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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信仰(仰五)

148

人如果對另一個人產生了個人情緒,那麼別說與之交談,連看見對方的臉都會覺得不自在、連聽見對方的聲音都會覺得刺耳。

南現在對安格斯就抱有這種情緒,對方殘酷的冷笑一直在他腦中揮之不去,被當面揭穿內心深處脆弱點的羞惱讓他明知這種情緒不對勁也沒有心情去改善。就像現在,他明白格洛麗亞在用她的方式試圖緩和團隊內部氣氛,但只是按捺住性子聽了幾句,他就無法忍受了,態度強硬地拉著東的手走開。

託萊兄弟的離開,帳篷內的兩位施法者心知肚明。格洛麗亞嘆息一聲,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我知道你是個沒有興趣維護‘面子上的情誼’的人……但他們畢竟還年輕。”

“你說得對,女士,年輕人確實更有犯錯的資本。”安格斯毫無誠意地一攤手,“不過既然你的追隨者擁有遠大的理想,也就更應該比普通人接受更多的痛苦挫折。”

“……除了你這樣的瘋子和血還未冷的年輕人,又有誰會對教廷那樣的勢力充滿鬥志?”格洛麗亞自嘲地一笑,“就算是看起來能在東林魯爾呼風喚雨的我,對那些死抱著家族利益不放的大貴族也束手無策,更別提生起傾覆之心。在教廷勢力覆蓋範圍內成長起來的託萊兄弟,能夠擁有反抗之心已屬難得。”

“能說出‘傾覆之心’這個詞的你……已經是種危險存在了。”安格斯微笑。

“得了吧,我才沒有興趣被你那種瘋狂思想塗毒。”格洛麗亞翻白眼,頓了頓,她又忍不住問道,“我知道你並不是個喜歡做無用功的人,所以我真的很奇怪你的選擇。弄死高階神官並沒有什麼用,就算教皇死在你手上,他們也能立即弄一個新教皇上去。說到底,陰謀和暗殺不可能真正地終結教廷這種權利怪物,我不認為你會不明白。”

會當面向安格斯提出這種質疑的人,估計也就只有格洛麗亞了。安格斯對他所尊重的人正式地提出的問題不會隨意敷衍,所以他認真地想了想才回答,“陰謀如果不能與強大的實力相輔,確實並不具備多大的威脅。如果要自行組織具備與教廷爭奪勢力範圍的權利集團將其取而代之,目前我的亦沒有合適的合作物件……但坐視教廷安逸度日總是會讓人不快的,既然他們內部也為爭□□利內鬥不休,何不如替他們出出力、清理幾個值得引發群狼混戰的空缺出來呢?”

格洛麗亞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她知道這傢伙看似針對紫荊軍,其最終目的依然劍指教廷。壟斷了黑森林的紫荊軍收益是相當可觀的,即使讓兩大協會勢力迴歸,作為黑森林第一強軍的紫荊軍依然能在黑森林這塊大蛋糕上佔有有利地位。若紫荊軍編制內的神官損失了那麼幾個,依然能引得那些貪婪的豺狼聞風而動。只是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中,並沒有刻意去隱藏自己的無奈——是的,無奈。即使是安格斯這個傳說中的混沌散播者,面對教廷這樣的龐然大物依然會產生無力感。唯一不同的,只是他即使明知不力,也依然不會放棄吧。

以女性略偏保守的天性,格洛麗亞很想追問一句“值得嗎?”當然,她知道這個問題太過愚蠢,所以她換了一個問題:“請容我好奇地問一句……教廷到底是怎麼得罪你的?”

安格斯對這個問題的態度就頗為隨意了,“如果天然的立場對立無法滿足你的好奇心……那麼,就當成是我無法忍受一群臭不可聞的蛆蟲自封高貴、用愚蠢的謊言欺騙世人、催眠自身,並厚顏無恥地將之奉為真理執行……褻瀆了信仰。”

與虔誠的神之信徒不同,安格斯並不在意那位慘被屠戮的神祗有多麼讓人同情。甚至,教廷是否褻瀆神祗也並不是他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信仰本身。

受森的“理想鄉”吸引,投身舊帝國覆滅戰爭四十多年的安格斯,他對所謂的神明崇敬極其有限,但他是頗為重視信仰這種精神依託方式的。森的“背叛”讓他心灰意冷,離開北方帝國後又一頭碰上其存在對於信仰本身就是種褻瀆的教廷,也難怪他將所有的激憤和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反對教廷這件事上。

