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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安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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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撒克遜走過猶帶清新泥土氣息的地下通道,隔一段路就有開闢出的通風口將乾淨的空氣送下來、挖掘通道工事中喪命的人留下的血液也已經清洗乾淨,可他依然覺得鼻端徘徊著淡淡的屍臭味兒;在面子與被氣味衝暈頭之間遊離不定,最終放棄了所謂的面子,掏出撒了香水的手帕掩在鼻子上。

我不該來的。他在心裡嘀咕著。

作為紫荊軍第二師帕特里克軍團的預備役副團長,凱爾·撒克遜爵士對黑森林的印象只停留在物資稍嫌匱乏、漂亮女人不夠多的薩卡蘭姆營地。作為從林賽家的附庸家族提升到紫荊軍出資人的貴族家主,他得到的供奉和分配到的利益不算差,但仍然在薩卡蘭姆防務指揮官競爭中落敗;雖然林賽家安撫性地給了他一個帕特里克軍團副團的虛銜,卻又吝嗇於讓他染指軍隊,身為貴族的他連一個帕特里克軍團的小隊士兵都無法調動。將自己最年富力強的時光消耗在死水般平靜的享樂生活中絕不是凱爾·撒克遜所能接受的,對權力財富的渴望讓他徹夜難眠。

終於,那個名為斯爾納的煉金術師給他帶來了機會。上方對未探索魔族地下城十分重視,並給予了他這個掛牌的預備役軍官參與行動的權力——雖然只是一丁點兒的權力、雖然只是讓他從十幾個掛牌副官中稍稍出了那麼一點兒頭,他也興奮得不能自已。

封閉的上升之路露出來的一線曙光讓凱爾·撒克遜毫不猶豫地拋棄了薩卡蘭姆營地安逸的生活,不遠千里跑來了前線基地。他設想過參與這種行動會遭遇到什麼樣的艱難困境,也想象過自己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中如何大放光彩、讓人刮目相看——但不得不說,真實的現實還是給他上了一課。

大型猛獸、兇惡的魔獸、妖獸竟不是最可怕的敵人,會在深夜爬進帳篷的蟲子、看似不起眼的綠色植物、甚至是蓋子沒有擰緊的水壺,不經意間就能了結一個健壯男子的性命。帕特里克軍團先遣隊兩個列的兵力,開通入口間近半成的傷亡無法追究原因;而在數日之前,竟有一個士的士兵在挖掘地下城入口地道時遭遇無目蟲群、全軍覆沒。

兩百名紫荊軍士兵被啃噬成破爛抹布的情形時至今日仍歷歷在目,凱爾·撒克遜被嚇破了膽,躲在被他嫌棄成“貧民窟”的基地堡壘中瑟瑟發抖,無盡懊悔之前的莽撞決定;他發現自己太過度樂觀,他其實並沒有真正地捨命一博的勇氣,他痛恨死神為何如此公平,不給予他這樣身份尊貴的人再多一些優待。

“爵士。”

佩戴著少尉軍銜的青年軍官衝他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當這個軍官抬起頭時,凱爾發誓他從這個該死的泥腿子眼中看到了鄙夷。

“什麼事。”

“漢米爾上校正在等你。”青年軍官忽視——或者說是無視了凱爾·撒克遜臉上的不悅,側過身拉開地道一側剛裝上不久的木門。

——已經到了嗎?凱爾·撒克遜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從他所居住的一號堡壘過來足足有三百米的距離,沒想到這條讓他寒毛直豎的、曾經一度塞滿碎肉殘肢的通道會這麼快走完。

進門之前,凱爾·撒克遜下意識看了貌似謙恭的青年軍官一眼,鼻子裡輕哼一聲,收起了手帕。他實在很厭惡這些從底層提拔上來的大頭兵,更厭惡這些人胸前佩戴的士官軍銜。他不敢承認自己對林賽家的做法有所抱怨,只有勇氣遷怒——沒有軍事實權的人拿不到軍銜,紫荊軍的這條潛規則總是讓他感覺自己被輕視。

哈里·漢米爾上校,子爵爵位,帕特里克軍團團長,在六個小時前帶領餘下兩個列的士兵趕到地下城前線基地。凱爾·撒克遜與他的這位直屬上司只相差六歲,每次與他見面,撒克遜心底總會升起畏縮又失控的羞怒——一半來自於嫉妒,一半來自於對自我無能的無力感;他瘋狂地嫉妒這個如星光般璀璨、正處於上升期的男人,從每一個方面。

