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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的心裡一把火

林昊從床上跳起來的時候,左右看看,發現天已經亮了,而再聽真切些,不由搖頭失笑,因為那哪兒是什麼機關槍掃射的聲音,分明就是鞭炮聲,就在診所附近響起。

搞什麼鬼?不是說羊城不準放鞭炮的嗎?

再想想,林昊又恍然,羊城雖然不準放鞭炮,可是惠城卻沒有這樣的限制,尤其是在農村,從石拱橋過來,那不就是惠城農村了嗎?

穿上衣服走出去看看,天雖然亮了,不過天氣明顯不太好,天上烏雲密佈,彷彿蒙上一層神秘又陰抑的灰布,顯然,一場大雨正在醞釀著!

抬眼朝前面看去,只見石拱橋那邊,正有一群接一群的人往這邊走來,其中還有人挑著籮筐,拿著香紙油燭,扛著祭品一類的東西。

看到眼前的情景,林昊才霍然想起嚴素昨晚好像說過,今天是石坑村集體掃墓祭祖的日子,旦凡石坑村村民,不管是嚴姓還是範姓又或是吳姓,不管是在羊城的,還是在外地的,甚至是海外的,都會回來祭祖掃墓。

想到集體這兩個字,林昊的心中一動,集體應該也包括林姓吧?

這樣的話,姓林的那些族人今天是不是也從四面八方回來呢?如果他們通通都回來的話,是不是自己的家人也在其中呢?

林昊正這樣想的時候,突然一串鞭炮扔到了他的腳下,噼裡啪啦的巨響也跟著在腳下響起,嚇得他刷地一下彈跳開去。

響聲過後,林昊看見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卻一身非主流打扮的……咦,這傢伙到底是男還是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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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難怪林昊傻傻分不清,因為這傢伙的打扮實在太另類了,留著蓬鬆的爆炸式紅發,幾乎是根根豎起的那中,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的白,眼影畫得比曾帆得還要濃,嘴唇塗得黑黑紫紫的,整張臉就像是殭屍似的。

他的一邊耳朵上還打著好幾個耳釘,脖子上掛著一條帶刺似的金屬項鍊,項鍊下面是一件寬大的t恤,外面卻套了件小小的西裝馬甲,下身是一條鬆鬆垮垮的七分褲,一個褲管黑,一個褲管紅,腳上套了一雙長靴子。

看不到胸,看不到腰,連臉都被頭髮摭去一半,不扒開褲子的話,誰知道他(她)是男還是女呢?

那人扔來一串鞭炮後,見林昊正看著自己,這就把手伸進了小馬甲的內袋,彷彿要掏什麼東西似的,可最後掏出來卻是一個中指。

要換了一般人,被他如此挑釁,肯定當場就炸毛了,一準衝他喊道:過來,我保證打不死你!

不過林昊少年老成,自然不會跟這種不知所謂的傢伙一般見識,所以並未理會,理也不理的轉身往裡走。

“黑麵神!”正當他轉身的時候,後面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喊聲。

林昊回頭看看,只見走在那不男不女非主流後面的一群人已經跟上來了,叫他的人正是嚴東,後面還跟嚴伯一等。

嚴東跑上前來後道:“黑麵神,早啊!”

見是嚴東,林昊笑道:“你不是比我更早嗎?”

嚴東打著呵欠道:“我是被逼的,沒辦法,今兒是村裡的大日子……”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昊便已經抓過他的兩隻手,將他的袖子擼起來檢視。

嚴東起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滿的叫道:“黑麵神,我早就不碰那玩意了好不好!”

林昊檢視過後發現他的手上確實沒有注射的針孔,這才稍稍心安,然後笑道:“看一下而已,有什麼關係,又不會懷孕。”

嚴東衝他翻一個怪眼,拉下自己的袖子問道:“對了,嚴素呢?她還在睡嗎?她也要去掃墓的。”

林昊道:“不清楚,或許在準備吧!”

嚴東湊上前來,擠眉弄眼的問道:“哎,黑麵神,你們倆現在發展到什麼地步了,有沒有……”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感覺林昊身後傳來一陣陣殺氣,幾乎是下意識的閉了嘴,抬眼一看,不得了,一身長衣長褲還帶著草帽的嚴素正豎著柳眉冷冷的盯著他。

“嘿嘿!”嚴東訕笑著招手道:“素姐,不,素姑,早啊,我正準備進去叫你呢!”

嚴素冷哼一聲,理也不理他,轉頭對林昊道:“黑麵神,我跟他們上山掃墓,估計要中午才能回來的,等下花兒過來後,她一個人估計搞不掂那些龜,你有空的話就幫下忙。”

林昊道:“哦,知道了!”

這個時候,嚴伯已經走過來了,和林昊打過招呼後,便衝剛才那個朝林昊扔鞭炮非主流喊道:“嚴星,過來認識一下林醫生。”

“切!”那叫嚴星的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縮排人群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屑搭理,還是怕挨林昊揍。

嚴伯嘆氣的搖頭道:“這孩子,平時給家裡慣壞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林昊道:“小屁孩罷了,長大就好了!”

這話,無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因為那叫嚴星的和他年歲相仿,甚至要比他還大上幾個月呢!