格洛麗亞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她可沒少從尤納爾套安格斯的老底,這會兒就用挪揄的口氣說,“越是瞭解你,我就越對那位烈焰大帝感到好奇。能騙到你的人很不一樣吧。”

“……尤納爾的嘴太不可靠了。”安格斯懶洋洋地靠到椅背裡,“我本身對於那段時期的投入並不後悔,森確實擁有開闊的眼界與超出本世界認知的智慧。他只不過……缺乏王者‘器量’。”

格洛麗亞大笑起來,“王者?不不不,關於那位烈焰大帝的風流逸聞直到現在仍被人津津樂道,據說他的妻子和孩子加起來超過百位,快七十歲時仍有精力迎娶年輕的王妃。三個大陸這麼多個王族,我從未聽過在這方面有誰能與他比肩。即使稱他為花叢之皇,我想也沒有人能反對的。”

安格斯略感尷尬,與一位女士談論某人的風流總是會讓人不自在的,“……無論如何,他在這方面的不自檢已經受到懲罰了。”

“哦?”格洛麗亞興致勃□□來,說到八卦的時候,人們的表現大多是相似的,“我倒是忘了還有你可以求證,傳聞中蘭斯洛特二世不是烈焰大帝血脈的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這麼問尤納爾的時候,他懵懂得像個白痴。”

“確實不是。蘭斯洛特二世的血脈追溯魔法是我掩蓋的。”安格斯坦然,“森太過重視自己的兒子們,可惜他那些孩子們天資平庸,唯有蘭斯洛特二世勉強像樣。”

“……你可真夠冷酷的。”被這個大爆料砸暈的格洛麗亞抽冷氣。

“只是從一堆爛柿子裡挑出一個不那麼爛的罷了。”安格斯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做的事兒有什麼過分的地方,“也正是從這事兒上,我深刻理解了高貴血脈延續理論是多麼的可笑。”

“嘛……如果血脈能夠延續天賦,半神存在哪會後繼無力。”這一點上,格洛麗亞倒是有共識,“要真能那樣,掌握著尤納爾抽取精O就能賺出一個國家來了。”

“……”安格斯好懸沒從椅子上摔下去,“女士,這可不是淑女該說的話。”

“抱歉,無意中忽略了你的性別。”格洛麗亞歉然。

……這種話可不能讓安格斯高興起來。

黑森林與伍德山脈不同,地勢險峻、環境更加複雜的黑森林適合用來紮營的安全區並不多,多數情況下,進入黑森林的冒險者和傭兵們都必須要找到前人探索出來的可靠區域才能停下來休息,而這些零星分佈的臨時營地,也往往要與其他團體共用。

火焰女妖常駐薩卡蘭姆營地,對薩卡蘭姆周邊輻射區域是相當熟悉的,有火焰女妖的人領路,他們這行人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這個適合紮營的臨時營區;當然,他們到達的時候臨時營區裡已經有兩夥人了,留出足夠的隔離地帶後供人活動的餘地就小了很多、逼仄的空間讓尤納爾很不得勁。

南呆在自己帳篷裡沒憂鬱上多久尤納爾就擠進來了,先是把南整理好的行李翻得亂七八糟、又纏著南要求出營地去附近逛逛——上次他招惹了蟲群后格洛麗亞就不許他獨自溜出去了,衡量了一下託萊兄弟哪個比較有趣,這貨選擇了南。

“尤納爾,我得先說明,我不會陪你去搞你所謂‘小小的冒險’的。”南申明。

“看在女武神的份上,咱們只是去透透氣,真的。”尤納爾拍胸脯。

“我們要帶上簡。”南提出要求。

尤納爾立即擺出了嫌棄的臉色,顯然,他是很不樂意跟那條藤蔓培養什麼友好的關係的;但心情不是很好的南明顯不打算讓步,於是尤納爾翹著嘴氣鼓鼓地沉默了半天,還是不情不願地點了下頭。

“可以的。”簡對南的邀請無有不從,不過斜睨了下尤納爾後,他又追問,“可以不帶他嗎?他很麻煩。”