“上校,您的到來真讓人發自內心地振奮。”撒克遜深深地鞠躬,將謙卑表現到極致。越是嫉恨眼前的高階軍官,他就越沒有勇氣表現出半點兒不敬。

地下城前線基地物資極度匱乏,漫長的補給線讓這兒幾乎什麼都缺;親自前來的軍團長閣下,屁股下連一把整齊點兒的椅子都沒有。但即使只是坐在木樁削成的圓凳上,漢米爾上校的氣勢也讓人不敢逼視。

“麵包樹的樹苗成活率如何?”漢米爾上校沒有寒暄的興致。

撒克遜心中的怒意更加熾烈,對方甚至沒有稱呼他的名字,語氣裡更沒有半點兒敬意;但他表現出來的是更為敬畏的姿態,小心地觀察了一下漢米爾上校的臉色才謹慎地回話:“開闢出來的林地土質不錯,成活率有六到七成。”

“到底是幾成?”漢米爾上校顯得有些不耐。

“六成。”撒克遜連忙大聲回道。

漢米爾上校對這個答案並不太滿意,但顯然,他對於在他眼中早就打上無能標籤的貴族也沒有太多期待:“我會要求薩卡蘭姆運送樹苗過來,你最好保證接下來的移植成活率不再降低。”

“是,上校。”

“你要記得你是薩卡蘭姆營地的人,撒克遜,不要出於無謂的膚淺心態做出蠢事。前線基地必須保證足夠的糧食供應,出了問題,去憲兵隊解釋的絕不僅僅是你。”

“是,上校。”撒克遜的聲音微微發顫,他其實並不敢因與薩卡蘭姆防務指揮官之間的矛盾就做出耽擱地下城開發計劃的蠢事,但這會兒,他也沒有勇氣為自己辯解。

“那個煉金術師在哪兒?”漢米爾上校問道。

“在二號堡壘。斯爾納先生精於魔族語言文字研究,目前取得的帶有文字的磚石和器皿正由斯爾納先生歸納整理,斯爾納先生表示若能從中獲得資訊,有益於下一步突破地下城外城門的工作。”撒克遜快速地說道。

漢米爾上校蹙眉:“那個煉金術師可靠嗎?上次他提供錯誤的情報,讓克裡夫他們吃了不小的虧。”

聽到克裡夫這個名字,撒克遜心中簡直在滴血。那也是個平民出身的士官,熬了十幾年才混到隊長一職,因在先遣任務中表現出色,已被授予少尉軍銜;這傢伙原本就是帕特里克軍團裡最被看好的少壯派士官,如今隱隱有提拔到士長一級的趨勢。

身為勳爵,撒克遜本不必去嫉妒一個僅有少尉軍銜的士官;但同樣參與先遣任務的他被這種優秀的士官對比得毫無光彩,這不能不讓他自覺顏面大失。

“……斯爾納先生已經就此表示過歉意……也許您也聽說過,來自東林魯爾的那女人態度惡劣,很難親近。破除魔氣迷障時斯爾納先生十分盡心盡力,若非如此,我等也難以這麼快建立起三座堡壘。”

撒克遜在最初時並不怎麼看得起來自岡瑟平原的鄉巴佬煉金術師。若非斯爾納在私下出售他那些復刻的地圖時給了他一部分分成,他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去給這傢伙冠上敬稱。

當凱爾·撒克遜小心翼翼地應對上司時,距離此處六百米外的二號堡壘內,擺滿了瓶瓶罐罐的鍊金房中,斯爾納迎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呃……克裡夫……少尉?”斯爾納瞄一眼對方胸前的軍銜徽章,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不請自來的客人。這傢伙的名氣他也稍有瞭解,但他並不在斯爾納的接觸範圍內。

與跟安格斯接觸時相比,現在的克裡夫臉上多了些稍嫌猙獰的疤痕,那是在破除地下城入口時與蟲群、魔化生物戰鬥後留下的痕跡。斯爾納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觀察對方,他比斯爾納更早知道對方也是那個黑魔法師的人,但顯然,自認獻身於神的虔誠戰士,克裡夫對斯爾納這個煉金術師的觀感實在不怎麼樣。

“斯爾納先生,我帶來安格斯先生的命令。”克裡夫口氣生硬地說道,“安格斯先生讓我告訴你……‘不朽者’。”

斯爾納面色劇變、蹭地站了起來:“你、你說什麼?!”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就配合克裡夫行事。’這是安格斯先生的原話,我想你明白他的意思。”克裡夫板著臉、平靜地說道。

“——他果然知道……我早該想到這一點……”斯爾納臉色陰晴不定,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見鬼……這傢伙到底知道多少……好吧。”他努力平息靜氣,提高聲音,“我要怎麼配合你們?”

