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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下誰言正義?

到達伏牛鎮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一路上龍狄和那兩人高談論闊,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那般。只是讓餘元和守元想不通的是,當步入到那伏牛鎮的街口時,龍狄藉故離開,與他們分道揚鑣,便不再同路而行了。

守元也不再堅持,與那龍狄抱拳告辭後,帶著餘元步入伏牛鎮。

同樣的,當守元一腳踏入伏牛鎮的邊界時,小和尚的眉頭一皺,似乎有莫名力量禁錮了他一般。

“怎麼了守元?”餘元倒是沒有絲毫察覺,只是感覺身邊的守元有些皺眉。

守元四處望了望:“沒事,走吧,我們去林府。”

餘元便放開心神,有些高興的向前走去。守元默默跟在後面,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徐清沐在無人的地方撤了符籙,臉上瞬間恢復過來。伸手摸了摸自己清瘦的臉,心中感到親切,還是這般的臉蛋,舒服啊。說罷,看了眼遠去的守元和餘元,嘴角上浮:還是這般好心腸啊。隨後,向前踏出一腳,便消失在了原地。

徐清沐出現在林府時,幾個人正在那兒躺著曬太陽。已經馬上入了初冬,這般比較明媚的陽光倒是少見了。看見徐清沐,徐陌上率先跳了起來:“爹,這幾天你去哪兒啦?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

徐清沐摸著蹦躂過來的徐陌上:“出去參加了個宴會,最近的背書有沒有落下?”

徐陌上搖搖頭:“放心吧爹,都揹著呢!”

七上也起身來到徐清沐身邊,輕輕踹了徐陌上一腳:“老大你別聽他吹牛,這幾日與那紅衣小姑娘如玉,天天膩在一起,還有時間背書?我看吶,你再回來晚一些,書上那些‘之乎者也’啊,都要變成......”

話沒說完,紅衣小姑娘已經來到了身邊,冷眼看著七上。猙獸幻化成的人形七上便有些心虛。

一物降一物啊。

白祈也站起身,開口道:“大哥,這幾日我收到了二哥的密函,說是再過這麼五天左右,便可和一眾人,抵達伏牛鎮。”

徐清沐點點頭,時間倒是和他預算的差不多。

“還有......”白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過還是開口:“那林雪......懷了孕,好似也要前往伏牛鎮而來......”

徐清沐整個人瞬間懵掉。

林雪懷孕了?

這......

原本還在徐清沐身邊嬉鬧的眾人,也有些懵。白祈之前並沒有提過這個訊息,他們只知道王帥等人要到了,白祈可從來沒有提過林雪也要來,更沒有說那林雪懷孕了啊?

徐陌上對著如玉做了個鬼臉,後者一臉嫌棄,差點就要動手。

“誰懷孕了?請問,徐清沐在這嗎?”一眾人還在心中各有所思時,身後一聲清脆的女生傳來。

正是餘元與守元。

徐清沐轉身,裝作有些詫異一般:“餘元守元?你們怎麼來了!?”

小姑娘看著眼前的少年,突然鼻翼有些酸楚,終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瞬間撲了上上去,嚎啕大哭。

不光是那守元,連背後的一眾人等,都嗟了牙。

這......

紅衣小姑娘努了努嘴:“你爹真是個人渣。”

徐陌上趕緊表態:“我和我爹不一樣的,我可專情了!書上說‘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說的可就是我!”紅衣嘴撇的更甚了。

“徐清沐,我爹孃不要我了,他們讓我來找你,你知道我爹孃去哪了嗎?嗚嗚嗚.......”餘元似乎情感有了宣洩口,這幾日與龍狄相處時,一直開開心心的,可此刻,卻像是所有的情感噴湧而出,再無所顧忌。

徐清沐,也算他的一個師伯了。

守元合十的雙手不住顫抖,默唸幾聲“阿彌陀佛”也沒能靜下心來。

“好了好了,進屋說。”徐清沐輕輕拍了幾下餘元,給那守元一個眼神示意。後者心領神會,將餘元拉起身來,去了徐清沐小時候的那間屋子。

徐清沐安排眾人坐下,吩咐徐陌上去林雨大姐那兒討一些茶水與杯子,隨後坐在餘元對面,輕聲問道:“慢慢說,發生了什麼?”