“你不願意去真是太好了。”尤納爾當即說道。

“我只是認為,你會破壞我們散步的心情。”簡十分誠實地說。

“簡——不要學安格斯。”南覺得自己太陽穴附近的神經在抽痛。

“我只是實話實說。”簡無辜。

“我剛才聽到了什麼?心情?植物也會有心情嗎?農夫耕種時是不是會對他的小麥唱情歌?”尤納爾反唇相譏。

“你想要證明你不是除了蠻力就一無是處、事實上你也擁有鑑賞音樂的審美?”簡快速地回敬,自從他學會流暢的使用通用語後就沒停止過與尤納爾的針鋒相對,有了這種“練習”,他的表達能力日益精進。

“不如這樣,我們先決定是否出去散步。”南打岔。

“當然。”倆個永遠看不對眼的傢伙異口同聲地說道,對視了一眼後,又紛紛擺出嫌棄臉,“可我們不需要招人厭的夥伴。”“為什麼要帶上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呢?”

“……我建議我們先放下所有的偏見……就同步率上而言,我們都能成為彼此的親密同伴。”南努力勸道。

“好的,南,我不會比一個野蠻人做得更糟。”簡依然誠實得讓人無力招架。

“……簡,你真應該遠離安格斯了。”南無奈地道。

格洛麗亞從帳篷裡出來覺得營地裡□□靜了些,問過東後,她的臉色立即古怪起來,“南帶著簡跟尤納爾出去了?他受到的打擊有這麼大?!”

“……”東擦了把汗,“至少……有簡在的話南不會像上次那樣被尤納爾弄丟……的吧?”他自己都不太敢確定了。

格洛麗亞好一陣無語,“好吧……魔法女神在上,之後我會解除尤納爾的禁足,總好過讓那家夥去拖累別人。”

好容易甩脫格洛麗亞的束縛,離開臨時營地的尤納爾就跟脫韁的雪橇犬一樣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得沒影兒了;南剛抽劍砍斷纏住腳的野草,一抬頭就見到簡望向尤納爾消失的方向擺出模仿自安格斯的鄙夷面孔,硬是一句訓誡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會學尤納爾的。”壓根不知道南心中複雜情緒的簡眨巴著眼睛等南表揚。

“……是的,簡,無論何時不能丟棄同伴。”心情複雜的南勉強擺出微笑。

簡開心了:“嗯。”

沒有尤納爾在旁邊聒噪,跟簡出來散步其實也不算壞事。沒有外人的情況下簡不必小心翼翼地隱藏支撐他身體活動的金色藤蔓,已進入初春的叢林中也處處隱藏著驚喜。

“是獨角兔巢穴。”能將金色細藤沉入地底的簡很快就發現了好玩的東西,興奮地壓低了聲音尖叫,“格洛麗亞說過、獨角兔有儲存草籽的習慣。”

“是的,簡。在哪個位置?”南也稍稍有了些興趣,黑森林裡的小型野獸並不好抓,除了擅長陷阱的獵人,其他人獵到大型野獸和妖獸都比抓到這種小型野獸容易;獨角兔毫無疑問是其中的佼佼者,別說找到巢穴了,能搜尋到其蹤跡都不容易。

“這兒……往下六米左右。”簡飄到一片古怪的山岩附近。

南昂起腦袋估算了下簡飄上去的高度,豎起手指充當計算的比例尺,小心翼翼地爬到數米之外的凹坑邊緣;埋頭仔仔細細地搜尋了一陣,在極為隱秘的草叢中發現細小的洞穴,“找到了,這兒有個入口。簡,弄些樹枝來,還有乾燥的草莖和樹皮。”

“我們不從這挖下去嗎?”簡用金色細藤點點腳底。

南頭也沒抬地繼續在附近搜尋其它洞穴入口,“比起蠻幹,我們有更好更省力的方式,比如堵住另外的出口,而後用煙霧將獨角兔燻出來。”

簡偏頭想了下,發現這比直接挖掘要有趣得多,眼睛一亮,“這似乎很好玩。”

“抓住獨角兔,我們還可以用你的細藤探查下它的巢穴中有沒有特殊的種子。格洛麗亞不是說過嗎,有些珍奇物種就是在類似的情況下被人類獲取的。”

男人在一些讓人理解的地方總是充滿探索精神的,當南與簡圍繞著獨角兔的巢穴展開探險時,已經跑到不知多少裡之外的尤納爾也停止狂奔,開始在茂密的叢林中搜尋那些樹齡極老、已經開始呈現頹敗枯萎跡象的古樹。