漢米爾上校對前線基地目前的開拓進度還算滿意,從撒克遜口中聽到他想要的東西後,大方地給了這個勉強能派上點兒用處的副官一點兒好臉色,“大公閣下近期將回返黑森林,我希望我們能在大公問到此事時給出一份漂亮的答卷——別急著高興,撒克遜。若大公稍有不滿,這兒的事情就不會再由我們說了算。如果第一師的人介入,那我們這些失敗者絕沒有好下場。”

同屬第二師的四個軍團之間關係都稱不上親密,更別提不同師團了。漢米爾的話讓撒克遜剛消失不久的冷汗又冒了出來,連聲稱是。

漢米爾少校掏出懷錶看了下時間,從圓凳上起身:“‘鋼牙’的人快到了,給他們的營區準備好了嗎?”

“是的,上校,二號堡壘後方平整出了一公里的營區……”撒克遜連忙跟隨漢米爾的腳步。

離地下城最近的應當是駐紮在瓦爾克營地的鋼牙軍團,但先拿到地圖的帕特里克軍團沒有道理將先遣開拓的功勞送給他人。前線基地修築完成、三座堡壘竣工的現在,才有鋼牙插|入的餘地;對這一點大夥兒都心知肚明,否則鋼牙的人也不會在收到調遣命令後刻意拖延、讓主事者的漢米爾先行趕到。

十個小時後,仿照八角碉堡修建的半封閉式前線基地內,倆個同屬第二師的軍團長攜各自團中精英碰面。

“哈哈哈……上校閣下,你的親衛陣容真讓我大開眼界。我看到了什麼?全師的新生代精銳都被你撈到手中了嗎?這可真讓人嫉妒。”席爾維斯特·羅伯特中校大笑著走進大廳,不待任何人上前招呼就熱絡地走向漢米爾、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貴族之間,身份低的人沒有資格先開口向身份高的人搭訕,雖然紫荊軍不講這一套,但以羅伯特的軍銜,確實是應該先等漢米爾發話。

漢米爾上校知道眼前的傢伙雄心勃勃地抱著跟自己一較高下的念頭,並沒有介意他的冒犯,只是矜持地微笑:“你看起來很有精神,這讓我很高興,羅伯特。”

這種話與其說是同僚間的寒暄,倒不如說是長輩對晚輩的客套之詞。站在漢米爾身後不遠處的凱爾·撒克遜就稍稍別過臉,隱藏起臉上的嗤笑。

羅伯特似乎是聽不懂漢米爾的調侃,注意力只在漢米爾身後的士官們身上打轉,並作出一副感嘆的樣子:“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鋼牙的人才匱乏,但每次見到你這些優秀的下屬,我就恨不得從你這兒賴走幾個士兵——我想就算是帕特里克最普通的士兵,過個幾年也能成長為讓人眼饞的棟樑。”

漢米爾笑著連連擺手,看羅伯特的眼神已經不太對。這傢伙是第二師四個軍團長中出身最差的一個,出於那卑微的自卑和脆弱的自尊,羅伯特總是顯得很不好打交道。現在這傢伙居然這麼地熱情,這讓漢米爾有些不習慣。

在羅伯特說出更多不合時宜的話前,鋼牙的駐團主教漢弗萊走上來衝漢米爾行禮問候,以符合禮節的言詞寒暄了一番,並微笑著請求與帕特里克的駐團主教聊一聊,這樣的請求自然是不會被拒絕的。

兩邊的尉級以上軍官盡皆到場,在開場的寒暄問候後接下來自然是用來拉近彼此距離的酒會。在第二師的另兩個軍團到來之前,他們得齊心協力地進行地下城開拓事宜。

沒有女人和舞樂,酒會的氣氛算不上熱烈;好在參與雙方都有一定共識,倒還維護著友好的氣氛。

酒過三巡,幾個帕特里克的士官起身敬酒,從同僚到兄弟部隊的軍官走了一圈,最後來到漢米爾、羅伯特等人的這個小圈子。

打頭的是一位佩戴少校軍銜的列長,他的年紀很輕,或許還不到三十歲。這種年紀就身處高位的軍官總是受人青眼的,兩位軍團長都客氣地起身碰杯。

羅伯特似乎是情緒太激動,不小心將杯中酒晃出了少許。克裡夫少尉眼明手快,立即從旁邊的長桌上抽了一條餐巾遞過來。

“謝謝。”羅伯特禮貌地對這位跟他一樣面帶傷痕的士官點頭。

克裡夫少尉靦腆地笑了笑,退後兩步、轉身——

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比手掌略短的匕首,在他轉身的瞬間,匕首遞向了正舉杯輕抿的漢米爾上校;當匕首突破漢米爾上校的喉部皮膚時,克裡夫的視線甚至還停留在羅伯特中校身上,嘴角掛著和廳中所有人一樣的微笑。

“噗——”