餘元抽噎著講了那天發生的事情,隨後又提起了那封信。小姑娘從懷中將信取出,上面只有短短數十字:

“找徐清沐,同守人間清明!”

信封底部署名是“純陽道人”,這封信是當時提前寫好的,因為按照守元描述,那日純陽道人並沒有上山,而是於中途,就停下了腳。

徐清沐仔細看著信,紙也是普通的信紙,並無怪異之處。

“同守人間清明?這事會不會與蘆三寸有關?”徐清沐在心中細細思忖,如果這事情與蘆三寸有關,那想來其中的關係,就複雜了起來。按照道理來說,連徐清沐自己,都要給那蘆三寸,喊上一聲師祖。

安慰了餘元幾句,徐清沐開口說道:“估計也就這幾天,李誠儒就會到了這伏牛鎮。餘元,到時候我們一起問問李誠儒,可好?”徐清沐給了些建議,不過就這,也讓餘元心下有些安慰。

能見著徐清沐,就很好了。

看著有些憔悴的餘元,起身讓出了房間,並帶著眾人離開屋子,讓小姑娘餘元在此休息。

門外,守元開口問道:“徐清沐,你們鎮上有一個叫龍狄的人嗎?”

果然要問了。

徐清沐點點頭:“認識的,那個村夫,我還欠他五十兩銀子。”

守元的臉色變了,與徐清沐拉開了點距離。如果這龍狄說的是真的,難道這徐清沐真的是在借錢娶餘元?這種事......他守元可不允許。

“你是不是跟他那龍狄說,借錢是為了娶餘元的?”守元眼神中有戒備。

“呃......這倒是沒有,我借錢只是為了........為了.......”徐清沐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算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了。就在徐清沐想著怎麼解釋時,那守元驚訝的發出聲來:“徐清沐,為何你的體內,夜查探不出任何靈氣波動?”

好生奇怪,與那龍狄一樣!

徐清沐只好解釋說,最近自己修補登仙橋,出了些狀況,體內的靈氣發生了些變化。好不容易糊弄了過去,看著守元將信將疑的目光,徐清沐有些心虛。

“過幾天,那梨蘭宮的許三寧將會開啟鬼府,到時候,你去嗎?”守元輕聲詢問。

徐清沐在心中思忖,這守元,到底是懷疑那龍狄就是自己了。當下,徐清沐面露驚訝:“鬼府,那是什麼?”

裝的天衣無縫。

“就是一個小秘境,不過在裡面可以獲得羅剎領域,這次的鬼府,應該是人間最後一次開啟,錯過了,便再無機會了。”守元雖然心中有疑,可還是將那鬼府的整個情況說了出來。

“還有多少時間?”徐清沐再次問道。

“十幾天。”

“夠的,等我把這伏牛鎮即將到來的風雨解決掉,我們便一同前往那鬼府看看。”徐清沐看著長安城的方向,深深嘆口氣。

父王與母后故意不顯露,估計與這長安城的動作,也有關係吧。

風雨欲來。

.......

果然,在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一群約莫有一百七八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奔赴了伏牛鎮。

為首正是青虎張寧。

“公子,我們......又見面了。”張寧下馬,在村口的位置處,遇到了徐清沐。

徐清沐看著最前面的四人,除了張寧外,其他幾人應當是其餘三虎了。尤其看向那白虎戈弋時,徐清沐腦中有眩暈傳來。

好強的魅惑術!