先用手掌輕拍樹身、再在樹根周圍翻開凌亂的野草石塊腐葉層之類的東西翻查;從他周圍經過的各色鳥獸都被他忽視,十分專注的尤納爾,似乎是帶著極其明確的目的性在搜尋著什麼。

他的速度很快,半個山坡的古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他探查完畢;翻過第四道山時,他終於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四人合抱粗的大樹傾倒在林中,砸出一小片空地,翻翹到半空中的樹根已經被蟲蟻啃噬得坑坑窪窪,留下密密麻麻的坑洞;這棵古樹向下的一面爬慢青苔、與地表連成一片,似乎已經傾倒了不少歲月。

靠過去用手輕拍樹身,悶響聲讓尤納爾眼睛發亮;他當即從靴子裡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在樹身上選定位置,一點點地削開樹皮。

十幾分鍾後,從樹身內部掏出數個拳頭大小白色蟲卵的尤納爾喜形於色地發出狂笑,“啊哈哈哈——我就知道這種思路是對的嘛!王蟲的卵要是不在巢穴裡,就是藏起來了!”

南和簡終究沒有在獨角兔的巢穴裡找到什麼珍奇植物種子,不過能抓到擅長隱秘的獨角兔就足夠他倆滿足了,在周圍轉了一圈,沒等到尤納爾的歸來便先行回營。結果他倆剛進營地,身後就傳來尤納爾得意洋洋的叫嚷聲,“嗨——夥計們!看看我找到什麼好東西了!!”

可供放鬆身體和燃燒篝火的空地是公用的,抱著用藤蔓編織的一網兜白色蟲卵飛奔歸來的尤納爾,手上的東西吸引住了其他團隊人的視線,南還在責怪尤納爾的不合群時,幾個冒險者靠了過來。

“哥們兒,這好像是……黑甲王蟲的卵?”那幾個冒險者中的一個眯著眼睛盯著尤納爾手上看了半響,好奇心讓他忍不住開口詢問。

尤納爾巴不得有人打岔南的碎碎念,“嗨,老兄,你可真有眼力!我可是費了不少事兒才弄清楚那種大母蟲叫什麼名呢!”

尤納爾的肯定讓那幾個冒險者眼神發直,周邊蹲在橫木上休息的人也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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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王蟲?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蟲巢被闖進去的話,這附近早該被蟲潮淹沒了。”

“那人逗你們玩的,這附近哪來的蟲巢。”

尤納爾目光炯炯看向出聲議論的那幾人,還比起大拇指,“幾位是瞭解蟲子的人啊!百里之外那個蟲巢我進去過,還沒靠近大母蟲就被蟲群攆出來了。”而後他眉飛色舞地炫耀起來,“要不是聽咱們隊裡的魔法師說‘蟲群無雙王’我還不知道要往那破地方跑幾次,既然一個地區的蟲群沒有雙王,大母蟲要產王蟲卵肯定是要躲到沒有蟲巢的地方嘛!”

在黑森林趕路是個辛苦的活兒,冒險者們大多在自個兒帳篷休息,空地上的人並不多;尤納爾話音一落,在場十幾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黏到了尤納爾手上。

最先開口的那個冒險者喉嚨裡咕嚕一聲,目光滿是羨慕。任何生物跟“王”扯上關係,其價值都得百倍上升;黑甲王蟲的卵在王蟲中不算特別珍稀,但對於職業強者們而言也十分的有好處。按說這個冒險者已經比較年長,不會像年輕人那樣衝動,可這會兒他自我意識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管束自己的言行,嘴巴就開始動了,“哥們兒,王蟲卵賣嗎?”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能獨闖蟲巢的強者能看得上他這種普通冒險者的身家?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抱著王蟲卵的尤納爾哈哈大笑,伸手過來拍了下他胳膊,輕飄飄的一巴掌差點兒拍得他斜倒出去,“賣什麼呀,這麼多呢!來來大家伸把手把火架起來,見者有份啊!”