嚴伯看看嚴星,又看看林昊,最終又一次搖頭,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嚴伯,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掃墓呢?”林昊見嚴伯在等後面的人跟上來,一時半會沒有走的意思,自己也不好馬上走開,這就準備賠他聊幾塊錢。

嚴伯指了指他身後,“斷魂嶺!”

林昊疑惑的道:“斷魂嶺不是屬於惠城的嗎,你們的墓怎麼在那兒。”

嚴伯道:“之前石坑村徵收過一次山地,很多墓地都要遷移,我們嚴姓跟藍田村那邊商量了一下,在斷魂嶺買了一塊山地,嚴姓的墓地便通通遷移那兒去了。”

林昊恍然,看看天色道:“不過今天看著不像是掃墓的好日子啊!”

“誰說不是呢!”嚴伯抬頭看了看後道:“不跟你說了,我們得趕緊上山,回頭有空再聊吧!”

林昊忙道:“嚴伯,等一下,我有個事問問你!”

嚴伯道:“什麼事?”

林昊道:“今天掃墓是石坑村集體的話,那除嚴姓外,別的姓也一起嗎?”

嚴伯想到林昊的身世,一下明白過來,“你是想問我,林姓是不是也回來掃墓是嗎?”

林昊忙點頭道:“是的!”

嚴伯想了想道:“據我所知,你們林姓原來也是有一些墓地的,但那一次村裡的山地徵收的時候,墓地要遷移,當時你們林姓的長輩們始終達不成統一意見,所以並沒有在斷魂嶺上買下山地。其實範姓和吳姓也沒有買斷魂嶺上的地,而是在藍田村附近租了地方安置的。”

林昊疑惑的問:“那我們林姓墓地裡起出的遺骸呢?”

嚴伯道:“大多數都留在你們祠堂裡,有很少一部分隨著他們遷移帶走了。所以每年掃墓,林姓都沒有人回來的。”

聽到這個訊息,林昊無疑是失望的,他原以為這是個尋親的好機會呢!

嚴伯一等人走了之後,林昊便回到院子裡按慣例活動筋骨,不過明顯有點心不在焉,打不起精神來,然而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正有一下沒一下的練著七十一段錦的時候,門口處傳來一個怯怯的叫聲:“林哥哥!”

林昊抬眼看看,發現是田美花來了,這就收起亂糟糟的心思,笑道:“花兒來了!今天來得挺早啊!”

田美花低聲的應道:“素姐說今天要去掃墓,讓我早點兒過來的。”

林昊點頭道:“是的,她已經上山了。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喂龜。”

田美花彷彿有些意外,欣喜的看他一眼,然後又忙垂下頭道:“那……我先進去了!”

林昊道:“去吧,我馬上就來!”

又在院子裡比劃兩下後,林昊收功走進後院,發現田美花已經換上了工作服,其實說工作服也不是十分恰當的,因為裡面穿的還是她自己的衣服,只是外面加了一件天藍色的圍裙,長長的秀髮盤起,包在一條紫色的頭巾下,看起來比較正式,卻讓她顯得格外的靚麗秀氣。

乍一眼看去,亭亭玉立,青春窈窕,給人一種鄰家有女初長成的美好感覺。

田美花,無疑也是個美人胚子,過不了幾年就會長成大美女。

林昊走上前去,和她一邊伺弄嚴素那些龜寶貝,一邊問道:“花兒,最近身體有感覺什麼不舒服嗎?”

田美花搖頭道:“原來的時候還是很難受的,夜裡睡覺也常常做惡夢,但現在已經基本沒有了,林哥哥,謝謝你治好了我!”

林昊笑道:“那花兒想回去嗎?”

田美花沉默了,沒有回答。

林昊問道:“怎麼了?”

田美花道:“我不想回去,可是我又擔心爺爺和奶奶。”

林昊想了想問道:“花兒今年幾歲了?”

田美花道:“已經十六歲了。”

林昊道:“十六歲,基本算是半個大人了,有些事情,你可以自己拿主意的。例如現在這樣,你想留下來,還是要回去,可以自己考慮的。”

田美花沉默了良久,這才再次張嘴道:“如果留下來的話,我恐怕只能結束學生時代,開始打工生涯了。”

林昊疑惑的道:“為什麼?你還這麼小,應該繼續唸書才對。”

田美花道:“我爸說了,我是外地戶口,轉學到羊城這邊很困難的,要找關係,要花好多錢。”

林昊恍然,問道:“你擔心的是這個問題?”

田美花點頭,“嗯!”

林昊想了想道:“如果你真想留下來的話,轉學的問題就交給哥哥來辦吧!”

田美花的眼神一亮,弱弱的問道:“真的可以嗎?”

林昊點頭道:“嗯!”

田美花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

林昊笑笑,伸手勾一下她的俏鼻,“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不是叫我哥嗎?哥哥為妹妹做點事情,有什麼不應該呢?”

田美花顯然還不習慣和他如此親暱,原本是想閃躲的,可是看著他笑的樣子,感受到他的寵溺,便坦然的接受了,臉上也難得有了一絲笑意。

忙完這一通之後,剛好是上班時間,林昊這就出門準備去診所上班,但走到外面路口的時候,聽到耳邊此起彼落的掃墓鞭炮聲,他改變了主意,轉頭往石坑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