徐清沐同樣抱拳:“好久不見,張將軍。”

“呦呦呦,原來你們互相認識呀,這般看來,此行的任務倒是簡單了些呢。也省的奴家,再次見到那鮮血淋漓的場面,你們都知道的,奴家可最不喜歡,兵刃相見啦。”

一笑三波折。

身後那赤虎滿臉不屑:“騷娘們!”

戈弋也不惱怒,轉過臉滿臉幽怨:“你還沒嘗過奴家的身子骨,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貼切?莫不是每晚躲在門後,觀察這奴家自行腌臢之事?”

赤虎左葉便不再理會。

張寧心間如有心事般,看著眼前少年,有些難以開口。倒是那徐清沐率先吱了聲:“張將軍應當是為了徐衍王和那曹皇后而來吧?我在這伏牛鎮以後半月之餘,倒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

黑虎劉良景鼻中冷哼一聲:“那是你的親爹孃,這般說話,哄騙三歲之童?”

徐清沐並未轉頭看向那黑虎,依舊看著張寧:“張將軍,是真是假,不如先行進了伏牛鎮,你們一探便知。”

青虎看著眼前少年,打心眼裡不願意面對他,可畢竟此番前來,立場不同,身份不同,兩者之間,立場便有些敵對,註定的不能坐下來,喝上兩杯了。

“徐公子,請你理解我們這些人臣......”張寧有些歉疚。可自古以來,臣聽主上,甚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徐清沐側身,做了個閃身而過的動作:“請。”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城,徐清沐並未有任何阻攔。剛才看了那四虎,修為最高的便是那青虎張寧,已經入了十二境。其他三人,也不過十一境左右。如果真起了衝突,徐清沐自認為有一戰之力。

況且,再過幾天,李誠儒等人,便會來到這伏牛鎮。

那一群人在距離林府不遠的地方租賃了個四合院,在那住了下來。

“寧哥哥,你說那徐清沐怎麼看起來,一點兒靈氣也察覺不到?難不成這登仙橋,修補的失敗了?”白虎戈弋伸手搭著張寧的肩膀,眼中柔媚無限。看著面前的白虎,張寧心中有些反感,無奈這人是他主子徐永最喜歡的人之一,也只好開口道:

“不像,徐清沐這人看著其貌不揚,實力確實深不可測,切不可掉以輕心。我今晚前去這伏牛鎮,先打探一番。”

白虎眼見張寧今晚留宿無望,眼中也有些失落。打了個哈欠,聲音柔弱無骨:“今夜良宵已盡,看來,今夜只好體驗凡人滋味嘍。”那白虎戈弋有些興趣缺缺,舒了

個懶腰,嘆口氣前往伏牛鎮而去。

背後的赤虎再次罵了聲:“騷東西!”

張寧卻看著林府的方向,眼中有些思索:“左葉,你尋蹤秘陣方面擅長,去檢視下那磚窯,我總覺得那兒有些古怪。”

“是!”赤虎領命而去,消失在黑夜。

張寧再次開口:“良景,你前往那林家的墓地,檢視下那林老爺的屍骨,是否還在。我們得到的密報,可能不準。”

“張大哥你懷疑......”

“是的,踏入這伏牛鎮,我便感覺得到了不一樣的壓制,這伏牛鎮......”張寧眼中有些擔憂:

“有些詭異的!”

......

徐清沐在晚些時候,再次往臉上貼了符籙,重新變成了龍狄的模樣。

幾個跳躍,便閃身進了城鎮中。

不出徐清沐所料,那張寧必然派遣人手,去了那磚窯。自從那日被林雨攆出了磚窯,心中便有些疑惑,總覺得那兒,有什麼秘密。

左葉一身黑衣,在夜色的掩護下,很快便到達了那磚窯。一腳踏進去之後,依舊是凌亂不堪的破碎石頭,毫無有人居住的可能。左葉轉了幾圈,伸出手捏了土,在鼻尖嗅了嗅,眼中流露出疑惑,自言自語道:“奇了怪了,這裡面竟然有不同的泥土,有人進出?”