——這些王蟲卵如果能自然孵化,最先誕生的那一隻會將其它還沒破殼的兄弟姐妹當成營養餐吃掉;而吞噬了自家晚一步的兄弟姐妹們後,誕生初期只有雞蛋大的王蟲便會一躍而成身長十米以上的巨大成蟲,這些蛋蘊含的能量可以想象。

尤納爾的慷慨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有人鼓起勇氣追問一遍確認之後,這些冒險者們歡呼起來,並紛紛趕回自家的帳篷區呼朋引伴。要知道一枚王蟲卵就差不多等於拇指大小的魔核,而吸收魔核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

當這個小小的臨時營區因尤納爾的慷慨而沸騰起來時,百里之外,四個在山樑之間飛奔的人影忽然齊齊停步,看向同一方向。

“……錯了的話我道歉,但我似乎隱約嗅到木靈的氣息。”這四人的穿著都相當古怪,竟看不見最常見的布料,反倒皆是猶如野人一般的獸皮裝束;最先開口的是外形宛若人類少年、雙腿膝蓋之下卻是山羊後腿形狀的阿喬。

另外三人沒有理會他,神色凝重地注視那個方向,良久後,渾身膚色雪白的那個人點了下頭,“應該是,距離稍遠,味道很淡。”

另一個渾身黝黑的人說道,“這邊還有木靈經過的痕跡,他倒回來了?”

最先出聲的阿喬並不贊同,“我們之前跟著木靈走,他在很多地方都繞了彎路,也許是又迷路了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最後一人懶洋洋地開口,“木靈哪會迷路啊……”

“別在這種無聊事上浪費口舌。”膚色雪白的那個人瞪了少年阿喬和懶洋洋的阿修一眼,“記住這兒的路標,我們先到那邊去看看。不是木靈的話再倒回來繼續找。”

“最好是啦……”阿修有氣無力地嘟噥,“我想回家了……”

“要不是你疏忽,我們哪用得著萬里迢迢跑出來啊!”阿喬不滿。

“……你說這種話連我都騙不住……”阿修慢吞吞地說。

“快跟上!”已經跑出去的一黑一白齊聲喝道。

東拒絕食用王蟲卵,哪怕知道那一大鍋異香撲鼻的玩意兒對他很有好處,在知道那是煮化蟲卵得到的湯後他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逃走;他要是慢慢走開還好,這一跑,反倒是把尤納爾勾過來了,立即嘻嘻哈哈地跑去堵東,嚇得東大呼小叫地在整個營地亂竄,連本來不相熟的冒險者們也鬨笑起來。

安格斯照理是懶得理人的,格洛麗亞是施法者也不需求;南一看,得,能陪自己一起捏著鼻子灌的人壓根沒有。好在煮化了王蟲卵的四個大鍋邊都圍了不少人,南硬著頭皮湊進火焰女妖人堆裡,先看別人喝也能給自己鼓鼓勁。

“等等,簡,回來!”簡也想跟南一塊兒過去,站在外圍看熱鬧的格洛麗亞連忙把他叫住,一頭霧水的簡飄回來後格洛麗亞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那個你不能碰,記住了啊,所有的王蟲對木系生靈都是劇毒……沾一下,你體表就要病變一大片。”

“啊!”簡恍然大悟,“難怪那個東西讓我很不舒服。”而後他非常自然地衝在遠處追著東鬼吼鬼叫的尤納爾投去安格斯式鄙夷目光,“尤納爾果然是個壞人。”

“呃……我想他是不知道這一點的,不然他現在應該會追著你跑。”格洛麗亞很客觀地說道。

簡緊張了,“不要告訴他啊。”

“當然不會!”格洛麗亞正色。

被吵得有些心煩的安格斯面無表情地走出帳篷,目光鎖定噪音來源的尤納爾後手掌輕抬,黑色霧氣凝集成種子形態、掉落在他掌中;出於尤納爾怎麼都不會受傷的半神之軀,安格斯向他這位曾經的好友出手時是從來不會考慮留手的;絕大多數魔法都能瞬發的他,這會兒手指夾著黑色種子,口中居然低聲吟唱起咒語來。

故意放慢速度嚇唬東的尤納爾腳步一頓,狐疑地左右看了看。

這傢伙的警覺性提高了?不緊不慢地吟唱著咒語的安格斯手指間的黑色種子慢慢浮空,周邊的空間開始輕微扭動——

——不對!

安格斯神色驟變,將最後一段咒語吞回腹內,猛然扭頭看向營地外。

“警戒——!”臉色瞬間嚴厲起來的尤納爾跳上最近的帳篷頂,嘶聲衝人群大喊,“警戒——!敵人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