡辯，卻張不開嘴巴。
“父老鄉親們，山匪沒有防水舉動，也沒有封住他們四周所有的山洞，這說明二狗子和沈蘭友都沒有亂說。”
“可是，今天山匪突然弄了許多公雞。”
“公雞是蜈蚣的剋星，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沈軒言盡於此。
眾人豁然開朗。
“是沈平。”
“弄死他。”
“把他浸豬籠！”
“把他吊起來，打斷他的腿，再把他逐出家族，讓他永遠也不能回來。”
“……”
人群憤怒起來。
有人開始對沈平拳打腳踢，後面夠不著的人，就朝他吐口水。
沈軒坐了下來，捂著腿，痛得臉都變形了。
直到此時，黃統才明白，沈軒下了一盤大棋，臺階上的所有人都是沈軒棋盤中的棋子。
他看向常星壽，只見常老眼中也滿是讚許之意。
“沈公子，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這邊的事情交給村長處理，我們回去休息吧。”黃統說道。
沈軒搖頭，他咬牙說道：“上次山匪來襲，村裡死了四個人，今天我要親手用沈平的血祭奠他們的英靈。”
“你要親自動手？”常星壽覺得沈軒只是個才華橫溢胸藏韜略的文人，聞聽他要親自動手，還是難以置信。
沈平被扭著來到村外。
他的頭被按在石頭上，沈軒接過沈子林遞來的大刀。
雙手扶刀，刀尖立於地上。
“自古至今，通敵通匪者，必斬之！”
話落刀起，月光中，大刀落下，沈平的頭滾到黃統面前，他看到了沈平那雙沒有合上的眼睛。
黃統悄聲對常星壽說道：“沈軒文武全才，膽略過人！常老你明天通知知縣吳忠，讓他將劉江等人就地斬首，以絕後患，不必押送京城，以免夜長夢多。”
他的話，只有常星壽聽到了。
沈軒斬了沈平，刀尖還在滴血，他對村人說道：“以後有吃裡扒外者重則殺頭，輕者鞭抽。”
無人不服。
後半夜了。
大家回到家中，怕也難以入睡。
沈軒將刀還給沈子林，而後對他說道：“子林叔，你挑幾個精壯的人，現在馬上跟我進山。”
“這……進山？”沈子林大惑不解。
沈軒沉穩說道：“剿匪就在今晚。”
二十幾個男人，幾乎是抬著沈軒進的山。
洛霞山鐵礦山洞之外，四門生鐵火炮威武霸氣，昂首於夜色之中。
黃統頭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沈公子，這是幹嘛用的？真的能剿匪？”
對於黃統的疑問，沈軒馬上給出答案，他說道：“此物名為火炮，可攻城，可轟騎兵，用於戰事之中無往而不利。”
真有那麼神奇嗎？
黃統拭目以待。
李元嵐帶著狼族之人，再加上沈家寨的男人，用力推動四門火炮，用了近兩個時辰，才把火炮弄到山匪的寨門外。
山匪寨門聳於夜色之中。
丑時已過，寅時剛至。
黎明之前的黑暗掩飾了一切。
沈軒不顧腿傷，親自裝填火藥。
裝填火藥是項危險的工作，沈軒不能讓別人以身試險。
一切都準備好了。
“點火。”
沈軒重新坐上輪椅，一聲令下。
火把驟起。
搖曳的火光連同一片火海。
四門火炮的火捻“噝噝”燃燒。
“轟！”
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黃統沒有心理準備，當場坐在了地上。
飛出的炮彈砸在山匪的寨門上。
高大的寨門四散紛飛。
匪寨內頓時亂成一團。
“轟！”
“轟！”
炮聲不絕於耳。
匪寨內人仰馬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轟，轟……”
四門火炮齊發。
山匪們完全處於震驚之中，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殺！”
李元嵐高喊一聲。
狼族之人如同潮水般衝過去，弩弓齊射。
火光中，山匪紛紛倒地。
讓整個雲弈縣頭痛的山匪，灰飛煙滅。
沈軒看著火光中的一切，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常老，以後我們就能過上太平日子了，再不用擔心山匪。”
沈軒對火炮的威力很滿意。
黃統站在沈軒的身邊，他沒有說話，卻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衝進去，一個人也不要放過。”沈軒指揮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