“這破地方,怎麼會有人頻繁進出?莫非是鎮上的流浪漢在此居住?”心下有疑,左葉抬頭卻看見一人前來,身上衣著破爛,像極了乞丐。

“你......你是何人?為何來我住處?”

正是龍狄。

對面那赤虎小心打量了眼前男子,發現身體內絲毫無靈氣流動,只是個普通的凡人。

龍狄再次開口:“去去去,這是老子的地盤,我都在這住好久了,你要是沒地方住,就去橋邊的那橋洞裡,也是個不錯的地方!”

左葉開口:“你一直在這兒居住?”

“是啊,怎麼了?難不成你要硬搶?”龍狄從懷中又掏出了個砍柴刀,一臉防禦模樣。

“不是不是。”左葉擺手道:“請問,最近有沒有見到一群人,前來這伏牛鎮居住?”

原本這左葉想透過生吃人腦,來獲取情報。可仔細想來,入了這伏牛鎮第一天,就搞出人命,估計會引發恐慌。到時候那徐衍王和曹皇后聽聞此訊息在先行跑掉,就更加棘手了。

“有的,有一夥年紀輕輕的少年,住進了林府。”龍狄絲毫不隱瞞。

“還有其他人嗎?”左葉再次開口。

龍狄看著眼前人,有些髒的臉上笑開了花:“剛才那個問題是免費,這個問題,就要收費了!”

龍狄有些肥胖的臉上盪漾出笑容:“五兩!”

左葉倒是放下心來,還真是普通的居民。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了五兩銀子,放在龍狄手上:“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那龍狄兩眼放光,還不放心的將銀子放入嘴中啃咬了一口:“沒有了,不過聽說過幾天,有一隊人馬要來這伏牛鎮。我就奇了怪了,這個不大點的小鎮,有什麼來的?到處說是那徐衍王和曹皇后要來這,我在這住了十幾年,從沒看見過遠在天邊的皇上呢!”

龍狄絮絮叨叨,眼卻一直盯著手中的銀兩。

左葉眯著眼睛,雙手抱拳:“多謝兄臺。”說完,便一步退出了磚窯,向著軍營的方向走去。

突然,這個左葉轉過臉來,又丟擲了五兩:“敢問兄臺姓名?”

“龍狄。”

左葉笑了笑:“後會有期。”

拿著錢的龍狄嘆了口氣,眼中笑意漸漸消失,倒是多了些惆悵。

終究是發現了這轉窯的異常了。

自從那日林雨將他攆出去後,徐清沐有獨自前來此處觀察了幾次,畢竟精通符籙一道,徐清沐很快發現了這轉窯下,埋著一個巨大的法陣。至於這法陣是何種作用的法陣,陣眼在哪,徐清沐倒是無從得知了。

不過直覺告訴他,自己那孃親和徐衍王,必然與這法陣有關。

不過還好,今日自己的舉動,應當能消除對面的猜忌了。

......

回到軍營的左葉,對張寧彙報到:“那磚窯,有問題。”

“說說看。”

左葉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了點泥土:“那片磚窯場,地面上有著來自不同地方的泥土,而且很新鮮。想來定是有人經常性出入其中。”

張寧皺起眉頭:“會不會是當地的流浪漢之類的,每天在此處居住?”

左葉搖搖頭:“我在那也遇到了一人,自稱每日都會居住在那磚窯。可是很快我便發現了不對勁,先不說他的衣服看起來就不像是一個乞丐所穿,就是那張臉......”

“臉怎麼了?”

“臉太胖了。”左葉回想起龍狄的臉,確實有些......胖。

張寧看向左葉:“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不知張大哥你有沒有仔細觀察,這個伏牛鎮中,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的臉,如此的胖。”左葉看向張寧,似乎很堅定自己的猜測。

那張寧皺起眉頭,仔細回想了下,好像在這個伏牛鎮中所遇之人,確實無一人肥胖。

“那人叫什麼?”