毫無防備的漢米爾中校喉嚨上出現了一張嘴,喉管的切口平整得和他手中的酒杯一模一樣。他那掛著矜持微笑的面孔浮現驚詫神色、並帶有劇痛來襲的少許扭曲。

佩戴少校軍銜的列長忽然前衝,從後側方伸出手臂緊緊抱住漢米爾的雙臂,讓克裡夫毫不費力地在漢米爾開裂的脖頸上又補了一刀;一起敬酒的士官沒有人落後、大跨步衝到擺滿美酒和食物的長桌前、掀起桌布、抽出一把把閃著寒光的短匕首。

就像是死神敲響了喪鐘,不少站在長桌邊閒聊的軍官都將手伸向桌布下的匕首。這些人有的穿著帕特里克的軍服,有的穿著鋼牙的軍服。

羅伯特的副官泰倫斯被漢米爾的喉管血噴濺了一臉,這個戴著眼鏡的文職軍官大驚失色,下意識看向自己的上司,卻見羅伯特面色如常,嘴角禮貌的微笑還沒有沉下去,正小心地用餐巾擦拭袖口上的酒水。

“啊——”

“混蛋!你們幹什麼!”

泰倫斯眼角看到自家軍團的一位列長伸手掐住自家軍團的軍官,有力的雙臂發力、那個不久前還跟列長談笑甚歡的軍官脖子就被扭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小心點,泰倫斯,站那別動,你腳下有血。”羅伯特不緊不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泰倫斯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視線快速地掃過看似混亂卻又似乎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屠殺的大廳、在身體緩緩倒下的漢米爾上校身上停留了一瞬,雙腿發軟、跌坐回沙發上。

大廳中的人在數十秒內倒下了接近四分之一,泰倫斯以為屠殺還會繼續,手握利器的軍官們卻像是被人下了禁止魔法一樣齊齊停了下來,沉默地搬運、集中屍體;他們甚至沒有出聲交流,卻似乎非常清楚哪一些人必須死,哪一些人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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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倫斯急促地呼吸,肺部卻很難享受到空氣,他其實更擅長文政工作,從未上過戰場,滿眼刺目的鮮紅幾乎奪走了他的神智。

羅伯特終於擦乾淨袖口上的酒水,神態閒適地坐了下來。他的神情與這殘酷的修羅場太不相符,使得泰倫斯難以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忽然間,一個有些冒犯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

二十幾具屍體被集中在大廳中央,兇手們毫無犯下罪行的認知、紛紛彙集到羅伯特身前,列隊行禮:“閣下,已清點完畢。”

“嗯,做得很好。”羅伯特微微頷首,面帶笑意,掃向這群人的視線帶著毫不掩飾的佔有慾和侵略性,“——實在非常漂亮。”

在泰倫斯驚恐萬狀的注視中,羅伯特中校起身,一個個地檢閱真正屬於他、聽命於他的中堅力量;他不屑於故作矜持,熱情地依次詢問他不認識的軍官姓名,笑容比之前面對漢米爾上校時真摯百倍。

“嗯?還有一個啊。”咋一眼看到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身影,羅伯特有些意外。

回應羅伯特的是克裡夫少尉,他也露出意外的表情,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忽略了這個廢物。”說著他大步走向角落,伸手隨意地抓住那個貴族的頭髮、迫使他昂起頭,手起刀落。

凱爾·撒克遜爵士直到呼吸停頓也沒有恢復思考能力,漢米爾上校的喉管噴濺出大量血液時他就被嚇傻了。克裡夫走過來時他甚至看不清這個人的面部,更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和大好前程就此斷送在一個農夫出身的泥腿子手上。

一牆之隔的靜室,鋼牙軍團駐團主教木然地站在祈禱臺前。他的腳邊趴著頭髮花白、身披神官長袍的帕特里克軍團主教,而在他的側前方,站著一個煉金術師。

斯爾納收起魔法球,掏出一張水之氣息卡片拋到空中,手指劃出水鏡術的魔法符文。

“我這邊幹完了你交代的事。”斯爾納對水鏡中顯示的人說道,“真是的,三天前我還跟這個老主教交流過品鑑美酒的技巧,你卻要我親自下手。”

“撈了那麼多錢,總想著保持雙手乾淨可不行。”鏡中人不怎麼客氣,“你該去跟羅伯特見面了,別忘記你該做的事。”

斯爾納聳肩:“好吧……可我還是得說,你選的這個人實在不怎麼樣。”他指向神情木然的漢弗萊主教,“如果不是這位老兄機靈,篡權大計沒準兒要多點波折。”

“那就請你代我向漢弗萊致謝了。”鏡中人壓根不理睬斯爾納的抱怨,揮手中斷通訊。

“現在——”距離紫荊軍前線基地還有兩公裡的密林中,結束對話的安格斯轉過身,“到我們登場了,諸位。”