“龍狄。”

張寧打了個響指,身邊從暗中出來一個全身漆黑的人:“去通知白虎戈弋,查一查這個鎮子上,是否有名為‘龍狄’的人。”

“是!”

黑影人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就在這時,黑虎劉良景也到了軍帳內。

“張大哥,你猜測的沒錯,那墓穴中,根本沒有林府老爺的屍骨。要麼就是被人挖走,要麼就是那林老爺,根本就沒有死。”黑虎對這個張寧確實有些佩服,無論是思維方面,還是警覺,都是他們幾個人中,最為厲害的。

當下,那張寧皺起了眉:“有意思,這趟伏牛鎮的任務,我們怕是完不成了。”

其他幾人眼中絲毫不懷疑。

不久,那黑影人前來,跪伏在青虎身前,畢恭畢敬:“回寧將軍,這個鎮子上,根本沒有叫‘龍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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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下去吧。”

“是!”那黑影不見任何動作,直接消失在原地。

“哎呦哎呦,怎麼了嘛寧哥哥,人家正在興頭上,你就叫暗影打斷了人家,就差那麼一點,就要到頂峰了呢!”白虎邁著無比嬌媚的步伐,慢悠悠前來,身後跟著那個男人,已經全無氣息,像是殭屍一般,步履蹣跚。

“白虎,你剛來就弄出人命,不怕打草驚蛇嗎?”赤虎依舊是那暴脾氣。

“哎呦呦,怕什麼,怎麼,這點膽量都沒有?怪不得接近我都不敢,你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

白虎笑起來確實無比有魅力,馬兩顆白瑩瑩的小虎牙,煞是可愛:“無能呢。”

赤虎就要發作。

張寧伸手阻攔了這幾人,開口道:“當下的情勢很不容樂觀,赤虎去了那磚窯,所遇到的龍狄根本不是小鎮的原著民,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有人不想讓我們去徹查磚窯。”

“是那徐清沐?”黑虎劉良景猜測到。

“差不多了,赤虎說那人身上也一點靈氣沒有,和那徐清沐極為相像。”張寧點點頭。

隨後,這個青虎又開口:“你今天去查探的那個墓穴,我猜測十有八九,那林老爺根本就沒有死。”張寧低頭思索了一會:“黑虎,你再去查探下那劍氣閣閣主的墓,葬在了哪,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包括那徐清沐在內,都是棋子。”

“遵命。”那黑虎幾個跳躍,便前往劍氣閣方向而去。

白虎也出奇的沒有嬌媚,而是冷靜的開口問道:“張大哥,你是懷疑......”

“嗯,沒錯。這林老爺與那劍氣閣的司徒穹,根本就沒死。”

“可是情報傳來,那日明明所見,那劍氣閣閣主司徒穹,在眾人眼前,被長劍貫穿心臟,自殺而亡啊?”赤虎也完全迷糊了,繼續開口道:“即使是自殺,那這般經營,是為了什麼?”

張寧看向梨蘭宮的方向:“你應該知道,那枚世間最後的金精錢,可以開啟那鬼府吧?”

猛然間赤虎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神中俱震。

“敢這麼做,難道不怕天下人群起而攻之?”赤虎有些心驚膽戰,若真是走了這條路,那梨蘭宮......

可就是眾矢之的了。

張寧看了眼赤虎:“當真正的權利握於一人之手,這世間,還有什麼是約束?道德?仁義?刑罰?”

張寧輕輕搖了搖頭:“都不是。”

再次呼出一口氣,這個跟隨了徐永幾十年的親衛隊,似乎有些惆悵:“我們的主子,遠比那些江湖人,看的要遠,想的要多!”

“難啊......”

......

第二天一早,徐清沐就起了身,主動去了那軍營,送上了一些早點。

“張將軍,可有什麼發現?”徐清沐前往正堂,剛好看見晨練的張寧。張寧也笑著派人接下了早餐,對著徐清沐點頭示意。

“並沒有,左葉去了那磚窯,原本發現了地上的泥土有些新鮮,還以為就是那徐衍王藏身之地。可最後,卻發現了一個叫龍狄的乞丐,居住在此。那些泥土,應當就是那個乞丐帶進去了。”張寧搖搖頭,顯得有些失落。

徐清沐徹底放下心來。開口安慰道:“那磚窯我也去了好些次,每次都無功而返,想來看著那破舊之地,也不像是我父王能夠藏身之地。”

張寧再次點點頭,伸手示意:“裡屋坐。”

徐清沐也不客氣,抬腳便邁了進去。那張寧命人安排些茶水,與那徐清沐當面對坐,開口道:“聽聞徐公子去了那界空域,這登仙橋,可否修補完全?”

徐清沐端茶致謝,輕輕喝了一口:“修復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修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境界依舊停留在十二境,還是如先前那般,絲毫進步不得。”徐清沐放下茶盞,輕輕搖搖頭:“這估計就是我的極限了。”

張寧心下卻大驚,竟然十二境了!這才多久?不過還是面不改色:“徐公子嚴重了,你可知道此十二境,是多少人這輩子夢寐以求的境界?”

先誇讚,再表態。果然,那張寧再次開口:“在下有個疑問,既然徐公子已經十二境,為何我絲毫看不出靈氣的流動?”

徐清沐伸出右手,北冥執行時的白色霧氣清晰可見。

“在下偶爾修習了一套功法,名‘北冥三十六周天’,這套功法沒有什麼進攻性,卻可以很好的掩藏我身上的靈氣氣息,故而外人,很難看出來,我具體的修為。”

張寧點頭,一副瞭然狀。

“清沐也有一事,想請張將軍解答一二,不知......”

“但說無妨。”

“好,那清沐便斗膽向張將軍請教一二,與我父母無關的問題。”徐清沐坐直了身體:“不知道張將軍,可否告知在下,那蘆三寸,是否是徐永背後的執子者?”

張寧一楞。

可看向徐清沐眼中的認真,倒是猜不透這少年,所謂的意圖是何?

不過還是誠實答道:“關於徐永陛下與蘆三寸先生之間的商密,在下真的不知明細。不過確實如你猜測這般,兩人的關係倒是挺近。原來蘆三寸先生也一直居住在金陵城內,那條下棋的巷子,便是蘆三寸先生常年居住地。而徐永陛下,也是常常去那,與蘆三寸先生下棋。”

徐清沐抱拳,表示感謝。

青虎有些疑惑:“不知公子問這,所謂何事?”

徐清沐搖搖頭:“一些瑣事,與我師父有關,不值得一提。”

那張寧便不再詢問。徐清沐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好似那粗獷的漢子,所用的武器也不是那飄逸灑脫的長劍,可耐心思縝密,卻是連他都自愧不如。

“公子,你真的不需要問一問,我們所來,究竟是什麼任務?”張寧到底開了口。

徐清沐嘆息一聲:“不用想,也應當是誅殺我父王,擒下我母后,帶回宮內罷了。”徐清沐倒是對眼前這張寧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敵意,當然若是到了兵刃相見的時候,徐清沐自然也會拔劍,拼個你死我活。

張寧卻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

“並不是。公子不瞞你說,這次陛下召見我時,明面上確實是下了這道聖旨,可更多的關注,確是讓我調查下那梨蘭宮。”

徐清沐心中一驚,調查梨蘭宮?

張寧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徐公子,這次便算還了那鳴鳳村,你與我爹的交情恩了。”張寧嘆口氣,看著徐清沐:“那鬼府開啟的訊息,我希望你別去。”

正當徐清沐還想繼續開口詢問時,門外一士兵來報:

“張將軍,黑虎劉將軍,重傷而歸!”

張寧立馬起身,對著徐清沐抱歉到:“徐公子抱歉,我需要先行處理一下!”說完,對著跪伏在地上的士兵說道:“帶路!”

徐清沐點頭示意無妨,看著一同離去的兩人,陷入了沉思。

......

當張寧到了那黑虎劉良景身邊時,黑虎只剩下一口氣,氣若游絲,看見張寧前來,眼中的有無盡的擔憂之色,只是還未說出一句話,便徹底氣絕身亡。

“老劉?老劉!你......”

張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掀開那衣被時,才看到一條貫穿胸口的巨大劍傷。

“徐清沐所為?”張寧強迫自己冷靜思考,這黑虎一直是他的手足兄弟一般,甚至曾經以命換命,把自己從死神身邊拉了回來,差點讓那黑虎失去生命。現在的張寧完全被憤怒取代,不過他還是在分析思考“不,不可能。且不說這徐清沐根本不知道黑虎去了那劍氣閣,就是知道,以他十二境的能力,也絕不可能做出這般事情!”

張寧面部猙獰:“赤虎!”

不一會兒,赤虎左葉也隨之而來。看著已經氣絕的黑虎,也一陣驚懼:“張大哥,這是......怎麼了!”

“吃了他的腦,檢視一下到底是誰!”張寧兩眼赤紅,幾近咆哮著吼道。

“可這是黑虎啊......”

“吃!查出來!老子要親手為良景報仇!”

“好!”赤虎似乎下了決心,翻手拿出一把匕首,猛然插入已經死去的黑虎腦中。可下一秒,差點讓在場的兩人崩潰。

那黑虎的腦殼中,空空如也,裡面一點腦髓都沒有。只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想活命,退出伏牛鎮!”

張寧睚眥俱裂,一口白牙咬的吱吱響。看著眼睛還沒閉上的黑虎,心中已猜測到大半。可隨機想起來剛進來時,那黑虎明顯還有些意識,如果這黑虎的腦髓不在,是如何存活的?

“拘魂術!”赤虎猛然驚醒。

“張大哥,這是青冥妖族的一種邪術,拘魂術!和我修煉的邪惡功法很像,他也能夠透過吸食人腦獲取一定的記憶,而且還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不會死亡!”

張寧深吸一口氣:“青冥妖族的邪術?”

“是的,我無比確定。若是我猜的不錯,在黑虎的眉心,當是有個不起眼的小孔,那是蠱蟲進入的地方。”赤虎翻手將黑虎的腦門掰正,果然在那眉心處,有一個芝麻大小的孔洞。

“青冥妖族嗎......”

張寧眼神中有些憎惡,隨後對著一眾士兵開口道:“這事誰也不許外傳,就地安葬黑虎將軍!”

“是!”

不大一會,整個房中便只剩下青虎張寧,與那赤虎左葉。

“張大哥,這件事會不會是徐清沐他們所為?”赤虎也懷疑到了這點,畢竟從昨天的情形來看,也會有那徐清沐,有此殺人動機。

張寧開口道:“不會,從這手段上來說,應當不是他們。”

赤虎有些沉默,看著黑虎的屍體,有種悲傷。那字條中所說,退出伏牛鎮,否則下一個,真有可能就是他們躺在這地上了。

“我們......還要繼續調查嗎?”赤虎有些膽怯,畢竟他自己也是修煉這邪魔外道的功法,深知這邪惡力量的恐懼。他真的有些怕,怕下一個,便是自己。

“命令所有人待在伏牛鎮,先行不要走動。我們......”

張寧徹底冷靜下來,他突然想到,再過幾天,便是那李誠儒他們也會到了這伏牛鎮,心中便有些打算。

“等!”

赤虎點點頭:“那關於那個磚窯的調查,我們還要不要繼續?”

“停止吧,這番大動作,當是要針對那鬼府了。”

張寧雙手負後,心中的悲傷還未完全消散,看著那梨蘭宮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語:

“天下誰言正義?”

......

得知黑虎的死,徐清沐也有些詫異。

回到林府後,便與那守元提及此事,包括那張寧與自己說的關於鬼府的事情,也一五一十與那守元講了一遍。

守元有些沉思,半晌,還是沒忍住開口道:“昨天晚上,我感應到了一股極為邪惡的力量,恐怕與那黑虎的死,有關。”

徐清沐看著守元:“當真?”

“那張寧,你覺得可以信任嗎?我有種預感,這伏牛鎮隱藏的大危機,怕不是我們可以面對的。”守元臉色有些認真:“估計師父和師孃他們,也正是因為這些事,才離開了東廂。”

徐清沐點點頭:“張寧與我有些交情,而且既然他能主動與我提起鬼府,想來應當是察覺到了什麼。”

守元點點頭:“徐清沐,帶我去那將軍府,檢視黑虎屍體!”

徐清沐連忙起身:“那我們速度要快些。”

兩人急匆匆交代了下,便直奔張寧駐紮的地方而去。

見到張寧,簡單言談了幾句,張寧便迅速起身,帶著他們來前往不遠處的墓地,正好碰見幾名士兵在下葬:“先等一下!”

一群人見著張寧,齊齊下跪:

“張將軍!”

張寧“嗯”了一聲,看見黑虎的屍體,眼中有些悲哀:“將黑虎將軍抬上來!”

幾名士兵動作迅速,連忙將黑虎搬了上來,放平於地上。守元雙手合十,唸叨聲“阿彌陀佛”之後,俯下身去,在那黑虎劉良景身上摸索一番。隨後從身上拿出一枚約有五尺長的鐵釘,對著黑虎的心臟部位,猛然刺下去。

接著,不見這和尚有何動作,便在黑虎周圍設下了幾支招魂幡。猩紅的旗幟似乎與平常所見的招魂幡有所不同,上面的紋路似乎更加詭異。守元拿出一隻碗,接住了幾滴從那心臟處流出的黑色血液,當著眾人的面一口喝了下去。

有士兵幾乎嘔吐。

可那守元面不改色,隨即坐在那幾支招魂幡內,雙手合十開始默唸。不大一會,明顯是白天的伏牛鎮,突然間刮過了幾縷幽風,讓原本有些寒冷的幾名士兵再次打了個冷顫。

接著,那守元突然雙眼全然變成了黑色,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盯著張寧開口道:

“張大哥!”

是黑虎!這顯然是黑虎的魂魄!張寧有些激動,看著眼前的守元,眼中有光。

“良景,究竟是誰殺了你?”

守元搖了搖頭:“看不清,一身紅衣,是個女人。她的劍術極為霸道,僅僅一招,便將我斬殺,我連出手的幾乎都沒有!”

張寧眼中有些驚懼,他知道,這四虎中,除了他以外,戰鬥力最強的,便是這黑虎劉良景了。起碼已經有了十一境巔峰的水準,可這般修為,還是一劍都沒擋下來?

“她還說了什麼?”張寧伸手抓住守元,神情有些迫切。

“她說讓我們不要再去調查梨蘭宮的事情,否則包括你們再內的所有人,都要被她斬殺,大哥,這梨蘭宮遠比我們猜測的要深不可測,你們一定要小......”守元眼中的黑色慢慢消失,直至完全褪去,守元便清醒了過來。

“良景......”

張寧眼中有些許痛苦,是他害死了黑虎。

徐清沐看著張寧,出聲道:“張將軍,我想,我知道那女人,是誰了......”

徐清沐轉臉看向伏牛鎮那常年不修補的菜園,眼中也有一絲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